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談判就這樣進入了僵局。
但是他們現在表現出的情態卻截然不同,霍祺年看起來,一直都十分從容,王旭的樣子好像已經抓準了,對方根本沒有辦法拒絕。
相反的,胡慶就不一樣了,他也算是縱橫官場這麼多年了,很少遇見讓他難以招架的對手。
所以這麼些年以來,他自然而然的就覺得坐在自己對面的人,一定會落於下風,而且最後總是要求他幫忙的。
只是現在出現了一個霍祺年,這個人雖然一直都沒有準確的說明自己的來意,但是胡慶就是知道這次事情遠沒有上次那麼簡單。
兩個人就好像在博弈一般,看誰先鬆口,誰就輸了。
最後還是胡慶再次開口,“霍祺年,雖然我十分感激,上一次你告訴了我那些實情,讓我不用繼續被矇在鼓裡。我也承認你確實有些小聰明,手段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上的。但是我生平最討厭有人拿別的東西威脅我,而且一次性說話還不說清楚,我並沒有多長時間在這裡跟你耗着,如果你還不打算說的話,那我也沒有必要在這裡陪你浪費時間!”
這段話說的也算是十分符合他現在的性格了,已經落於平陽的虎,但是卻不甘心被別的同類欺負,瞧不起。
所以現在這隻老虎有些生氣了。
感覺時間差不多了,霍祺年纔開口,“胡副部長,實話實說,這次來我確實沒有帶什麼好心,但是我卻是一個很記仇的人。上次你駁了我的面子,也沒有做到我所期待的事情,所以剛纔只不過是我在報復。如今看到你氣急敗壞的樣子,我心裡也確實挺開心的。”
這話一說出口,胡慶只覺得自己心裡都快要氣炸了,他前輩子一直被人看不起,也算是碌碌無爲,就算遇上了自己喜歡的姑娘,因爲兩個人家世差距實在是太大,差一點沒能夠在一起。最後在一起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但是到了後來還是不盡如人意。
所以對於胡慶來說,能夠被他抓住了,最重要的東西就是如今的事業和身份,他不想捨棄現在的地位,所以就只能夠比別人更加的拼命。
如今呢,所有的一切早就在被地裡被蛀蟲蛀空了,表面上,即使再怎麼光鮮亮麗,也藏不住它的敗絮其中。
高健翔如今已經成了他心裡的一根刺,很多時候,胡慶恨不得直接打死他。可是要爲了這樣的人,拼上所有的一切,他就覺得一點都不值得。
所以一切發展到這個局面,胡慶並不是沒有往好的方面想過,但是怎麼做,卻由不得他做主。
“胡副部長,我相信在生意場上沒有什麼東西是不能合作的,而且現在我們有相同的目標,相同的敵人,那麼已經符合了合作的基本條件,我們就心平氣和的來談談合作吧。”
胡慶沒有接話,但是現在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他的立場。
霍祺年也沒有再繼續廢話,而且給出了他自己的籌碼,“胡副部長,雖然目前看來,你的權利好像是比我大一些,但是孤軍奮戰的日子應該不好受吧。如果你想要報仇的話,所有的東西我都可以給你,包括他之前所犯下的其他的罪證……”
“不需要!”胡慶直接一口否決了,後面根本沒有在乎對方還要說什麼,這倒是讓霍祺年突然無奈了一下。
不過這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影響,霍祺年繼續笑容不變:“胡副部長現在之所以拒絕的那麼痛快,不過就是因爲你手上已經有了我當初給你的東西。而且還很確信這些能夠將高健翔毀掉,足夠讓他一無所有,這一輩子永遠再也出不來。可是如果我非常不能夠接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事實的話,但我不能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能夠讓你每一樁每一件都滿意。”
這一次是明顯的威脅,胡慶雖然沒有像最開始一樣,氣得面色發紅,但是眼神顯然變得十分難看。
只可惜霍祺年現在是雷打不動,別人那一丁點的小恐嚇和小威脅,對於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影響。
“胡副部長,我相信你是一個聰明人,上一次我們的合作太失敗了,是因爲我太早的拿出了我的籌碼,而且也讓你知道了我的目的,我手上沒有能夠和你交換的東西。但是這一次,我可是做了充足的準備,就連貴夫人現在所住的地方都弄清楚了,所以你答不答應,就要看你怎麼選擇了。”
如今的局面完全是處於一邊倒的局勢,胡慶即使心裡再生氣,對於這個年輕人,再怎麼懊惱,都沒辦法拿他怎麼樣?
今天有些挫敗,他在名利場上和別人博弈了那麼多年,最終卻輸給了一個年輕人,而且還是沒有出手就已經輸掉了的對決。
“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的目的是什麼?我覺得現在我這副模樣,好像沒有辦法給你什麼好處,況且我並不相信你會做賠本的買賣。”
胡慶如今也算是怒極反笑,事情如果換一個角度來看,既然所有的事情都有人願意幫他,那麼不就可以省掉了許多力氣?既然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那爲什麼不乾脆讓自己能夠更體面一些呢?
早就猜到對方要這樣問了,霍祺年也算是直言不諱,“我希望最後人交由我們處置。”
這個條件確實很簡單,而且看起來也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對方來了那麼大個陣仗,最後卻提出了這麼個簡單的條件,着實讓他有些驚訝。
胡慶挑了挑眉,“沒有了?”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霍祺年原本還想着跟對方開個玩笑,結果胡慶除了最開始被他氣到了,兩個人後來談起條件來,他始終都很平靜。
“就知道胡副部長不是一個這麼好忽悠的人,那我也不再隱瞞了。高健翔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他不僅有許多爲他賣命的手下,自然還有同夥。如今我已經可以確定,這個人就是南橋大學的校長柯仲坤。”
說到這裡,霍祺年才從包裡拿出一些文件,回到他的面前,對方一邊發一邊解釋道,“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你一看就能夠明白了。我就長話短說,當初有一件十分重要的案子,也算是震驚了當時的許多人。南橋大學有一個女生公然跳樓,最後調查給出來的結果是被性侵,因爲有證人,所以最後昨天的目標是當時的南橋大學校長程勳,在工作的壓力和當時的現實面前,這位所謂的殺人兇手當中也跳樓了,這件事情也便不了了之。”
“當年所有觀望的人以爲這件事情已經解決了,這位校長跳樓之後,南橋大學迎來了新的校長柯仲坤,他直接由副轉正了。但是鮮少有人知道,這件事情的真正罪魁禍首是柯仲坤,一切都是他做的,然後嫁禍給別人,讓自己完美脫身。我希望最後能夠借用你的身份,將所有的真相公開,不僅能夠讓真正的兇手落網,還能還那些人一個清白,並且給予一定的公正。”
這次那些東西並不厚,而且每一點都記得很詳細,所以胡慶很快就翻完了,但是看完之後,心裡總是有些不舒服的。
他不知道爲什麼霍祺年最後會糾結在這個案子上,但是他並沒有那麼強的求知慾,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何必去多問?
“我答應你。”這個條件並不是很困難,於他來說也沒有什麼多大的影響,和對方合作一次又有何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