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火成
施家門外就是集市,路上行人絡繹不絕,各種叫賣聲充斥着人的耳膜。
楊火成頭戴這一頂破舊的斗笠,快步從施家側門閃出。他一身破舊的粗布衣服,褲腿上沾滿了泥土。肩膀上的扁擔全是空的,只在扁擔筐底部,剩下了些許殘留的碎菜葉。他就如同一個剛給別人送完菜的農夫,略帶急促地朝着城外走去。
迎面饒過兩位看花的姑娘,又讓扁擔小心地避開了一位賣糖葫蘆的小販,楊火成忽然感覺到一縷炙熱的目光射向了自己。
他微微擡頭一看,酒樓第二層的窗口一張俊美的笑臉正看向了自己。楊火成輕嘆了口氣,將扁擔小心地放在了路邊後,走進了酒樓。
“我以爲你不會上來。”多情公子的酒杯從來沒有空過。
楊火成雖然穿着農夫的粗布麻衣,但此時霹靂堂堂主的氣勢已經完全散發了出來。“那你爲何還備上兩副碗筷?”楊火成大步走到桌前,坐了下來。強壯結實的身體,讓那板凳都發出吱的一聲哀鳴。
多情公子呵呵一笑,端起酒杯道:“先敬大名鼎鼎地霹靂堂堂主一杯!”
楊火成哈哈大笑,沒有理會已經倒滿了的酒杯,而是直接拿起了酒罈豪飲了一口。
“好久沒這麼爽了!”
“如此喝酒不怕醉了?”
楊火成看了多情公子一眼,道:“在多情公子面前,醉了也無妨。”
多情公子微笑道:“你果然認識我,怪不得你會上來。”
“讓你發現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哦?”
“最起碼你不想要我的命!哈哈哈!”
多情公子也哈哈大笑起來,“你不是個怕死的人。但爲什麼要裝死呢?”
“當時,我不得不死。”
“原因呢?”
楊火成看了多情公子一眼道:“你們似乎還有兩人。”
“是的。”
楊火成一口將酒罈喝乾後,猛地站了起來。道:“那等你們都來了,我將所有的一切全都告訴你們。並且我還需要你們幫我做一件事。”
“好!”
“他們來需要幾日?”
“七日!”
“好!七日之後,城外風雨廟。”
■黃鳥
一隻黃鳥在空中翻了個華麗的跟頭後,被城郊路邊上那散落的草籽吸引。它興奮得一聲脆啼,落到了草籽旁,落了小路旁。剛低頭銜起一粒草籽,嚥下喉嚨。就被遠處的腳步聲驚嚇,然後撲騰了一下翅膀再次回到了它認爲安穩的藍天之中。
楊火成看着再次高飛的黃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將斗笠向下壓了壓,讓扁擔肆意地搖擺,不急不慢地朝着前方走去。城外二里那幾間小茅屋,楊火成農夫的家。
茅屋已經出現在了遠處,可楊火成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因爲前面出現了一個和尚。
那個肥胖的和尚穿着一件更加寬大的僧袍。兩條袖子已經快拖到地上,將他的雙手完全隱藏在其中。隨着手臂的擺動,寬大的袖子就這樣一擺一擺,伴隨着的,是和尚開心的笑聲。
胖和尚似乎有什麼開心的事情,笑得如此的開心,就連臉上的肉也在不停地顫抖着。五官似乎都擠在了一處,就如同避風堂的大包子。
楊火成擰着眉頭,看着那越來越進的和尚漸漸放慢了腳步,隱藏在袖中的手已經握住了幾顆火雷丸。
胖和尚幾個大步來到楊火成面前停了下來,可他那笑聲依然。
“胖和尚,什麼事情如此高興?”楊火成的嘴角帶着一絲冷笑,問道。
“哈哈哈!我是高興自己要做一件善事。哈哈哈!”
“這裡有何善事可做?”
“哈哈哈,有個人要死了。我提前告訴他,讓他儘快準備後事。這難道不是一件善事嗎?哈哈哈!”
楊火成的眼瞳 一縮,“這還真是件善事。我碰到你,難道這人就是我?”
“哈哈哈!你別太急了。哈哈哈,我見過搶錢的,搶飯的,搶人的,搶地的,但還沒遇見過搶着死的。哈哈哈!真有意思。”
楊火成嘴角微微一揚,手中的火雷丸扣得更緊了。“那你能告訴我他是誰嗎?”
“那人姓施!”
楊火成心中一驚,再看那胖和尚早就一步跨向路邊的田地,朝着遠處飛快地跑遠了。
楊火成心中暗道一聲,不好!將扁擔筐隨意地一扔,轉身朝着城中跑去。
路邊小樹上的黃鳥歪着腦袋,看着這兩個怪異的人全都消失之後,將翅膀用力一打,再次飛上了高空。飛向了路的的盡頭,飛到了那有着無數房屋的城中。
忽然一股厭惡的腥氣,讓黃鳥憤怒地尖叫了一聲。它低頭一瞧,一幢大宅院裡,全都是腥臭的紅色液體,幾個人躺在那液體中,也不知道在幹什麼。還有一個人的頭怎麼掉了這麼遠?大房子前的那個人是之前小路上的那個怪人嗎?
黃鳥再次厭惡的鳴叫了一聲,順着風向翻了個身後,朝着城外的樹林飛去。
■相聚
熊凋很長時間沒有安慰地睡上一覺了,雖然依舊是一間簡易地客棧。但他還是很知足。
上官謹在隔壁房間,似乎他房中的燈還亮着。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熊凋不願意理會,他現在就想睡覺。
屋外的小院已經安靜了下來,院中的小樹似乎也睡了,沒有一片葉子擺動。遠處不時傳來人的咳嗽聲,隨着時間的推移,客棧夥計的腳步聲也越來越少了。
忽然,原本似乎睡着了的熊凋的眼睛變得異常明亮。他推開房門時,隔壁房間的亮光也同時灑了出來。
院中小樹下立有一人。
熊凋嘆了口氣,道:“你知道我好不容易纔睡着。”
多情公子從樹下走出,道:“我以爲會等很久呢?”
上官謹笑道,“如此急切的找我們究竟是何是?”
“我遇到了楊火成。”
熊凋一聽這話,手往額頭上用力一拍,“怎麼這麼亂啊!活的人死了,死的人怎麼又活了?”
上官謹問道:“你確定是他?”
“確定。”
“然後呢?”
“他讓我們三人一起去找他。”
上官謹道:“好!那我們明天就走!”
多情公子道:“不行,我來已經用了四日,現在確切說我們只有不到三日的時間了。”
上官謹道:“那我們只能走水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