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焰還是搖搖頭,如果真的不幸做了鳳流殤要挾靖王的人質,那她寧可死也不會拖累主人的。
冉冉望了半天,除了草原就是草原,連座城的邊角都瞄不見,乾脆垂下眼眸,望着掌心的疤痕發起愣來。詭異的線條一層層的糾結在一起,分不出哪些是與姬君長生的回憶,哪些又是與鳳流殤的交集,難道有些人註定只能成爲掌中凝固的圖案,而她一定在要站在風口浪尖上才能看清楚誰的真心嗎?
清風不懂風情,肆意地撩撥起她的心絃,顫起的哀傷在空氣裡錚錚地響着,然後帶着寥寥餘音落進了他的心房。
“秦烈,再確認最後一次,本王要絕對準確的消息。”姬君長生一臉陰沉,深邃的目光更是冰冷的嚇人。
“是!”秦烈低下頭,恭敬的退出軍帳。
安靜的帳篷內充滿了令人窒息的壓力,而這壓力的始作俑者就是姬君長生。銅燃帶領的援軍昨日已經平安抵達,同時隨軍而來的一份卷宗也由銅燃親自交到了姬君長生的手裡,正是這份卷宗將本來就心事沉重的姬君長生徹底推進了冰寒的谷底。
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她一定要爲她的愚蠢付出代價。姬君長生眯起眼眸,一股殺氣透體而出,凌厲地掩蓋下內心深處無以復加的苦楚。
心臟沒有預兆的驚跳兩下,冉冉猛地擡起臉,卻見水面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抹純色的頎長。
怎麼,他閉關修煉完畢,終於捨得出來見她了?
“鳳將軍怎麼突然有興致來賞風景了?”冉冉沒有擡頭,只是望着那抹看似不太自然的身影,冷冷地問道。
鳳流殤淡然地望着身前的紅粉嬌影,心底卻在極力剋制那些不該有的波瀾。他應該是淡定如水的,他必須是淡定如水的,他把自己關在軍帳內沉澱了好幾天,就是爲了再次見到冉冉的時候可以心深如海,毫無驚瀾。
“來人哪,送鐵侍衛回去。”沒有摻雜任何情緒的聲音,淡淡的,涓涓的,就像清澈的流水一般。
冉冉想出聲阻止,不料卻被鐵焰偷偷地拽住衣袖,於是只好眼看着兩名侍衛架起鐵焰,朝身後的帳篷區走去。
“我有話想跟你說。”鳳流殤一邊說,一邊上前兩步,輕扯長衫就要往冉冉身旁低身落座。
冉冉胸中含着一口埋怨,怎肯與之並肩席地,騰一聲站起身來,眉梢一挑,凜然說道:“那就快說吧,說完我還要回去照顧鐵焰呢。”
鳳流殤剛躬下的身子驟然一滯,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她怎麼處處留情,對個侍衛也這般上心。
眉心微皺,鳳流殤略顯尷尬地直起身體,看着眼前的娉婷少女,輕嘆一聲緩緩說道:“靖王已經知道你們在我手裡了……”
“知道又如何?”冉冉心中一跳,面上卻故作鎮定地反問道。
“已經三天了,他不僅沒有提出任何交換條件,甚至連個迴音都沒有。”鳳流殤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冉冉的容顏,壓抑在心底的情感就如熾烈的火焰一樣狠狠的灼燒着他的心。她不願意再跟他並肩而坐了,她不願意再安靜的聽他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