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酒肆這個地方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樣,撇除一切天方夜譚的傳聞,這裡僅僅只是一個酒槽店鋪,雖然不見得擁有多少常客,然而處於旺地的這裡卻總是會接待各方大人物,亦或者說是奇怪的人。原因主要是它比鄰着附近那座巨大的要塞,象徵假面陸軍全部戰力的中樞,然而就在最近這裡變得不在寧靜。
店鋪的老闆是個瘦高個,從特徵上完全取不出能稱之爲有的可能,渾身上下土裡土氣也就只有沒有特點纔是形容的最大特點。明顯上了年紀的老闆平日裡總是喜歡摸着花白的鬍子,坐在吧檯後方復古式的傢俱裝飾下變得那麼深不可測,實際上他只是個普通人罷了,是個不怎麼老實總是喜歡吹牛並以此賣弄的人。
這一類的人在整個人類社會裡不乏多見,說不定天使的怒火隨機擊中異界社會的十個人,當中八個都是這般的嘴臉,能力並不出衆,並且性格也安於平緩,可是本身的心性卻不甘心平凡,任何屁大的事物都可以拿出來洗涮開胃,無論多麼久遠的老梗自然也是無法逃避他們的口舌,像個街角的長舌婦。
老闆此刻就這麼坐着,已經沒有先前那麼的如意,這並不是因爲自己手下的夥計有多麼的懶惰,時不時找機會偷懶;也不是因爲多出什麼兇狠的人吃霸王餐,就算平日出了這些人也只得自認倒黴,然而這依然不是最重要的。讓老闆不能忍受的層級永遠超過了人們的想象,即使這個高個老人沒有什麼真實的能耐,任何一個假面戰士的實力都遠超他;他也沒有巨大的知識儲備,這不重要。眼下的情況非常令人拙計,憑藉多年經商的經驗,根據最近時不時流竄的消息,足不出戶的老闆也知道發生在不遠處要塞的事情。
那是樁糟糕的悲劇,又糟糕同時也是悲劇,這形容時常出現在老闆繪聲繪色講故事階段。然而此刻他再也沒有那個閒情。他認識的一個老頭,那是個要塞中某位中將的管家,爲人不賴也從不賒賬,但是可惜那個嘴巴始終不能擺脫酒癮。
半個月前就在主人外出後去世了,這喪事起先是他家的兒子報來這邊的,後來因爲某些緣由那位老人卻沒有進行任何葬禮,要塞平平靜靜的直到出了那檔子大事。想來那晚接到報喪,老闆本人已經做好去教堂的準備,然而直到今天,那老夥計卻總是不曾發喪。也再沒有來這裡找自己掏酒。
這奇怪的事情前後根本沒有聯繫。亦或者就算擁有聯繫也不會讓老闆這個層級的平民猜透。大致可以知道坊間流傳的大事件即將爆發。這流言到是讓周遭的居民很是驚恐,作爲假面最高治安的位置,原本最大保護的位置卻反而成爲了重兵之地,相信不久後這個酒肆會來到更多奇怪的人。並且連消息都來不及琢磨就會出現新的消息。老人想起了從前的自己,那是個任何經歷過戰爭歲月的人類所不願意回想的往事,所謂即視感也就是這樣的感覺。
今天的生意也並不是非常的火熱,往往都是如此,這人潮像極了夏季的雷暴天氣,沒有任何精確的魔法能夠對於這個進行預測和把握。人流只要需要就會出現,像是中了魔力一樣,而現在也正是淡季,往常講故事的熱情現在連半點都不能提起。
忽然。門口閃過人影,這方向來的是老闆座位的反方向,顯然適從靠近要塞方向而來。老闆的位置安排在背對要塞而正面外人的位置,這也是爲了讓店裡的生意更好的爲外來客做起,如果一個客人過來的時候唯一不會讓老闆發現分毫。那麼那個方向就絕對是假面陸軍要塞的地方。這位急匆匆的顧客躥進了店裡,但是他的行動卻相對規矩,不像是山野的盜賊。可惜的是他隨手披着一件斗篷,遠些的位置老闆看不清那人的臉龐,身材中等的人應該是爲年輕的男子,這是出自老闆無數次看人的知覺,有個說法就是假面軍團收人應該讓這老闆作爲第一道門檻,這自然是同夥間的玩笑。
“先生,這邊可以沽酒。”用了一個冒昧的手勢,老闆看起來像是招呼客人,卻同時又有些輕蔑,畢竟像是這副裝備的人物即使來自於假面,大抵都是外人亦或者過路,不算作是常客的話就不會太被人重視。
那個年輕人走到這邊,看着吧檯後方端坐的老人,也許是頭一次來這裡這人透露出一個第一次做買辦的模樣,遮遮掩掩的感覺又讓人覺得可疑。時間定格了幾秒,可能只是年輕人思考了幾秒然後才說道:“那個馬蘭花泡的酒,我要這個數。”
這年輕人伸出四隻手指,正當老闆想要詰問他付賬,然而不知何時叮噹作響的硬幣已經移動到自己的手邊。那是金閃閃的貨幣,很少用到的面值這表示對方應該有的基礎能力,那就是經濟。在這個世界裡面,無論是可疑還是老實,錢財總是能夠解決很多問題,對於老闆來說客人付出足夠甚至是過量這就應當被大力的協助。
金光閃爍發出光澤照在了老闆裂開的金牙上,蹭蹭的照應着並且最終統統被收入囊中,老闆一副理所當然卻又鄭重其事的掛上笑容,堆在酒槽鼻子和尖銳下巴間的微笑正是既正式又招牌。他一面嘿嘿的笑着,一面動手迅速的將身後似乎準備好的東西交了出來,回神一想這東西不正是那老管家從前最愛和自己喝的麼,每次必點的酒品,這在當地非常的受歡迎卻上不了正規的場合。
包裝途中老闆不忘看看客人,這位店中唯一站着的客人打量着四周,顯然他也是第一次來到這邊。於是乎,老闆不遺餘力的進行了宣傳,他動彈的小嘴變得和原來喝酒吃肉的那張完全不同,他說:“您看,小店裡面還有什麼能夠提供的?”
“不用,就那個就可以了。”那人也就這一句,看來他並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個地方。
“您可真識貨,這酒雖然上不來臺面,然而獨特的醇香伴隨着特別釀製的效果簡直是無可比擬,喝過一次的人都知道的,那老金頭也是不亦樂乎的追着喝,活該那老酒鬼..”老闆嘿嘿的笑着,手掌包裹着酒瓶,卻同時在酒杯附近摩擦着,嘴巴只是說着有的沒的,也許對他來說多抓住一個顧客是多麼的好。
“真的?”來人真的相信了,亦或者從口氣來說只是單純的質疑,然而只要有這個情緒在,那老闆的眼中放出了大量的光澤,像是嵌進了衆多的金幣。開心不已的老闆居然放開了手掌停止包裝然後一面搓着手,一面說道:“其實本店的招牌還有更多的...”
也許是意識到客人看不見雙眸的臉龐散發出可怖的表情,顧客似乎很在意停止包裝的老闆,於是後者就不得不鬆口,他加緊了包裝,眼睜睜看着客人拿着包裝袋只能兀自說着謝謝惠顧。那顧客從店裡走出去,並且迅速的原路返回,然而卻並沒有離開的很快,他想要停下來聽聽老闆的話。
送走顧客後,這店裡原本還坐着的幾名常客卻嘻嘻哈哈的調笑起來,細細去聽才發現這些人笑口大開的模仿老闆的聲調打趣。的確老闆自己可能也意識到氣氛的不對勁,果然這樣阿諛奉承也是不行的,當然會做這種職業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在乎旁人的調笑和戲弄,原本就是陪臉的職業,世界上都一樣的去做罷了。
被嘲弄的老闆只能笑笑,畢竟他們也是顧客,遇到兩難的時候下人都是這麼的不方便,兀自獨吞苦果的老闆只能說幾句小聲的。
隱藏在斗篷裡的人搖搖頭,這事件換做別的時候根本看不到,他也只能夠感慨,即使和老闆的悲哀不一樣,但是他們都面臨着同一種事態。他一邊走,一邊將自己腦袋上的兜帽取下,這樣依然會封閉他本身的服裝,不過臉露出來了,這個人正是雲慈,他的原本衣服就是少將軍裝。
假使自己沒有順手帶着斗篷往外走那麼必然引起巨大的騷動,隨隨便便就出來在附近晃悠的假面,而且如果有些見識的人立刻會意識到這個人的將軍身份。一想到自己僅僅只是掏錢就讓老闆奉承以及店內安靜的行動,雲慈一定會遇到更大的困擾。
總之,現在的優先並不是那邊,作爲優秀的護衛自己現在要管的是屬於自己的事情,絕對不能讓那個叫做季先平的....以及他背後的主謀對假面進行破壞,即使破壞已經出現了,當然這是無能爲力的事情。
他像是出去時候一樣向着要塞的守衛露臉了一下,於是便輕快的放行自己,他選擇最快的路線接近那宅邸,但是一陣不祥襲上心頭,直到最後他看見不久前關着的大門被大大的敞開,不是拉倒位置,而是無規矩的擺動撞擊着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