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逝去的生命

這是第幾次了呢?秋葉平時在家中很少會參與家中發生的事,他總會一個勁地躲在所有人的後面,等待一切混亂經過。對此,他的父母也從沒有教育或責備過他,總是全心全力的去保護他。

可能是因爲他是全家最小的那個吧,他的哥哥也繼承了父母的意志,養成了事事以弟弟爲優先的好習慣。

隨着年齡的增長,不諳世事的秋葉即使再怎麼逃避這個世界,也理所當然的瞭解了這個世界。

他了解到每個人都應該堅強,每個人都應該學會自立。但是,即使瞭解這些,還不足以讓他敢一個人跨入社會之中。

爲此,膽小的他爲了磨練自己,加入了某個社團,當他將這件事情告訴了他的父母親時,讓他的父母感動到了落淚。但在那之後,聽說了加入的是他哥哥的社團後,便沒有那般地激動了。

加入社團後的他,在哥哥的指引和誘導下,他花了一個星期認識了同一社團的其他三人。這是秋葉很高興的一個星期,因爲回想以往,他總會成爲某個班級中最默默無聞最沒存在感的人,然後,他還會在尷尬的互幫互助中,花上半個學期認識他的新同桌。當然,也有例外,像那些自來熟的人,他也不可能將其拒之門外。

這樣的他,在加入社團後,由於哥哥百分百的照顧,秋葉開始積極參與社團的各種活動。當然,要不是他哥哥的照顧,他也不會有膽量參與這些活動。

終於,他也走出了“類人猿”時代,開始走向了人類社會的正軌。

他開始會自己去了解其他人,他開始能每隔一天再給父母或哥哥打電話,他開始敢一個人去超市買東西。

這一次,他參加了社團的調查活動。調查,這樣的字眼恐嚇着秋葉,讓他有想要逃離的衝動,但最終,在所有社團成員的鼓動和勸說下,他帶着非一般的不安參與了進去。

調查的第一天,他就遇到了楚越,在聽說了他的那些故事後,楚越完全成了他的偶像。在他的心中,楚越的位置極爲地崇高,儘管他認爲那是自己永遠到大不了的高度,但還是在眼中爲楚越戴上了閃耀的光環。

一整天,楚越在秋葉眼中閃耀了一整天,直到家裡時,他還在與哥哥談論楚越的事請,爲楚越的偉大發出感嘆。

爲此,秋葉第二天還特意換上了自己覺得最酷的衣服,儘管存在感微弱的他沒有人看得到。

第二天,藍羽受傷的事讓他很受打擊,但他還是盡全力守衛了他在他偶像眼中的形象,他沒有因此而向哥哥吵着鬧着要回家。

就是這樣一直在沉默之中,從來做不出什麼有決定性抉擇的他,在聽到楚越是泣屍之後,向着所有人堅定地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他知道,那一刻他的哥哥用很驚訝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爲陌生的自己感到害怕,但他不後悔自己說出了那句話。因爲他真的能看出,那份深藏在楚越眼中的善良。

於是,在與楚越訣別之後,兩人成功混入了尋找出楚越的隊伍中,他們成功地一次又一次誤導了隊伍,讓楚越一次又一次逃出他們的爪牙。

他爲身處這樣龐大的人羣中而難以安定,同時,他也爲幫助過他的偶像楚越而在心中沾沾自喜。

不過,這樣的沾沾自喜,在他們再一次遇到楚越後,就沒有了。

四下裡尋找不到楚越的蹤影的幾隻小分隊聚到了一起,商量着各種各樣的辦法。不一會兒,一條小巷中,瘋狂地跑出了一個人,惡狠狠地直撞在了最邊緣的那個人身上。由於人羣的緣故,那個人沒有因此被撞倒。但跑出來的那個人卻因此摔倒在了地上。

“楚越!!是楚越!!”被撞的男人喊道。

秋葉的大腦一片空白,他不敢相信這句話是真的,帶着質疑的目光,秋葉轉過頭去。

倒地的男人衣衫襤褸,滿身灰土,而黝黑的頭髮也橫七豎八地直立着。即使這樣,秋葉還是認得,那就是他心中一直崇拜的偶像,楚越。

楚越看着他眼前的人面露驚恐,雙脣打顫,直叫道。“啊啊!!不要!!”

秋葉知道這個表情所包含的意義,他了解到楚越發自內心的恐懼着。

(他在恐懼什麼?這些人?不會吧?)

最多就是被抓到而已,根據他的哥哥說的,就算抓到了,在沒有確鑿的證據前,他們都是不敢妄自動手的,最多就是送到某個秘密的地方軟禁起來。雖然這真的很可怕,但是也不至於怕成這樣子吧......

想到這裡的秋葉帶着沉穩的表情看向了秋風,秋風向他點了點頭,表示他的意見和秋葉一致。

因爲兩人的位置比較靠邊,所以,秋風便拉住了秋葉的手,兩三步挪到了最邊上來。

此時,楚越的表情越發地令人難一琢磨,現在呈現在他臉上的表情簡直是“恐懼”難以表達的,那是絕望的表情,一個人只有當他的生命快要完結的時候纔會有的表情。

(爲什麼?)

秋葉心中冒出了這樣的疑問。

在楚越絕望之時,他快速挪動起了雙腳,將朝天的身體轉了過去,沒等站起身便向前爬去。

對於秋葉來說,他當然希望楚越能夠逃出這裡。但遺憾的是,這麼多的人總不會眼看着煮熟的鴨子就這麼飛走了。秋葉感到身後傳來的一陣壓迫感,這讓秋葉踮着腳前進了幾步。

待到他看清身後竄出的人時,他才意識到他不該站在前方。眼前的人正是巨漢劉迪,他高大魁梧的身材在者衆多的人羣中脫穎而出,而現在這一刻,正站定在秋葉的眼前,對於這樣的巨漢,秋葉只得膽寒。

更何況,秋葉猜劉迪現在一定滿身的怒氣。因爲劉迪便是就在剛纔被害人云芝的舅舅,他不敢想象這樣的巨漢生氣會有怎樣嚴重的後果,本來覺得楚越至少沒有生命之憂的秋葉,現在卻開始擔心了起來。

劉迪在越過人羣后,直直走向了楚越,低下身子,一把抓住了楚越的肩頭。

被抓住後的楚越瘋狂地掙扎,卻沒有絲毫的作用。

轉過頭的楚越再次叫喊道。“啊啊啊!!放開我!!放開我!!”

劉迪眉頭一皺,一隻手抓住了楚越的雙手,將他提起身來。“哼,楚越,你還認得我嗎?也許你不知道,我就是雲芝的舅舅,看在你往日對我們的恩情上,我暫且饒你一命,但是,我是不會讓你逃走的!!”

此刻,人羣也逐漸圍了上來,讓楚越毫無逃跑的間隙,看到這裡,劉迪放下了楚越的雙手。

楚越四下裡環視了一遍,絕望的表情中兩行熱淚直直流下。

秋葉實在忍不住了,便向一旁的哥哥說道。“太奇怪了,楚越哥爲什麼要哭啊?”

但是,秋風此刻卻沒有在理會秋葉,他向前了一步一把抓住了楚越的左手,將楚越抓向了這邊。“雖然大家不相信楚越,但是,我還想問幾個問題,也許那樣,你們會相信這與楚越無關。”

聽到這句話,人們紛紛點頭同意了。

秋風向楚越問道。“楚越,我是秋風啊,看不出來嗎?我是秋風......”秋風注視着楚越,但秋葉可以看出,楚越眼中根本沒有秋風,秋風沒有再理,他說道。“接下來,我會問你問題,你要從實作答,實話實說,也許這樣,他們會相信你不是泣屍......”

正值此時,秋葉發現了楚越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把短刀。楚越看了看,將短刀舉向了空中。

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秋葉心頭。

在空中直直一閃,刀光略過了秋風的身體。不理解此時發生何事的秋葉正掙圓了眼目睹着這一切的發生。很快,數道刀光落下,秋風一臉驚恐萬分的表情,在秋葉的眼前倒了下去。

秋風就這樣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被楚越活活砍死了!!!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頓時沸騰的聲音四下裡響起,人們逐漸向着楚越靠去。

楚越胡亂地向四周揮舞短刀,這讓周圍的人都不敢輕易靠近楚越。

“讓我來吧!!!這傢伙不僅殺了我的外侄女,現在居然還在我面前殺了人,我看他已經沒了人性,看我殺了他!!!”劉迪摩拳擦掌地站向了前方。

而這一刻,楚越早已衝向了人羣中露出的間隙。在人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楚越便竄進了人羣之中。

“那傢伙逃了!!”

“快抓住他!!”

在喧鬧間,秋葉正難以置信地蹲下身去,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哥哥秋風。“喂,哥哥,你沒事吧?”

沒有聽到回覆,他再次說道。“喂......喂!!喂!!!喂!!!!你給我站起來啊!!!!”

沒有回覆,沒有動作,他的哥哥秋風的生命被定格在了那一秒。

他意識到了那是他的錯,要不是他說了要相信楚越那樣的話,他的哥哥也許就不會死。

(都是我說了那樣任性的話,都是我的錯,都是我說了話,說了那些話哥哥纔會死的,我從一開始就不該說什麼話,我什麼都不知道,一直是哥哥保護着我,如果我沒有說那樣的話,如果我沒說話,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秋葉悲痛欲絕,他絕望了,真的絕望了,難以接受自己的哥哥秋風死去的這一事實,他從來都不知道,死是一件讓人如此痛苦如此絕望的事情。

還記得自己的哥哥曾告訴他,他的爺爺死去時,他是如此地痛苦。說什麼撕心裂肺,肝腸寸斷。這些詞語讓秋葉嘲笑了一番。到了此刻,秋葉才真正感受到,那樣的話是真的,那絕對是能讓人肝腸寸斷的痛苦,不,也許比那個要來地更痛苦吧。

秋葉不僅覺得秋風的死是他的錯,還對死亡沒有什麼概念。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關於他哥哥的一切都會消失,什麼東西都不會留下,這是誰都阻止不了的事情。當秋葉理解到這一意義的同時,陷入崩潰邊緣的秋葉真正的陷入了崩潰。

正在秋葉崩潰的時刻,四周早已亂成了一片,各種喊叫聲交匯響應,各種擠壓向四周傳來。

混亂之中,秋風的屍體被一次又一次地踩踏,本來就很大的刀口子,現在已經被撕裂開來,血紅的內臟和骨頭露了出來。四周更是慘不忍睹,內臟被踩到的人們帶出了屍體,一次又一次,內臟被踩得破碎不堪。

而就在這一陣又一陣的擠壓中,一個男人被那如刺刀般暴露在外的肋骨刺中了小腿,叫喊之後,推搡沒有停下,卻變得更加混亂,男人就這樣被推倒在了地面之上,經過狂風暴雨般的一陣踩踏之後,活生生的男人便化作了屍體。

當然,這混亂的場景對於一直蹲坐在人羣中的秋葉無疑也是致命的。陌生的男人,秋風,秋葉,三具屍體在此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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