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大廳本體的過道此刻完全暴露在雲慈的眼前,作爲護衛理所應當,作爲外人未免過分,然而僅僅只是因爲被慣性力撞開的大門,未被認可的護衛就不得不違背中將的意思闖入這裡。這是沒有道理的,僅僅只在雲慈轉身的一瞬間,這個家宅就被神奇的力量突破了,運用野蠻的手法與不久前吞噬整個基地的狀況如出一轍。
行動迅速的雲慈不免擔心起這個家中的任何一個人了,而當一路上幾乎碰不到人的時候他懸着的心更加提高了程度,嗓子口甚至隨時也會遭到心臟勃起的衝鋒。
我該怎麼辦?
難題出現了,並且越是向前,情況就越是棘手。這樣的突襲發生在自己轉身之間這本身就是失職,遇到這種情況如若不能完美解決就應當彙報,但是突發的情況不分好壞的報告會帶來什麼樣的驚慌,這是不言而喻的。一方面要保證自己站在事件中心,起碼讓自己的存在和力量幫助這裡遭遇的人們;另一方面雲慈又不能將可能無端的事情鬧得很大,假使蘭佩爾吉中將在開玩笑呢?雖然是個可恥的玩笑,但是卻大大地讓雲慈驚出冷汗。
腳步加快,心跳呼應着最沉重的步伐展開了歡快的旅程,中間沒有多餘的解釋,原本直直地過道已經走到盡頭,如果繼續下去就一定會進入宅邸的裡屋。毅然決然跨出腳步的雲慈絲毫不帶思考,他的行動應當更加迅速一點,直覺這麼對他說的。雖然四周讓這個年輕的軍官驚慌,但是冷靜下來他卻不難發現原來宅邸裡面一直深深地隱藏着某種結界。
那單薄的感覺就像是毫無觸感可言卻又清爽無比的冰絲,本身具備強大的麻醉效果並且沉浸在四周的空氣中,像個可怕的大蜘蛛兀自編制自己的謊言。戳破謊言的端口是什麼雲慈並不是知道也不急着去了解,前提是他要找到這宅邸上上下下起碼一個這就足夠了。突襲無論多麼迅猛,都不可能同時將宅邸任何位置的任何人類一次性制服,就算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居然可以讓整個宅邸的人類消失的乾乾淨淨。
這怎麼可能?
雲慈幾乎快要說出聲音。他的質疑很大程度上支撐着他繼續向前,邁過一個稍微高的門檻,則是另一樁別院,這究竟是怎樣巨大的家宅,外部根本無法估計的體積到了裡面依然容易判別錯誤。
時間又滑動了十分鐘,整個宅邸都被跑遍了,但是沒有更多的痕跡能夠證明這裡發生過戰鬥和抵抗,同時也不會留下更多證明這裡有人居住,就連日常人類的飲食起居都像是不存在一樣。望着一陣風吹拂而來的迷霧,雲慈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從前與幻術類能力的戰士一起行動的時候就有過煙霧。高超的幻術本身也相當的危險。在衆多門類中。雲慈想到會不會正是某種奇特的幻術混淆了自己對於現實情況的判斷,眼下所見並非真實感覺。
對於幻術這個種類,雲慈一介少將並沒有完整的研讀過,也沒有必要全權掌握。更別提去精通這層能力。而且整個分類本身就因爲施法條件,觸發條件以及能力強弱不同而錯綜複雜,想要讓雲慈百分百的破除籠罩在空間中的混淆,那是不現實不可取的。
幸而正是因爲沒有嚴密的學習經歷,他對於這相關的瞭解不會出現內行低手一樣混亂,從當時同行人的提點中,雲慈大致的對這個術進行了抵禦,只要不深入並且利用那傢伙交的方法注入力量,就可以一定程度防範。但是這不等同於破解。換句話說,如果外人進來這邊只要不像雲慈一樣機智的注入力量在正確的位置,同樣也會受到幻術的影響,想要讓這裡恢復真正的正常只有破解。
情況還是不錯的,至少對於雲慈來說他看到了結界掩藏下的真實。那簡直是人間地獄的景象。整個宅邸依然如同剛纔一樣毫無人氣,這差點讓雲慈以爲自己釋放的防禦咒術是假的,忽然從某個拐角開始雲慈向着來的方向行走,這才發現這裡真正發生的事實,這是一場屠殺。
滿地的屍體和血液鋪開了很遠,有的位置密密麻麻的發着臭味的屍體堆砌在一塊,這裡的所有地方即使雲慈原先路過,也不得不渾身打顫。他是個在覺悟上還不如候存欣的少將,即使官職和年齡很大,但是卻從沒有面對過屠殺平凡人類的情況。
倒在地上各個位置,亦或者掛着臥着躺着的人都是蘭佩爾吉位於此地的忠實僕人們,他們可能有的能幹,有的差勁,有的命賤,有的高貴然而到了這一刻卻同樣沒有區別,一個個的不過都是已死的人類罷了。
說白了人類的軀殼而已,想到這,雲慈細細打量其中部分死去的屍體,他發現那些傢伙居然腐爛程度各不相同。這怎麼可能?細細想來假使都是這次突襲中喪生的人類,那麼敵人怎麼做到讓一部分人當場死亡,一部分人其實在突襲前很久就是屍體的呢?
這不可能....
雲慈有些震驚但是他沒有因此而失去判斷,他的心中隱隱的念頭告訴自己這當中會不會有原本就是死屍的存在,或者死而復生的傢伙的存在。死而復生被稱爲行屍,當然根據地址不同可能出現各種各樣的稱謂,然而它們無異於是異類,是反駁了神造物理論的話外存在。
說到死屍或者復生,就不得不讓人想到史書記載的怨靈戰爭,那是怎樣的戰爭呢?當時年幼的雲慈追隨貴族的家人遠遠的逃離是非直到戰後纔出現,他怎麼會知道那是個如何的人間煉獄。
人堆子裡面清一色的沒有活口,這可能是因爲敵人真的處理的非常良好,甚至能夠將受難者處理的出現死亡時間差別。一路回到原本的大廳,這才讓雲慈看清楚原本家宅中應該有的人口數量,說實在的這個量也正常,然而這麼多的家僕就這麼全部滅亡了。
雲慈腦袋一熱,腳步更加急促起來,當他思考到全部滅亡的時候想起了蘭佩爾吉中將本人,那個人難道還在這個家宅中被隱藏的位置奮力的做些什麼麼?
五十米之外那是個獨立屋子的圖書室,是歸屬於中將本人所有的知識庫,的確聽說蘭佩爾吉中將無聊看書就正常使用那裡,在幻術包裹時雲慈只是例行公事站在門口檢查一下。那個狀態下,雲慈自然是不會看見有人的,但是現在就在眼前那條路上就有幾個家僕像是被震飛的屍體,那些血肉模糊的一塊塊幾乎不可找尋其歸屬,只能大概理解爲曾經是倒地不幸者中一部分的軀體。
圖書館的大門和之前一樣開着,雲慈推開門的時候就沒怎麼在意,現在看來那門其實本來就是被撞歪的,只是在結界中受影響的雲慈誤以爲是自己開的。
也許那裡面有什麼。抱着這個思想雲慈繼續前進,當然他也沒有別的機會去想些別的什麼東西。透過大門他立刻聞到血腥味,沒有什麼比黑暗中來的鐵鏽味更加的刺鼻,更加的讓人無法忍受,這就是真實的情況。
圖書室裡面沒有風,但是卻會因爲一些漏風傳來穿堂空氣,它們不足以讓雲慈心裡好受,但是卻總是會送來絕對正宗的鮮血氣息,讓人發瘋的暗色調配合毫無照明的環境,這裡再怎麼看也不會有人願意多呆着,但是沒準此刻情況不明的中將就在這裡面等待着雲慈一樣的人得到幫助。
權衡了一下,雲慈決定放棄回頭聯絡,立刻進入其中,因爲他賭定門口打開的部分一定會被發現,這裡畢竟是假面的基地,其實拖了這麼久也久不去報信也就不會讓人在意那一下下機會了。
點燃希望可能需要準備,不過當絕望到來人類的希望被磨滅卻快的讓人髮指。黑暗中依然是存在光線的,也許這就是拜剛纔所謂的小縫所賜,迎着穿堂風帶來的鐵鏽氣味可以找到光亮。順着光亮雲慈踏進了平日裡決不允許別人進入的空間,蘭佩爾吉似乎對於隨便進入別人的秘密地點很是介意,即使別人同樣是假面也是如此。
誰沒有隱私呢?雲慈想着,但是當他看到深處牆壁上巨型的壁畫,這幾乎佔據了內部空間牆壁一二樓的位置的壁畫上面居然是猙獰的惡魔時,卻不由得渾身發抖,並不簡單只是害怕。因爲異界的壁畫和雕塑大多數時候都是一種力量的象徵,從前就說過力量是意識,是思維本身,也就是說足夠文化底蘊的東西可以包含更多的能量。這惡魔本身的猙獰就可以震懾暗中窺伺的所有人,而在那之下一個人影陰陰森的聳立,不由得又讓雲慈劍拔弩張起來。
“中將大人?你怎麼在這裡?”雲慈說出聲音,那聲音對比雕像卻稀缺到沒有,對面的人影正是蘭佩爾吉本人,但是那假面化的姿態卻迸發着久久不能平靜的力量,他的手上斜握着劍,劍刃滴着血液一樣的形體落向了地面上躺着的屍體。
那人不會錯就是吩咐雲慈出門的老管家,雲慈不會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