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三次聽到他說這句話了吧。冉冉推開鳳流殤的手,淡淡地說道:“我是誰你都不知道,我有怎樣的過去,你也不知道,這樣帶我走,你不覺得危險嗎?”
“從我出生的那天開始,身邊就已經是危機四伏了,我努力了二十年纔打開了今日的局面,那些危險也從明處隱成了暗涌,危險與我來說早就沒有什麼可怕的了。”他本該就是這樣的男子吧,刀鋒劍口下磨礪,暗算冷箭中淡定,最後終於權傾一方,橫行朝野,一個凌厲的眼神就足讓整個至堯都臣服在他的腳下,這就是他的宿命,這就是他與她的不同。
“鳳將軍,小女子膽小無知,不敢涉足那樣的險地,更不敢有非分之想,請您放手吧。雖然我與靖王有些恩怨,但好歹也是傲天子民,如若您再流連,就不要怪我……”冉冉已經儘量說得冷漠無情了。她突然感覺自己很可笑,四方樓裡出來的殺手她應該是唯一一個沒有殺過人的吧,現在又成了唯一一個多愁善感的。
“冉冉,你知道你這樣說我的心裡有多難過嗎?也罷,你不願意,我不也勉強。戰爭無情,刀劍無眼,我希望你聽我一言,留在這個房間不要出去,不管外面發生什麼。我會下令鐵騎不動此處,儘量保你周全。”鳳流殤的拳頭緊緊的攥着,白色的骨節在黑暗中不甘心的突兀着。
這席話聽得真讓人有罪惡感,冉冉橫下一條心,繼續冷冷地說道:“鳳將軍不必勞神了,如果你真的取了靖王的性命,小女子也絕無流連人世之意。”
“你,你愛上了姬君長生?”心痛,連呼吸都是痛的
“我答應過他,他若死了給他陪葬。”冉冉大義凜然的說道。她纔沒有愛上那個男人,他是自己的仇人,即便偶爾忘記了,她也會從記憶裡挖出來,再強行把自己套進去。
至於那個承諾,冉冉當時一定是受了姬君長生的蠱惑,他那雙既無害又無辜的眼睛深深地碰亂了她的某根神經,致使她做了這樣一個斷了後路的決定。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姬君長生竟然因爲她的一句話來了精神,天天跟他那些親信混在一起,研究什麼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詭計。
冉冉忿忿的表情鳳流殤看不到,他的心已經傷透了,涼透了,只能一邊苦笑,一邊哽着嗓音說道:“我明白了,原來是我自作多情,冉冉姑娘請多保重。”
“將軍厚意冉冉銘記在心,救命之恩只盼來世有機會再做報答了。”冉冉微微頜首,再擡頭時,那抹身影已然推開窗戶,縱身躍上了對面的房檐。
腳下踏風,鳳流殤走得心如刀割,背後還未痊癒的傷口彷彿呼應着他的心痛也默默地疼了起來。
冉冉挪到窗前,故作漫不經心的模樣,倚在窗邊仰頭賞月,眼光微微轉動,流過目所能及的每個角落。
巡邏的侍衛一隊隊經過,密集而緊湊,明面上的部署與白天裡沒有任何差異,只是那些侍衛的眼神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也是在看她,但是卻放肆了許多,即使是夜晚,也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些目光的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