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看不到卻真實存在,甚至能夠令人清晰的感受到的力量。
現在,連軍山知道,自己已經觸摸到了這股力量的邊緣,只要自己願意,就能將這股力量掌握在手中。
但是,這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想得到,就必須有付出。連軍山可以想象得到,自己成爲劍閣的掌教至尊之後,只要一聲令下,就算大乘期修士,也要聽從號令。但是,相對應的,要付出的代價,也是不菲。
如今,多想也已經是無益,連軍山輕輕搖頭,將所有的雜念盡數驅逐。面對劍閣諸位太上長老以及倖存修士,他已經做出了應允的姿態,自然是沒有可能反悔的了。從現在開始,他便是劍閣的掌教至尊。日後,哪怕是南山明這樣的大乘期修士,見到他也要彎腰行禮。
有一個人卻是例外,那便是龐司役。除了一開始的時候,龐司役彎腰行禮,從現在起,他便是劍閣掌教至尊的師尊,地位超然。
只不過,如今兩百人都不到的一個宗派,還說什麼地位超然,沒得惹人笑話!
連軍山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向前行進,不過幾步,就跨入了鴻天觀的大門。
就在他的腳踏入大門的一瞬間,連軍山清晰的聽到,身後傳來了驚天動地的歡呼聲。他從來都沒有想到,不過區區一百多人,發出了的歡呼聲,竟然也能如此震耳欲聾。
當這羣歷經苦難的修士,看到眼前這一片古樸之中透着奢華的宮殿時間,一個個都沉醉了。他們沉醉的,不是那鋪地的靈石,也不是苗圃之中生長着的靈花靈藥,而是……想到了外面令修練界衆人談之色變的龐大陣法。
終於,他們可以安心的修練了。
龐司役和另外一名渡劫期的長老,開始安排衆弟子入駐。也不用多安排什麼,這裡一切都有其規制,只需要按照各自在劍閣所處位置挑選居處就行了。
只是,往日劍閣輝煌盛景,此刻卻是再也看不到了。曾經林立的山峰,相互競爭,共同前行,造就了劍閣的輝煌。如今……再也沒有什麼劍魂殿之類的區別,只有一個,那便是劍閣。
雖然沒有舉行什麼盛大的儀式,可是,如今連軍山卻已經的的確確成爲了劍閣之主,而他的居所,自然而然不再是他以前和楊破軍兩人確定的地方了,而是……寶庫旁的小院。
曾經鴻天道人的居所、如今劍閣掌教至尊的住處。
當然,連軍山曾極力反對過。他的理由很簡單,就是此地有着守護寶庫重任,豈是他區區一個正法期修爲的修士,能夠承擔的?所以,自然還是兩位太上長老居住最爲適宜。只是,南山明一句話就將他堵得無言以對:“此地陣法環繞,唯一的一條通道便是血肉長廊,你以爲,誰能夠突破進入,來搶奪寶庫?”
最後,連軍山安居此處象徵最高地位的所在。而劍閣僅剩的五名大乘期修士,則分居五方,隱隱將連軍山的居所和寶庫包圍其中。至於其餘弟子的安排,自然有人來回報——這讓連軍山一時間有些不適應了起來,自己
竟然是聽取別人彙報的階層了?
但是,連軍山卻也知道,一切的變化,就是從今天聽取彙報開始。
端坐客廳之中,身邊陪侍的,卻是南山明——咖羅明已經靜坐調息恢復去了。
兩人都是閉目靜坐,片刻之後,纔有一人進入屋內,卻是一名青衣老者。
這老者一入院門,立刻就揚聲叫道:“楊憲益請見掌教至尊!”
連軍山心中嘆息一聲,知道從現在起,自己真的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
連軍山沒有開口,南山明卻是睜開了眼:“進!”
隨後,連軍山就看到,一名青衣老者走了進來,赫然是渡劫期的修爲。
那是和他師尊龐司役一樣的修爲,乃是劍閣長老。可是,就算是這樣高深的修爲,楊憲益一入屋內,還是彎腰行禮,恭恭敬敬:“拜見掌教至尊!”隨後起身,又再次行禮:“見過太上長老。”
連軍山輕輕嘆息一聲:“楊長老,規矩是規矩,但我不過區區正法期的修爲,大家還是隨和一些,免了那許多虛禮吧。”
南山明什麼也沒說,只是淡淡看着。
楊憲益卻是輕輕一笑,之後正色道:“掌教至尊所說自然是有道理的。只是……說句不敬的話,正因爲掌教至尊才正法期的修爲,所以我等才需要格外的恭敬守禮。”
連軍山默然。他知道楊憲益的用意,正因爲他的修爲低下,所以這些修爲深厚的太上長老、長老一流,才格外的注意禮儀。
這是在從一個側面,加強他掌教至尊的權威啊!
事實也是如此,以前東林永鎮身爲掌教至尊的時候,哪裡有這許多的虛禮?
面對楊憲益的話,連軍山嘆息一聲,半晌之後才肅然起身微微一禮:“多謝諸位拳拳心意!”
一時間,雙方心中都是思潮翻滾。楊憲益嘆息起來,說話從容:“不過,就算掌教至尊才正法期修爲,我等也是心悅誠服。劍閣的未來……盡在掌教至尊!”
連軍山點了點頭:“連軍山必然不敢辜負大家。”
看似是雙方談心,其實內中卻有許多深意。
“掌教至尊,本門弟子都已安頓完畢。”楊憲益不再羅嗦,面色一正,開始彙報:“只是,如今本門人才凋零,太上長老共計還有五人,分別是南山明、咖羅明、費遠之、南宮博山、玄寂;渡劫長老共計三人,分別是龐司役、楊憲益以及康明達。真傳弟子盡數隕落,內門弟子共計一百三十一人,其中元嬰修爲九十八人,其餘皆爲金丹修爲。外門弟子共計五十七人,修爲各有不同,如今都已經安置了下來。”
連軍山心頭沉重,如今他已經逐漸開始進入角色,身爲劍閣掌教至尊,見門下凋零如此,自然感慨萬千。
“爲了防止可能出現的意外,我和龐司役、康明達兩位長老,目前居於最外圍,防範可能出現的情況。”楊憲益侃侃道來,卻是根本就不需連軍山去操心,“只是,本門如今山門既然已經重立,一應事物,還需多加
整備。如今,本門擅長煉器的,倒是有咖羅明太上長老和龐司役長老,只是這擅長煉丹的……”楊憲益說到此處,頓時面上滿是悲慼之色:“本門擅長煉丹的長老、弟子,沒有一個成功逃脫歸來。”
一片默然。對一個宗門來說,修爲高深的修士、威力強大的法寶,都是極其重要的,那是根本,是基礎。但是,想要讓宗門發展前進,就需要兩條腿。
這兩條腿,其一名爲煉器,其二,名爲煉丹。
門下弟子,需要諸多的丹藥幫助修練,所以,煉丹師必不可少。而有了修爲,沒有寶物隨身,還是無法與人爭鬥,所以有需要煉器師。
煉製各級弟子所用寶物,對龐司役和咖羅明兩人來說,實在是輕鬆簡單,只要有足夠的材料,只是舉手之勞罷了。可是……偏偏他們兩人對煉丹卻是不甚精通。
這些是日後的事情了,一時間也急切不來。再者說了,還有諸多弟子在,等他們安定下來之後,諸如一些元嬰修爲的,自然會選擇一門雜學,來輔佐自己在修練之途上的前行。
想到此處,連軍山輕輕點了點頭:“辛苦楊長老了。”
楊憲益微微一笑,自從劍閣山門破碎之後,他還是第一次露出笑容:“都是分內之事,掌教至尊言重了。”
兩人正在說話,龐司役卻是到了,在院門外按足了規矩通報。
連軍山自然不敢如對楊憲益一般,只是南山明開口說一聲進,而是親自迎接了出去。他如今身爲劍閣掌教至尊,但是來的,卻是他的師尊!
尊師,才能重道。就算龐司役止步於渡劫期修爲,日後他連軍山一路勇猛精進到了飛昇期,見到龐司役也要畢恭畢敬。
因爲,那是他的師尊,是修練道路上的先行者、是他在修練途上的領路人!
面對這個新鮮出爐的掌教至尊親自出迎,龐司役沒有任何的侷促,而是理所當然的站在那裡——事實上,哪一個宗門的領袖,會沒有師尊?若是一踏上高位,連師尊都忘記了,那這個掌教至尊也做不下去了。有時候,他們的師尊,甚至只是區區金丹修爲,可是身爲大乘期修士的這些掌教至尊,卻依然畢恭畢敬。
所以,龐司役遇到的,並不是什麼新鮮事。既然有了前例,那他也就安閒自然了。
將龐司役迎接進來,再看看南山明和楊憲益,連軍山皺起了眉頭來:“費遠之、南宮博山和玄寂三位太上長老,我看就不必再隱藏在外了吧?”
連軍山這話說得有些直白,卻也是實情——這三人,可不就是隱藏在外面麼?
聽了連軍山的話,南山明神色微微一動,想到了什麼,只是點了點頭:“行,我這就聯繫他們,讓他們迴轉山門。”
連軍山輕輕點了點頭:“不知咖羅明長老,什麼時候能夠恢復?”
正說話間,門外傳來了一個聲音:“掌教至尊,咖羅明請見!”
咖羅明只是傷了些元氣而已,此地元氣純淨充沛,他調息到現在,已然是恢復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