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跟學生談話

如果說“別人家的小孩”是很多人童年的大敵的話,那麼“偏心的父母”就可能是很多人一生的心結。

小孩子是敏感的,蕭復禮這些天來也感覺到了,皇太后不是不重視他,但是隻要一遇上二孃,他就只有靠邊站的份兒了。這種感覺對六歲的蕭復禮來說,實在稱不上好。自幼環境稱不上優渥,逼得他早熟,卻也是錢氏捧在手心裡長大的,錢氏只有他這一個兒子,條件再不好,也是以他爲先。驟然做了皇帝,大家都說他是至尊天子,實際上卻要處處忍讓,對於蕭復禮無疑是一種心靈上的折磨。

原本有生母錢氏在身邊,哪怕是王府那樣被歧視的環境裡,有人開導,蕭復禮的心理還是挺健康的。一旦成了別人的嗣子,連能開解自己的生母都不能天天得見。蕭復禮只有忍忍忍,忍到實在受不了了,他還是趁着跟錢氏見面的時候撲到錢氏耳邊小小聲報怨了幾句。什麼“寫字的時候二孃好吵”、什麼“娘子對二孃比對我好多了”、什麼“娘子總要我答應要對二孃好,得空就要問”……

錢氏很着急,兒子這樣犯擰可不好。就是親生父母、一母同胞,還有小孩子要說一句“我爸/媽偏心,更喜歡我弟/妹/哥/姐”呢。何況現在這一家子的複雜情況?就現在看來,徐瑩可以沒有蕭復禮,蕭復禮不能沒有徐瑩。

急切地把兒子抱着,也不能指責什麼,如果訓斥了,且不說身份上能不能訓得着,被人聽去了,一猜猜到蕭復禮對徐瑩有怨言,這事兒就壞大了。錢氏只能解釋:“娘子是二孃的親生母親,當然要疼她啦。二孃年紀比你小,也是應該多疼一點兒的。你我母子如今這般,也要搬娘子的福。”說了許多。

蕭復禮勉強點點頭,他雖只是被鄭琰啓蒙,卻也是日日上朝天天聽政,與大臣們相處得久了,哪怕他們說的不是什麼母子相處之道,耳濡目染,很多道理也許說不出完整的意思,心裡卻有隱約的感觸。

錢氏有心再說他兩句,卻已是詞窮,只能認真叮囑:“娘子就是你阿孃,二孃是你妹子,你們是一家人,一家人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

蕭復禮懂事地答應了一聲:“您放心。”心裡難過得緊,明明眼前這個纔是他親孃,卻只能含糊地稱呼這麼一聲。然而過繼之事,就算他是個成年人,也不是他能做得了主的,既然做了人家兒子,就要守人家的規矩。蕭復禮的人生,略複雜。

知子莫若母,錢氏知道蕭復禮還是有心結,這孩子從小雖然文文靜靜的,不怎麼像她,彷彿有一點親爹的裝X勁兒,脾氣好卻不是個老好人兒。應得勉強,不定心裡怎麼想,可她管不了他這麼多。即使過繼了,還是自己的骨肉,錢氏一萬個不放心,開動了腦筋想辦法。想來想去,她認識的、能指望的、或許肯幫她的人,也就是已經做了蕭復禮老師的鄭琰了。

也是她運氣好,臨近年關,內外命婦到徐瑩面前奉承的也多了起來,少那麼一兩個人也不打眼。錢氏便尋機會,想與鄭琰單獨談談,請鄭琰多多開導一下蕭復禮。

錢氏不是個笨人,但是社交的功夫還是比這些常年混跡宮中的貴婦們差得不是一點兩點。她的眼風從鄭琰身上掃過,都不用再掃第二回,鄭琰就感覺到了她的焦慮。鄭琰也沒有回望,更沒有多做表示,只是擔心錢氏的目光太明顯了,次數多了被別人看穿又是個麻煩,畢竟錢氏的身份略微妙。

擡眼看徐瑩,她正摟着蕭復禮含笑跟宜和大長公主說話,宜和大長公主正在說她兒子的趣事兒:“小時候可淘呢,看都看不住,又怕他淘氣摔着了……”

徐瑩道:“我們阿元可斯文了,一點兒也不淘氣。”語氣裡帶着淡淡的驕傲。

鄭琰對慶林大長公主道:“你們聊着,人多了有些熱,我出去透透氣。”

“去吧,有事兒我給你圓着。”

鄭琰從從容容到殿外蹓躂去了,披着皮裘也不覺冷。轉過一道彎,昭仁殿左有一小片梅林,紅梅怒綻,煞是好看。鄭琰踱過去,摸着帶着涼意的花瓣兒。

錢氏見鄭琰出來了,不及多想,也向徐瑩告退:“突然想起做了一半的繡活兒來了,忘了是擱桌子上還是收起來了,想回去看看呢。”徐瑩笑道:“叫她們給你看着就是了。”錢氏道:“是不放心。”徐瑩也不強留,她其實是樂得錢氏少露面的,一點也不刁難地放錢氏走了。

徐瑩懷裡,蕭復禮轉頭看了看錢氏:“您當心腳下。”

錢氏欣慰地點點頭:“哎。”

出了殿門兒,錢氏眯起眼睛四下打量,很快就要東面梅樹下看到了鄭琰。即使是在宮中,鄭琰也是個發光體。錢氏放下心來,她原擔心沒跟鄭琰有什麼暗號,很擔心鄭琰根本不是聽到了她的心聲出來等她。

“夫人喜歡梅花兒?”錢氏沒話找話,“開得可真好呢。大娘天天要戴梅花,可頭髮還沒髮長,戴不得。”

“您怎麼出來了?”

“想起一件繡活兒來了,閒着沒事兒,打發時間做的。”

寒暄幾句,錢氏猶豫着提起了話頭:“論理兒,這事兒輪不到我來管,可是我真是不放心。自己又沒本事,只好託到夫人這裡來了,您好人當到底,再幫大郎一次吧。”

鄭琰聽得這話有些奇怪:“夫人何出此言?大郎有什麼難處?何不請問太后?”

錢氏幾乎要跺腳:“那是個犟種,又犯了擰。也是怪我,小時候把他慣壞了。他……小孩子心性,覺得娘子對二孃比對他好,有些想不開。”

鄭琰嘆道:“這是你們家事,我如何插得了口?”

錢氏差點給她跪下:“這樣的事兒,從小要不掰過來,長大就難了。這不是小事兒,真的。夫人,我原就是個粗使的丫頭,也不懂什麼道理,卻明白家和才能萬事興。不管是娘子還是大郎,能有今天都不容易,一直和和氣氣的纔是真的好。論起來還是我們佔了娘子的便宜了,娘子是我們恩人,我不能看着大郎跟娘子生份了,就爲了孩子間的小事兒。娘子對大郎真的不壞了。”比標準賢妻承慶王妃做得都好。

鄭琰心情複雜地看了錢氏一眼:“有你這樣的母親,是阿元一輩子的福氣。也罷,我也不想他們生隙,得空我與阿元說說。”這算是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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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了人家的事,跟欠了人家的一樣重要。

接了錢氏的請託,鄭琰便尋機會向徐瑩提出:“聖上一年大似一年,不出一、二年就要出閣讀書,到時候有正經太傅教着,必不是在昭仁殿裡學。若是他習慣了在這裡,到時候搬遷不易,不如從現在開始試着移到前頭去,到時候只是換個老師,他適應起來也快。”

徐瑩萬分不捨。年末了,大家都藉着由頭往徐瑩身邊湊,徐瑩心情大好,這是結婚以後過得最舒服的一個年了。通過小半年的觀察,蕭復禮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徐瑩頗爲自得地想:後半生有靠了。有什麼人來,她很願意把蕭復禮叫來秀一下母子情深。

“過了年再移嘛。”

“你這樣兒跟二孃真是親母女!前天她打了個噴嚏,讓她喝藥,從早上拖到晚上。”

徐瑩無奈地道:“那就搬吧,我這裡事情也多,早上你多照顧着他一點兒。後半晌叫懷恩用心。”把蕭復禮叫過來,很不捨地宣佈,以後蕭復禮要在大正宮裡自己學習了。

蕭復禮內心雀躍不已,怕臉上帶出來,低着頭答應了。徐瑩還以爲他不願意,好生安慰了一番,倒讓蕭復禮又生出一絲愧疚之心。

鄭琰領着蕭復禮往前面去,一跳上就覺得手心裡的小手不停地微顫,這興奮勁兒!

到大殿坐下,清清靜靜的環境真好!蕭復禮的愧疚感退了下去,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一擡頭,冷不防看到鄭琰在向他笑,臉上一紅,把腰桿兒挺挺直,低聲道:“先生,咱們開始麼?”

“阿元很開心?”

“呃,能讀書明理,當然開心啦。”

鄭琰臉上似笑非笑,蕭復禮的臉漲紅了,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長得好就是佔便宜,像這樣戲謔或曰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長得差一點的人做出來就猥瑣了,讓鄭琰做出來,就招人喜歡了。眼波盈盈的,蕭復禮尚年幼,也覺得這樣好看極了。被這雙眼睛一瞧,純潔得了不得的小男孩兒忍不住嘀咕一聲:“昭仁殿確實很吵嘛,都沒辦法安靜下來。”

鄭琰的手輕輕落在他的頭頂,又滑下來攬着他尚稚嫩的小肩膀:“那這樣就開心啦?”聲音輕輕柔柔的。

兩人靠得很近,蕭復禮感受到鄭琰身上的溫度,鼻腔裡充斥着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不由深深吸了一口。宮中香料偏濃,鄭琰的薰香不是池修之親自做的,也是他把關的,味道比宮裡的好聞得多。在這樣安靜溫馨的環境裡,六歲的小皇帝心情很放鬆,更兼錢氏常言鄭琰對他們的善意援手,不由再報怨一句:“早上吵就算了,下午再有夫人入宮,還要叫我過去,我我我,我是皇帝又不是皇后。”見那麼多女人幹嘛?!

開始只是這樣的小報怨,後面就是:“也沒有正事,就是讓人來看我,娘子這樣,我不太喜歡啦。”

年前事多,對蕭復禮的功課有着不小的影響,朝上的事情卻不是主要的——蕭復禮年幼,除了新舊年交替的時候做做樣子,政府年終總結也不用他去做——影響他學習的是後宮的交際。

這樣大大影響了蕭復禮的學習。

蕭復禮到底是孩子,在徐瑩面前很乖,每次學習被打斷,還是不樂意,在鄭琰面前就流露了出來。如果是上午,昭仁殿來了人,鄭琰也要跟徐瑩一起接見,沒了老師,還上個什麼學?自習課也不能天天上吶。鄭琰曾聽懷恩提起過徐瑩展示蕭復禮的事情,輕聲道:“娘子這是喜歡你呢。”

“我知道,可……娘子更喜歡二孃。是不是……因爲二孃纔是娘子親生的女兒?”

鄭琰心說,來了,摩挲着蕭復禮的脖頸:“是因爲二孃還小啊。父母疼子女,都是一樣的。我在家裡是頂小的,哥哥們都讓着我呢。”心裡也可憐蕭復禮,小小孩子因爲過繼,生活是好了很多,心理上得多遭罪啊。

蕭復禮轉過頭,認真地說:“先生跟二孃不一樣。先生和氣,二孃淘氣。”纔讀幾天書,詞彙有限,說不出更多的形容詞來。

“二孃長大了就會好了,二孃如今只有娘子一個人啦,阿元做第二個好不好?”

蕭復禮哼唧着嘀咕道:“大娘也很可憐啊。”

我去!忘了徐瑩還有個庶長女了,話說,她人呢?果然很可憐。

“阿元,你是家裡唯一的男孩子,男子漢要保護家人的。這是責任,”鄭琰很認真地道,“不管喜不喜歡。你心疼大娘,就多問她兩句。不過……嫡庶有別,也不要越過了二孃去,讓娘子不開心,好不好?”

蕭復禮帶着點兒狡猾地看着鄭琰,小小聲地道:“我想安靜讀書,”又急切地,“我懂的,我要孝敬娘子、關愛二孃和大娘,我就安靜讀一會兒書,功課寫完了就看她們……”

鄭琰嘆道:“我也不是你正經老師,過了年,你有了太傅,就不用被打攪了。再有這樣的事,大臣們也會不依的。”

蕭復禮仰起頭有些惶恐:“先生不教我了?”拉起鄭琰的手,“爲什麼?我喜歡先生。”

蕭復禮能接觸到的人有限,女人更不多。生母關愛他,他也母子連心,錢氏比起鄭琰各方面條件確實不如;徐瑩漂亮又貴氣,做事卻讓他崩潰;曾經的嫡母妃氏也漂亮有範兒,待人和氣卻有疏離之感。這三個女人在他面前展現的出來的文體程度並不怎麼高。其實宮女侍婢更不用說。

鄭琰比她們都漂亮,都和氣,這個半調子的兒童心理學家還常常借撫摸、牽手這樣的機會,給小朋友以溫暖之感。又博學,好像沒有她不懂不會的,脾氣還很好,說話總有道理。總之,鄭琰符合了一個小男孩兒對於美的全部想象,蕭復禮不想離開她。

鄭琰道:“我不是朝廷大臣啊。太傅會教給你很多東西的。”

“每天論政,先生不是也在麼?您說的道理連相公們都佩服的,娘子聽不懂的,您聽得懂,我聽不懂的,您一解釋我就明白了。還有人比先生更好嗎?”

鄭琰笑道:“我每天還過來呀,但是太傅得有人做。這樣阿元才能算長大了,讀書的時候才能不被打攪。對了,太傅的事兒先不要到處說,還沒定下來呢。”

“嗯。”

“真的明白了?”

“嗯!阿孃……榮安郡太夫人常讓人記事兒,我懂。”

鄭琰鼻頭一酸,她對懂事的小孩子最沒抵抗力了。抱着蕭復禮差點淚流,蕭復禮小大人似地拍拍鄭琰後背:“沒事兒了沒事兒了。”完全模仿錢氏哄他的時候的樣子。鄭琰感動之餘也是滿頭黑線。

也不知道是不是談話起了作用,又或者聽說再過一陣兒就能真正徹底安靜地學習了,蕭復禮接下來的表現都很乖巧。徐瑩對他越來越滿意,多次對鄭琰道:“選阿元是選對了,我後半輩子就靠他了。”

鄭琰心裡抹一把汗,暗道,你別把人好好一個孩子弄得心理不健康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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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事的孩子招人疼,鄭琰回到家裡給自家孩子講睡前故事的時候難免會想到蕭復禮,估計這會兒沒人給他講故事。據懷恩的線報,這孩子也是個安靜懂事的人。連懷恩這樣經過多少風雨的人都覺得他可人疼。

鄭琰索性把小故事整理了出來,揀起了好久沒用的鉛筆,畫起了連環畫。等畫完了一冊寫了註解,才發現:我去!自家兩個亂神都還沒享用到呢。

不得不說,蕭復禮是個讓人心疼的好孩子。這樣一個好孩子,也未免過得太孤單了一點兒,小小年紀就要嚐到孤家寡人的滋味了嗎?

如果是個清穿,鄭琰也就不興這個念頭了,然而這是一個開放的時代。是一個姓氏傲王侯的時候,鄭琰不由意動:爲什麼不給蕭復禮找幾個同學?只是同學!讓他從小與各方勢力家的小孩子接觸。

由些,鄭琰又覺得,自家孩子也是,池家血脈不豐,這兩位在自家就是王,會不會孤單?會不會養成一股臭脾氣?最近的親戚就是自己孃家的人了,她與池修之本來商議的是在自家養幾個家庭教師,現在看來,不是養老師的問題,而是找同學的問題了。

辦個小學怎麼樣呢?

這件事情首先得跟池修之商議:“看着聖上讀書,我倒想起一件事情來了,好的先生咱們也請得起,咱們家孩子還是少,獨個兒養着容易養得不顧人兒,不會與人相處。”

池修之挑挑眉:“娘子這是抱怨爲夫?”其時只要是有條件的家庭,孩子都是放到自己家裡養的。

“去!我是說,不跟外人接觸,在家裡他們最大,到時候……”

“長大了他們自然要外出求學,或入國子監,或投入名師門下,有的是機會學做人。”

“哈?”她還想集中親朋好友,辦個幼兒園學前班小學神馬的呢,“那也不一樣,生出來就知道自己萬事不愁,到外頭還不被人活吃了?就說朝廷上,哪一個又好相與了?咱們的兒女,未必就要走他們那些個路,德興他們十歲出頭沒入團子監就做親衛,到時候誰管你年紀大小!還是從小學着些好。”

池修之支頤一笑:“娘子言之有理。”

窩勒個去,笑靨如花啊!鄭琰神情恍惚了一下,才聽池修之道:“娘子要怎麼樣才能說服人家跟咱們家的孩子一起讀書?都是家裡的寶貝兒,能放心麼?咱們閨女跟宮裡兩個長公主可是差不多大,你肯把女兒跟她們放一塊兒?”

鄭琰張口結舌,然後道:“那也要放!到了外面,誰肯讓她!到了咱們這一步,她就活在這京城,就該從小磨鍊。我總在想徐九,少女天真,有些小脾氣也是可愛,家裡慣縱着,從小在齊國大長公主身邊兒長大,有什麼事兒都有家裡人給她擋了。待到一出嫁,遇上了事情就慌了爪兒,不知道怎麼辦好了,一步錯步步錯。又遇上了蕭十七那個傻貨。有幾個丈夫有耐心教導妻子跟他一起成長的呢?這不就吃了虧了?徐四可不是看着徐九傻天真就讓步的人,終於弄得要廢后。這要不是蕭十七短命早亡,徐九會有個什麼下場,不用我說你也能看得出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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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我去!碼了一點丟存稿箱準備明天補的,結果按錯按鈕了,看了的親不要着急,我這就把它換過來……我明天的存稿……我的爪子……

於是,明天會更得晚一點,大概在九點到十點之間。我去補今天的字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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