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低垂的眸子漸漸揚起,一雙血紅色的眼睛仿似旋渦一般,嗜血如魔的笑容掛在脣角,那蠱蟲失了法力壓制,霍然驚醒。
那如煉獄惡魔的眼睛盯着幾丈外的巨獸,霎時間如驚掠天空的閃電一般落在那怪獸藍幽幽的雙眼前,而文傲劍在空中劃出巨大的白刃,那劍氣泛着瑩瑩的紅光狠狠的劈向那輕仰怒吼的怪獸,藍色的天幕宛如被那邪惡的紅光撕開了一個血紅的口子,那怪獸聲聲哀嚎的轟然倒地上,劍氣縱劈過巨獸身體,砂石滾着荒草飛起震盪的遠處的石柱顫動不止。
剛剛落地的欽原看着眼前這一幕,徹底地驚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驚醒過來,發現槐漓不知何時已站在離自己不到五尺的地方,雙目猩紅的盯着自己,渾身散發着毀滅一切傲視萬物的凜冽殺氣,殺氣裡似乎又伴着濃重的煞氣。
剎時一抹鬼魅的藍色火焰如驚鴻一般朝着自己的面部衝過來,那火焰卻帶着冰冷如千年寒潭的冷冽,日光下那藍色跳躍着撲來如千百個冥界的惡鬼一般帶着詭異至極的氣勢。
欽原沒想到槐漓會突然出手,下意識的用手臂去擋,那藍色火焰並未燒到自己卻猛然呼吸一窒,被人掐住了脖子。那煞氣太過濃重,以至抑制了欽原的法力。槐漓一隻手漸漸擡高,欽原被帶離了地面,面目通紅,雙眼驚恐的瞪大,喉嚨裡發出咕咕不明的音噎。
“槐漓,住手!”古善瑤猛然出手,擊在槐漓掐着欽原的手臂上,槐漓意識怔忪了下,鬆了下力。欽原找準時機,瞬間從他手下逃脫。
槐漓驚覺手中的獵物逃脫,文傲劍鳴響着瞬間刺向欽原,古善瑤穩穩的落地掌風一帶,把欽原甩向身側,欽原一個踉蹌暈了過去。
古善瑤雙手立於胸前接住他刺過來的劍尖,槐漓雙目殷紅的好似能噴出血來,緊盯着面前的女子。古善瑤微施力偏身,他的劍刃擦着她的肩膀偏向一側。男子惱怒的甩開手中的劍,掌心凝力,瞬間一抹藍色的火焰聚集在掌心中,那火焰在日頭下明麗跳動着,詭異至極,正與那日的相同。
古善瑤大驚,盯着他本惑人心智妖冶的媚眼,那裡早已識不得她了,可她卻如何也不能出手傷他。那火焰如一條剛甦醒的火龍忽的衝過來,古善瑤閃身一縷髮絲在風中被那冰冷的火焰帶的焦糊,他出手極快,古善瑤幾個躲避不及,渾身散着被燒焦的味道。
“瑤姑!”殃黎帶着尚霞門人姍姍來遲,發現遠處對峙的二人。那男子一條條火龍從掌中飛出,女子卻只守不攻。
“別過來!”女子側過頭對着遠處的衆人大喊一聲。
右手衣袖中,如脂的手腕輕盈旋轉,那盈白的指尖瞬間出現一把匕首,女子擡起左手玉潤的手臂,右手的匕首瞬間劃過,殷紅的血液順着那瑩玉一般的手腕兩端滴滴的掉落,被風帶起蜿蜒散落。素衫上一時被濺了血跡,暈染開來像極了開在衫上的豔紅梅花。
女子驚然掠起好似瑤池的仙鶴,如疾風一般撲向那神志全無的男子,雙手緊緊的環住他的腰身,男子被緊緊的桎梏住,口中瞬間被女子的鮮血溢滿,兩人環抱輪番着遠遠滾出幾尺,女子卻仍然緊緊的抱住他,不讓他有絲毫離開的機會。
半晌。
槐漓雙眸中血色褪去,墨色的眸子微微顫動了兩下,緩慢的聚焦在趴在自己胸前的白衫女子。凝視着那張絕豔出塵卻生來清雅高貴的臉。
“娘子?……”那低沉喑啞的聲音在古善瑤聽來卻如同天籟。
“……”古善瑤想說話卻卡在喉嚨裡,清麗的臉上一抹虛弱的微笑暈在了槐漓胸口,那左手的手腕也隨之從槐漓滿是殷紅的嘴角無聲的滑落……
“娘子?”喉嚨裡濃重的血腥氣,那劃過自己臉龐的手腕刺目的殷紅不斷的流出。槐漓看着眼前暈過去的人兒,脣色白的如同冬日的冰雪。
“娘子?娘子?”槐漓意識過來,慌亂的不知所措心亂如麻,那抱在懷裡的人兒此時面色蒼白,幾縷烏黑的髮絲凌亂的伏在清麗嬌豔的面龐上,脣白如脂。那煦色韶光的面容如今倚在他懷中卻看起來分外虛弱,弱骨纖形好似一不小心就會玉碎香殘。
“怎麼樣了?”槐漓見他出來,一雙墨色的眸子慌亂,緊追着殃黎問道。
“沒事了,只是,失血過多!需要靜養。”殃黎見平日裡不苟言笑冰冷嚴酷的男子此時聽了他的話,竟然有一絲擔憂從眼中消逝,不禁輕輕搖頭,眼中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你可以去看看她,只是你不去收拾一下自己?”殃黎望着眼前的男人,那如黑色綢緞披在肩上的青絲仍隱着幾縷翠綠的草葉,白色的長衫也被劃了幾道口子,胸前團團的血跡分不清是他的還是古善瑤的,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落魄,可卻不影響他的俊顏,嘴角殷紅的血漬已乾迎上那雙灼灼的含情目光倒顯得比以往更妖孽幾分了。
“你們都下去吧!”槐漓眸底閃過一絲輕鬆緊盯着內室的方向移不開眼。
放輕了腳步靜靜的坐在牀
榻邊,牀上的女子面容姣好,安靜的閉着眼睛長長的睫毛安然的覆在臉上,沒有了平時的凌厲和清冷之色,那身下絲綢般的烏緞顯得她面色更加蒼白了,儼然一副孱弱病態,卻仍舊如出水芙蓉一般,小巧的鼻子黛眉粉脣。
大婚那日,他當着衆人吻她,本是爲了氣冥曜,卻不想那溫熱柔嫩的櫻脣一觸上他竟不可自制的吻了下去,彷彿那上面有奪人心魄的毒藥他卻甘願淪落。若不是她咬了他,他恐怕會一直吻下去。看到她看冥曜的眼神,自己心底的怒火恨不能撕了這女人。
當她解釋說爲冥曜引渡了自己的鮮血,他心臟忽然抽痛的緊,強壓着想要殺了那個男人的衝動,不知道自己爲何會那樣怒不可遏又失落傷感,亦不知道爲何不願聽她口中叫別的男人名字,竟然又霸道任性的堵上她的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