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揹負的罪業

放眼望去,周圍全是綠色的草地,悠悠的清風在草地之間遊走。而這個山坡之上,卻不只楚越一人,還有他最好的朋友白哲和段小依,還有剛交的朋友秋風,秋葉,藍羽,愛妮夢,海滿。除了這些還有一直和他關係要好的鄰居們。

在他的眼中,這些人都十分地珍貴,他們常以微笑溫暖楚越的心,像現在一樣,本來覺得總有些什麼事沒有做的楚越,在他們溫暖的微笑之下,便忘卻了煩惱,能夠像他們一樣毫無顧慮地露出微笑。

但是,這樣的微笑也在一瞬間消失地無影無蹤。只見首先是海滿還有云芝化爲了血屍,之後,秋風,秋葉,以及一些不認識的人,最後,整個城市裡的人都化爲了血屍,化爲血屍的他們頭部卻沒有變化,他們一步一步向着楚越踏步而來。

“還我命來!!”海滿說道。

“虧我那麼相信你,你居然殺了我!!”秋風說道。

“我從一開始就不該相信你的!”秋葉說道。

“我不該相信你的!!”雲芝說道。

“啊啊!!”楚越驚叫着從睡夢中醒來。“是做夢嗎?”

“楚越哥,你醒了......”段小依用悲傷的眼神看着楚越。

晃過神來的楚越仔細看了一下週圍的環境,一看便知道這是他的朋友的家裡。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他回憶起了雲芝,海滿以及血屍的事。

“原來是真的......”楚越小聲地呢喃道。

站起身,段小依離開了楚越,冷冷說道。“你好好在這裡休息吧,他們不會找到這裡來的。”

楚越不理解,爲什麼段小依會對他這麼冷淡?但是,當他想起雲芝和海滿的事情時,他接受了這一事實。眉頭微皺,楚越對快要離開的段小依問道。“爲什麼,我會在這裡?”

“你被刀刺中了,是白哲冒着危險將你帶回來的。還有......秋風和秋葉,他們兩個都死了。”說完,段小依匆匆離開了這間臥房。

“什麼!?秋風和秋葉他們怎麼了!!?”楚越急忙詢問道。

她悲憫地透過門縫看了一眼楚越,說道。“那得問你自己。”便將門重重地關了起來。

那得問你自己?這句話在楚越的大腦中一直徘徊着,這句話的意思彷彿就在告訴楚越,他們的死和自己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或是說自己殺了他們一樣。

可是,在楚越的記憶中,自從與他們在草叢間分別後就沒有再見面了。記得離別時,他們還是好好地,說着相信自己的傻話,臉上露出笨蛋一樣的傻笑。

死了,好不真實的一個詞,感覺這樣的詞語對於那兩個笨蛋有着相當遙遠的距離,他們還那麼年輕,還有那麼多青春沒有揮霍......

到了這裡,楚越想到了和他們一樣的海滿,他的結局深深印記在了楚越的心中,光是想起來就會讓他一陣心痛。

這時,他了解到了這個事實,就算人有多麼得開朗,多麼的年輕,多麼的笨蛋,他還是會死,死亡總是離他們非常地近,也許稍微走錯一步路,便會離開這個世界,像海滿一樣,像孤兒院的夥伴們一樣......

在思考着這些事情的時候,臥房的門扉再次打開。

白哲走了進來,臉上不再擁有平時玩笑般的表情,嚴肅地對楚越說道。“你醒了,身體還撐得住嗎?”

“這個還好,刀子很短而且沒有傷到要害......先不說這個,段小依告訴我秋風,秋葉死了,還說這是得問我?這是怎麼回事?”楚越問道。

白哲露出了驚詫的表情,對着楚越認真地說道。“你真的......不記得了?”

“什麼呀?記得什麼?”楚越詢問道。

白哲怒了,一把拽過了楚越的領子。“你真的不知道嗎?你所犯下的罪孽,今天要不是段小依說話的話,我也不想救你的。”

“都說了,你說什麼?我又不知道,秋風和秋葉怎樣了?我從五點多鐘與他們分開之後,就沒有再遇到過他們了,那時,我見到了他們還是好好的啊?”

“是嗎?反正我就告訴你,秋風就是被你殺死的,你不記得了嗎?你用一把短刀將秋風活活砍死了,這是所有人都見到的事,每個人都見到了。”白哲一邊說,一邊放下了楚越的領子。

“什麼?!!我不信,我都說了我沒遇到過他,一定是你們搞錯了!!”楚越辯解道。

“不會錯的,我怎麼可能認錯你,段小依又怎麼會認錯你呢?在場那麼多人,又怎麼可能認錯你呢?”

“我不信,我要去問他們。”楚越拖着沉重的身軀想要站起來,卻被白哲一把推倒在了牀鋪上。

“別去了,現在你如果到大街上的話,會被他們殺死的,更何況,這還會連累到我們,你若不相信的話,我給你看一張照片,這是在網絡上傳的。”白哲掏出了手機,胡亂地點了幾下屏幕,丟到了楚越身上。

楚越撿起手機,向着屏幕認真看去。照片中,那個面露驚恐,手持短刀的男人便是他,而在短刀之下的男人,楚越認得他的背影,那就是秋風。

“不可能的,爲什麼會這樣,我明明......我明明沒有做過這件事纔對,爲什麼?那麼,秋葉又是怎麼回事?”楚越驚慌失措地看向了白哲。

白哲發出了嘆息。“秋葉崩潰了,被擁擠的人羣踩踏而死,和他一起死去的人還有一個,也是被踩踏死的,不管你記得不記得,你早就成了罪人,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那麼,你還記得你被刀刺中的事情吧?”

楚越對白哲說道。“當然記得。”

“那麼,在那之前的事情,你應該記得吧?”

楚越點頭答道。“記得。” ωwш_ Tтkan_ ¢O

白哲思索着說道。“那就說一下那時發生的事吧。”

“好的,我一次又一次逃離了他們隊伍的追捕,最後,我決定了去找我的婆婆,在那之後,我遇到了一個可怕的小女孩......”

“可怕的小女孩?”

“真的很可怕,在那孩子消失後,便出現了一羣血屍......”

白哲再次疑惑地說道。“血屍!?什麼東西?”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渾身被血液沾滿的屍體,那樣的東西有一羣,他們追逐着我,我瘋狂地奔跑,之後在某條大路上,我被他們圍住了,對了,那時,我的手中不知爲何多了把刀,我便向血屍們砍去......”

“等等......你說你手中不知不覺多了把刀?”

“是的,是一把比匕首來說還要長的短刀,你是知道的,我從來不會帶什麼刀之類的。”

“你說的刀,是這個樣子的嗎?”白哲指着楚越手中的手機屏幕問道。

楚越定睛一看,確實是一模一樣,再回想一下,當時,自己好像就是像這樣看到了一個血屍......難道......

“難道說......我看到的是幻象!!”楚越驚訝地說道。

“先不說這個,你回憶一下,一是不是被一羣血屍圍住了,然後你才用刀亂砍的。”

“是的,之後,我便看到了一個間隙,便衝了出去,再之後,我便被血屍捅了。”

“我知道了,你看到的血屍,其實就是人!”

“人?!!也就是說,將秋風殺死的,真的是我?”

“是的,雖然你不是有意的,但是,你真的將秋風殺死,將秋葉和那個陌生的男人害死了。”

還記得秋風和秋葉向着他露出天真的笑容,鼓勵他活下去,不要放棄,而面對那樣對待自己的人,自己居然做出了那樣的事!!

(他們是那樣地相信這自己,爲什麼?爲什麼?)

楚越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責問自己,那副傷痛的表情之上,霎時就有了淚光灑落。

在楚越哭泣時,白哲走近了楚越,將一隻手放到了楚越的肩頭。“別太自責和難過了,你雖有罪,但你絕不是泣屍,我相信這些事都不是你想要做的,你還有需要你守護的人,你不能就這樣離開她......今天,你也去不了那裡了,給他打個電話吧。”

說完,白哲向着門走去,轉過頭,白哲再次開口。“還有,我相信段小依聽說了這些後會原諒你吧,你就好好養傷,別胡思亂想了。“

白哲走出了臥房,將手機留給了楚越。

楚越雖然覺得自己是不能被原諒的,是不能被任何人寬恕的。但是,他在聽了那些勸解後,卻發自內心地舒服多了。這不禁讓楚越對自己產生了惱怒,他握緊了拳頭,向着自己的胸膛不斷撞去。

在這一次次的撞擊中,楚越在腦中想象着海滿、雲芝、秋風、秋葉等人死去時所承受的痛苦,思考着他們的悲傷,思考着自己的罪孽,儘可能折磨着自己的心,盡全力打擊着自己的胸膛,卻又盡全力憋住氣息來保護自己。楚越痛恨自己自私的行爲,連給自己一點教訓都做不到,他的懦弱已深深刻在了他哭泣的心裡,他無法做出更改,卻又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在懦弱與厭惡中,楚越用完了自己全部的眼淚,花光了自己全部的氣力,磨平了自己突起的全部感情。

在這狂風暴雨的思緒背後,是如夜晚一樣寂靜無語的落寞。

在淡漠與無力中,楚越無光的眼神映射在了鏡面之上,再反饋到了自己的眼中。

——多麼悲哀的一個人吶!!

楚越在乾涸的心中這樣嘆息道。

在這份感受不到任何東西的落寞中,楚越向被子的周圍伸出了手。在摸索了一陣後,從被子底下拿出了手機。

那是白哲走出這裡是留下的,白哲說的不錯,他自己有需要守護的東西,他必須堅強起來,哪怕是一刻鐘的時間。

打開智能手機,鎖屏上顯示的時間是十點多鐘,楚越解開了鎖屏,快速地操縱着手機,腦中回憶着不會忘記的一個電話號碼。

按下綠色撥出鍵,楚越將手機附於耳邊。在幾聲等待音樂之後,熟悉溫和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喂,是楚越嗎?”

聽到這樣溫暖的聲音,楚越的心再次盪漾了起來,他儘可能地壓抑着自己快要迸涌而出的情感,壓低了聲音說道。“嗯,是我,婆婆......”

“楚越啊,太好了,今天你沒來,是有什麼事嗎?”楚越知道,到了現在才聯繫她,她得有多着急啊!像以前的話,他每天早晨的八點鐘幾乎都是在醫院陪伴婆婆度過的,自從婆婆進入醫院後,他沒有一天缺席過,直到今天。

楚越壓着聲音回答道。“沒事的,今天工作忙,朋友又找我有事,所以,今天算是來不了了。”

“是嗎,不用來就行,只是,要能給我聯繫到,你的手機也打不通,是沒帶電話嗎?”

“啊,是的,手機忘記在家裡了,今後......”說到這裡,楚越沒有辦法再說,他不知道,他的今後,將會變成什麼樣,他不知道,他今後又要使用什麼樣的方式和她取得聯繫,也許明天,自己就會離開這個世界。但是這樣的話,自己是絕對說不出來的。

楚越依稀記得,白哲曾經說過,婆婆那邊他會代爲照顧,他也相信白哲能夠做好,不過對於要離開婆婆這樣的事,他還是難以接受的。

“今後,怎樣呢?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呢?”

猶豫了一會兒,楚越想起了這個屬於白哲的電話。“今後,聯繫的話,就打這個電話吧,沒什麼,我換了個號碼,你不懂手機的話,可以叫護士小姐幫你存一下號碼。”

“好的,楚越啊,最近早晨天氣寒冷,中午又很熱,所以呢,不要怕麻煩,早晨起來多穿點衣服,中午呢,又要少吃冷飲,很容易生病的,知道了嗎?”

“知道了,也請婆婆不要太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也請你也照顧好自己。”楚越眼角含淚說道。

“嗯,知道了,既然這樣,我也就不打擾你了,再見啊。”

“再見,婆婆。”閃爍在眼角的淚水終於還是落了下來,隨着情緒恢復正常,楚越抹了抹眼角的餘光,將手機放在了牀邊的小桌子上。

在楚越空洞地發呆間,段小依進了門。剛進門,段小依就含淚抱住了坐在牀上的楚越。作爲被動方的楚越手足無措地遠離着段小依,而段小依則越發用力地抱緊了楚越。

段小依哭泣着說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楚越哥不可能幹出那樣的事情來的,我一直......一直都相信着你......”

此時的楚越擺脫了緊張,悲傷地說道。“不是的,小依,他們的死確實與我有關,秋風是我殺死的,秋葉和那個陌生男也是我害死的,我確實犯下了殺人罪,成了一個罪人。”

“不,你不是故意的,你沒有想要殺死他們,俗話說不知者無罪,你不應該承受這些。”段小依一邊說一邊放開了楚越。

“我終歸還是殺了人,像我這種人,不能得到你的原諒。”楚越從段小依身上移開了視線。

“哐啷。”一聲,門被打開了,白哲走了進來。“楚越,你應該學會寬容自己,正因爲你犯下了這樣的罪,你纔有義務繼續走下去,一味地消極,一味地責備是改變不了什麼的,這樣只會爲我們帶來煩惱而已 。你必須堅強,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找出兇手,阻止這一切,保護你的婆婆,保護我們,保護這個城市!只有像這樣,你那份罪纔會有所消逝。”

楚越注視着白哲認真地表情,回覆道。“白哲,你......”

白哲毅然決然地說道。“是還是不是!!快點回答!!” www ¸тt kān ¸C○

“是,我知道了。”楚越帶着堅定的情感說道。

頓時,白哲、段小依、楚越臉上綻放出了微笑,三個人再次恢復了以往的關係。他們一起談論,一起歡笑,一起分享。

在各種談論中,白哲對楚越如此說道。“我覺得有人故意在陷害你,至於原因,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一點明瞭,就是兇手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死一個人,也許就像以前說過的,兇手就是泣屍,會給人帶來厄運,於是,根據他能輕易殺死人這一點,就能判斷出,他引誘你殺死秋風是爲了讓城中的人都對你起殺心......還有一點,就是他不想讓你死,爲了他的目的,所以,你便是最適合調查這件事的人。其他的人大概已接近真相就會被抹殺了吧,而你卻不是,他需要你,他不會殺死你,所以你有這樣的義務來保護大家,縱使大家都想要殺死你,將你立爲敵人。”

在這幾天中發生的事都相當詭異,最後甚至將所有的罪孽指向了自己。在這衆多的疑惑之中,如果白哲所說的都正確的話,那麼一切都得到了應有的解釋。

其解釋就是有人想要利用楚越,達成某種目的。考慮到這一點,各種問題又出來了,爲什麼是楚越,而不是其他的人?關於這一點,楚越也不知道,因爲他自小與人類生活在一起,他能正常地生存在人類社會,這些生活經歷,正證明了楚越不是什麼怪東西,就是真真正正的人類。

還有,利用楚越的人,又是何方神聖?在歷經了這幾天奇怪的各種事後,他們對犯人有了一定的瞭解。各種離奇的事故、疾病死亡,還有云芝、海滿、秋風、秋葉、陌生男子的死亡、聖月事件,這種種事件聯繫起來,就能發現那絕不可能是人類所爲,而是泣屍所爲。也不知道泣屍這一傳聞是否是真的,他的能力以及他的故事,但是目前也只有將敵人假設爲泣屍。而且能夠導演這一場場動亂,其智慧又是相當地了得,比起一般鬼故事中的鬼要聰明得多。

以及他的目的,又是什麼?陷害楚越,兇手又到底能夠得到什麼呢?這一問題,還有待去探索。根據白哲所說的,既然他們已經讓楚越陷入了這樣的境地,就證明計劃已經進行到了途中,想來他們不會放棄作爲這個計劃的核心,也就是楚越自己。所以,楚越覺得白哲說得對,他們不會殺掉他,他有義務拯救這座城市。

意識到這一切的楚越,對着白哲回答道。“我知道了,我一定找出真正的兇手,保護大家,拯救這座城市,結束這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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