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庫點點頭,“一切都按照你事先安排的準備好了,還有你知道日本人是那艘船上運輸那筆鉅額黃金嗎?這可是我們此次任務的重中之重啊。”
林瀟點着頭說:“我瞭解了一些,這傢伙也不知道日軍上層是安排哪艘軍艦運送的,不過我想這一定是在這十艘軍艦中,不會是主力艦,而是不起眼的一艘。”至於不起眼的是哪一艘,現在還不好判定,必須到現場近距離偵查。
林瀟此時還沒有想到參加這次日本海軍節日觀禮的不速之客,遠遠不止他們,而且是那麼悲壯,以至於他是刻骨銘心,終身難忘。此時他的腦海中還在疑惑小鬼子爲何將舉辦海軍節日慶典和偷運黃金兩件大事聯繫起來,難道僅僅是爲了掩人耳目嗎?
參加這次日本海軍盛典的所有軍官都不得帶槍械入場,只能是佩戴隨身的指揮刀,那是權利和身份的象徵。即使是世界上的高層領導會談,也是可以佩戴指揮刀的,指揮刀已不是武器,而是一種象徵。所有入場者必須交出配槍和經過身體檢查,以防有奸細混入,製造混亂。對於西方人也是同等要求,主要還是爲了防備共產國際和蘇聯的特工。
林瀟在日軍副官的身上安放了一枚炸彈,也只有一枚八八式手雷,就掛在他的褲襠裡,用一根繩子系在大腿根上。這顆手雷經過了改裝,五十米內可以遙控起爆,爆炸範圍十米。在軍校就喜歡科技的林瀟製造這類玩意那是小菜一碟。一旦引爆,這副官是會灰飛煙滅的,那副官自然是嚇得面無人色。
“你不要害怕,我們需要你爲我們開路,但是又擔心你會耍花招,這才做些必要的準備。你不得離開我的左右,這樣即使引爆,我也難以逃脫,所以我們的命運是綁在一起的。呵呵,我活的還挺有滋味,還不想和你這廢物同歸於盡,你最好不要惹得我不高興。”
“明白,明白,下官一定配合你們,希望你們不要食言,慶典結束後,請放了我。在下不過是奉命行事,沒有對中國人犯下罪惡。”副官可憐兮兮地哀求着說着。
“這當然沒有問題,像你這種小臭蟲,多殺一個少殺一個也沒有關係。我們不想濫殺無辜,只要你配合我們的行動,我保證不會對你動一根汗毛的。嗯,你在長崎還有親屬,這一次之後,我想你還是退出軍界,回國去吧。你已經是別無選擇了。”
柳丹婷和李月如全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芳香迷人;老庫也是西裝革履,風度翩翩,很有儒士的風範。老庫是前沙皇培養的軍官,又到歐洲培訓過,認真裝扮起來還真是儀表出衆啊。連林瀟看來都是耳目一新的。老庫還像模像樣地戴上了當時很時興的金絲眼鏡,更像一個大學教授了。
“有沒有搞錯?我們可都是混入的恐怖分子,都是不安分的危險人物,難道你們是準備進行一次難得的度假嗎?瞧瞧你們一個個耀眼迷人,風情萬種,一旦鬧起事來,就你們這身裝束還能跑過小日本的機械化部隊嗎?”林瀟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道。
“呵呵,頭兒你多想了,這種幾十年難見的盛典還會出什麼事?咱們只是去偵查,真要有事,日本人封鎖的何等嚴密,咱們就是再多十倍也是會全軍覆沒的。咱們不是去打打殺殺,爲何不將它看作一次難得的遊玩機會啊?”柳丹婷說着旋轉着百褶連衣裙,擺出迷人的姿勢,笑咪咪地說道。
“你就別開玩笑了,老婆,頭兒說的是對的。至少你們裡面也得換成緊身服,萬一有事,這麼累贅的連衣裙可是太不利索的。還有你們不能穿高跟鞋,跑起來不方便。”老庫在一旁贊成林瀟的話。
“會有什麼事呢?只要咱們不亂來,還有別的事可能發生嗎?哎呀,不穿高跟鞋,還穿什麼百褶裙啊,沒聽說裡面還穿緊身衣的。沒勁,多好的一次顯擺機會就這麼泡湯了。”柳丹婷撅着嘴巴,不過還是按照林瀟的要求換上了一身休閒裝,腳下穿的也換成了跑鞋,看起來十分的青春。
“啊,我們的柳老闆可是大美人哪,你瞧瞧,這身裝扮一下子就和李月
如姑娘成了平輩的姐妹了,足足年輕了十歲,真是變幻萬千的化妝師啊。好了,也請幫我打扮得老成一些吧。這死鬼金山敏洪副參謀長可是中年人哦。”
林瀟的話又讓柳丹婷眉開眼笑,渾身來了精神,老庫也笑了,偷偷對林瀟耳語一陣:“頭兒,你這麼會討女孩的歡心,將來一定是豔福不淺哪。你看李月如姑娘看你的眼神都放光呢,這小妮子對你可是有心呢。”老庫是人老成精,早看出來了問題。
“咳咳,廢話少說,我們言歸正傳,抓緊時間準備吧。盛典快開始了,我們還得趕去現場呢。”林瀟也看到了李月如含情的眼睛,尷尬地扭轉頭,對柳丹婷說着。
當他們驅車進入碼頭禁戒區的時候,發現這裡已是人滿爲患,車滿爲患,連落腳的地方都找不到。如果不是副官,他們這時想要擠進人羣都不可能。到處都是身着節日盛裝的日本僑民,手裡揮舞着小旗和鮮花,人人臉上洋溢着瘋狂的笑意。那是爲皇軍征服了滿洲而欣喜若狂。當時的日本國內開疆拓土的野心也是很普遍的。
副官帶着他們從碼頭旁邊的側門進去,這裡是專門爲各國使者,以及日軍的高級將領設置的通道,同樣有着嚴格的檢驗程序。林瀟這時是大佐的身份,也算是高級將領了,副官則帶着一把去掉撞針的王八盒子,和林瀟的那支小巧的勃朗寧一起寄存了起來。老庫也掏出了自己的左輪手槍交了上去。
林瀟不需要手槍之類的武器,他是忍者,任何物品都能當做武器,可是老庫他們則不行了,赤手空拳就意味着束手待斃。林瀟交出手槍後,讓日軍檢察人員檢查完身體後,舉起指揮刀,向檢察人員伸過去笑道:“那麼這種武器是不是也要上交呢?”那是一柄鑲銀的,刻着菊花圖案的軍刀,刀柄和刀鞘上裝飾的非常華美。
“長官,這個的不需要,你們自己保存好就行了。軍人是不會交出自己身份的軍刀的,那意味着投降或是撤職。啊,不過,你的這把軍刀真是漂亮啊。我看那是名古屋的有名的鐵匠千萬次打磨出來的,實在是藝術品哪。”檢察人員說着,順手接過這柄戰刀,聚在一起細細地打量起來,不住地讚歎。
“八嘎,既然不可以,爲何又拿走我的指揮刀?快還給我,難道我的身份是無足輕重的嗎?執行好任務,如果有奸細闖入,你們的責任大大的。”林瀟嚴厲地訓斥道,劈手奪回來那柄戰刀,挎到了肋下。幾個檢察人員臉色白了,不住地鞠躬道歉。林瀟鼻子一哼,帶着老庫等人揚長而去。
幾個檢察人員都被林瀟的訓斥弄得暈頭轉向,他們還在那裡愣怔着,就有更多的日軍指揮官又將他們的手槍交到了他們的手裡。太忙了,太亂了,這些傢伙根本沒有想到林瀟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將自己的手槍和老庫的手槍順手牽羊帶走了。
按照日海軍節日慶典的規則,所有軍官和各國使者將自發組成方隊,參加僑民的萬衆遊行活動,步行繞碼頭區一圈十里,再回到慶典現場,觀看水兵們的方陣和海軍艦船分列式,再是聆聽日海軍司令和當地駐軍司令以及旅順市長的講話。
這既是爲了展示皇軍的威武無敵,也是爲了表示日中親善,共存共榮。滿洲的各大城市市長都是僞政府的人員,都是中國的敗類,也是日本人的傀儡。
林瀟正不耐煩那種長篇累牘的廢話,聽說可以繞行海濱碼頭一圈,頓時覺得神清氣爽,這樣可以從不同角度,不同的距離觀察那些軍艦的動態,比自己的瞎跑亂撞要強上很多。
柳丹婷他們更是像猴子的屁股坐不住。雖然已是深秋季節,但是這上萬羣衆聚集在一起,還是忍受不了那種燥熱氣悶的壓抑。如果不是老庫緊抓住她的手,她就會忍不住跳起來了,那真是鶴立雞羣了。李月如則在一旁不住地用眼角監視着那些如臨大敵的憲兵和特務。
三聲禮炮過後,羣衆在一片“萬歲——”聲中,像泄閘的洪水一般向着碼頭的出口蜂擁而去。隊伍之中還不時有人率先喊着口號,大抵是“效忠天皇”“
向英勇無畏的皇軍致敬”“大日本帝國天下無敵”之類的口號,接着就是浪潮般的呼聲,如同海嘯一般。
柳丹婷雖然也在跟着歡呼,不過這女人似乎喊着“天皇吃屎”“皇軍滾蛋”,聲音不大,喊的還是中文,但在林瀟聽來卻是如同五雷轟頂。他嚴厲地扭過頭去,沒想到文文靜靜的李月如也在用日語喊着“天皇不得好死”“小日本必敗”“還我河山”之類的話,林瀟更是冷汗直冒。這兩個不識大體的女人在這裡發泄她們的仇怨呢。
幸好周圍的都是西方人士,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不過稍遠一點的日軍軍官似乎若有所察覺地向這邊望望。看到有人注意,柳丹婷她們隨即又規規矩矩地喊話了,那些日軍官還以爲自己是聽錯了,微微一笑又扭轉了頭。
看着林瀟的臉色鐵青,兩個闖禍的女人頑皮地朝着他悄悄地吐吐舌頭,做着鬼臉笑了。啊,李月如這小姑娘原來性格中也有這麼頑皮的成分,或許是近墨者黑吧,都是柳丹婷這爲老不尊帶出來的。
“嚴肅點,我們是在執行任務,不是出來胡鬧的,不可以胡說八道,不滿只能是放在心裡。”林瀟湊近她們兩人,低聲訓斥道。柳丹婷撇撇嘴,李月如則是滿臉羞紅地笑笑。
當然,林瀟也知道這人海中,肯定還有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抗日誌士也在暗暗地痛罵日本人。這一段路註定是不平常的,至於如何不平常,林瀟已經憑着忍者的超常感應感覺出了異常。這是一種說不出來,只能是憑着第六感覺去感應的。
荷槍實彈,邁着整齊方步的日軍前導部隊正要走過一座腳架的下面,那上面有一個滿身白漿的油漆工正在渾汗如雨地粉刷着牆面。日本人爲了盛典好看,特意將碼頭四周的大樓都粉刷成白色的,這也是節日慶典之一。
忽然林瀟驚訝地發現那粉刷的油漆工,轉身望着下面黑壓壓的人羣,站直了身子,用盡平生氣力喊道:“朝鮮光復萬歲!”下面是吵吵嚷嚷,有些人聽到了,有些人還在茫然地向前邁步,就看到那人從腳手架上跳了下來,直撲日軍的人羣。
“轟——”的一聲,巨大的火光把日軍籠罩了,頃刻間血肉橫飛,死屍遍地,傷殘者滿臉血跡在嗷嗷地慘叫掙扎着。遊行的人羣頓時雞飛狗跳地大亂,痛哭聲哀嚎聲還有警笛聲代替了呼喊的口號,響成了一片。哪裡還像遊行慶典,簡直是人間的地獄了。
林瀟看得很清楚,看到了那位烈士視死如歸的堅毅面容,看到了他那用人生最後的一跳演繹的精彩一幕,看得眼睛都溼潤了。柳丹婷、李月如他們完全沒有想到還會有這情況發生,頓時面色蒼白地想要掏槍,是老庫和林瀟緊緊地抓住了他們的手。那副官也是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失魂落魄。
沒想到小鬼子偏偏硬要打腫臉充胖子,遇上了這種情況,竟然還是要繼續遊行到底,這畢竟是難得海軍盛典,不能這麼沒面子的收場。結果很多魂飛魄散的日本僑民,早已乘着混亂,走街串巷,逃之夭夭了。哪裡還有剛纔的趾高氣揚的勁頭,都像灰溜溜的喪家之犬。
遊行隊伍走出了不到半里地,結果一座高樓的頂上忽然站起兩個人,大喊着:“打倒日本帝國主義”的口號,雙雙撲入遊行的人羣中。“轟轟——”兩聲巨響,炸得遊行隊伍七零八落,又是大亂和鬼哭狼嚎。
這次爆炸離柳丹婷他們較近,幸虧老庫不顧性命地將老婆撲倒在地,而李月如也被林瀟撲倒在地,而且茫然無措的人羣擋住了爆炸的衝擊波,否則柳丹婷她們很難倖免。
再看遊行的隊伍真是慘不忍睹,那些日軍已是大片倒在血泊中,還有人在血泊中拖着半截身子掙扎着,想喊卻喊不出來,只是無助地伸着血流不止的手,嘴裡嗬嗬地吐着鮮血。
日軍的盛典遊行被這些抗日誌士攪得亂七八糟,場面混亂不堪,很多人受不了這種刺激,放聲痛哭,真是哀鴻遍野。好好的節日慶祝卻變成了送葬的場面,而且規模之大,死傷人數之多,日本人也承受不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