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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過後。大家告別,相約城外十里鋪碰頭,留下的各門派弟子在城下繼續安頓災民,出城的功夫已經看到地方兵士帶着糧車狂奔而來。

十里鋪以前是個茶坊,不過現在不賣茶,賣姑娘,以前百姓在這裡精神交流,後來這裡升級改造,茶水免費,姑娘收費。數年間,這裡成了各方勢力打探消息的地方。

我們尋了一間客房,大家開始制定方案。

“剛剛得到消息,李同不在軍中,帶了手下親信前往邊境,和鄰國大王比魯碰頭,應該是要商討下一步對策。”無量說。

“那先介紹下各自的拿手鐗,我好分配任務。”無量又說。

畢竟是正式編,戰力又排行老六,大家都心服口服。

“我雖在峨眉,但精通醫術,而且已得前任掌門真傳,武功境界在無我。”周冰說。

“我的掌門雖然還在高級,但我在我們崆峒算是首屈一指的高手了,人稱卡牌大師,破陣和幻術我最拿手,目前境界在…”

白堂賣了賣關子,張十二耳朵都豎起來了,心想馬上就是張十四了。

“無我。”白堂嘿嘿一笑。

“我也是無我,好長時間了,沒有突破,沒啥拿手的,但是我太極打得好,可以四兩撥千斤。”張十二說。

“這個徽山派代表,我給大家介紹一下,是徽山派優秀學員,掌門也在無我境界,當年一把無心劍,叱吒江湖數十載,哎,你現在到什麼境界了?”無量本想粉飾一下徽山門面,刷到一半戛然而止。

“我…我我也不知道,我就飛得高,遊得快。”我的臉紅得像當季的番茄。

“不用謙虛,這裡沒有人輕功比你好。”白堂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

“那你介紹一下你自己吧,這裡也就我認識你。”無量笑道。

“好…好的…我來自徽山,我叫穀雨。”

“你是穀雨時出生的呀?”周冰抿嘴笑道。

“不是,拜師那天剛好穀雨,師傅賜的。”我尷尬地撓撓頭。

“我們這個陣容搭配還是比較全面的,我目前在無上之境,眼下知道的,除了四大宗師,已故的李琦將軍,應該都有勝算,所以這次就當公費旅遊了,早日完成任務,回京覆命。”無量說。

“四大宗師什麼境界?”張十二問。

“都在無上之境,和無人之境僅一線之隔。”無量說。

“那有人在無人之境或者更高嗎?”我問。

“有一位,已在無天之境。不過很神秘,也不聞江湖事,四處遊玩,不知其蹤,傳聞四大宗師交手過,沒打過。”無量說。

“四個加在一起都沒打過。這也太恐怖了。”白堂咂舌。

“目前還沒有無人之境的高手出現。”周冰補充道。

“江湖浩大,我們只是在明面上,像那對刺客夫婦,能在宗師手中全身而退,想必境界也不會低。”無量說。

“不管怎麼樣,大家也要打起精神,江湖險惡,路途遙遠,不要出什麼幺蛾子,以負皇恩。”

“好的。”大家相繼點頭。

“事不宜遲,大家帶上好傢伙事,出發吧。”

周冰背上了劍匣子,白堂隨手洗了一副牌,揣進兜裡,張十二從箱子裡掏出黑布裹着的大刀,無量也不知道從哪裡掏出兩節木棍,合二爲一。

倚天劍?

卡牌大師?

屠龍刀?

定風棍?

不是公費旅遊嗎?有必要這麼認真的嗎?怎麼傳家寶都帶來了?

“你徽山的無心劍呢?”無量問。

“在…在掌門房裡掛着呢。”我心裡開始犯嘀咕,人家帶資進組,就我帶張老臉。

“算了,你的長處也不在劍法,能理解。”無量安慰我道。

“那就出發吧。”周冰說。

“好。”大家異口同聲。

邊境往北大概半個月路程,還是在我們有朝廷官馬的前提下,能日行千里,雖然跑得快,但是吃得也金貴,每到一個驛站,都要吃九十八號的草料,我看着跟九十五號和九十二號的草料沒什麼區別啊。

“有區別的,九十八號的貴。”掌櫃的一本正經的回答。

“那它吃九十二號草料會怎麼樣?”白堂問。

“那它後面跑死了或者跑一路竄一路稀,跟我們驛站就沒什麼關係了,不負責保養,我也不能給你開九十二號草料的票,讓你拿回去報銷。”掌櫃說。

我們停留的這個驛站開在山溝溝子裡,主要就是負責接待來往官員。這裡名爲破風坡,四面環山,風聲呼呼,夜色將至,涼意襲來。

驛站裝修一般,除了兩個夥計,就剩個掌櫃。進去的時候,有三兩個官員在低頭喝酒,覺察到我們來,擡頭看了我們一眼,看不出我們的官職,也就禮貌一笑,沒有打招呼。

我們奔襲了兩天一夜,已經非常疲憊。而且出了城,官道就不好走了,非常顛簸,周冰大姨媽都顛提前了。

“我給大家在二樓開好房間了,大家門對門,方便策應,我住樓梯口那一間,方便店家送飯菜,也方便我觀察四周。大家休息一下,半個鐘頭到我房間吃飯議事。”無量交待完大家,進入房間。

我的對門是張十二,白堂對門是周冰。

大家洗漱完在無量房間集合, 飯菜已經上齊。爲了不耽誤大家休息,無量建議大家邊吃邊說。

“我們一行人,出京到現在,目標很大,不可能沒有人察覺,李同那邊,如果收到消息,我們就成了明牌。”無量說。

“所以大家晚上休息注意動靜,以防萬一。”張十二說。

“接下來就是路線問題,我們一羣人浩浩蕩蕩,任務如果被泄密,李同不會坐等着我們去找他,他會先下手爲強,所以我們不能再走官道,要改小路,或者水路。”無量說。

白堂攤開地圖,“出了驛站,往北,向西一天路程,就是水路,而且這個碼頭一般以貨運爲主,可以偷偷登船,迂迴過去,到陽門關下船,再尋馬一路到北隆,沿途驛站不停留,只停商人常停的客棧,可以減少其他人關注。”

“我們到達北隆後,再跟隨着商人繼續往北,沿途可以減少盤查,然後穿過邊城,坐商船到鄰國,再回頭到邊境。”周冰說。

大家這時紛紛轉頭看向我。

“收到。”我思索半天蹦出兩個字。原來大家一路上都在想工作,我在想什麼時候可以下班,在哪裡休息,吃什麼,喝什麼。

真不愧都是最強打工人。

風險未知,大家沒一個喝酒的,卻給我饞了半天,本想着喝點小酒,吃塊大肉,洗個澡,美美睡上一覺。

吃完後,大家各回各屋。我也回到房間,想起無量的話,覺得還是有道理的,未雨綢繆,畢竟是取人性命的活,還是小心爲上,於是洗漱了一番,又把衣服都穿上,這才放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