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七月,正是天氣最炎熱的時候,此刻又是正午,太陽高高地掛在頭頂上,暴烈的陽光無情地直射下來,這時如果還要穿着鎧甲、手持盾牌,排成數組,絕對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
士兵們早已苦不堪言,他們很羨慕那些藏在暗處,負責伏擊的隊伍。
負責伏擊的大多是斥候、盜賊、弓箭手之類,他們躲在樹林裡、草叢邊,倒用不着擔心烈日當空。不過他們也不好受,夏天是蟲子最多的季節,雖然身上已塗抹防蟲的藥膏,但是對付蚊子、蒼蠅還行,想要驅趕蜈蚣、蠍子之類的就不可能,更不用說草叢裡還有蛇、蜥蜴等等的爬蟲。
所有人都在暗中咒罵,他們咒罵的是那支該死的車隊,因爲車隊居然停下來不走。
車隊停在路邊一片開闊的草地上,大車擋在外面,馬車被圍攏在中間,所有車輛都圍攏成圈,就如同一座城堡似的,中間還撐起一頂很大的帳篷,這是特製的牛皮帳篷,既能遮擋陽光,也能抵擋箭矢。
俘虜們當然在外面,他們被綁着的雙手已經解開。
“走吧,你們已經自由了!”解開俘虜們繩索的那些護衛高聲喊道。
“你們等着,老子會報仇的。”
“總有一天會宰了你們。”
被釋放的俘虜們並不領情,剛得到自由,就有不少人在那裡罵個不停。
在遠處,安圖雷特市政廳大樓的頂層平臺上,一個胖子正拿着望遠鏡朝這邊眺望,一邊看,一邊低聲嘀咕道:“這幫傢伙在搞什麼鬼?以爲這樣就能洗脫他們的罪行嗎?”
胖子的穿着倒挺樸素,上身是沒有任何花邊的絲綢襯衫,下身是棕色的緊身褲,標準的平民代表的打扮。
和胖子站在一起的還有兩個人,一個是魔法師,頭髮、鬍子都已經花白,鬍子很長,一直拖到胸前,頭上戴着標誌性的尖頂帽,絕對是老派人物,另外一個人是騎士,四十多歲,身材魁梧,右手邊放着一把體積驚人的大劍,劍豎起來絕對比人還高,寬度也差不多有一尺,說它是門板,或許有點誇張,不過至少也是三分之一扇的門板。
“罪名?這罪名是真的還是假的,你、我心裡清楚,這種冠冕堂皇的話就別在我們面前說。”年邁的魔法師輕嘆一聲,身爲一個老派人物,對現在的局勢肯定有些看不過去。
中年騎士訕笑起來:“您老就算同情他們,也沒必要說出來,這也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要對付他們是上面的意思。”
胖子不想在這個敏感的話題上多囉嗉,裝作好奇地問道:“難道他們不知道,這樣等待下去,對他們只會越來越不利嗎?”
“或許他們想固守待援,其中有一個人可不簡單。”
老魔法師有自己的消息來源,如果讓他選擇,絕對不會和那個人爲敵。
可惜,胖子和新的市政當局全都被衝昏腦子,腦袋裡只有財寶,卻沒想到其中的風險。
老魔法師憂心忡忡,胖子卻毫不在意,道:“我們這邊很快也會有人前來,到時候這裡就會有十幾位大師,他們難道也能湊得出這麼多大師?”
和胖子的想法正好相反,老魔法師嘆息着搖了搖頭,道:“如果真是那個人,他們絕對湊得出十幾個大師,到時候就有意思了,你最好祈禱不會發生戰鬥,要不然安圖雷特會變成一片廢墟。”
老魔法師看了這座住了大半輩子的城市一眼,對於安圖雷特他絕對有感情,當然不希望它遭受損失。
“不會吧?”胖子的臉色頓時變了。
一旁的大騎士也露出凝重的神情,他看着老魔法師。胖子不是圈子裡的人,知道的不多,他卻很清楚這個國家有多少大師,也很清楚哪些地方有大師聚集。
大騎士稍微思索一會兒,輕聲問道:“是那個人?”說着,他朝南面偏西的方向指了指,那正是塔倫的方向。
老魔法師點了點頭。
大騎士頓時皺了皺眉頭,不過很快又變得平靜下來,道:“這裡是中部,不是南方沿海,他的手再長也伸不到這裡來。”
老魔法師稍微一想,立刻覺得這話有道理,不過他的頭還沒點下來,臉色就猛地一變,整個人瞬間消失。
大騎士也一樣,剛纔還滿嘴豪言壯語,緊接着臉色就變了,閃電般抄起身邊的那把巨劍。
老魔法師和大騎士剛做出反應,一道光柱就筆直落下,光柱中隱約傳來美妙的旋律和動聽的歌喉,絕對是天籟之音,不屬於人間所有。
這是祝福的光芒,不過老魔法師和大騎士兩位大師絕對不會認爲這是祝福,甚至在他們眼裡,這是奪命的利器。
那道光柱半徑有十尺左右,落到地上後,立刻籠罩住整幢市政廳大樓,被光照到的人全都變成異常振奮,一個個紅光滿面,生機勃發,他們的皮膚在發光,不過幾秒鐘後一切就沒有那麼美好,他們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飛散,化作無數光屑和周圍的聖光融合在一起。
轉眼的工夫,所有人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散落一地的衣服和各種首飾。
大騎士將手中的巨劍高舉過頭,光柱落下的時候,在劍尖的地方被分開,沒有落到他的身上,不過眼前這一幕同樣也嚇了他一跳。
這是宗教裁判所的秘法,最惡毒,也最讓人難以防範的殺人手法,好在大騎士剛纔聽老魔法師提到那個人的身份,心裡有了防備,要不然恐怕也得中招。
雖然以大騎士的實力肯定不會死,但是捱上一下也會有麻煩,不過他馬上就顧不得落下的聖光,此時一股凌厲的殺意迎面而來。
大騎士只能強行頂住落下的聖光,一劍朝着前方砍去,巨劍砍在一把車輪大小的雙刃大斧上。
巨劍和大斧都是重型兵刃,互相撞擊發生的巨響讓大地都震顫,地面、天花板、周圍的牆壁因爲劇烈的震動裂開一道道縫隙,轉眼間整幢市政廳大樓坍塌,大樓裡的人就算沒有死在剛纔落下的聖光中,也被掉落的磚頭和石塊砸死。
恐怖的撞擊聲還傳到大樓外面,附近百尺之內,除了傭兵,其他人全都被活生生震死,但就算是傭兵也不好受,實力稍微低點的也全都被震破耳膜。
手持巨斧的正是鐵甲傀儡。拉佩、跳蚤和暗器大師霍克去追另外一個人,不管是哪種情況,魔法師肯定是第一目標。
原本拉佩最擔心的就是市政廳大樓裡有事先佈置好的防禦法陣,由老魔法師親自負責操縱,所以拉佩一上來就動用那樣的大招,因爲任何防禦法陣都不會阻擋祝福術。
拉佩的做法絕對有濫殺無辜的嫌疑,但是他只能這麼做,因爲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此時拉佩猛地一擡左手,天空中又有一道光柱落下,這一次他是爲了把老魔法師逼出來。
拉佩早就打聽清楚,他要對付的目標最擅長的是幻術,所以老魔法師施展隱身術的速度纔會這麼快,而且那不是普通的隱身術,不只看不見,也聽不到,同樣也感覺不到空氣流動的異常和血液的流淌,導致拉佩的超凡感知在老魔法師的身上徹底失去作用。
不過當聖光落下,老魔法師立刻被逼出來,更糟糕的是他身上還沾染到一絲聖光。
如果老魔法師年輕十歲,絕對不會出這樣的問題,可惜他已經老了,反應變得遲鈍,而且十幾年沒有和別人動過手,身手早已變得生疏。
不過老魔法師身手再生疏,也是大魔法師,只見他隨手一揮,拉佩頓時失去目標,因爲他的四面八方全都出現神聖氣息。
這就是老魔法師的對策,他既然無法消除身上沾染的那絲聖光,就乾脆製造一堆假目標,藉以混淆視聽。這原本是拉佩最擅長的手段,老魔法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下一瞬間,幾乎所有的神聖氣息同時消失,擊破它們的是一柄柄如棗核大小的飛鏢,只有一道最爲闇弱的神聖氣息沒有消失,頓時飛鏢被彈開。
出手的是暗器大師霍克,拉佩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還有兩個幫手。
無數的暗器從四面八方朝着老魔法師射去,霍克的暗器玩得神乎其神,一個人玩出弓箭手齊射的感覺。
不過老魔法師也非常厲害,身體四周頓時多了一堆盾牌,重重疊疊,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風。
這些盾牌全都是幻化出來的,卻和真的盾牌沒什麼兩樣,給人一種厚重沉穩的感覺,暗器打在上面也叮噹作響,火星四射。
老魔法師已經將幻術修練到變假爲真的地步,再往上一步就是幻化真實,或者說虛假的真實。
老魔法師絕對是巔峰等級的大師,和重創鉅蛇的老騎士屬於同一等級,都是半隻腳已經踩在傳奇的門坎上。
“這是塊硬骨頭!”霍克一邊發着暗器,一邊喊道。
“硬骨頭也得啃。”
拉佩擡手就是一道神聖干涉,換成以往,拉佩絕對不會與這樣的人物爲敵,但是現在他只能硬着頭皮上。
神聖干涉又稱作解除魔法,當初光明神殿把魔法師殺得到處躲藏,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他們擁有這道神術。
此時,那一堆盾牌瞬間被剝掉大半。
拉佩正打算進攻,突然他感覺到一陣警兆,緊接着就看到一把長劍頂着他的胸口。
這把長劍是直接出現的,比傑克的飛刀更加難以提防,而且一出現和拉佩就是零距離。
拉佩絕對沒有興趣測試這把長劍是否鋒利,更不想知道它能不能破開他的鎧甲,此刻拉佩的超凡感應、超凡反應同時發動,瞬間四周的一切都變得凝滯,彷彿時間停止轉動。
拉佩閃身避開,讓劍刃擦身而過,不過他現在無論如何也算是高手,閃避的同時也沒有忘記反擊,微微擡起右手,嘴裡蠕動了兩下。
又是一道聖光,不過這一次聖光從老魔法師的腳底升起。
讓拉佩意想不到的是,老魔法師的反應也極快,完全不同於剛纔的遲鈍。
只見老魔法師的身上就像刷了一層水銀般,聖光居然被直接反射出去。
與此同時,一把繃刀出現在拉佩的頭頂上方,更恐怖的是四面八方全都是尖利的長刺,讓他無法躲閃——這些全都是幻化出來的。
拉佩明白了,老魔法師用的是正宗的時間停止,剛纔只是一瞬間,但是對老魔法師來說卻是五、六秒鐘,足夠他完成好幾道魔法。
此時拉佩也處在類似時間停止的狀態,他瞬間抽出長劍,手腕一轉,所有長刺全都被削斷,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一扭,綱刀貼着他的後背削下去,拉佩的護甲承受住這一擊。
老魔法師也不好受,他忙着對付拉佩,結果被霍克偷襲一下。
那是一柄飛鏢,非常詭異的飛鏢,有着類似翻轉門的效果,飛鏢被老魔法師的護盾擋在外面,但後面的飛鏢全都打在這柄飛鏢上,然後以它爲通道穿透進來。
此時,老魔法師的胸口滿是血跡。
趁他病要他命,這是拉佩一向的原則,他雙手一揮,半空中頓時浮現出無數火珠,這些火珠全都只有珍珠大小,但是給人的感覺卻異常灼熱。
這是火魔的絕招,雖然跳蚤並不能複製別人的能力,但是可以模擬出同樣的效果,拉佩則是透過共享,也能夠施展出同樣的招式。
下一瞬間,這些火珠如同冰雹般朝着老魔法師砸去。
火珠在半空中爆炸,化作赤紅色火焰,老魔法師瞬間被炸得粉碎,不過拉佩沒有感覺到絲毫欣喜,這實在太容易,容易得很不真實。
就在這時,拉佩聽到霍克喊了一聲。
“那傢伙逃了,不知道他逃到什麼地方?”
霍克的話音剛落,底下傳來一聲怒吼,吼聲充滿憤怒、驚恐和不甘,緊接着一道火柱沖天而起。
吼聲是老魔法師發出的,這是他最後的聲音,殺死他的是拉佩的跳蚤,小東西一直潛伏在旁邊,之前一直沒有出手,爲的就是等最合適的時機——跳蚤等到了。
老魔法師爲了逃脫拉佩和霍克的夾擊,用掉保命的絕招,而且他選擇從地底逃跑,既要隱身,又要在泥土裡穿行,已經沒辦法做別的事,既沒有護盾,也沒有精力掃瞄四周,所以他死了。
幹掉一個強敵,不過拉佩和霍克都沒空休息,他們還得對付另外一個人,現在輪到大騎士。
大騎士正和鐵甲傀儡捉對廝殺,他們的戰鬥要慘烈得多。
市政廳大樓早已不存在,只剩下一片廢墟,一道銀白色人影和一道鐵鏽紅身影在廢墟上往來縱橫,不時會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沒人敢靠近他們百尺之內。
遠處有一羣魔法師猶豫地試圖插手,他們當然不敢朝着鐵甲傀儡下手,只是想替大騎士添加幾道增益魔法,讓他能夠更猛一些。
突然,一道聖光在人羣中落下,有幾個魔法師反應挺快,他們早就防備着這招,一看到聖光落下,頭頂上瞬間多了一道類似鏡子的護罩,把落下的聖光反射回去,緊接着轉身就逃,而剩下的魔法師全都慢了半拍,打開護罩的時候已經渾身發光,白色火焰從他們的嘴巴、鼻孔、眼睛往外冒,轉眼間也飛散開,融入聖光中。
對於那幾個漏網之魚,拉佩沒興趣追殺,他轉頭朝着霍克說道:“你去對付其他人,這裡交給我。”
暗器並不適合正面對戰,境界越高,越是如此,除非霍克和傑克一樣,領悟的也是空間類的法則,要不然同境界的大師裡,絕對以暗器大師的實力最差。
不過某個方面很弱,往往在另一個方面很強,暗器大師是出了名的欺軟怕硬,專欺負那些不是大師的人,在這方面暗器大師絕對是一把好手。
霍克的飛鏢射程超過一百尺,右手一秒能發射二十二次,左手稍微少點,不過也有十五、六次,一隻手同時可以射出九件暗器,也就意味着他一秒鐘可以發射三百多件暗器。
霍克隨便往哪裡一站,半徑百尺內絕對不會有一個活人,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甚至可以幹翻一支軍隊。
雖然搭配合理和配合有默契的隊伍可以逼退大師級的強者,但是對暗器大師卻不管用,他們是亂戰的王者。
拉佩朝着大騎士殺過去,不過他沒有立刻加入戰場,而是擡手替鐵甲傀儡加了一連串增益魔法,又加了幾道非常有用的神術,才緊接着向大騎士扔了一連串的詛咒。
這一次拉佩沒有用多重疊加的祝福術,因爲他怕大騎士中了神術後潛力爆發,瞬間實力提升幾倍,會把鐵甲傀儡切成碎片,因爲這樣的傻事不是沒有發生過。
想要讓一位大騎士中詛咒可不容易,不過拉佩也沒打算憑詛咒取勝,只是爲了讓他分心。
加速、輕靈、巨力、戰鬥意志、血液沸騰……拉佩施出一連串魔法和神術在自己的身上,緊接着五道分身瞬間浮現,十二把長劍舞動如飛地朝着大騎士殺去。
大騎士早已注意到拉佩的舉動,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絕望。
魔法師能以一人打幾人,但騎士不行,此時大騎士手中的長劍瞬間加快速度,開始拼命了。
大騎士的劍法和拉佩的蜂鳥劍法有着很多類似之處,同樣會越舞越快,而他的劍法裡還多了一個“重”的特點。
金屬交擊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密集,拉佩和鐵甲傀儡出手也變得越來越快,狂亂的劍光和斧影交織在一起,把周圍的空氣絞得獵獵作響,漸漸地變成一股旋風。
天空中響起一聲雷鳴,旋風變得更大,隱約間好像要和天空中的雲層連成一體。
又是一聲雷鳴,旋風猛地竄高几十尺,一股煙塵盤旋而上,和天空中的烏雲連成一片,一道漏斗狀的龍捲風成形,周圍的磚石和瓦礫騰空而起,被強行吸起來。
不過在龍捲風的中央,正在戰鬥的幾個人卻絲毫不受影響。
鐵甲傀儡和大騎士是龍捲風的中心,巨劍和大斧不停飛舞着,正是他們引發這場龍捲風,而拉佩和他的五道分身在外圍,他們在龍捲風裡遊走着,超凡的感應和反應速度讓其用不着擔心被東西砸到。
突然,龍捲風被撕裂成兩道,緊接着變成三道、四道、五道……最早出現的那道龍捲風朝着遠處遊走,所過之處,房屋被吹飛,馬車也被拋到空中,一切都化爲廢墟。
到這個時候,拉佩已經不想太早結束戰鬥。
拉佩需要破壞,需要毀滅,需要讓沿途的那些城市感到恐懼,但是大師有太多的限制,不能隨便對普通人下手,更不能隨意毀滅一座城市,只有現在這種情況不在限制之列。
大師之間的戰鬥,不可避免地會造成破壞,偏偏這個戰場不是拉佩選擇的,而是對方的決定,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不過能夠製造出龍捲風,多少有些出乎拉佩的預料。
只有傳奇魔法師才能調動大自然的力量,看來大師和傳奇之間的差別是在質上,而不是在量上,大師也能發揮出近乎傳奇的實力。
“投降吧,你的同伴已經死了,他是魔法師都沒逃掉,更不用說你。”
拉佩怕夜長夢多,萬一對方的援軍到來,他可就危險。
“做夢!別把我和南方艦隊的那幾個孬種相提並論,他們是大師中的敗類,當初我成爲這裡的守護者就曾經發誓,將盡自己的所能保護這座城市,保護這裡的人,就算做不到這一點,我至少會死戰到底!”大騎士厲聲喝道。
拉佩撇了撇嘴,他最討厭這種死硬的人。
一點微弱的火光突然從大騎士的腳底竄起,此時跳蚤早已從地底鑽過去,與此同時,十二把長劍瞬間插入飛旋的巨劍中,順着巨劍的走勢刺過去。
大騎士的反應極快,飛身而起,手中巨劍猛地一絞,他避開跳蚤的絕殺,也檔開大部分長劍,但是有兩把長劍從他的身上划過去,一把長劍從他的右側肋下劃過,另外一把長劍則劃開他的背脊。
大騎士根本不顧自己的傷勢,巨劍朝着拉佩的本體掄過去。
劍光再閃,拉佩的五道分身同時出手,與此同時,跳蚤在半空中一個折轉,居然無須借力就調轉方向,拉佩的本體則稍微偏了一下,讓開那飛快旋轉着的巨劍。
十把長劍橫七豎八地劃過,還沒等大騎士被碎開,跳蚤已經穿身而過,大騎士在怒吼聲中化作一道光芒耀眼的火團。
戰鬥已經結束,但是破壞仍舊繼續,一道道龍捲風呼嘯着穿過這座中部最大的城市,所過之處只剩下一片殘骸。
如果那些魔法師還在,他們連手或許能夠讓龍捲風平息,但是現在魔法師死的死,逃的逃,沒人能夠阻止它繼續破壞安圖雷特。
突然,不知道是火爐還是別的什麼東西被打翻,一幢被龍捲風刮過的房子瞬間起大火,那些着火的木頭、被褥之類被狂風捲起,緊接着朝着四面八方落下,很快其他地方也着火。
人們愈發慌亂,很多人跑來救火,不過他們隨即放棄,因爲看到有人在趁火打劫。
有樣學樣的力量非常巨大,特別是壞榜樣,更何況不久之前安圖雷特也亂過,雖然這裡的人不像澤克亞的居民那樣瘋狂和野蠻,但是他們的心中也充滿躁動,特別是那些受了災、房子被刮掉或者着了火的屋主,他們給自己找到了理由,他們要彌補損失。
越來越多人開始搶劫,很快的所有人都搶紅眼,特別是那些從附近城市趕過來的“軍隊”。
所謂的軍隊也只是一羣臨時拼湊起來的平民,他們攔截拉佩的車隊原本就是爲了財富,再加上他們不是本地人,搶劫起來根本不留情面,若不讓他們搶,他們就乾脆殺人。
一陣急促的警鐘聲遠遠傳來,警察到了。
“退回去,全都不許動手,誰再敢動手,我們就開槍!”一個警官跳下馬車大聲吼道。
其他警察也紛紛下車,他們拎着警棍四散,正要驅散那些搶劫者。
搶劫者全都猶豫起來,警察代表秩序和強權,他們對警察還是有點畏懼。
突然一道暗影出現在警官的身後,緊接着一道銀光閃過,警官被從中間分成兩半,一陣稀里嘩啦亂響,許多珠寶從他的身上掉落。
看到警官被殺,所有人全都心頭一震,這可不是普通的殺人,這是對秩序的挑戰。
在那一瞬間,所有搶劫者全都意識到他們人多,根本用不着害怕警察,而那些掉落的珠寶則讓他們的眼睛頓時紅起來。
“不讓我們搶,他自己卻搶,這幫傢伙全都不是東西,殺了他們!”有人在人羣中喊了一聲。
場面頓時亂了,那些搶劫者瘋狂地撲上去,他們拿着棍棒、鐵鍬、菜刀之類的就是一陣亂砍,有的警察逃跑了,不過也有的警察掏出槍扣動扳機。
很多人倒下去,不過死亡並不能夠阻止貪婪,反而還助長瘋狂。那些活着的人在屍體上翻找着,不管是搶劫者的屍體還是警察的屍體,在他們的眼裡都是一座座寶庫。
當一個人狂笑着從一個死警察的口袋裡掏出一串項鍊,所有搶劫者都將目光盯在其他警察的身上。
此刻,警察成了獵物,成了殺戮的目標。
如果說安圖雷特之前還勉強有一些秩序,那麼現在最後的一絲秩序也徹底消失。
沒人注意到,一羣人在紛亂的人羣中穿梭,他們裝作搶劫的樣子,實際上在到處散發“財寶”,他們的手裡拿着亮晶晶的珠寶及項鍊,還把五顏六色的“寶石”隨地亂扔。
這羣人有的是斥候,有的是盜賊,還有一些是獵人或者弓箭手,此刻他們全都換上便裝,任務就是製造混亂。
這羣人全都嚴格地執行着拉佩的命令,沒有人試圖私藏珠寶,因爲這全都是不值錢的東西,只是一堆顏色漂亮的玻璃,是女孩子們的玩具,而且拉佩還在這些玩具上下了詛咒,是會讓人失去理智,變得瘋狂的詛咒。
而此刻的拉佩早已出城,城外的車隊已經做好出發的準備,女人、老人和孩子們都已經上車,車伕已經套上馬,護衛們已經進入各自的崗位。
“不要管我,你們出發。”拉佩命令道。
“您不跟我們一起走?”貝內爾子爵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去解決藏在樹林裡的那些傢伙。”拉佩揮舞着手中的長劍。
擋住去路的軍隊大多是臨時拼湊出來的,安圖雷特亂成一團,又是龍捲風,又是大火,這幫人早就沒心思阻擋車隊的去路,等到城裡的人開始趁亂搶劫,那支軍隊立刻就散了,但是躲在樹林裡的伏兵就不同,雖然人數要少得多,但他們都是傭兵。
對那羣烏合之衆,拉佩並不怎麼在意,但是對這支伏兵他不打算放過,必須徹底消滅。是消滅,而不是擊潰,一個人都不能放過。
對於戰爭的理解,拉佩和其他人有所不同,或許是因爲他最初扮演的是秘密警察,對情報遠比其他人更加在意,在他看來,和那些騎士、劍客、魔法師相比,此刻藏身在樹林裡敵方的斥候、獵人、盜賊、弓箭手們要更加麻煩,也更加重要,屬於必須消滅的對象。
拉佩曾經想過招攬,不過他馬上放棄這個念頭,和情報有關的人員必須值得信任,就算要招攬,他也只會招攬車隊裡的那些斥候,雖然他們也是拿錢賣命,但是在局勢最糟糕的時候,他們並沒有背棄僱主,至少證明他們的職業道德還不錯,可以信任。
車隊上路了,那支伏兵並沒有動。
拉佩早已隱身鑽進樹林,他只有一個人,卻相當於一支小隊,前面有跳蚤探路,中間是他的五道分身,最後面是他本人,他的分身用的是長劍,而他本人則拿着兩把短火槍。
有遠程,有近戰,這纔是最佳的組合,可惜在放出分身的同時,拉佩不能施法,要不然在後面釋放神術和魔法,絕對是更合理的搭配。
好在這已經足夠,那支伏兵的戰力並不強,也沒有強力的組合,斥候、盜賊、刺客一般都是獨行客,只有弓箭手可以提供遠程支持,拉佩用火槍就是爲了壓制弓箭手。
此刻樹林裡靜悄悄的,畢竟是傭兵,沒有人隨便走動,也沒有人發出聲音。
拉佩小心翼翼地捜索着,眼睛掃視着四周,耳朵也不放過任何一絲動靜,不過他最大的倚仗是跳蚤。
跳蚤對生命活力非常敏感,偏偏那些隱身魔法或者僞裝術,針對的都只是視覺、聽覺、嗔覺、溫度感應、血液感應,很少有屛蔽生命活力的。
突然,拉佩看到有一羣人聚集在樹蔭底下,那羣人似乎在聊天,用傳音的方式聊天。
此時拉佩的分身快速又無聲地摸過去,剎那間劍光亂閃,那羣人根本就來不及反應,甚至都沒感覺到痛苦,就被切成碎塊散落在地上。
那羣人死得不明不白,不知道有人已經潛行過來,同樣他們也無法想象,在這樣一個到處都是樹木的地方,居然有人能夠揮舞起兩尺長的長劍,卻又不碰到任何樹木就把他們全都切成碎塊。
此時跳蚤跳上去,這一次它沒有放火,而是像以前那樣變成一團黑煙籠罩在屍體的碎塊上,那些碎塊迅速被分解,最終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連地上的血跡和空氣中的血腥味也被分解得乾乾淨淨。
在前方十幾尺的地方還有一支伏擊小隊,那些人一點都沒注意到近在咫尺的地方有人被殺。
對於這樣的結果,拉佩頗爲滿意,在馬內最後一個星期的特訓確實沒有白費,和閣樓上掛着的那些鈴鐺相比,樹林裡的樹木要稀疏的多,也顯眼得多。
正當拉佩打算繼續前進,跳蚤突然渾身顫抖,過了片刻跳蚤一分爲二,變成兩隻,不過其中一隻顯得笨拙又呆滯。
拉佩多少有點失望,這是分身之法的侷限性,主意識永遠只有一個,分身就如同提線木偶般,看上去一副呆呆的模樣。但如果主導權移動到其中的一道分身的身上,分身就會變得靈活起來,不過主意識卻會變得呆滯。
跳蚤繼續分裂,一隻變兩隻,兩隻變四隻,然後變成八隻、十六隻、三十二隻……一直到分裂成五百多隻的時候才停下來。
拉佩朝着前方一指,他和跳蚤心靈相通,用不着開口就能夠下達命令。
下一瞬間,這支新生的跳蚤大軍就朝着樹林的深處飛掠而去。
接下來是狩獵時間,一支支隊伍被無聲無息地幹掉,有人發現異常,響起一片驚叫聲,還有幾個人及時反應過來,樹林裡頓時一片刀光劍影。
不過這一切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眼的工夫樹林裡又恢復平靜。
這就是等級壓制,跳蚤至少是大師等級,一般的傭兵想要抗衡這個等級的對手,首先需要一個強力的組合,必須有魔法師和牧師,還需要騎士負責防禦,除此之外還必須是光明正大的戰鬥。
當大師等級的強者在乎面子,爲了勝利什麼手段都施展出來的時候,就只可能是一場屠殺。
過了片刻,那些跳蚤全都回來,它們的數量又增加了。
拉佩轉身正打算離開,突然他的耳朵捩動兩下,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會聽的人可以從聲音中聽出很多東西,那種馬蹄聲非常特別,聲音異常沉重,顯然幾匹馬全都強健有力,但是間隔的時間很長。
如果馬蹄聲不是如此沉重,拉佩肯定會以爲這些馬在慢跑,現在就只有一種解釋——這些馬的跨步很大。
拉佩聽過類似的馬蹄聲,就是離開馬內的第一天,被他幹掉的那支追兵所騎的馬,他還俘虜了那些馬,用它們來拉車,所以對這種馬蹄聲非常熟悉,搞不好這是同一夥人。
拉佩的心頓時沉下來,瞬間他的心頭就閃出一道念頭——絕對不能讓這羣傢伙進城。
馬蹄聲還在五、六公里之外,拉佩從樹林裡飛掠而出,在必經的路上佈置起來。
時間太緊迫,拉佩來不及做太精細的佈置,只能將那種寶石隨意地掛在道路旁,正面朝着道路盡頭。
拉佩沒有設置絆索,一方面時間來不及,另一方面絆索對真正的強者根本沒用,反倒不如他親手驅動寶石。
那羣跳蚤全都躲在暗處,有的潛伏在樹上,有的鑽進土裡,有的則藏在草叢中。
馬蹄聲越來越近,道路的盡頭已經可以看到人影,這是一支完全由騎士組成的隊伍,沒有其他傭兵。
看到這番景象,拉佩暗自高興,他喜歡這樣的對手。
眼看着這支隊伍就要踏入陷阱,突然爲首的騎士勒住戰馬,整支馬隊一下子停下來,就停在那些寶石的攻擊距離之外。
拉佩感到很鬱悶,鬱悶得想吐血,剛纔白忙了,與此同時他的心裡也充滿警戒,爲首的絕對是大騎士。
“前面是什麼人?出來!”爲首的騎士大喝一聲,聲音如同雷鳴般。
拉佩承受得住,不過耳朵仍舊被震得發痛,聽覺太靈敏有時候也不是一件好事。
拉佩輕嘆一聲走出去,既然伏擊已經失敗,就只能硬上。
“是你!”那名大騎士微微吃了一驚,並不知道他和拉佩是偶然遇上,以爲拉佩早就得到消息,所以在這裡等他。
“是我。”拉佩也不掩飾,隨手給自己加了全套的魔法和神術,緊接着擡手就是一道祝福術。
在城裡的時候看不出這些祝福術的厲害,在這裡就看得非常清楚,隨着那道聖光落下,被籠罩的樹木和花草全都瞬間綻放,不過下一瞬間它們就凋謝,連同枝幹、葉子、根系一起枯萎,死得不能再死——這招讓人防不勝防。
可惜,這一次拉佩失手了。
那名大騎士舉起手中的盾牌,頓時所有的人頭頂上都多了一面由光組成的盾牌,一道道聖光落在上間,激得盾牌光芒四射,卻沒有一絲落到那些騎士身上。
“虔誠之盾。”拉佩認出這招,這同樣也是神術,光明教會的神術。
虔誠之盾的效果就是隔絕能量攻擊,和神聖干涉一樣,被稱作魔法師的剋星。
當初光明神殿勢力最爲強盛的時候,魔法師被壓制得喘不過氣,這道神術同樣功不可沒。
突然拉佩瞪大眼睛,因爲他看到爲首的大騎士腰間掛着一把十字劍,和他的十字劍簡直一模一樣,這才注意到大騎士手中的盾牌上同樣也有一道十字。
這絕對不是巧合,拉佩想起之前那場戰鬥的戰利品——一杆十字槍。
拉佩有些後悔,這幾天一直忙着逃跑,沒機會把十字槍拿出來研究,他早就應該這麼做。
神術無效,魔法看上去也不會有用,拉佩放出所有分身,自己也手持兩把劍衝上去。
拉佩的分身用的是銀劍,而他本人用的是十字劍和另外一把仿造的十字劍。
那名大騎士沒有流露出絲毫意外,顯然他已經知道拉佩的身份,也知道拉佩有這件武器。
大騎士飛身下馬,一手盾牌,一手長劍擋住了拉佩。
和其他的騎士不同,大騎士看上去更像牧師,身體四周浮現出十幾面虔誠之盾,這些盾牌和他手中的盾牌一模一樣,只不過是半透明的,就如同玻璃做成的。
別的虔誠之盾只能抵擋住能量攻擊,這些虔誠之盾卻不一樣,居然擋下拉佩的攻擊,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也意味着這些虔誠之盾全都具有法則的力量。
突然,拉佩感到頭皮發麻,一把幻化的長劍憑空出現,閃電般朝着他的頭頂落下。
這把劍只有上半截,也就一尺多長,同樣是半透明,似虛似實,但是鋒利無比。
雖然和之前那個老魔法師的出手很像,拉佩卻不敢像剛纔那樣閃避,他認得這招,這是“正義之劍”,和虔誠之盾一樣都是神術,這招的特徵就是無法閃避,拉佩往哪裡閃,這把劍就會往哪裡刺,他只能舉劍格擋。
長劍居然不受阻擋地穿透而過,彷彿那只是一道影子。
拉佩嚇了一跳,眼看着那把長劍就要落到腦袋上,他下意識地一劍刺出去,他的劍穿透正義之劍,劍身和劍身完全重疊。
此刻正義之劍消失了,化作一道純淨的聖光。
看着消散的聖光,拉佩已經明白,“正義之劍”說穿了就是一種神術,是法則的運用,他需要的不是閃避,而是相信自己的劍,相信自己的法則,強行擊破對方的法則——這是那位老騎士的饋贈。
拉佩剛鬆了一口氣,神情馬上又變得凝重,因爲又有一把正義之劍憑空凝聚出來。
不過這一次拉佩已經知道破解之法,他一劍直剌,強行擊散“正義之劍”,然後豎起長劍,朝着大騎士行了一個禮,說道:“謝謝你,讓我明白一個道理。”
“用不着感謝我,因爲我很快就會給你一個更大的教訓,一個讓你終身難忘的教訓。”大騎士冷笑一聲,說道。
下一瞬間,拉佩和大騎士同時出手,不過最快的既不是拉佩的本體,也不是大騎士,而是拉佩的五道分身,那五道分身手中的銀劍是活的,有着和人類不同的“肌肉”,速度極快,比拉佩和大騎士都快。
虔誠之盾碎了,另外的十幾面虔誠之盾也同時崩碎。
大騎士的臉色頓時變了,剛纔拉佩還無法擊破他的虔誠之盾,現在居然被破掉,他不相信拉佩是在戰鬥中突破的,卻以爲拉佩一直隱藏實力。
相比之下,拉佩卻顯得很平靜,此刻他真正領悟那位老騎士的饋贈,不管是神術還是魔法,說穿了都是間接運用法則,而他的劍上凝聚着法則的力量,是對法則的直接運用——一個是直接,一個是間接,肯定是直接更強。
當然,技巧也很重要,只有方法正確,才能破解。
破解正義之劍的關鍵是正面應對,強行擊散,而破解虔誠之盾則是連續和重複攻擊一點。
十把銀劍再一次疾刺而出,這一次拉佩的劍也到了,但他的劍法和以前有一些不同,似乎多了一些東西。
一直以來,拉佩都在劍法、魔法、神術三者之間徘徊,三者也都有涉獵,這給他帶來諸多好處,面對強敵時總能夠找到一種應對的方法。
但是此刻拉佩卻做出決定,他選擇劍法。
刺,刺,再刺。
進攻,進攻,再進攻。
拉佩的本體和五道分身輪番進攻,十把銀劍和兩把無形劍刃化作劍刃風暴。
那名大騎士也拿出全部的實力,周圍的虔誠之盾不停被崩碎,又不停生出新盾。正義之劍也一樣,成排地出現,然後朝着拉佩殺去。
此刻正在戰鬥的明明只有兩個人,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是兩支軍隊在混戰,而在旁邊,微亮的火光一閃一閃,時而也會化作狂噴的火柱,那羣跳蚤出擊了,面對的是一羣弱得多的對手。
大騎士手底下有三個高階騎士,其餘全都是中、低階騎士,他們匆匆忙忙趕來安圖雷特,並不是爲了戰鬥,而是擔任指揮,所以這隊人馬與其說是騎士,不如說是軍官,他們的能力並不在個人實力,而是指揮能力。
也就十幾分鍾,那羣跳蚤就結束戰鬥,除了一地的鎧甲和兵刃,就再也沒有別的,也沒有屍體,不管是人的屍體還是馬的屍體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連鮮血都不剩一滴。
此刻跳蚤轉過頭,它盯上大騎士,從一開始,跳蚤的目標就不是那些弱小的對手,它的眼睛裡只有大師等級的人物,因爲這些人最“肥”,能夠讓它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原來的實力,不只這樣,跳蚤吞噬這些強者,還能夠得到他們的感悟,明白他們如何運用法則。
跳蚤動了,它迅速沉入地底,就和當初還是蛇的時候一樣,它擁有在泥土和石塊中行走的能力。
不久之前,跳蚤吞噬了那些銀色碎片。再之前,它剛剛甦醒不久,就吞噬了外號叫“滾豬”的胖子。銀色碎片來自銀色的蜘蛛,這些蜘蛛都是地行的好手,“滾豬”就更不用說,所以跳蚤在這方面也比以前強得多。
接下來,需要的只是一個恰當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