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外面的天色慢慢亮了起來,女孩眼中的光卻一點一點熄滅,最後一切歸於沉寂,但是也歸於死寂。
全身上下不知道有多少道傷口,柯舒彤只知道已經痛到麻木了,所以現在除了心如死灰根本沒有別的感覺。
最開始的時候,那些人的鞭子狠狠的抽在她身上,她不想那麼輕而易舉的屈服,所以就強忍着不出聲。但是到了後面,他們直接將鞭子上抹了鹽水,抽的身上都是刻骨的痛。
可是她再怎麼嘶吼,再怎麼求救,都沒有一個人給予她一點點的迴應,最後,柯舒彤也不出聲了。
那個房間小小的,除了一張牀,也就只剩下一個窗戶,能夠讓她窺見外面的世界。
可是每天除了能感知天亮和天黑,沒有任何的用處。
而且早在她被扔過來的第一天,這個房間裡就裝上了攝像頭,那人就是要用這樣的方式折辱她。
看着那些人在房子裡面忙忙碌碌的時候,柯舒彤只想笑,高健翔還真是看得起她。
也許後面是看她身體確實不行了,那些人來的次數變少了,她就好像被扔在這個屋子裡的垃圾一樣,無人問津。
傷口上抹的藥因爲時間太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結成了痂,傷口的地方很癢。
每當她用手去碰的時候,就會扯得全身都疼。
後來,她乾脆都不動了。
被扔在這屋子的兩天裡,除了送飯和上藥,這個屋子裡基本上不會有人過來。
而且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從那天開始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女傭。
其實猜一猜就能夠想明白。
她當時之所以能夠傷到高健翔,不過也是因爲那一個碎片,這筆賬肯定也被記在了那個女傭的頭上。
想一想,柯舒彤心裡只覺得無比的壓抑,如果不是因爲她的話,那個人應該不會受牽連至此吧。
在那些陳年往事發生之後,她從而不覺得自己是一個有同情心的人,對於任何人,他們無論經歷了些什麼,無論喜樂還是苦悲,都是他們自己應得的。
可是隻要一想到那個女傭對她的那幾句忠告的話,以及她神情中的絕望和無奈,她不過也只是一個苦命的女人。
這幾天送飯的是那個脾氣不怎麼好的女傭,柯舒彤想不起來她叫什麼了,但是這個人的聲音和她的臉卻是不會忘記的。
其實在人生剛開始的那十幾年裡,她也算得上是家裡的一個小公主,無論是脾氣不好的柯仲坤還是平時乍乍乎乎的何亦蓮,都將她當成小公主一樣的在寵着。
想要什麼給什麼,幾乎沒有在任何事情上虧待過她。
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在知道柯仲坤做了那樣噁心的事情的時候,她第一反應是不願意去相信的。
而且出於一個人的自私,她下意識的去做了僞證。後來發生了越來越多的紕漏,越來越多的陰暗面。
她才終於明白,平日裡那個名聲在外的父親,不過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而這個混蛋,在她面前生生地掐死了自己的母親,差一點還要殺死她。
可是就算當時逃出生天了,又能怎麼樣呢?
命運終究對她是不公平的,她現在躺在這裡,就像一個行屍走肉一般。
無論是身體還是整顆心,都已經黑的不能再黑了。
骨子裡已經剩的那些驕傲還在,最後卻被一個女傭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踩碎了。
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報復,亦或者是對她的不喜歡,那人在給他上藥的時候用的力氣格外的大。
這對於柯舒彤來說,無異於是第二次折磨,只可惜那個人還十分憤慨,“你這個賤人,爬上了公子的牀不說,竟然還傷了他。要不是因爲你的話,姐姐就不會被調走!如果她還在的話,也不至於我現在在做這些工作!”
類似於這樣的,她每次來都要說一遍,一開始柯舒彤根本就不想理會她,像這種智商低下又胸大無腦的女人,遲早有一天也只能夠淪落到身死他鄉的結局。
但是沒想到她一點都不知道消停,柯舒彤實在是有些煩了,本來在這裡的生活就十分夠痛苦了。
在那人再次開始罵罵咧咧的時候,她直接回嘴了。
“不想弄就給我滾,要麼就給我閉嘴!”
因爲受了很重的傷的緣故,她說話的時候聲音不大,也沒有什麼中氣,但是生生的止住了對方的廢話。
柯舒彤保證如果現在她能夠動的話,一定要狠狠的給這個女人幾個巴掌,讓她知道什麼纔是天高地厚。
對方當時閉嘴,可能是出於條件反射,回過神來之後,更加潑辣不講理了,“你憑什麼叫我閉嘴,你又有什麼資格叫我滾?我告訴你,你在這裡的待遇連狗都不如!你別以爲你和少爺上過牀就可以用這樣的口氣跟我說話!”
就僅僅在這一刻,柯舒彤恨不得直接將這個女人弄死。
但是實際情況不允許,所以她只能哂笑道:“原來這麼久你一直憤憤不平,是因爲沒能爬上那個人渣的牀。我告訴你,你現在就可以去試一下到底是什麼滋味兒?淺薄無知的傻子能夠活到今天,還真是讓人不齒!還是說你一直覺得你的那個少爺是什麼好人?你現在沒死在他手上,就應該去千恩萬謝了!”
“你……你什麼意思?”女傭有些被嚇到了,因爲現在對方所說的一切,和她自己的認知,早就已經相去甚遠,甚至心裡有些隱隱的開始害怕。
她這個樣子落在柯舒彤的眼裡,就只剩可笑了。
“說你蠢你還真是蠢,你以爲你的姐姐是被人辭退了離開了?可笑,說不定早就屍骨無存了吧。不然你以爲這裡爲什麼時時換人,爲什麼總有保鏢在這裡二十四小時守着?你以爲你踩我一腳,奚落我一番就可以活着出去?簡直是愚不可及!”
說完這些話之後,柯舒彤就有些後悔了,因爲剛纔太過激動了,所以一下子扯到了背上的傷口,她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相比之下,原本還咄咄逼人的女傭現在一副被嚇到的模樣,看起來十分滑稽。
但是她現在已經沒有心情說什麼了。
有些人的死活她管不着,也不想理會,要不是她在哪裡嘰嘰喳喳地嘮叨實在是太討厭,她根本不會開這個口。
“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些?”原本兇巴巴的人現在沒了底氣,說話還有些顫抖。
“哼……你不是千方百計想爬高健翔那個人渣的牀嗎?我奉勸你一句,不要作死。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他……”
後面的話已經到了嘴邊了,但是一想到房間裡的攝像頭,她稍稍猶豫了一下。
她現在在這裡,肯定做什麼,說什麼都已經是透明的。
但是另外一個人就十分不耐煩了,“你有話就直說,幹嘛說一半,以爲自己很了不起嗎?”
女傭梗着脖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好像這樣就能夠有優越感一樣。
只可惜看在柯舒彤的眼睛裡,就是一個活脫脫的智障。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這個人還是不知死活,那麼她也不必考慮對方的下場了。
“高健翔就是個變態,死陽那個痿,你要是想感受一下,大可以試試!”
說到這裡,她突然淒厲而得意地笑了出來,而且那種笑聲是從嗓子眼冒出來的,帶着些陰森和詭異。
聽在旁人的耳朵裡,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神經病!”女傭罵了一句,直接跑了出去,不知道是被嚇到了還是別的原因。
柯舒彤不在乎,別人的死活跟她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