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9 賤妾本貴

859 賤妾本貴

興陵候,有封地,這可是照了嬪位以下的妃嬪所生皇子之例,看皇帝是拿宇文鳴鳳當皇族中人,也視她所生之子爲貴。

“宇文鳴鳳之女玉貴人,德容雙馨,溫婉柔順,今賜稅姓,封玉嬪。”

宇文鳴鳳先是一怔,很快俯身,“謝主隆恩!萬歲萬萬歲!”

新皇朗聲道:“將城南興旺裡東二號大院賞賜予晉陵大郡主府並興陵候府,於晉陵敕造興陵候府!退朝!”

興旺裡東二號大院,這原是住着宇文理正妻孃家寧國公薛家的府邸,是座極大、極氣派的院子,而今皇帝一句話,賞賜給宇文鳴鳳母子。

稅海虹這幾日正得聖寵,短短几日,皇帝不是召她侍寢,就是召雅嬪,一時間在後宮可謂風光無限,連帶着一些宮人也來討好巴結。

她如今是晉陵大郡主之女、興陵候之妹,身份又尊貴了許多。

她正坐在窗下,做着一隻荷包,上面用金絲銀線繡着飛龍。

院子裡傳來一陣女人的嬉笑聲,“今兒一早,就見毓華宮樹上的喜鵲叫過不停,原是應是玉妹妹這兒了。”

稅海虹令宮娥出去瞧,卻是雅嬪、禧嬪到了。

禧嬪挺着大肚,打趣道:“恭喜玉妹妹、賀喜玉妹妹,皇上在前朝厚封了你的母親兄長,而今你在這後宮可尊崇着呢。”

稅海虹一臉不解,欠身行了禮。

雅嬪道:“原來妹妹竟是皇親,早前我們還真不知道呢。”

稅海虹正待細問,去外面打聽消息的小太監回來,畢恭畢敬地道:“恭喜玉娘娘,皇上在朝堂上晉封娘娘爲玉嬪。”

她寒喧着請雅嬪、禧嬪去屋裡坐,又陸續有前來道賀的嬪妃,皇后、端妃、華妃、良嬪等都陸續遣人送賀禮來。一時間,尋芳齋裡堆放了不少禮物。

皇帝當着滿朝文武宣佈晉封爲嬪的。她還真是頭一份,這不僅是榮耀,更是給她的尊貴,只是從今後。她不再姓葉,而是姓稅,稅海虹,後宮的玉嬪娘娘。

這一整日,她都如同在做夢一般。

這所有的一切,除了有左肩王妃的幫忙,還因她有一個是靖王女兒的生母。

禮部和戶部挑了專人整理晉陵大郡主府,爲示慎重,禮部特意做了兩個府匾,一併掛在大門上。

宇文鳴鳳母子暫住在左肩王府。只等那邊的府邸收拾妥帖了,挑了吉日再遷入晉陵大郡主府。

凌修潔與凌修婉姐妹倆入住暢意閣,這幾日晨昏定省地往靜堂去,幫襯着凌薇打理府邸,偶爾也幫凌薇看帶着耀東。都是花兒一樣的年紀。

宇文鳴鳳住在王府裡,原是喜歡的親近的,好歹住在別人家,少不得常去與凌薇、辛氏說話,這一來二去的,彼此就熟絡了,加上都是早年吃過苦的。竟是說不出的投緣。

稅長庚也經人引薦去了皇城書院讀書,聽說倒也用心。

今兒是日曜日,雖是沐休,可衆人都趕在辰時,雲集在靜堂花廳。

耀東又長壯實了一些,睜着一雙烏溜溜地眼睛四處瞧。一雙胖乎乎的小手片刻也停歇不下來,任是誰抱他,都要伸手去扯人的頭髮,就連凌薇的頭髮,也沒少被他給拽下一。頭上硬是不敢戴鮮豔的頭飾,要是被他瞧見了,就要伸手去抓,玩倒不要緊的,就怕傷了孩子。

凌薇含笑看着稅長庚:“去了書院就好好兒唸書,等下屆秋闈,也考個舉人,好讓你苦了一輩子的娘也爲你高興高興。”

宇文鳴鳳漾着笑,好歹是素妍周旋纔有了他們母子三人的今日,與左肩王府自又親近了一些。

辛氏見稅長庚長得一表人才,言談舉止都比葉郡馬還要得體,輕聲問道:“興陵候可訂親了?”

早前是庶長,別人瞧不上他,現在他是皇親國戚,什麼樣的好女子還不得由他們挑。

宇文鳴鳳道:“不急,還不到二十呢,男子二十才弱冠。”

凌修潔姐妹聽她們說這些話,自抱了耀東去偏廳玩耍,直逗得耀東咯咯嬌笑。

稅長庚垂眸笑着。

宇文鳴鳳道:“四月初十是個黃道吉日,最易搬遷,戶部挑了一干家奴送到府裡,我想等長庚有了功名再議親。”

素妍捧着茶盞,笑微微地聽他們說話。

宇文琰一臉無趣,時不時左張西望一番。

辛氏道:“四月初十,可不就是後天了?”

宇文鳴鳳道:“今兒午後就得回府,還得給皇祠街那邊送帖子,我們是新來皇城的,原不認得幾家,但皇族親戚還得告知一聲。”

左肩王府的帖子得送,如平王、十王爺府上都得送。

青霞郡主聽說近來府裡熱鬧,先是兩個長得跟花兒似的凌家姐妹入府長住,大的那個要住到出閣,小的那個只得十三四歲的模樣,瞧凌薇的意思,想在皇城給她尋個可意的婆家。

一到花廳,就見衆人談笑風生,立馬欠身給凌薇、素妍夫婦行禮請安,又笑盈盈地對宇文鳴鳳道:“見過郡主舅母!見過六表哥!”

宇文琰挑了挑眉,還真會叫人,早前對葉家的一干姨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葉氏瞧不起葉家庶子,連紫霞、青霞姐妹也沒少給鳴鳳臉色瞧,這會兒倒會往上趕。

他們離開衛州時,葉家人商議着將他們母子趕出來,生怕連累了他們,這會子倒喚他六表哥,在王府住了幾日,他亦瞧出來了,左肩王妃並不喜歡這位青霞郡主,隱約聽鳴鳳說過,好似青霞郡主出嫁前算計了王府的寶貝來着。

稅長庚勾脣笑了一下,冷聲道:“青霞郡主是不是弄錯了?在下姓稅,祖上是益州皇商稅家。”

倒不是他背棄姓氏,而是葉家上下從來就瞧不起他這個庶子,也讓她親孃活得憋屈。

鳴鳳樂意讓他姓稅,她小時候也聽梅妃提過這事,稅家不能斷了後,懷着她時,梅妃就盼着能得個女兒,這樣女兒若是有了後,就能姓稅,若是男子是皇姓,誰敢讓皇姓之後改姓稅?

青霞碰個冷冷的軟釘子,將頭扭向一邊,低聲道:“這回得了勢,倒與葉家分得清楚了?”

一陣噼噼啪啪的鞭炮聲傳來,衆人尋聲問去,這炮聲直放了大半個時辰。

凌薇急切地道:“潔兒、婉兒,把耀東的耳朵捂上,莫嚇壞了。”

姐妹倆應聲:“姑母放心,早把他耳朵捂上了。”

在家裡,她們也是帶個侄兒的,倒也有經驗。

素妍道:“這是怎了?哪家有喜?”

宇文琰道:“皇上下旨,封宇文珉爲中順郡王,賜了五縣封地,新賞了府邸。”

宇文珉被先帝貶爲庶人,舉家遷往皇陵圈禁的五王爺,如今封了個郡王爵,全家被接回皇城。

素妍眼眸一沉,面露不悅。不爲別的只爲宇文琰沒早早告訴她,彷彿她不問,他就不說了。

宇文琰忙解釋道:“昨兒就想與你說,見你忙着,也就沒提。朝廷正是用人之際,皇上賜封十王爺爲北安郡王,先帝早在封地的諸子,亦各有封賞。”

宇文鳴鳳想到去了洛陽的父親,憂色流於顏色,“也不知道洛陽那邊的戰事如何?”

稅長庚道:“亂臣賊子不足爲患!”

皇帝在聖旨稱宇文鳴鳳乃“宇文誨遺孤”,她便不能在人前說宇文誨還活着的話,宇文誨也不屑做皇族中人,他是爲了女兒、外孫求個體面罷了。

辛氏辯着鞭炮聲,“這聲兒倒還真是從十王府裡傳來的。”

素妍笑道:“十王有了封號、封地,只怕回頭就得設宴款待呢。”

白芷進了花廳,遞給素妍一封信。

宇文琰滿是好奇。

素妍輕聲道:“是珊瑚縣主派人送來的,約好午後去吃茶呢。”

凌修潔姐妹抱了耀東出來,一瞧見凌薇,耀東就樂得手舞足蹈的,接了耀東,他就往凌薇身上爬,伸着小手抓凌薇頭上戴的絨花,凌薇道:“你不是愛鮮色的麼,就這玄色的也喜歡了?”

宇文鳴鳳一臉羨慕地看着,“凌敬妃是個有福的,瞧瞧輝世子,一看就是聰敏的。”

凌薇抱着不安分的耀東,她困住他的雙手,耀東急得直哼哼,似在用力,又似要大叫,剛一鬆力,他的小手就往頭上抓去,“要是再大些,指定是個小魔王,半刻也閒不得。便是丫頭、婆子的頭髮沒也少被他揪下來,一旦抓住,怎麼也不肯撒手……”話沒說完,她就“啊呀呀”大叫起一,急得凌修潔與辛氏一同幫忙,這才把被耀東抓住的頭髮給解救出一,可依舊被他揪下了幾根。

青嬤嬤一臉慌色地進了靜堂,素妍知她有事,起身折入偏廳。

素妍聽完,面露驚色,“皇后娘娘不是一直在給二皇子吃藥的麼?”

青嬤嬤道:“雪雁姑娘出宮來稟的,人還在琴瑟堂呢。一聽說二皇子染了天花,皇后娘娘就急了,不知怎的,太后那邊也知道。皇上下了令,要把二皇子送出宮外養病……皇后說什麼也不肯。”

這在先帝時候,一旦因染病送出宮的,出去的皇子、公主難得有一兩個再回宮裡的,多是在宮外夭折了。

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大皇子染了病,謹妃也死死地瞞着,直至大皇子康復,這才走漏了消息,被後宮諸人知曉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