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 她在幫我

305 她在幫我

門外,大管家稟道:“殿下,人回來了。

奶孃與大管家帶着一名侍衛從外面進來。

侍衛稟道:“回殿下,調查清楚了。”

吳王給了個“細細說”的眼神。

侍衛道:“去歲八月二十,瘸軍師與西歧四皇子一併押送回京。西歧皇子軟禁驛館,瘸軍師則被打入天牢待審。九月初三,有神秘人進入天牢,之後接連幾日都有神秘人進入,探望瘸軍師,每次都能呆上良久,長的時候有兩個時辰,短的時候亦有半個時辰。大約九月初十日,神秘人又到了天牢,看押瘸軍師的獄卒方纔瞧清楚,是一箇中年男子。”

舒太妃道:“他可瞧清楚,是什麼人?”

侍衛道:“在下按照大管家的吩咐,帶了幾張畫相過去給他辯認。他指出了其間一人。”

拿出畫像,侍衛指着那個方頜大眼的男子。

大管家低呼:“靜王!”

侍衛道:“是,他認出的就是此人。還說前兩次長着鬍子,後面再去時就變年輕了。”

舒太妃看着畫像,“那定是靜王世子。”

母子目光相遇,吳王神色深邃。

院外,傳來一個丫頭的驚呼聲:“太妃!殿下!殿下,不好了!”

大管家將畫像藏好,做了個手勢。

丫頭撲通一聲,跪在書房的地上,身子俯貼:“殿下,快去瞧瞧吧,歐陽先生渾身抽搐,似犯了重疾。”

房間裡,歐陽翊還在抽摔搖擺。臉色發紫,嘴脣發黑,一雙驚恐的目光望着吳王,痛苦地追問:“爲什麼?爲什麼……”

舒太妃恨不能吃了他的血,扒了他的皮,眼神時噴出熾烈的火苗。“爲什麼?你是誰的人?又爲誰做事?”

歐陽翊勾起脣角,露出悽美的笑,“小時候,我娘給我算命。算命先生說,我有丞相之命,國師之才。爲了做丞相、國師。我用心學習陣法。沒想,竟輸在女子之手。算命先生說過。生於百花誕日的女子是我剋星……”

他沒有回答舒太妃的話,卻沉陷在追思與回憶中,在鬼谷村裡度過的美好年華,還有後來成爲鬼谷弟子,與衆師兄弟們快樂的時光。卻在上山打柴時,意外跌下懸崖成爲瘸腿。

一切。都改變了。他從一名前程光明的內家弟子,變成了無用之人。

但他從來沒有放棄過,他想自己是可以做丞相、國師的。

“那人說過。會有人救我出天牢……”歐陽翊目光頓時變得空洞起來,絞痛內腑的劇痛襲來,似要抽空他的靈魂,“他還說,會讓我做丞相……”

舒太妃大聲吼道:“那人是誰?是不是靜王,是不是靜王?”

歐陽翊劇烈的顫慄了幾下,終於停止了下來,嘴角、耳朵、眼睛裡都溢着黑血,兩眼直直瞪着舒太妃。

吳王猜測歐陽翊的死因,難不成是有人知曉自己識破,所以才下了毒手。?“怎麼這麼快?難道……”

舒太妃道:“是我做的。我怕你心軟,先下了藥。”

丫頭害怕地站在院子裡,低低地抽泣着。

吳王對侍衛使了個眼色。

侍衛將手放在歐陽翊的鼻尖,“確實嚥氣了!”

舒太妃道:“真是便宜他了。大管家,將他丟到亂葬崗去!”

素妍告訴他的,竟是真的。

瘸軍師歐陽翊是靜王的人。

他終是晚到了一步,早在九月時歐陽翊就被靜王收買。

靜王的動作竟是這樣的快,快到他有些難以應付。

衆人回到書房,吳王陷入沉思。

侍衛退去了,屋子裡留着大管家夫婦與吳王母子。

大管家道:“吳王今日的消息是從哪裡得到的,要不是這人透露消息,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吳王擡頭,望着大管家,又落在舒太妃身上,“是弱水……在提醒我。”他伸手捂住臉,“她有洞悉一切的敏銳,我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的?”

舒太妃面露愧色,因爲她說的一些話,舒太妃就反對吳王與她在一起。這個女子,真能知曉這許多的秘密。

奶孃花氏道:“她怎會知道此事?”

吳王搖頭,“我不知道!我告訴她瘸軍師救出天牢,有了一個新身份,她當時很激動。說要我小心此人,他是靜王的人……”

他一直想不明白,爲什麼素妍會知道這麼多的事。

但總算是有驚無險地避過一劫。

大管家道:“安西郡主的確在幫我們。”

吳王道:“即便我傷害過她,她還是在幫我,讓我甚感慚愧。”

她是那樣的善良,被他傷害,還是選擇了原諒。

甚至,她都沒有提過那事。

而是喚他“軒師兄”,這三個字與他拉攏了距離。

奶孃低聲道:“我們的探子回報,說靜王妃、寧王妃有意與江府結親,靜王府的廣平郡王、寧王府世子都欲娶安西郡主。”

舒太妃道:“她不是要配給琰世子的麼?”

只要江素妍嫁與宇文琰,纔不會成爲他們母子的敵人。若她嫁與靜王、寧王的兒子,往後再想得到素妍的襄助將會很難。

奶孃道:“聽說琰世子和安西郡主的婚事作罷,具體原因還沒查出來。”

已經要訂親了二人,突然就沒了後文。

吳王道:“一定要查出其間原因。”

奶孃應聲。

舒太妃看着這樣的吳王,親近而陌生的,這讓她憶起了當得的乾明太子,從吳王的眉眼裡,她似乎見到了當年的乾明。

吳王從案前起身,“母妃,回去歇下。”

素妍並沒有怨恨他,甚至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在幫他。

只是他不知道素妍如何知道這內裡原由,可她是真的關心他。

“不能將安西幫着我們的事說出去。以靜王的性子,只怕容不下旁人壞事。”

幸而歐陽翊知道的並不多,在吳王府不過只住了十來日。

素妍在幫他,善意的提醒,無論她如何歐陽翊與靜王之間的聯繫,她的心是向着他的。只有真心爲他。纔會提醒他,告誡他小心謹慎。

舒太妃道:“我會讓人前往右相府商談醫館的事。”

上回他派大管家與江傳遠商議拍賣行的事,卻被江家人給拒絕了,江家寧可與鎮國公府合作,亦不願與他合作。

“不。”吳王拿定主意,“爲了弱水的平安。我們的人不能與右相府太過親密,就像我們與左相府那樣。保持着合適的距離。”

大管家想到吳王今日回府後辦的另一件事,問:“藍、玉二位奉侍的身份,如果真被人刻意改變,她們進吳王府的目的恐怕就不簡單。”

這五名姬妾都是舒太妃弄入府的,心下有些愧疚。“軒兒,這事是我惹來的。我想法子除去二女。”

吳王憶起素妍說的那些話,沉吟道:“靜王精心培養了一批美人,分別將她們送入不同的皇子、王爺府。如果這事是真的,靜王的用心就太可怕了。”

舒太妃垂下秀眸,“他從來就沒有安分守己過,以靜王的野心,他怎麼可能安心做一個臣子、親王,他想要的是整個天下。”

從小,吳王就知道靜王的心在天下,志在皇位。

素妍說過叫他不要心慈手軟,優柔寡斷,不是他的粉身碎骨,便是別人的血流成河。

吳王道:“先不要動這幾位姬妾,待查清底細再決定不遲。”

如果證實這二位的來路,他不會手下留情。

原來,靜王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他志在天下,也妄想着控制所有人。

吳王握緊拳頭:“我不會讓他們得逞。”

彼此都累了,吳王道:“都下去歇着吧!”

大管家夫婦退出書院。

吳王靜坐在書桌前,今日想得太多太多,他以爲可以徹底地放下素妍,卻再難從心裡放棄,即便他做到了看似放手,他的心裡將會駐紮那樣一個女子。

在長安城外的偶爾相遇,她一襲男裝,風姿動人;在大碼頭上,她靜立烏篷船,踏浪而來,恍若天人……

舒太妃走在後面,近了房門,突地放緩腳步,款款轉身,“五名姬妾不放心,秀儀……她是我看着長大的,要不我讓秀儀過來陪陪你?”

他想拒絕,最心儀的女子遠在天邊,他再也不能擁有。

長夜漫漫,他想有一個人作陪。

想許舒秀儀、許纖玉新入王府,對他的算計、利用,他就覺得懊惱。這兩個女子,恐怕他是很真想喜歡的。

但她們,已經是他的側妻。

吳王道:“我的性子,母妃知曉。讓她過來侍候,但我有些心煩,叫她安靜些。”

舒太妃笑容燦爛,舒秀儀到底是她孃家的親侄女,笑着離了交泰院。

舒秀儀聽說要讓她去交泰院陪吳王,喜形於色,頗不敢相信,喚了丫頭、婆子過來打扮一番,看着鏡子裡的美人,晃然如夢,搖搖曳曳往交泰院去。

吳王半躺牙牀,闔目養視,俊朗的面容落入舒秀儀的眼裡,道不出的誘人心魄。他不苟言笑,唯獨在素妍的面前例外,此刻冷若寒霜,聽到低沉的腳步聲移來,將雙眸半眯,舒秀儀半蹲身子行了萬福禮:“妾身拜見殿下!”

他本無興致,只是因爲入了門的女子,再無退還的可能。“脫了外袍上來睡。”

舒秀儀羞赧地垂頭,解開腰間的繫帶,優雅而極慢地褪着外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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