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決戰西南

拉佩正在做夢,和幸運金幣制造的夢一樣,感覺很清晰,不過這場夢很漫長。

在夢中,拉佩一直在戰鬥,對手全都是他曾經交過手的人,一開始是走私販子烏迪內斯的那些手下,然後是小穆雷第,再來是賈克卜的手下……

在夢中,拉佩不再擁有現在的實力,一切從頭開始,他會的只有劍法和最基本的黑魔法,但他的會的黑魔法也不再是下毒和組咒,而是變成酸液、腐蝕、負能量傷害這一類。

漫長的夢,沒有休止的戰鬥,一開始拉佩總是贏,但是隨着對手變得越來越強,他開始輸了,有時候連輸幾場。

沒有人告訴拉佩爲什麼輸,他只能在戰鬥中尋找答案。好在他有一個好老師,老騎士不只傳給他一縷劍意,還有畢生的感悟和對劍的體悟。

以前拉佩從來沒仔細研究這些東西,現在他不得不去理解,去思考,去感悟,然後在實戰中加以印證。

和往常一樣,拉佩又迎來新的敵人。

百米之外站着一道如同由岩漿組成的人形,這傢伙的存在讓空氣變得灼熱無比,讓四周如同煉爐般,那個人是火魔。

火魔很強,在拉佩遇到過的對手中,火魔是大師之下第一人,他的戰鬥力甚至在一些大師之上。

這收不奇怪,火魔是準大師中數一數二的人物。

所謂的準大師是有一項能力已經達到大師的水準,但是其他方面還不行,火魔在各方面都已經達到大師的水準,差的只是沒有領悟法則。

拉佩展開雙臂,兩把長劍交叉於胸前,此刻的他不但大部分能力被封印,連手中的劍也不再是無堅不摧的十字劍。

拉佩的劍有些特別,不只是劍,同樣也是槍,握柄有些彎曲(比劍柄彎,卻比槍的握把要直),和十字劍一樣,劍刃也是由力場組成,長達兩米,槍管就是劍脊,有一米多長。

下一瞬間,拉佩的雙手舞動如飛,槍口火光閃耀,一發發子彈疾射而出。

幾乎同時,火魔的手猛地一揮,無數如龍眼大小的火珠朝着拉佩飛來。

子彈和火珠在半空中碰撞,引發一連串爆炸,爆炸聲此起彼伏,連成一片。

此刻拉佩用搶的方式已經完全不同,不再瞄準,而是信手揮灑,感覺不像是射擊,更像是劍舞。

以前拉佩就有這樣的設想,把劍法和槍法融爲一體,射擊可以看作是突刺,連續射擊可以看作是連刺,可惜一直沒有實現,畢竟射擊離不開瞄準,之後他完善槍手這個職業,能夠有限地控制子彈的軌跡,實現這個設想的基礎算是有了。

此刻在這片夢境中,一切都從頭開始,經歷了無數次搏殺,拉佩終於完成了融合。

突然,一顆如拳頭大小,四周電芒閃爍的火球飛過來,拉佩連射幾槍都沒能打爆火球。

那不再是連珠火彈,而是變成霹靂爆炎,火魔顯然意識到連珠火彈對付不了拉佩,所以換成了火球。

如果換成以前,拉佩只能想辦法閃避,但是此刻他運力虛砍,剎那間一道劍氣劃出去。

原來的拉佩只知道刺,也只練過刺,在夢境中一切從頭開始,他最注重的仍舊是刺,但是除了刺,他也學其東西。

那顆如拳頭大小的火球被切開,緊接着是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拉佩卻趁着炸開時激起的氣浪,朝着火魔衝去。

因爲能力被封印的緣故,此刻的拉佩遠沒有原來那麼快,也沒有一連串殘影那樣的效果,但是火魔卻沒能拉開距離,因爲拉佩逼近的同時,手裡的槍始終沒有停過,飛射的子彈逼得火魔不得不閃避。

眨眼的工夫,拉佩和火魔已經近在咫尺。

剎那間,拉佩一劍刺出。

這一劍很簡單,只是平淡無奇的直刺,速度看上去也不快。

但是在火魔的眼中,這一劍有着說不出來的玄妙,反正他知道自己躲不開,不管往那邊閃避,最終都會被刺中。

此刻火魔只有一種應對的辦法,他張開雙手,一隻手化作盾牌朝着劍刃擋去,另外一隻手化作一把長刀同樣直刺過來。

最後,拉佩的劍被擋住了。

一面盾牌勝過任何一種格擋或者閃避的技巧,而攻敵必救永遠是最好的防禦手段。

拉佩撥開長刀,他用的是雙劍,另一把劍輕輕地抵在盾牌的邊緣,順勢一挑,盾牌被挑開了幾寸。

如果換成以前,拉佩絕對沒有這樣的本事,就算劍法達到要求,力量也不行,但是現在他身上繫着“巨人之力”的腰帶,雖然能力被封印,法則也不能用,五道分身同樣召喚不出來,連十字劍、十字戒指都失去作用,但是那些小神器卻都能用。

拉佩搶劫了蘭頓家族的錢莊,得到一大批好東西,現在用的全都是小神器,有增加力量的“巨人之力”腰帶,有固化加速術的戒指,有一對讓出手速度倍增的護腕,還擁有一條能夠讓人變得輕靈無比的“天使之羽”項鍊。

此刻,拉佩另外一把長劍斜着刺出去,這一次火魔再也沒能躲過。

火魔的身手本就沒有拉佩好,擅長的是中距離攻擊,本質上更接近於魔法師,一旦被人近身,儘管不像魔法師那樣會被徹底廢掉,可是實力也得打個折扣。

隨着劍光一閃,火魔的左側破下多了一道傷口,劍尖從另一側脖頸的部位穿出來。

這絕對是致命傷,不過對此刻化身爲岩漿狀態的火魔來說,這一劍還不夠致命,頓時雙手一合,隨着一聲巨響,一顆火球驟然炸開。

這一招簡直就是同歸於盡,不過火魔是不在乎火焰攻擊,所以他不會有事,這是他敗中求勝的絕招。

如果換成以前,拉佩只能閃身躲避,甚至還未必來得及。但是此刻他卻一劍斬出,一道弧形劍氣擋在前面,爆炸的衝擊波和緊隨其後的氣浪被硬生生切開,從兩側划過去。

與此同時,拉佩的另外一把劍已經刺了出去。

拉佩這一劍和剛纔那劍一樣,看上去平淡無奇,速度也不快,卻讓人無法閃避,也難以格擋。不過這一次,他刺出的劍又多了幾許別樣的味道,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死神的召喚,劍還沒到,生機卻已經被斷絕。

火魔沒有擋住,甚至沒有看到那一劍,剛纔的爆炸雖然沒有傷到他,卻遮蔽住視線,甚至當劍刃穿過眉心,他都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透明的劍刃已經從他腦後穿出來。

火魔死了。

下一瞬間,火魔發出一聲轟鳴,然後變成一顆翻浪的火團,這是他最後的底牌,以生命作爲代價的大爆炸。

拉佩沒事,他早有準備,再說他的防禦並不弱,身上穿的鎧甲雖然不是小神器,卻也是頂級的魔法物品,而且他一劍斬開爆炸波,並沒有受到正面的衝擊。

突然,拉佩感到一陣暈眩。

等到拉佩從暈眩中恢復過來,他發現自己已經醒了。

一切又恢復原樣,不過有些東西卻完全不同,老騎士傳繪拉佩的劍意早已經消失,在一次次的戰鬥中化爲拉佩自己的東西。

拉佩領悟的劍意和原版不同,更注重於進攻,或者說得更確切點,他的劍意只有一招,就是那平平淡淡的一劍,無法閃避,無法格擋,切斷生機,這一劍已經無跟接近於法則,可惜在夢境中沒有辦法運用法則,此刻拉佩從夢境中醒過來,這一絲感悟頓時得到昇華。

拉佩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他在適應這種新生的法則,這是他自己領悟的法則,是真正屬於他的東西。

要做的事還下只這些,拉佩還要把那些竊取來的能力融合在一起,融入他的劍意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拉佩猛然間睜開眼睛,緊接着他的身體一晃,整個人化作一片殘影、景象就和剛纔的黑鬍子一模一樣。

拉佩並沒有得到類似空間摺疊的能力,這是因爲他融合太多的能力。

拉佩的速度本來就快,身爲一個劍客,而且是用雙手輕劍的劍客,原本就注重速度,再加上從寵物身上得到“超快速度”,又從那柄十字槍得到“衝鋒突刺”,再從大劍客薩哥·拉蒙特那裡竊取來的“瞬間高速”,最後再加上加速術,所以現在他的速度非常快。

比拉佩更快的只有薩哥·拉蒙特,他掌握的是速度的法則。

現在拉佩又多了從黑鬍子那裡竊取來的重疊能力,雖然只有三倍重疊,卻已經足夠。

以前拉佩沒有融合的時候,這些能力只是簡單地相加,現在融合在一起,就變成乘法。

拉佩停下腳步,他大致估算一下,他的速度和短槍射出的子彈差不多。

下一瞬間,拉佩拔出長劍,只見一片劍光閃爍,等到他收回長劍,旁邊的懸崖轟然崩塌,但是崩落的石子卻只有核桃那麼大,散落一地,數都數不清——很顯然他的出手更快。

拉佩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他有些猶豫要不要放棄火槍,重新改用暗器,他扔出的暗器不比子彈慢,而且暗器的發射手法更多,也更巧妙,而且他身邊還有一位暗器大師可以隨時請教。

不過轉念一想,拉佩又放棄了。

剛纔拉佩只是動了一下,就感覺體力消耗極大,氣都有點喘不過來,顯然又是老問題,這樣的速度只能用來短時間爆發,沒辦法持久。

更何況“超快速度”、“瞬間高速”和“加速術”對於槍械也是有效,重疊法則也一樣,只有“衝鋒突刺”和那對護腕沒用。

所以火槍上有不少潛力可以挖掘,比如用魔法陣強化重疊的效果,拉佩現在能夠做到三倍重疊,就算魔法陣只能達到兩倍的提升,那麼最後的效果就是六倍,絕對要比改用暗器好得多。

“行動失敗!”營帳裡傳來陣憤怒的咆哮。

看着發瘋般的菲戈特親王,周圍的人都噤若寒蟬。

“這怎麼可能?黑鬍子在傳奇強者裡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他怎麼可能敗給幾個大師?就算對方早有準備也不可能啊!”菲戈特親王在營帳裡來回走動着,怒道。

“有莫文插手,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一位公爵勸道。

“那只是一道分身。頂多擁有三成的實力,黑鬍子就算被封住大部分的能力,也絕對可以幹掉那幫傢伙。”菲戈特親王很清楚傳奇強者的恐怖,而黑鬍子即便在傳奇強者裡也是很可怕的人物。

“黑鬍子不肯解釋,我們也沒辦法多問,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其他傳奇強者一旦知道這個消息,我們就算願意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別想請動他們。”另外一位公爵滿臉苦澀地說道。

傳奇強者比大師更加惜命,而且身爲一國守護者的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需要,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被誘惑。

一位年邁的貴族連忙補充道:“還有一點別忘了,黑鬍子是出了名的悍勇,而且他也是出了名的不肯吃虧,再加上他根本不在乎面子,如果那幫人只是擊退他,甚至讓他受了點傷,他也會躲在暗處伺機偷襲,但是他沒有這樣做,而是立刻放棄任務,直接逃回特雷斯,這說明了什麼?”

聽到這番話,衆人的臉色頓時劇變。

“聽說班克納特羣島一直藏着一頭傳奇等級的六臂娜迦,會不會就是那個東西躲在暗處?”公爵想到一種可能,問道。

“我也是這樣想的。”老貴族點了點頭,道。

“那他們爲什麼還找莫文老頭幫忙?”公爵覺得奇怪地問道,這根本就是多些舉,還要欠下人情,傳奇強者的人情可不是那麼好欠的。

菲戈特親王卻不怎麼在意,他很清楚其中的規矩,說道:“換成我也會這麼做,我可以請黑鬍子幫忙,幫我防守領地,但是絕對不會請他出手毀滅塔倫,那樣做的話,別人就有了討伐我的理由。那個小子可以讓六臂娜迦幫忙守衛羣島,但是帶着六臂娜迦上岸就不行。”

公爵想起之前的事,立刻問道:“當初他帶着六臂娜迦幹掉南方艦隊的大部分高層,爲什麼沒人找那小子的麻煩?”

“因爲沒有證據。”菲戈特親王很遺憾地道,他也想過拿這個做突破口,只要有了證據,他完全可以找各大神殿申訴。

可惜當初瑟琳娜是以人類的形象出現在衆人面前,而她殺人是在地下室,整座地下室裡只有五個大師活下來,其他人全都被殺個乾淨。而那五個大師,一人被拉佩煉成傀儡,另外四人投降,變成拉佩的手下,不可能指證拉佩。

“只能搏一把了,我親自回去組織一次圍剿,只要沒有傳奇強者,莫文就不會出手,同樣那個六臂娜迦也不敢出手,我們還有幾分勝算。”菲戈持親王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反正此刻軍隊也沒辦法北上,待在這裡也無計可施。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那麼這邊怎麼辦?”最先開口的那位公爵問道。

此刻,菲戈特親王等人是進退兩難,想要撤退,不但前功盡棄,而且離老家實在太遠。想要繼續前進,但後面情況不斷,補給線幾乎全被切斷。

菲戈特親王沉思片刻,最後做出決定,說道:“繼續前進,儘快趕到馬內,我會讓我弟弟幫個忙,提供一部分軍需物資,而他也需要我幫他減輕壓力。”

這也是菲戈特親王想要趕回波爾多的原因之一,這樣他至少還能保留幾分臉面,要不然會被弟弟歐仁親王笑話。

衆人又是一陣沉思,過了片刻,那位公爵點頭說道:“也只有這樣。”

既然已經做出決定,菲戈特親王等人立刻行動起來,一艘飛艇在外面已經準備好。

飛艇或許是拉佩對貴族階層最大的貢獻,如果換成以前,想要長途旅行只有騎馬、乘坐馬車和坐船三種方式,需要花的時間都很長,而且一路顛簸,非常勞累。現在就不同,別看飛艇的時速也就四十幾公里,卻像坐船一樣,可以日夜兼程,而且飛艇走的是直線,不需要繞來繞去,也沒有顛簸的問題,絕對是最舒適、方便和快捷的旅行方式。

菲戈特親王剛登上飛艇,正打算和底下的人道別,突然一個聯絡官跑過來。

“出了什麼事?”菲戈特親王皺着眉頭問道,他有種感覺,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第二路軍在韋恩灣被困,赫爾曼將軍請求援救。”聯絡官臉色蒼白地道。

“這怎麼可能?”

“之前不是一直聲稱打得很好嗎?怎麼會突然間被困?”

“赫爾曼是怎麼指揮的?”

所有人都臉色大變。

菲戈特親王立刻從飛艇上下來,現在他已經沒心情趕回波爾多,必須弄清楚這場戰爭失敗的原因。

“告訴我具體情況!”菲戈特親王怒聲問道。

聯絡官一邊喘氣,一邊道:“赫爾曼將軍率領的軍隊是被對方強行擊潰,塔倫人佈置了一個陷阱,他們先在雷朗阻擊,然後退到比利莫斯,再打了一仗之後又退到韋恩角,給人以節節敗退,但是始終威脅着我們的右翼的感覺。雷朗和比利莫斯之間全都是山路,赫爾曼將軍不得不讓炮隊在後面慢慢前進,他則率領主力和敵人對峙,沒想到敵人的援軍突然到來,而且規模非常龐大,後衛兵團根本抵擋不住,因此火炮、彈藥和其他物資全都落到敵人手裡。今天下午一點,比利莫斯失守,下午三點兩萬敵軍在韋恩灣西南面的海灘上登陸,另外還有一支軍隊出現在北面。”

聽完聯絡官的回報,菲戈特親王快要昏過去,赫爾曼手裡的三萬人馬是他僅有的機動力量,如果被殲滅,他就徹底變成被動。

“佔領比利莫斯的軍隊規模多大?”菲戈特親王一邊往營帳走,一邊焦急地問道。

“大概有五、六萬人。”聯絡官連忙道。

菲戈特親王用手捂住額頭,這個消息不比黑鬍子被擊敗好多少。

菲戈持親王知道西爾維婭率領的軍隊有七萬人,雖然在雷朗和比利莫斯損失不小,但是至少還有五、六萬人。

西爾維婭的五、六萬人,加上佔領比利莫斯的五、六萬人,再加上登陸海灘的兩萬人,敵方的軍隊已經有十二萬到十四萬名,這還沒算北面的軍隊。而赫爾曼手下原本有三萬人,兩仗打下來傷亡不小,現在又損失後衛兵團和駐守比利莫斯的人馬,這少說也有五、六千人,現在他手底下恐怕只有不到兩萬名士兵,還沒有火炮。

菲戈特親王快步走進營帳,衝到地圖前看了起來,過了片刻,他痛苦地閉上眼睛。

韋恩灣是片死地,往北是一座座山嶺,連小路都沒有,而兩頭則都被堵死。

“赫爾曼這頭豬,他怎麼會進入這樣的死地?他沒腦子嗎?”菲戈特親王破口大罵道。

“殿下,這下子可麻煩,爲了防備拉佩和他的人突襲我們的主城,駐守的軍隊全都被調過去,還有一部分人馬被調往拉都爾、海尼亞一線,以保障補給線的安全,如此一來東面沿海一帶防禦空虛,從韋恩灣到那裡走海路只有六十幾公里。”老貴族顯然精於軍務,一眼就看出更大危機,說道。

“那麼就把軍隊調往沿海。”菲戈特親王雙手撐着桌子,只有這樣他才能站直而不至於倒下。

“那樣的話,那小子和他的人就會直插各座主城。”老貴族仍舊搖頭說道。

“這也不成,那也不成,你說怎麼辦?”菲戈特親王怒吼道。

老貴族不說話了。

沒人敢開口,此刻所有人都感到後悔,當初爲什麼要去招惹拉佩?

夜色深沉,已然是子夜時分,羣山中霧氣瀰漫,現在是冬天,在寒冷的霧氣中行走讓人格外難受。

這裡是靠近大路的一片空地,不過和大路之間有樹林隔開,此刻所有人都默默地等待着。

在遠處,十幾個人正負責看管馬匹。

馬的數量明顯比當初少很多,這段日子每天都有戰鬥,馬匹的損失不小,雖然每攻下一座城鎮都會得到一部分補充,但是折損的數量仍舊超過補充的數目。

不只是馬,爬犁也損失不少,這個問題更嚴重。

拉佩等人深入敵後,又沒時間停下來收集物資,所以食物、飼料和彈藥全都得自己帶着,如果用馬馱着,載重畢竟有限,而馬車雖然載重足夠,卻不能離開大道,得全靠這些爬犁,現在損失這麼多,已經影響到他們的機動能力。

如果只有拉佩和傑克他們,倒也沒什麼問題,但是其他人不行,職業者雖然有着超越常人的耐力,但是畢竟不適合長時間奔跑,而一匹好點的馬卻能夠輕鬆地跑個一、兩百公里。

“怎麼還沒到?”拉佩皺了皺眉頭,問道。

傑克掏出懷錶看了看,然後又擡頭看了看天空,低聲說道:“會不會出事了?或許遭到攔截也說不定。”

傑克的話音剛落,旁邊的安德雷噓了一聲,過了片刻低聲喊道:“快,準備接應!”

對於安德雷的話,不管拉佩還是傑克全都沒有任何懷疑。

拉佩擡手掏出一個閃閃發光的東西,朝着空中照了照。

片刻的工夫,天空中也出現一閃一閃的光芒。

發光的地方看上去離這裡至少有十幾公里,離地的高度也有一千米以上——是一艘飛艇。

一刻鐘後,飛艇緩緩降落到地面上,和普通的飛艇不同,這艘飛艇很小,而且又細又長,長度只有十幾米,寬度和高度也只有一米多,就像一根大號的擀麪杖,艇底也沒有明顯的吊艙,外表看上去很平整。

“快,把東西全都搬下來。”拉佩迅速下達命令。

傑克、安德雷、霍克以及孔塔和薩哥·拉蒙特當然用不着動手,幹活的是那些手下。爲了今天,那幫職業者訓練了很久。

這艘小號飛艇的底部有一隻很長的皮囊,那也是一件魔法物品,放在裡面的東西全都被縮小很多。

首先被卸下來的是十幾張爬犁,這下子總算能夠補上損失的數量。其次是彈藥,這段日子消耗最大的是彈藥。反倒食物並不緊缺,實在沒食物了,找座城鎮洗劫一番,馬上就有。至於飼料更簡單,人吃什麼,馬就吃什麼。

“小心,輕拿輕放!”傑克低聲喝道。

此刻正在往外搬的是一種很小的瓦罐,體積比甜瓜大一些。

這樣的“甜瓜”有好幾百個,像賣雞蛋一樣,全都用稻草紮起來,四周還墊上棉花。

瓦罐裡裝的是火油,正中央還塞着一根雷管,只要點燃雷管,就會化作一顆巨大的火球,爆炸的同時,中心溫度會達到兩千多度,鋼鐵都會被熔化,絕對是縱火的利器。

“東西送到,我得走了。”安德雷低聲說道。

安德雷來這裡就是爲了和拉佩等人聯手對付黑鬍子,現在黑鬍子退走,安德雷還得回去坐鎮,之所以拖到這麼晚,就是爲了這批物資。

這些物資當然不是從塔倫運過來的,也不是來自班克納特羣島,而是來自離這裡六十公里外的地方,在外海上方的雲層中飄着一艘大型飛艇,上面裝滿各式各樣的物資。

而眼前這種小型飛艇則類似於用來擺渡的舢板,因爲體積小,非常隱蔽,速度也要快得多。

但是速度再快,也只不過是六十幾公里,想要攔截的話並不難,只能趁着夜晚突入進來,而夜晚根本沒辦法辨認方向,如此一來就只能求助於安德雷。

“你命令西爾維婭擺出一副準備要跨海登陸的架勢,從韋恩灣到東面沿海地帶不是隻有六十幾公里嗎?我相信菲戈特親王和兩位公爵此刻已經急了。”拉佩對於戰局的把握還是不錯的。

“擺出一副架勢?你不打算真的發起進攻?”安德雷問道。

“沒必要,現在我們佔據優勢,我情願採用保守的打法,跨海登陸的話,萬一被堵在海灘上,結果肯定很糟糕。”拉佩在需要冒險的時候,膽子確實很大,但是平時卻很謹慎。

說實話,拉佩等人最難熬的時候已經過去,現在整個南方全都被動員起來,隨時可以抽調出幾十萬人馬,平推就能戰勝西南三省,根本沒必要冒險。

就在拉佩接應物資的同時,此刻已經是各方矚目焦點的韋恩灣,到處都是火把,甚至連海面上都已燈火輝煌,那是南方的軍隊,包括一百二十艘中型炮船。

原本拉佩的艦隊已經開始淘汰中型炮船,但是之前和特雷斯海盜的那場海戰實在太慘烈,一場慘勝之下,艦隊折損六成,剩下的船多有損傷,即便修補好,也要拱衛塔倫和班克納特羣島,所以只能重新啓用中型炮船。

不過中型炮船也已經足夠,這一次可不是爲了海戰,而是炮擊岸上的敵營。

赫爾曼的軍營離海岸有五公里,已經超出船上火炮的攻擊範圍,所以炮擊的目的更多是騷擾,因此炮聲很稀疏,隔五、六分鐘纔打一發。

軍營內,一頂頂營帳中,菲戈特親王麾下的士兵全都臉色蒼白,隱約流露出驚恐和絕望的神情,事到如今他們已經知道自己完了。

在正中央的營帳裡,年輕的赫爾曼少將兩眼無神地看着遠處的火光,他很清楚局勢已經不可挽回。

“長官,咱們突圍吧。”旁邊的參謀低聲建議道。

所謂的突圍只不過是逃跑的代名詞,至少說起來好聽點,也容易接受。

雖然此刻赫爾曼等人已經被四面包圍,但是像這樣的高階將領想要逃跑的話,一點問題都沒有,真正陷入絕境的是底下的士兵。

“突圍?突圍之後到哪裡去?”赫爾曼兩眼無神地問道。

“我們可以逃往拉都爾,要不然去蓋爾比也行,再不行就去波爾多。”另外一個參謀提議道。

“沒用的,我們已經徹底輸了,不只是我,就連親王也輸了。”赫爾曼搖了搖頭,說道。

“這只是暫時的挫析。”那幫參謀仍舊想勸。

“沒人比我更清楚這一點,這根本不是什麼暫時的挫折。”赫爾曼頹然地坐在行軍牀上,有氣無力地指了指外面,說道:“看看對面的敵人,他們連統一的軍服都沒有,軍隊裡有農民、工人、店員、苦力,還有文員,你們知道這代表着什麼嗎?”

“只是一羣烏合之衆罷了。”副官不屑一顧地道。

“沒錯,只是一羣烏合之衆,但是我們卻被烏合之衆打敗。”赫爾曼笑了起來,笑容顯得異常悽慘。

“那是因爲他們的人數實在太多。”副官爭辯道。

“你說得沒錯,這就是關鍵,他們的人數太多,這恐怕還只是其中一部分。”赫爾曼越說越激動:“你們還沒明白嗎?那是全民動員,只要能夠拿起武器的人全都會起來戰鬥,他們或許沒有接受過多少訓練,或許只是一羣烏合之衆,但是憑藉數量就能碾碎我們。”

“全民動員!”一個參謀嘶了一聲,他當然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如果是遊牧民族還好說,遊牧民族本就是全民皆兵,有多少人口就有多少士兵,不過遊牧民族一般都沒多少人口。弗倫希爾是農耕國家,人口有四千多萬,平民和士兵的比例差不多是一百比一,全國的軍隊加起來也就四十萬名左右,如果全民動員的話就可怕了,比例至少上升到十分之一,也就是四百萬人。

不過想要做到全民動員並不容易,如果是用強迫的方式,先不說動員起來的這些士兵有多少戰鬥力,逼急了,被強迫動員起來的那些人或許會造反。

在弗倫希爾,只有三百年前馬提蘭人入侵的時候曾經有過一次全民動員。當時弗倫希爾岌岌可危,眼看着就要被滅亡,在最危急的時刻,一個牧羊女站出來,號召大家拿起武器抵抗侵略者,最初只有兩個省響應,結果就憑着這兩個省的兵力迅速橫掃整個國家,把馬提蘭人大得節節敗退。

那是唯一一次全民動員,也正是那一次,讓世人意識到全民動員的恐怖。

突然,海面上傳來一陣炮聲,這一次的炮聲完全不同,不再是不時來一炮,而是所有火炮同時轟響,緊接着海灘邊上就被爆炸的火光籠罩住。

“他們開始進攻了。”赫爾曼看着帳篷外面說道。

轉瞬間,營地中到處都是爆炸的閃光。

在一般的情況下,船上的那些火炮打不到這麼遠,但是用一些極端的方式就沒問題,比如火藥多裝三分之一,同時使用輕彈。

整座營地頓時被炸得人仰馬翻,這就是在沙灘上紮營的缺點,沙地上根本就沒有辦法構築工事,既不能挖壕溝,也無法堆矮牆。

“長官,咱們撤吧。”副官最後一次勸道。

赫爾曼擺了擺手。

營帳中再也沒人開口,幾個參謀看着外面不停閃爍的炮火,猶豫了片刻,最終全部走出營帳,統帥不走,他們卻不想跟着陪葬。

“里爾,你也走吧,幫我向西麗亞小姐道個歉,我只能爽約了。”赫爾曼苦笑一聲,說道。

里爾哽咽地點了點頭,然後一步步地退出營帳。

這個夜晚對某些人來說非常漫長,但是對另一些人來說卻太過短暫。

天亮時分,一艘飛艇緩緩落下,是菲戈特親王的飛艇。

整個晚上菲戈特親王都在趕路,從前線到波爾多距離六百多公里,如果坐馬車的話,至少要來兩天,但是坐飛艇卻只花了十幾個小時。

菲戈特親王並沒有從飛艇上下來,他湊到窗口往外看了一眼。

在外面的廣場上,六十幾位大師恭候在那裡。

西南三省當然不只這麼點大師,問題是地盤大也意味着需要防守的地方多,更何況此刻正北上的那支軍隊纔是主力,幾座主城也需要有人防守。

最讓菲戈特親王鬱悶的是,赫爾曼的那支軍隊同樣有不少大師,天知道這些大師在做什麼?或許他們還在山溝裡打轉,也可能已經逃回來,卻不肯歸隊。

此刻菲戈特親王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六十幾位大師。

“那羣人最後一次出現的位置是什麼地方?”菲戈特親王懶洋洋地問道,他不是真的懶,而是心裡煩躁。

“就在離這裡三十五公里的白樺鎮。”親王府的一位管家站在窗前道。

“他們沒有派人跟蹤?”菲戈特親王很不高興地問道。

“派了,但是負責跟蹤的人全都死了,其中包括一位大師。”老管家實話實說,既不隱瞞,也不解釋。

如果是在以前,菲戈特親王肯定會抱怨一番,但是現在連黑鬍子都被打得抱頭鼠竄,他也就沒什麼話可說。

“讓他們上飛艇……快一點!”菲戈特親王不耐煩地喝道,說完這話,他猛地拉上窗簾。

沒人敢多囉唆什麼,那些大師陸陸續續地上飛艇,同時上去的還有一羣高階魔法師,大概有五十幾個人,原本空蕩蕩的飛艇一下子變得有些擁擠起來。

那些大師默不作聲,他們有的閉目養神,有的看着窗外。魔法師們則有事要做,他們有的控制着類似小精靈的東西偵察四周,有的不停地來回掃瞄,不放過任何可疑的地方,一幅幅立體地圖出現在擁擠的船艙裡。

“親王殿下,您打算前往什麼地方?”負責駕駛飛艇的船長小心地問道。

“你們有什麼建議?”菲戈特親王轉頭向身後的人問道。

“殿下,塔倫的大軍很可能會在東部沿岸登陸,那羣人說不定會去接應,咱們就往那邊飛怎麼樣?”一個五十多歲,滿臉皺紋的大魔法師問道。

“那就這麼做吧!”菲戈特親王隨口說道,他懶得多想。

飛艇緩緩升起,升到兩千多米的高空後轉而向東。

就在離那座廣場兩公里的地方,一幢高級公寓中,在頂樓的一扇窗戶後面,拉佩看着飛艇升起。

拉佩和他的人早就混進來,他們在波爾多郊外的小鎮故意暴露行蹤,然後轉身就逃,爲的是讓守衛放鬆警戒,因爲他們一直都給人留下某種印象——曾經攻擊的地方不會再一次遭到襲擊。

想要混進來,其實非常簡單,西南三省仍舊是貴族的地盤,只要裝扮成貴族就可以橫着走,守城的衛兵不會阻攔,也沒人會來覈查身份——這就是貴族制度的弊端。

“咱們要在這裡待多久?”薩哥·拉蒙特題蹺着腳問道,此刻他坐在大廳的沙發上。

“不會太久,只要我們的人一到,就可以動手。”說完,拉佩轉身打算離開窗口。

讓拉佩意想不到的是,一隻信鴿突然落在窗臺上,信鴿咕咕地叫着,還用嘴巴啄了啄窗戶。

拉佩連忙打開窗戶,把鴿子抓進來,很快他手上就多了一張紙條。

“是什麼消息?”傑克問道。

“西爾維婭全殲南下兵團,我們贏了。”拉佩笑道。

說實話,拉佩絕對沒想到這一仗會打得如此輕鬆,同樣也沒想到原本一直和他對乾的那些城市,這一次居然如此配合,此刻聚集在韋恩灣的十幾萬人馬根本就是九牛一毛,更多的軍隊還在集結中。

只要想一下當初每座城市只出幾千人,圍攻塔倫的軍隊就達到十六萬人,這一次爲了保住財產和自由,南方人全都瘋了般紛紛報名參軍,總人數可想而知。

現在缺的反倒是武器,讓拉佩感到痛苦,他回去後又得做一段日子的苦力。想要把所有人都武裝起來,至少要有六十萬把槍,以現在的速度最快也得趕工一季。

“這裡還有一封信,是伯納發過來的,他建議我全面反攻。現在菲戈特親王的大軍被分割成三塊,主力被困在前往北方的路上,內部又被我們搞得天翻地覆,再加上之前被我們搞掉很多補給物資,想要緊急擴充軍隊都做不到,他認爲現在是反擊的大好時機。”拉佩一邊看紙條,一邊說道。

“你的想法呢?”傑克問道。

拉佩想了想,說道:“是該和那位親王算一下賬了。但是我不打算徹底消滅這股勢力,我不想直接和西撒人打交道。”

“這是爲什麼?”傑克有些搞不明白地問道。

“下一步的目標是南方大陸,在這個時候我不打算招惹西撒人,西撒人和南方諸國不同,他們的戰鬥力還是很強,兩個世紀以前還曾稱霸一時,現在就算沒落,實力也非同小可。”

“你不打他們,就能保證他們不來打你?”傑克很不以爲然地問道。

“我畢竟是去和異教徒作戰,那傢伙說了,他可以幫我搞定。”拉佩所說的那傢伙,指的當然是比格·威爾,現在旁邊有別人,沒辦法明說,不過傑克肯定能明白。

說完這番話,拉佩放走信鴿,然後隨手關上窗戶。

時間一天天過去,對於拉佩來說,這是難得的悠閒生活,除了一大清早起來出門一趟,散步,順便買一堆報紙回來,其他時候他都待在房間裡。

拉佩需要從報紙中瞭解外面的情況,雖然安德雷一直有最新消息傳來,但是一張紙條裡的消息量畢竟有限,他需要更多的情報。

不得不承認,波爾多對新聞的管制絕對稱得上開明,報紙上不但登載當地的新聞,還有馬內和其他地方的新聞摘要,很多都是從敵方報紙上轉載的。

站在不同的立場上,看到的東西就會完全不同,從那麼多新聞裡,拉佩大致已經搞清楚此刻的局勢,對於他們來說,情勢非常好。

不過拉佩對一件事很不滿,西爾維婭到最後沒聽他的勸告,她還是選擇登陸東部海岸,好在選擇的登陸點是一片封閉的海灘,那裡和外界沒有道路連通,也沒有城鎮,也就是說西南三省的軍隊想阻擊都做不到。

這顯然是一塊跳板,西爾維婭的人馬隨時可以再一次坐上船,然後在另外一片海灘登陸,左右兩側十幾公里的海岸都是不錯的登陸地點。

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能夠想出這招的人絕對是天才,看來西爾維婭手底下也有人幫她謀劃了。

這讓拉佩很高興,他的女人不比其他人差,不過他又有點失落。

一個星期過去,這一天清晨,拉佩早早起牀,然後到外面散步,他在路邊的一間小餐館享受完早餐後,帶着一大堆報紙回家——這段日子他每天如此。

但是今天,拉佩感覺到公寓裡多了許多人。

“大家都來了?速度倒是不慢。”拉佩一邊關門,一邊說道。

公寓裡的人早已經聽到動靜,大家紛紛從房間和客廳裡出來。

人很多,這一次又過來三百多人,爲首的是一個大塊頭。

“伯納那邊怎麼樣?”拉佩朝着大塊頭問道。

大塊頭正是伯納的親信,也是伯納的師兄。

“你知道的,和南方諸國打仗最沒意思了。”大塊頭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說道。

拉佩可以想象,事實上報紙上對南方諸國的進攻有些不以爲然,稱那邊是靜坐式的戰鬥,甚至還說交際舞都比那邊的戰鬥更激烈些,畢竟交際舞還有肢體的碰撞,而那邊只是遠遠地開槍。

“不過有一點必須承認,那幾個國家在構築棱堡方面還是有點本事,他們在邊境修了一連串的堡壘,而且很喜歡用這種方式挑釁,大部分堡壘都越過邊境。”大塊頭說着那邊的戰況,這些都是報紙上沒有的。

“伯納不是說要驗證新戰法嗎?驗證得怎麼樣了?”拉佩更關心這件事。

“還不錯,他們自顧自地當縮頭烏龜,我們就突襲後方,今天干掉一支小隊,明天摸掉一座哨所,唯一遺憾的是那幫傢伙根本不禁打,一旦他們感覺到沒有勝算就立刻投降。”大塊頭要多無奈就有多無奈,說道。

“放心,你們很快就可以盡情戰鬥了。”拉佩說道。

“什麼時候動手?”大塊頭問道。

“今天晚上。”拉佩毫不猶豫地道:“我不想再等了,免得夜長夢多。”

“白天大家好好休息。”傑克說道。

“行動計劃呢?”大塊頭問道。

“你們睡醒之後再看,晚餐後再討論一下具體的細節,子夜時分動手,誰有不同的意見?”拉佩問道。

沒人說話,也沒人表示反對。

“大家回房間休息吧。”拉佩擺了擺手,說道。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各自散開,不過並不是都回房間睡覺。

這幢公寓不是很大,上上下下十幾間房間,根本塞不下那麼多人,所以有些人跑去客廳,另一些人乾脆躺在走廊上,反正房間裡燒着壁爐,再加上現在已經快到二月底,天氣已漸漸轉暖。

拉佩隨手把報紙往旁邊一扔,此刻他已經沒興趣看報紙。

時間一個小時接着一個小時過去,到了下午,漸漸有人醒過來,他們刷牙、洗臉,然後自顧自地拿東西吃。

在大廳的桌上放着一堆小冊子,裡面有行動計劃,還有波爾多的地圖,需要攻擊的地方全都用紅墨水標記出來,已經睡醒並且填飽肚子的人就圍着桌子看行動計劃,然後三五成羣在一旁分析起來。

醒來的人越來越多,但是房子裡始終靜悄悄的,大家都是職業者,說話都可以用傳音的方式,不會干擾到別人,更不會讓聲音傳到外面。

那份行動計劃只是大致的草案,很多地方需要細化,此刻聚集在這裡的人全都是這方面的行家。

太陽升起又落下,天色漸漸黯淡下來,一間間房間裡點起燈,每一間房間裡都有一羣人,他們已經編好小組,全都有着各自的任務。

其實任務並不多,波爾多很大,僅次於馬內和賴恩,以拉佩他們不到五百人的隊伍,想要把整個波爾多都掃蕩,根本不可能,因此拉佩只能選一些重點目標,比如親王府、警察署、軍火庫……

拉佩甚至沒打金庫的主意,就算他能夠打開金庫的大門,也沒辦法把裡面的東西搬出去。

之前拉佩之所以能夠成功打劫蘭頓家族的錢莊,完全是因爲瓦爾納斯是一座水城,如果換成另外一座城市,他就不敢制定類似的計劃。

夜漸漸深了,房間裡的燈一盞接着一盞熄滅,所有人都在黑暗中準備,他們已經穿起鎧甲,還檢查了自己的武器。

拉佩等人都在靜靜地等待着,等待子夜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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