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適當的時候

站在山頭上遠遠望去,遠處的船隻陸續不斷地進出港口,碼頭上的水手們有的剛從船上下來,有的正在做出海的準備。更忙碌的是那些負責裝卸的工人,他們推着小車,扛着大包,來來去去如同蟻羣中的工蟻。

“看上去和原來沒什麼兩樣……至少表面上是這樣。”拉佩輕嘆一聲。

“這不是廢話嗎?你離開才幾個月而已。”傑克打了一個呵欠,緊接着又道:“你打算先找誰?是你的那些手下,還是那個走私販子?”

“我不清楚這裡發生了什麼事,還是先搞明白再說。”拉佩搖了搖頭。

“怎麼搞明白?”傑克問道。

拉佩思索起來。

“找一個知情者問一下不就行了?一個客觀、公正,而且能夠接觸到內幕的知情者。”比格·威爾在一旁提議。

“什麼叫客觀、公正?”傑克問道。

“和這小子沒有利益衝突,塔倫是好是壞都與之無關,卻又對這裡非常熟悉,熟知各種內部。”比格·威爾說出一連串的條件。

“有這樣的人嗎?”傑克感到懷疑。

“有,而且很多。”比格·威爾毫不猶豫地說道。

半個小時後,在賓尼派塔倫分部的大樓內,分部內所有重要人物全都聚集在一起,他們是來迎接總部的特使。

這位特使之年輕讓所有的人都意想不到,不過沒人敢輕視他,因爲佩拉得·沃斯這個名字就算是賓尼派分部的人也有所耳聞。

“特使先生,不知道總部有什麼指示?”一個長着蒜頭鼻,腦門微禿,臉又圓又大的胖老頭異常恭敬地問道。

這個胖老頭是塔倫分部的主席米涅·帕爾瓦,他曾經是市議會的三位副議長之一,不過因爲刺殺事件,這個職務已經沒了。

“是啊,總部讓您特意來我們這裡,肯定是有原因吧?”一個戴着紅色軟帽的瘦子也跟着問道。此人是書記官海克爾·撒拉森,他原本是財政署專管預算覈實,雖然這個職務聽上去不高,實際上權力重大,不過現在他也失去這個職位。

事實上,塔倫分部高層的這些人情況都差不多,在刺殺事件發生之前,他們的職位都不低,但是現在他們全都被罷免,正因爲如此,他們對總部特使的到來充滿期望。

“我想知道賓尼派在塔倫的影響力怎麼樣?有沒有退步?”拉佩明知故問。

底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沉默不語。

好半天,米涅·帕爾瓦才支支吾吾地說道:“影響力肯定不如以前,有不少人甚至已經退出。好在杜瓦利派出了醜聞,而且和那小子直接結仇,所以那邊的情況比我們更不妙。剩下的馬格魯派只關注於工人和苦力,想法比較激進,從我們這裡退出去的那些人很難接受他們那套東西。”

“我大概已經明白塔倫的情況。”

拉佩阻止米涅·帕爾瓦繼續說下去,他想知道的不是這些,道:“大家的目光最好放遠一些,不要只盯着原來的職位,很快局勢就會發生變化,想要掌握更多的權力,武力纔是真正的關鍵。”

“像馬內那樣組織軍隊?”一個滿臉忠厚的中年人突然問道。

這名中年人是塔倫分部的副主席波波夫·丹內諾,和他坐在一起的是一個看上去很平凡,左眼的眼眶上夾着鏡片,很有幾分學者氣質的中年人,正是總幹事哈密爾·休夫,也就是當初刺殺比格·威爾的具體執行者。

拉佩一來到這裡,對這位總幹事就特別留心,立刻意識到哈密爾·休夫和副主席波波夫·丹內諾是同個派系。

正因爲如此,拉佩很懷疑波波夫·丹內諾也是刺殺事件的知情者。

不過此刻拉佩並不打算過問那件案子,他點頭說道:“沒錯,總部讓我來南方的目的有幾個,第一個就是幫助大家建立射擊俱樂部,每座城市都要有射擊俱樂部。”

底下頓時喧鬧起來,所有人都交頭接耳,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喜色,說到掌控實權,沒什麼比組建軍隊更實際。

不過有喜,也有憂,波波夫·丹內諾隨即又道:“其他城市的情況我不太清楚,我們這邊恐怕有點難度,您不知道我們這裡有好幾支武裝力量,實力最強的是護衛隊,隊長賈克卜是個大劍客,除此之外就是警察和秘密警察,警察的數量最多,最近又組建了水警隊,至於秘密警察就更不用說。”

“這我知道,你們和護衛隊還有聯絡嗎?”拉佩問道,這纔是他來這裡的真正目的。

底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天米涅搖了搖頭,道:“自從我們失勢之後,賈克卜就不再理睬我們,他現在和警察打得火熱。”

“警察?這怎麼可能?”拉佩大爲驚奇,這絕對不是裝出來的,他確實吃驚不小,道:“據我所知,塔倫的警察和秘密警察不是好得穿同一條褲子嗎?”

“這是幾個月前,自從警察廳廳長安博爾·諾德和索德·拉佩去了馬內後,情況就變了,很多人都知道安博爾·諾德不想再在塔倫待下去,他想調回馬內,聽說他已經成功了。現在幾個副廳長瞪圓眼睛盯着廳長的寶座,全都拼命拉攏賈克卜,這段日子賈克卜和他的護衛隊炎手可熱。”米涅異常沮喪地說道,他沮喪的原因就是他原本也想拉攏賈克卜,可惜失敗。

“原來是這樣。”拉佩總算明白海盜爲什麼敢搶烏迪內斯的貨。

在拉佩離開馬內之前,警察系統、水警隊、秘密警察和烏迪內斯是一個緊密的聯盟,這個聯盟橫跨黑、白兩道,互相援手,雖然實力未必很強,但是絕對難纏。

現在警察系統出了問題,水警隊作爲警察系統的下屬部門,首先受到牽連,拉佩又不在塔倫,吉雅撐不了場面,剩下的烏迪內斯就倒黴了。

不過這只是拉佩的猜測,所以他要詢問一下:“你沒有提走私販子,據我所知,這裡有一個勢力很大的走私販子,他好像和這裡的秘密警察結成聯盟。”

“那個人不足爲懼,他的日子不好過,我聽說他正暗中到處找人,想要和賈克卜和解。”米涅連忙說道。

拉佩點了點頭。他早就知道賈克卜的手下不只護衛隊那些人,當初他前往馬內的路上,截殺他的那些人雖然都穿着護衛隊的制服,但是明顯沒見過,那時候他就懷疑護衛隊的規模比表面上大得多。

這樣一來就有問題了,這些人駐紮在哪裡?平時都在做什麼?

或許他們平時就是海盜,換上一身制服就成了護衛隊。

“看來這裡的情況確實很糟糕。”

拉佩輕嘆一聲,緊接着語氣一轉,道:“好在我南下的時候已經做了些準備,所以大家放心,護衛隊不是問題,警察也不是問題,各位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把射擊俱樂部組建起來。”

雖然不知道特使爲什麼有這樣的把握,米涅仍舊點了點頭,道:“我會把任務發下去。”

沒人提出反對意見。

“我還帶來一把樣槍。”

拉佩朝着旁邊招了招手,立刻有人扛着一把槍走過來,雙腳撐、重槍管,不過沒有瞄準鏡。

拉佩讓那個人把槍放在正中央,這才說道:“第二個任務就是建造屬於我們的軍械廠。”

“我看到過這樣的槍,我知道有人在造這種槍,不過槍管沒那麼重。”立刻有人喊道,說話的正是波波夫·丹內諾。

拉佩知道波波夫·丹內諾的消息是從哪裡來的,他和哈密爾·休夫屬於同一派系,而哈密爾·休夫肯定非常關注秘密警察,秘密警察用的槍就是仿造這種槍設計的。

“這把槍設計出來後就沒想過保密,在馬內,這把槍是公開售賣,價格非常便宜,免不了會有人仿造。”拉佩並不在意。

突然拉佩看了波波夫·丹內諾一眼,慢悠悠地說道:“如果誰有門路買到仿製的槍,倒是可以節省不少時間。”

“如果是秘密警察呢?”波波夫·丹內諾問道。

“也一樣。”拉佩仍舊是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底下再一次喧鬧起來。

“那怎麼可能?秘密警察和我們是死敵。”米涅連連搖頭。

“這可未必,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在馬內的時候,我們就和索德·拉佩取得諒解,在一些事上甚至還有合作。”拉佩看了哈密爾·休夫一眼,在看他有什麼反應。

“聽說安東尼死了,就死在新年前的一天,同時死亡的還有另外一個人。”哈密爾·休夫在一旁插嘴道。

“是的。”拉佩沒有打算否認,道:“那兩個人死得很不值得,那個人找到他們,原本想要和他們做一筆交易,但他們拒絕了。”

“什麼交易?”哈密爾·休夫問道。

“讓他們說出真相,但是他們選擇了保密。”拉佩說道。

“上面對此是什麼態度?”哈密爾·休夫又問道。

“上面的態度是他們死得不值得。比格·威爾的死對我們有好處,那傢伙是國王的寵臣,也是強硬派的代表。但是這件事的主謀不是我們,而是貴族階層的內鬥,是狗咬狗。我們的人爲了保密而被害,這實在有些不值得。”拉佩聳肩,道。

“貴族階層的內鬥?”

“居然是這麼回事。”

“實在讓人難以想象。”

底下頓時又亂起來,不少人的臉上明顯能夠看到悔恨和懊惱,正是因爲這起刺殺事件,導致塔倫賓尼派分部損失慘重。

米涅擡起手,正打算讓大家安靜,突然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槍聲。

“怎麼回事?誰在開槍?”米涅怒聲問道。

米涅的話音剛落,啪的一聲,窗戶的玻璃窗碎了,一顆子彈打在天花板上。

會場頓時亂了,底下的人四散開來,全都找安全的地方躲藏,有的鑽到桌子底下,有的則躲到柱子後面。

“護衛,我們的護衛呢?”米涅高聲喊道。

一個膽子比較大,躲在窗口後面的人朝着窗戶外面張望了一下,立刻又把頭縮回來,用手指指着外面說道:“我們的護衛正在和敵人對峙,不過他們的人比我們多。”

“這是怎麼回事?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明目張膽地進攻我們?”海克爾·撒拉森歇斯底里地叫嚷道。

那個膽子比較大的人又探頭着了看,緊接着他的臉色大變,指着放在桌上的那杆重槍管長槍喊道:“那幫人用的就是這種槍!”

“秘密警察?不是說互相和解了嗎?”頓時有人慌亂起來。

拉佩原本沒打算出頭,這突如其來的進攻讓他感到有些詭異,他還注意到一件有趣的事,有的人是真怕,但是也有人假裝害怕。

拉佩瞬間閃到窗口邊,伸出頭朝着外面張望了一眼。

果然外面影影綽綽都是人,正用那種快槍不停朝着這邊射擊。這邊的護衛人數也不少,但是手裡的槍就差多了,完全處於被壓制的狀態。

拉佩眯起眼睛,過了片刻,他冷冷地說道:“不是秘密警察的人。”

“爲什麼這樣說?”海克爾·撒拉森厲聲問道。

拉佩聞言,看了海克爾·撒拉森一眼。

米涅、波波夫和哈密爾都是真的害怕,特別是哈密爾,因爲和刺殺案有關,此刻他的臉色煞白,正躲在桌子底下瑟瑟發抖。唯獨大喊大叫的海克爾·撒拉森雖然臉上滿是恐懼之色,卻顯得很做作,現在又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張牙舞爪地跳出來,他絕對有問題。

拉佩把海克爾·撒拉森記在心上,卻沒打算揭破,還很平靜地解釋道:“據我所知,塔倫的秘密警察年紀都不大,實力也一般,包括後來組建的警察部隊也只是一羣普通人。此刻正朝着我們開槍的人明顯不對,他們開槍的時候手實在太穩,子彈出膛,槍管居然動都不動,擁有這樣的實力至少是正式的劍客或者戰士。”

“你沒有看錯?”米涅原本躲在一根柱子後面,此刻探出腦袋。

“您可以自己確認,那幫傢伙並不是真的想攻進來,他們完全是在亂開槍。這種重槍管的長槍有來複線,又有撐腳,在馬內的時候我們曾經找了一羣女人和孩子測試過,稍微訓練一下,他們就能打得很準,難道這裡的秘密警察比女人和孩子都不如?”

拉佩輕嗤一聲:“要裝也該裝得像一些纔對,這樣也太不敬業。”

聽到拉佩這樣一說,不只是米涅,另外幾個高層的膽子也大起來,其中就包括哈密爾,他一下子竄到窗口邊上,躲在窗臺的一角朝着外面張望起來。

過了片刻,哈密爾大聲說道:“果然有假!”

“據我所知秘密警察裡面也有年紀稍微大些的,再說,這幫人很可能是警察部隊的成員。”海克爾·撒拉森慌亂之下露出馬腳,居然爭辯起來。

“絕對不是警察部隊的成員,因爲我認得警察部隊的每一個人。”哈密爾有下過一番工夫。

“你說得有道理。”海克爾·撒拉森終於不再堅持,突然他想起什麼,高聲喊道:“夏爾,你在哪裡?快來保護我!”

“對啊,保鏢,我的保鏢在哪裡?”米涅也醒悟過來,剛纔是在開會,保鏢全都被隔離在場外,現在外面已經打起來,保鏢就應該進來保護他們纔對。

靠近門口的幾個人頓時醒悟過來,他們連忙拉開門閂。

血,門外全都是血,一具具屍體躺在那裡,六個蒙面人站在血泊中,其中五個人手持長劍,剩下的那個人握着一柄法杖。

“有意思,嫁禍不成就來硬的。”拉佩轉頭掃了海克爾·撒拉森一眼。

“你好像一點都不害怕。”那個手持法杖的蒙面人說道。

“有什麼必要害怕?如果是賈克卜親自過來,或許還有點意思。”拉佩從腰同摘下十字劍。

“聽說你是個天才畫家,被譽爲未來的大師,沒想到你居然還是一個劍客。”那個蒙面魔法師不以爲然地說道。

“很抱歉,我不是什麼天才畫家,我是沃斯先生的保鏢,因爲預感到會發生些什麼,所以由我扮成他的模樣。”拉佩不疾不徐地說道。

“保鏢?”那個蒙面人再也沒有剛纔的從容。

“別多囉唆了,動手吧!”旁邊一個蒙面人不耐煩起來。

“火……”蒙面魔法師顯然接受這個提議,他舉起法杖,可惜只吐出一個字,身上就突然間冒出刺眼的白光。

轟——

蒙面魔法師爆炸了,就如同一隻點着的火藥桶,唯一不同的就是炸開後,瀰漫開的是一片血霧,而不是滾滾的硝煙。

“我說過,如果是賈克卜親自過來,或許還有點意思。”拉佩一步步地往前走着。

六個蒙面人已經只剩下三人,離蒙面法師最近的那兩個蒙面人沒能躲過,其中一人當場就死了。另外一人重傷,此刻正躺在走廊的一角昏迷不醒。

“大劍客!”人羣中傳來一聲驚呼。

那三個蒙面人眼神中全都流露出惶恐之色,在賈克卜手底下做事,沒人比他們更明白大師級人物的強大。

突然,其中一個人打了一個呼哨,頓時十幾道人影破窗而入。

看到對方又有援兵到來,拉佩動了,他化作一道金光,略微帶有一些紅色的金光。

空氣被強行擠壓、撕裂,化作肉眼看得到的波紋朝着四面八方蕩去,金光所到之處只留下一片金色殘影,耀眼奪目,讓人無法直視,卻又令人毛骨悚然。

看到拉佩化作金光的那一瞬間,那三個蒙面人就開始逃了,不過沒逃多遠就發現自己的腦袋和身體已經分離,甚至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破窗而入的那些人也一樣,他們跳落下來的時候還很正常,但是當落到地上後就不對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們的身體已經分離,有的是攔腰斷成兩截,有的是從中間一分爲二,不過更多的是身首異處,最慘的是幾個被攔腰斷成兩截的人,他們一時半刻還死不了,全都痛苦地倒在血泊中,驚恐地看着自己的另外一半身軀,發出悽慘的嚎叫聲。

眨眼間,這座大廳變得如同地獄般。

拉佩早已把劍收起來,十字劍不太能見光,畢竟這玩意在那個黑魔法師的市場多少有些名氣,雖然此刻十字劍的劍刃不再是透明的,而是變成金色,而且他弄了一些僞裝上去,掩飾成劍柄的模樣,而且是那種帶有圓盤護手的劍柄,不過他擔心有人會聯想起什麼。

正如小偷不敢把贓物帶在身上一樣,拉佩總覺得心裡不安,所以每一次使用了之後,總是立刻放回劍囊。

“撒拉森先生,您的臉色不太好。”拉佩朝着海克爾·撒拉森走去,道:“從剛纔我就發現您的情況不太妙。”

“我……我是因爲緊張……對,就是緊張。”海克爾·撒拉森哆哆嗦嗦地說道,此刻他的臉色比死人還要蒼白,一絲血色都沒有。

海克爾·撒拉森本來就骨瘦如柴,再配上那毫無血色的臉,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彷彿是一具屍體站在那裡。

此刻聚集在這座大廳的人全都聰明絕頂,剛纔因爲緊張,他們沒有注意到海克爾·撒拉森的異常。現在安全了,再加上拉佩這番明顯帶有針對性的話,他們立刻察覺到異常。

原本和海克爾·撒拉森靠得很近的米涅立刻退開幾步,其他人也差不多,全都遠遠地躲開。

“你投靠賈克卜,恐怕就是因爲他是大劍客,所以你覺得他的實力最強。或許他還許諾你一些別的東西,譬如恢復你原來的職務……或者讓你成爲分部主席。”拉佩淡淡地說道。

此刻拉佩已經收回十字劍,卻沒有收回身上的聖光,那金紅色聖光是如此的刺眼和令人不安。

雖然宗教裁判所橫行的時代已經過去,但是在場的人大多明白這種金紅色的聖光代表着什麼,他們的心中全都充滿畏懼,即便面對秘密警察,也不會有這樣強烈的恐懼。

“怪不得您剛纔說上面已經有了安排,以您的實力足以和賈克卜抗衡。”米涅嘴裡說得好聽,但是聲音卻在顫抖,他的臉上堆滿微笑,但是笑容比哭還難看。

“既然知道這裡有一個大劍客,你認爲上面會只派我一個人過來嗎?”拉佩看了米涅一眼。

“難道還有一位大師級的人物?”米涅瞪大眼睛。

“如果算上大師級的畫家,那就是三人。”拉佩道:“另外一位此刻正負責保護沃斯先生。”

“那實在太好了……”米涅愈發激動。

“別高興得太早,按照約定,上面不打算以塔倫作爲主攻目標。”拉佩戲謔地看着米涅,道:“這件事原本不打算告訴你們的。”

“這怎麼可能?”米涅急了。

“爲什麼放棄塔倫?這不公平!”波波夫在一旁吼道。

“按照我們和秘密警察的協議,塔倫是秘密警察的地盤,那位上校由秘密警察去對付。”拉佩說道。

“秘密警察?他們也派了大師級的人物過來?”米涅臉色蒼白。

衆人頓時倒抽一口涼氣,很多人立刻想起當初掠過整個塔倫,讓賈克卜都不得不退避三舍的那股精神威壓。

事實上,一直有人猜測塔倫藏着另外一個大師等級的人物,而且是魔法師,十之八九還是個黑魔法師。

“這段日子你們最好夾起尾巴做人,此刻聚集在塔倫的大師級人物比你們想象的多得多。”拉佩開始嚇唬這羣人。

拉佩看了滿地的屍體一眼,似乎在猶豫什麼,過了片刻,他又慢悠悠地說道:“這件事本來和我無關,我原本不打算和那位上校爲敵,因爲有人會去找他麻煩,我樂得在旁邊看戲。沒想到他主動找上門,如果我沒有一點回應,豈不是太沒面子?”

“是啊,是啊,乾脆把他幹掉。”

米涅心中有氣,原本他和賈克卜沒什麼大仇,但是剛纔護衛隊的人嫁禍不成,明顯想來硬的,不但殺了他的保鏢,還打算把他和其他人也一起殺掉,這就太過分了。

拉佩搖了搖頭,道:“想要幹掉一個大師等級的人物可沒有那麼容易。”

“幾人圍殺他,難道都做不到?”米涅握緊拳頭,此刻他恨不得自己也是大師級的人物。

“你不懂,一個大師等級的人物爆發起來是很恐怖的,沒人能保證可以接下他垂死一擊,也沒人能保證他無法逃脫,一旦結下死仇就後患無窮,所以到了我們這個層次,一般都會留點餘地。”拉佩侃侃而談,這絕對是真話,對大師以上的人物,一般很少會往死裡逼。

當然,例外肯定有,幸運金幣的歷任擁有者全都是例外,他們都有讓人不惜一切代價幹掉他們的理由。

“我有辦法了。”拉佩摸了摸下巴,悠悠地說道:“我會在適當的時候,給那位隊長一個合適的教訓。”

市政廳頂樓的小客廳內。

“他真是這樣說的?”一個戴着銀色假髮的胖老頭皺着眉問道。

這個胖老頭是塔倫市的市長——貝爾福特子爵。

此刻,塔倫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都聚集在這間小客廳內。

“呈現紅色的聖光……呵呵,看來賈克卜有麻煩了。”旁邊一個年輕得多,看上去像花花公子的人輕笑起來。

“這個人應該是宗教裁判所出來的吧?實在弄不明白,宗教裁判所怎麼會插手進來?”對面沙發上坐着一個滿臉壽斑的老頭喃喃自語道,他是市議會議長——德萊爾子爵。

“現在的宗教裁判所已經不同於以前,爲了錢,他們也會聽從別人的命令。”那個花花公子說道。

“有人看過那些屍體嗎?那個人真的是一個大劍客?”市長問道。

“這一點用不着懷疑。”

花花公子一邊晃動着酒杯,一邊說道:“賓尼派那幫人的保鏢大多是中級境界,不過米涅、波波夫、哈密爾三個人的保鏢是高級境界,賈克卜的手下能夠把他們全部幹掉,還沒有發出任何聲息,就算是出其不意,那六個人也肯定是高級境界。能夠把一個高級魔法師瞬間殺掉,連保命魔法都來不及施展,還能夠讓三個高級武者連逃都逃不了,這個人絕對是大師。不過大師也分等級,換成是賈克卜殺那六個傢伙,絕對沒必要搞出這麼大的聲勢,這個人要麼是在炫耀,要麼是剛剛晉升不久,等級還很低,甚至有可能連境界都還沒完全穩定下來。從他不敢主動找賈克卜麻煩,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他不是說要找賈克卜麻煩嗎?”一個身穿藍絲絨袍子的老頭問道。

花花公子笑道:“我確實聽說過,大師們互相之間總會留有餘地,不願意結下死仇。但是大師們都有自尊,私底下他們會遵照這個規矩去做,但是嘴上絕對不會說出來。這個人要不是缺心眼,就是不想和賈克卜爲敵。”

“你的意思是他們打不起來?”市長問道。

“你說錯了,那個人肯定會出手,要不然他就太沒面子。”花花公子一邊喝着酒,一邊說道。

“我不明白。”市長搖了搖頭。

“你能不能說得清楚一些?”另外一個老頭抱怨道。

“我懷疑他在等秘密警察先動手,他在適當的時候補刀。”花花公子說出自己的猜測。

“按照你的說法,他們會聯手對付賈克卜……你覺得什麼時候開始?”市長最關心的是這一點,因爲賈克卜的事,這段日子他的壓力不小。

“恐怕就是最近幾天。”花花公子悠然地說道。

“爲什麼?”市長連忙問道。

“您難道沒有發現嗎?這兩天水警隊和警察部隊全都禁止外出,所有人都守在營房裡面,街上的扒手也一下子少很多,碼頭區的那個走私販子也把手下全都召回來。”花花公子雖然沒有自己的情報網,但是他派了幾個僕人一直盯着這些地方。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確實沒有發現這些異常。

“你的意思是那個小子回來了?”市長的臉色突然有些難看起來。

“十之八九是這樣。”花花公子突然聳了聳肩,道:“反正這和我們無關,現在頭痛的應該是賈克卜和警察廳的那幾個副廳長,聽說廳長大人也很快就要從馬內回來了。”

“他不是要調回馬內了嗎?”一個老頭有些不以爲然。

“只要他一天不離開廳長的位置,警察系統就是他的地盤,那三個副廳長翻不了天的。”花花公子笑道。

“問題是他也拿那三個人沒辦法,就算警察系統是他的地盤,他也不可能隨意任免副廳長,我們也不會允許他這麼做。”議長哼了一聲。

“如果索德·拉佩真的帶着大師級的人物過來……至少兩人,甚至有可能更多。尊敬的議長大人,您仍舊有勇氣說這樣的話嗎?”花花公子看着議長,身爲年青一代的領軍人物,他一向對議長沒什麼好感。

花花公子的這番話既是挑釁,也是陷阱。

議長伸了伸脖子,不過最終也不敢說那種不知死活的話。

話是不能亂說的,萬一這裡有誰看議長不順眼,把他說的話宣揚出去,或者乾脆到那個小子面前挑撥,他可不敢保證會有什麼結果,說不定某天晚上,他家就會不小心失火,然後一家老小全都葬身火海,甚至連傭人和保鏢一個都沒逃出來,以前秘密警察經常做這種事。

“您爲什麼不說話了?”花花公子笑着問道:“看來您也很清楚大師等級的人物的恐怖,我想那三位副廳長肯定也明白,所以廳長大人回來後,不管對他們做出什麼安排,他們想必都會接受。”

花花公子的話音剛落,突然門口傳來有人鼓掌的聲音。

衆人猛地轉頭看去,緊接着所有的人臉色全都變了。

站在門口鼓掌的正是拉佩。

這裡是市政廳,有魔法師坐鎮,而且值班的魔法師有六位,全都是高級魔法師。除此之外還有一隊高級護衛,總共有二十多人,次一等的護衛就更不用說了,這樣戒備森嚴,居然讓人神不知鬼不覺地侵入進來,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對方的身邊有大師級的人物,而且不只一人。

“拉佩勳爵,您沒有傷到那些護衛吧?”市長站起身,說道。

“勳爵?”

“這怎麼可能?”

周圍的那些市政廳的大後們全都臉色微變,拉佩得到勳爵頭銜在馬內不是秘密,但是在塔倫就不一樣,沒幾個人知道這件事。

“有一個人的反應太快,也太激烈……實在有些可惜。”拉佩雙手一擁,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市長明白,有人死了,而明白的人不只他一人。

到了市長他們這個地位,沒人會在意一個護衛的死活,但是拉佩出手就殺人,讓衆人感到很不舒服。

“市長大人,你想必已經接到陛下的信吧?”拉佩淡淡地問道,他用的是你,而不是您,毫不掩飾對市長的冷淡。

市長的額頭上頓時滲出豆般大的汗珠,他得知有人要找賈克卜麻煩的時候,原本還不怎麼在意,覺得這和他無關,但是此刻他卻想起來,弄得不好他會比賈克卜更倒黴。

“看來你沒接到信,要不然賈克卜怎麼會這樣猖狂?三天前我就回來了,這三天內我發現塔倫和我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完全兩樣,居然成了護衛隊的天下,賈克卜比你更像市長。而且我走的時候,水警隊和警察部隊的架構都已經有了,原本以爲當我回來的時候,可以看到這兩個部門正式運轉起來,沒想到還不如我離開的時候呢。”拉佩走到年邁的議長旁邊,一下子把他擠開。

“這是貝克……”

市長正打算把責任推到其中一位副廳長的身上,那個人在安博爾·諾德離開後興風作浪,此刻當然是當作替罪羊來用。

“別把罪責全都推到死人身上。”拉佩淡淡地說道。

“死人?”

市長感到毛骨悚然,旁邊的那些人也都臉色大變。

“貝克託利亞男爵一家很不幸地誤食有毒的蘑菇,他的妻子和女兒因爲吃得比較少,生命神殿的牧師到的時候,她們還有一口氣,或許還有救,但男爵和他的兩個兒子就沒有那麼幸運了。”拉佩淡淡地說道。

拉佩的話如同一陣寒風般刮過小客廳。

在回塔倫的路上,原本拉佩並沒打算做得這麼絕,但是白天的時候賈克卜的安排讓他無從選擇。賈克卜敢公然嫁禍,嫁禍不成乾脆強殺,他必須還以顏色。

拉佩不可能直接和護衛隊開戰,那麼就只有打擊對方的盟友。

對於拉佩來說,下毒是他的老本行,他還算有良心,至少放過貝克託利亞男爵的妻子和女兒。至於兒子,就只能對他們說抱歉,拉佩不想給自己留下兩個仇敵。

“真是可憐。”花花公子發出不鹹不淡的感嘆,顯然他絲毫沒有爲貝克託利亞男爵哀悼的意思。

其他人則閉口不語,就算再有想法,此刻也不敢開口,就連議長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警察廳廳長大人馬上就要回來了,他確實會調回馬內,不過一整套手續下來,至少要等到明年這個時候,而且上面已經確定了繼任者的人選,國王陛下連委任狀都已經簽好,當然那上面也有警察總監勒芒大人的簽名。”拉佩說的是真話,前提是半年之後國王仍舊還在寶座上。

拉佩說這番話,言下之意就是剩下的那兩個副廳長已經沒戲,不只是這樣,這段日子興風作浪的那些人馬上就要倒黴,等到安博爾·諾德一回來,肯定會一個個收拾。

警察廳廳長安博爾·諾德回來了,就在拉佩露面後的第三天回到塔倫。

安博爾·諾德是在拉佩離開馬內不久後走的,所以至達塔倫的時間和拉佩差不多,不過在大家的眼裡,這就成了故意的安排。

回來的當天,安博爾·諾德就把所有手下召集起來開會。

安博爾·諾德的第一句話就是:“去年發生很多事,國王特使遇刺,塔倫的治安也一塌糊塗,這是我們的失職,對此我要負主要責任。我在陛下面前已經做出保證,絕對不會允許類似的事再一次發生,而且我會整頓塔倫的秩序,爲此,我宣佈……”

說到這裡,安博爾·諾德提高嗓門,底下的人頓時都坐直身子。

“設立執法處,總管一切日常事務,執法處處長由我親自擔任,第一副處長由總督察格拉羅斯擔任,第二副處長由第七警察署署長吉爾斯特擔任。”

安博爾·諾德轉頭朝着身邊的那兩個人說道:“賽爾、安格魯,你們兩位副廳長也要費點心思,貝克託利亞出了意外,現在只剩下你們能幫我。賽爾,你得幫我把後勤部門管起來,這段日子我發現後勤部門存在很大的漏洞,貪污嚴重,損耗巨大。安格魯你幫我抓紀律,去年我們警察系統裡面居然出了替犯人通風報信的事,這實在太讓人無法容忍。”

安博爾·諾德輕描淡寫地就把兩個副廳長架空,一個去管後勤,一個去抓紀律,前者換成以前倒是肥差,但安博爾·諾德已經說了,後勤部門貪污嚴重,損耗巨大,擺明要在這上面做文章。另外一個人負責抓紀律,那更是一個大坑,沒什麼比抓紀律更招人恨,偏偏安博爾·諾德給了任務,卻沒給實權。

至於那個執法處,更是神來之筆,執法處負責一切日常事務,等於是把警察廳的大部分職能全都奪走,安博爾·諾德當然不是爲了自己奪權,他爲的是格拉羅斯和吉爾斯特。

格拉羅斯和拉佩關係密切,他原本是第七警察署署長,拉佩和安博爾·諾德去馬內前,把他提升到總督察的位置。吉爾斯特是安博爾·諾德的心腹,原本是刑偵處處長,半年之前被提拔成第七警察署署長——接替格拉羅斯原來的位置。

這個執法處明顯就是爲格拉羅斯和吉爾斯特准備的,爲的是幫他們順利上位,只要不是傻子,誰都能夠看出安博爾·諾德的目的。

那兩位副廳長當然不是傻子,他們全看出來了,不過都沒敢吱聲,因爲比他們排名更靠前,這段日子興風作浪的貝克託利亞已經死了,而且連兩個兒子也都死了,只剩下老婆和女兒。

這是警告,赤裸裸的警告,同時也是血淋淋的警告。

更讓兩位副廳長感到悲哀的是,這個警告根本不是針對他們,是給賈克卜看的,他們只是順便。

“我還打算設立一個監察處和一個特別行動處,前者負實情報收集和歸檔,後者專門應付各種突發事件。這兩個部門非常重要,我這裡已經擬定一份名單,監察處處長是第一區警察署署長雅克布,副處長是第三區警察署署長雷爾德。特別行動處處長是第五區警察署署長麥迪瓦爾,副處長是副督察長巴登。因爲這兩個部門實在太重要,所以不允許兼職。”安博爾·諾德又是一連串組合拳。

警察不是秘密警察,這個監察處根本就不倫不類,說穿了就是讓這些人坐冷板凳。至於特別行動處就更有意思,那不是冷板凳,而是燒紅的鐵椅子,如果再有刺殺事件,或者黑道勢力火併,這個處的人必須第一個頂上去,肯定會死得很快。

安博爾·諾德當然不會把自己的人塞進這兩個坑裡,他點名的那些人,都是這段日子和幾位副廳長眉來眼去的人物。

不等底下的人提出質疑,安博爾·諾德繼續說道:“我還要宣佈一件事,陛下命令我們再組建一支水警二隊,這是一支完全獨立的隊伍,用的是特殊經費,不需要市政廳出任何錢。水警二隊的編制是三千人,擁有自己的軍械廠和造船廠,隊長伯納是直接從上面派下來的。原警察部隊和水警二隊合併,保羅擔任副隊長。”

底下沒人說話,這個消息把大家震傻了。

整個塔倫的警察也就三千多人,現在拆分出水警隊和稅警隊,剩下的警察恐怕已經不到三千人,這支水警二隊居然比警察系統的規模還龐大,實在太恐怖了。

腦子稍微轉得快一些的人,立刻就意識到這肯定不是什麼警察,而是一支軍隊,而且是衝着護衛隊去的。

塔倫的護衛隊,編制只有五百人,不過大家都知道護衛隊實際上是超編的,而且超編了一倍還多,總人數大概在一千兩百到一千五百人之間,在塔倫之所以沒人敢管賈克卜,除了他本人的實力之外,這支護衛隊的存在也是一個原因,反正靠警察是不可能抵擋住護衛隊的進攻。

現在,護衛隊終於有對手了,一支至少有兩位大師級人物壓陣,規模比護衛隊至少大一倍的軍隊,看來上面是打定主意要收拾賈克卜。

第二十六章 跑馬場第四十九章 幕後交易和掮客第二章 幸運?厄運?第三十章 人終於到了第八十四章 漏網之魚第二十四章 路上第三十八章 有人眼紅了第十九章 另外一個局第一百一十五章 遠征第一百零九章 撕毀協議第十五章 地下錢莊和匯票第九十八章 城裡人和鄉下人第三十一章 偷和借的關係第四十六章 幹掉兩個第九章 潛入探長家第三章 麻煩來了第十五章 地下錢莊和匯票第七十六章 不死之蛇第八十章 如何運用法則第九十七章 栽贓第十二章 交易第十二章 交易第六十四章 防禦·反擊第八十一章 會議——時代的帷幕第八十八章 另一支隊伍第六章 收服第八十三章 訂單第七十六章 不死之蛇第七十六章 不死之蛇第二十二章 又起風波第十五章 地下錢莊和匯票第六十七章 娜迦第五十八章 見父母第一百一十五章 遠征第五十一章 借兵第五十六章 路遇強盜第四十二章 執法部門第十二章 交易第六十章 羣毆上校第八十一章 會議——時代的帷幕第八十三章 訂單第一百零八章 歡迎第五十四章 殺狗·借刀第二章 幸運?厄運?第九十四章 我要更強第一百二十章 最後的瘋狂第七十章 “正義”的力量第六十二章 兩家攤牌第八十二章 比格·威爾的要求第十二章 交易第七十四章 你們被騙了第六十三章 警報第一百零八章 歡迎第十九章 另外一個局第一百零五章 家門口的海戰第一章 刺殺第八十四章 漏網之魚第一百二十四章 共和第五十七章 強盜寶藏第七十五章 爲將來打算第八十四章 漏網之魚第四十章 覲見國王第七十二章 狙殺第五十一章 借兵第九十六章 不明來歷的紅衣主教第三十一章 偷和借的關係第一百一十九章 大海戰第十七章 亂戰第一百一十九章 大海戰第六十三章 警報第九十八章 城裡人和鄉下人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師?傳奇?幸運?危機?第一百一十七章 阿努比斯第八十四章 漏網之魚第三章 麻煩來了第七十三章 車伕和廚子第六十七章 娜迦第一百一十六章 隱藏的陵墓第六十章 羣毆上校第二十三章 出發前的準備第一百二十三章 偷孩子第六十六章 探子和試探第九十二章 十字第十二章 交易第九十四章 我要更強第四十四章 搗亂攪局第五章 解決麻煩第五十章 連環刺殺第三十二章 仿造和贗品第八十七章 居然有追兵第九章 潛入探長家第五十二章 各自躲藏第四十三章 詭局第七十九章 安排和部署第三十一章 偷和借的關係第一百章 戰爭開始第一章 刺殺第四十九章 幕後交易和掮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