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皇上的態度,陳道陵最明確的,只有一點!
那便是,在皇上眼裡,陵王妃,叫顧傾,而不是什麼北燕的永平公主!
對於這點,慕容玄機又不是個傻子,當然也猜到了,所以在回去的路上,她都皺眉不語,很想知道,大慶皇上,是真的喜歡顧傾這個兒媳,還是想阻擾自己嫁給陳道陵。
若是真的喜歡顧傾這個兒媳,她就更疑惑了。先不說顧傾當初是否被陷害,但的確是個名聲名聲狼藉的,再說身份,自個兒是北燕的公主,而她顧傾卻只是區區侯府嫡女,這有可比性嗎?
那個顧傾,究竟有哪裡好?難道天下男人都那般膚淺,都被她那傾國之姿給蒙逼的雙眼?顯然,不管是皇上,還是陳道陵,都不是那種注重外表的人,皇室之家,首先考慮的,從來都是利益。
既如此,那大慶皇上的態度,就應該是要阻撓自己嫁給陳道陵了,爲的還是對陳道陵的忌憚。如若她嫁了陳道陵,那皇上再想動陳道陵,就會所有顧忌,畢竟她是北燕的公主,總不能新婚不久便守寡吧?
所以說,大慶皇上,認準了顧傾做兒媳,是因爲。他想動陳道陵!
可是,想起在御書房時,那個男人的威勢,他會真的顧忌自個兒是北燕公主,就不動陳道陵了嗎?
拿捏不準。
這件事情,已經超出了她的掌控,必須要請示之後,才能再做決定了。
可慕容玄機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她已經與陳道陵有了夫妻之實,不嫁他,又能嫁誰呢?想着夜夜纏綿,她竟然有些臉紅心跳,同時也咬緊牙關,除了陳道陵,她不嫁任何人!
而陳道陵卻是閉目沉思,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只有傾兒與母妃,或者說,他現在最害怕的,是慕容玄機被父皇的態度惹惱,這樣一來,誰又給傾兒驅除體內之物?至於父皇會不會自個兒動手,他現在已經不是很在意了,傾兒纔是最要緊的。
可就在這時候,陳道陵感覺到,很不知趣的慕容玄機湊過來一些,心中厭煩,挪了一下身子,隨後便推開了車門,留下一句話:“本王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玄機且先回醉鄉館等着,父皇那面,本王自會周旋,玄機不比擔心。”
說着,陳道陵長身而起,看上去是向陵王府相反的方向去的,可實際上,卻是拐進了巷子,用最快的速度向陵王妃奔襲,同時想着,使了些麻痹神經產生幻覺的手段,讓慕容玄機與阿福纏綿幾夜之後,她果然是食髓知味了,只要讓她離不開自己,隨後再用上一些手段,爲傾兒驅除體內之物,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到了那時。再想辦法,把母妃也接出來,帶着她們離開大慶,漂洋過海去西洋,父皇總不會再忌憚了吧?
想着,陳道陵的速度更快了,他想立刻見到傾兒,並且與她分享這些。只可惜現在他還不能說,只能再借着欺負傾兒的名頭,多與她親近親近了。
而此時,我緩緩睜開雙眼,似乎修習功法時,所帶來的痛苦,已經沒有那麼強烈了,或者說,是我已經越來越習慣那種折磨了,而習慣則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一旦形成了,就很難戒得掉。
就像是,前段時間,我已經習慣了陳道陵每日過來,即便他的話很少,有時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可我就是習慣了看着他,而當他看向我時,眼中噙着的關切,也讓我心裡始終都暖暖的。可這些習慣,卻不得不戒掉了。
正想着,房門被推開了,都不用看,我便知道是陳道陵來了,因爲只有他會不敲門便進來。有時想想,真的是搞不懂這個男人,明明已經爲了保全他和瑤貴妃,而犧牲了我,卻爲何不放我離開?
其實我也知道,在他心裡,我是有位置的,所以他可能是捨不得我離開。可他就忍心看着我難過嗎?
想着,陳道陵已經走到了內室,看到我,便是一皺眉,脫口道:“臉色如此難看,可是不舒服?”
這樣的關切,絕對不是裝出來的,我看了心頭一熱,仿若回到了往常。忽然間,我似乎想到了什麼頭緒,對我如此關切的陳道陵,又怎麼會狠心讓我難過?難道說,他是有什麼苦衷,而且是那種不能告知我的苦衷?
想着,我迎上了陳道陵的目光,準備試他一試。眼中便透着一絲憔悴,說道:“傾兒臉色難看,並不是不舒服,而是眼前總是浮現你對傾兒好,如此又形同陌路一般,心裡難受罷了。”
“傾兒。”
陳道陵有些失神,狹長的眼眸中,濃濃的關切與愧疚,如同烈焰一般灼燒着我,讓我感覺無以復加的溫暖,只“傾兒”兩個字,我便聽出了他的所有情緒,果然是對我有所隱瞞,果然是有不能告知我的苦衷,而他停頓片刻後,目光才又漸漸便冷,語氣有些不自然的說道:“你心裡難受,又與本王有何干系?”
看到他故作冰冷的樣子,我心中的委屈與難過,瞬間便煙消雲散了。
“真無干系嗎?”
我起身,僅穿着透可露體的薄杉,赤着腳走到他面前,目光灼灼的說道:“若真無干系,你爲何傷才一好。便來我溪風苑兩次?只是爲了看我難過心碎的樣子,或只是想逼着我陪你一起吃飯?”
“真無干系!”
陳道陵咬着牙,不忍再看傾兒的目光,將頭別過去,故作冰冷的說道:“本王,就是想要看到你心碎難過的樣子,就是想看你一臉無可奈何,卻又無能爲力的樣子。本王就是想欺負你,看到你不好,本王便高興!”
“撒謊!”
我又往前了一步,緊緊貼着他的身體,感受着他的體溫,也讓他感受我的溫度,說道:“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在與我說話時,你只有在尷尬,或者是有意隱瞞某些事情的時候,你纔會自稱本王!所以,你還要繼續裝下去嗎?還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扛在自己的肩上嗎?
你是不是以爲,這樣是爲我好?可你卻不知曉,便是與你一同赴死,我也不想體會那種傷心欲絕的感受!雖然,我們至今沒有夫妻之實,可你也應該知曉,我對你心意如何。除非,你根本就沒有把我當成你的女人看,否則又怎能不願我與你共患難?”
如果。
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以我對陳道陵爲人的理解,我定然會早早的看出這其中的問題所在,可當局者迷。我並不是一個旁觀者,我要面對的,是心愛的男人把我拋棄這樣的苦楚,所以我沒辦法冷靜的看問題。
而且,我從來都是一個有自尊的女人,所以當陳道陵做出抉擇那一刻,我便沒想過要死纏爛打,而是想要體面的離開。在這點上。我也是有錯的,若不是那般維護自己的尊嚴,若是再糾纏一番,也許陳道陵就會露出更多破綻,我也不會再對他有這些誤會了,他自然也不用把一切都扛在自己身上,寧可自己被誤會,也要咬牙挺下去了。
所以。在很多時候,感情的事情,都不是一個人的錯。
而且,那天在客棧時,陳道陵也問過我,是否信他,而我當時並沒有回答,我想陳道陵的意思是。如果信他,便安心的等待吧。
“傾兒當然是我的女人!”
陳道陵再難自已,忽然就抱住了眼前的女人,他現在什麼都不想管了,只想抱着她,哪怕下一秒會死都可以,可他從來都不是怕死的人,只是怕在乎的受到傷害,可這個擁抱,卻讓他再難去說謊言,便只能說:“若你笨一些,那該多好,只要再等一些時日,一切就都結束了。可你偏偏這樣聰明,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但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害了你的性命?”
混蛋混蛋混蛋!
心裡罵着,可我卻是泣不成聲,爲了我的命,便要如此委屈自己嗎?難道他真的不知道,女人只要付出了真心,便是死了,也不要那樣的難過嗎?
“要死,也要死在你懷裡!”
我緩緩推開了他。看着他滿是柔情的目光,發現他的眼中,似乎有些水光,“大男人就不要哭鼻子了,被人知道了多丟人呢。”
“誰哭鼻子了!”
陳道陵臉有些微紅,隨後便又把我抱進了懷裡,如孩童一般低聲呢喃道:“不與你說,是因爲怕你露出馬腳,而你一旦露出馬腳,便會沒命的。所以,我也只能做那樣的選擇。”
徹底放開心扉之後,我們沒再多言,只是靜靜的抱在一起,貪戀這難得靜謐的時光。
許久後,纔有緩緩分開,我拉着他坐在牀上,背靠在他的身上,將頭枕在他的肩上,說道:“事已至此,你便把所有的事情都說與我聽了,也許我也能出一些主意呢。別忘了,你可是剛剛纔誇過我聰明的。”
陳道陵握着我的手,拇指輕輕的摩挲着的掌心,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總之是弄的有些異樣,又才說道:“那日在石窟,梨紅藥給你吃的藥丸內,藏着以吸食真氣爲生的東西,而且必須是他所傳你那套口訣所修習而來的真氣,若無真氣餵養,那東西就會漸漸吞噬你的內臟,直到將你吃成空殼纔會作罷。
而梨紅藥留下字條,不准我將此事告知你,否則便不會再傳口訣給你。所以,我才一直隱瞞這件事情。而慕容玄機,她是手談先生的徒弟,在醫術的造詣上,甚至已經青出於藍,那日在客棧與你相見時,她便看出了你的異樣,後來又去房中找你,又才確定此事,而她又恰巧有法子替你驅除,所以我只能選擇暫時妥協。”
沒想到,竟然是梨紅藥!可他這麼做的原因,又是什麼,拿捏陳道陵嗎?可通過剛剛的談話,梨紅藥卻從未承認他有害我之心,更沒有對陳道陵有過要求。
或者說,我只是梨紅藥埋下的暗棋,還沒到用的時候?
等等!
剛剛陳道陵所說之話中,似乎有一點,與我身體的狀況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