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地上,雙眼死死的瞪着面向我的蜈蚣。雖然我看不到它的眼睛,可我卻很清楚的知道這條大蜈蚣已經注意到我了。
額頭上的汗珠不斷滾落下來,迷糊了我的視線,刺得我眼睛火辣辣的疼。但我不敢有任何輕微動作,連擦一下汗都不敢,生怕被那三個泰國佬發現。
雖然只過了幾秒鐘,可我感覺像是過了好幾個小時般漫長,那條蜈蚣雙須一陣擺動,便窣窣的轉身朝另一個方向快速爬去。
讓我慶幸不已的是,那三個泰國人並沒有發現我,跟着蜈蚣一同離開了。
一瞬間,我癱坐在地,半拉身子無力的靠着牆。剛纔實在是太危險了,我都以爲他們已經發現了我,甚至一度準備好了要拔腿狂奔。
雖然我不懂泰國那些邪術,但心裡也能猜個大概。黑色蜈蚣是頭巾老大豢養的“寶貝”,這些阿贊師父不經常養些亂七八糟的毒蟲嗎?蜈蚣還是五毒之一,養到胳膊那麼大也絕非善物。他剛纔用自己的血餵了蜈蚣,不知道使了什麼法門,蜈蚣便能幫他尋找東西。
毫無疑問,他們的目標肯定是老李和店老闆。
緩歇了一兩分鐘,我才扶着牆站起來,兩條腿打擺的太厲害。現在都還有些軟,不過得快點找到老李啊。
可是去哪找?
跟着那三個泰國人?這想法剛冒出來,我便立馬搖頭否決掉。這麼危險的事我纔不幹呢。
我把頭探出去,前後左右都看了一下。發現泰國人已經沒了蹤影。這時我才長長的舒了口氣,隨即拿出手機給老李發個短信,大概說了一下頭巾老大用黑蜈蚣去找他們了。我的描述很含糊,心裡緊張的要死,根本不能一句兩句說清楚,不過老李應該能看的懂。
沒過一會兒,手機微微震動一下,老李給我回了信息。當我看完後,氣得差點把手機砸了。“我們已經離開,速回白事店。”日他孃的,我好不容易趕來你們就走了,哪怕早點發短信告訴我,我也不用跑來冒險了啊,半路我就掉頭回去啦!
不過一想,他們情況可能一直比較緊急,也有可能現在才確認脫身,所以直到現在才通知我。
得知老李和店老闆已經離開,我肯定不會在冒險了。躡手躡腳的從牆縫裡鑽出去,順着原路返回。我不清楚那三個泰國人究竟在哪,看到我後會不會傷害我,所以只能藉助錯綜複雜的
建築拐角來掩護,聽到腳步聲就躲起來。
很幸運,直到警戒線都沒撞見泰國人。我毫不猶豫的鑽了出去。
有輛出租車停在馬路邊上,我上前敲了敲車窗。
“師傅,你沒有走啊?”我驚訝的說道。正是剛剛送我來的出租車師傅。
“嘿,就知道你要打‘回頭的’。”司機師傅笑道。
雖然花崗山在規劃建設了,但依舊很荒涼。如果司機直接空車回市裡,光是油費就不合算。而我走前又問他要了聯繫方式,預感到我可能會打“回頭的”,所以索性就停在路邊等了。也不一定非得等我,只要有客人他拉上立馬就走。不得不說司機師傅這點小算盤,爲我省了很多力。
“師傅走吧,送我去臨頓路。”我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發動機打着火,車子調了個頭就往市中心開去。沒走兩步,司機師傅衝我說道:“小夥子,不介意我再帶幾個人吧。”
“沒事,只要順路就行。”我頭也不擡的說道。我正忙着給老李發短信,思考用什麼詞好來譴責他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爲。既然自己能跑,叫我來幹什麼。還以爲店老闆已經傷到得兩個人擡着走的程度了呢。
車子緩緩的停了下來,我下意識的朝外面看去。
不看不打緊,一看差點嚇出了尿。
我頓時慌了,衝着司機師傅大叫:“別,別開門。不要載他們,我給你三倍的錢!”
路邊站着三個西裝皮鞋打扮的傢伙,中間那人還纏着白頭巾。正是剛纔那仨泰國佬。
“我這車子能載四個人,不擠的。”司機師傅也是個“熱心人”,並沒有聽我的拒載。他搖下車窗問道,“你們要去哪?”
“醫院。”頭巾老大有些發紫的嘴脣微動,吐出兩個字來。語氣非常的僵硬,就跟小孩子剛學說話時候一樣。他不會說中國話,只是硬生生的發出音而已。
“順路啊,上來吧。”司機很大大咧咧的說道。
我日你大爺的!我在心裡大罵。都說了可以付三倍的錢,還非要載他們,不相信我還是咋地?關鍵是,臨頓路和市醫院根本不順路啊,要繞一個大彎。
不管我心裡怎麼罵咧,三個泰國人還是坐了進來。我沒有下車就跑,心裡存着一絲僥倖。他們其實只見過我一面,並不知道我是誰,也不知道我和店老闆什麼關係。
頭巾老大坐在副駕駛位裡,兩個嘍囉抱着袋子和我坐在後面。我靠着窗,低頭假裝玩手機。
三個人坐進來之後就一言不發,司機問一些家常話也不理睬,最後司機師傅嘴裡不滿的嘀咕起來,“脾氣倒挺大啊,有本事別打的。”三人依舊不理睬他,端着身體,眼睛直視前方。
我在心裡腹誹不已,人家壓根就聽不懂中國話好嘛?自作多情也要看清楚情況啊。
這段路程對我來說無疑是場煎熬。
特別是嘍囉手裡抱着黑色大包,我猜那條肥碩可怖的毒蜈蚣就放在這裡頭,讓我渾身的不自在。車子到了市裡,我並沒有在臨頓路下車,而是提前一條街便下了。
一路上我都忐忑不安的假裝玩手機,只敢用餘光瞥一兩眼。
不過到最後,我發現自己也許自作多情了。這仨泰國佬根本沒有注意到我。只是當我下車時,旁邊的小嘍囉冷漠的看了我一眼。
剛下車我就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剛在車裡差點給憋死,動都不敢多動一下。
目視着出租車漸漸駛遠,我才轉身前往臨頓路。
一路戒備着走到“白事一條龍”,發現大門關的嚴絲合縫,連點光亮都透不出來。
“老李、富貴叔,是我。”我伸手敲了幾下門。
門開了,我看到老李臉色凝重的出現在我面前。還探出身子看了下,才說道:“瓜慫,你沒遇到什麼麻煩吧?”
“有驚無險。”我搖了搖頭,隨即開口問道,“找你們的,是那三個泰國人吧?”
老李轉身就朝屋裡走,嘴裡沒好氣的哼道:“不是找‘我們’,是找屋裡那個不要命的。”
看到他走進內鋪,我關上門也跟了上去。說實話我來了這麼多次,內鋪可從來沒進去過。
進去一看發現就是一臥室,面積倒是很大。得有二十多個平,不過沒有啥傢俱,只有簡單的桌椅和一張牀。地上倒是放滿了東西,各種各樣的盒子罐子,順着牆整齊的碼着,只留一條路出來。
店老闆正在牀上躺着,身子都縮成了一團。
我提着心走上前。只見他棉被都蓋了兩條,只露着個頭在外面。不停的發抖打顫,似乎非常寒冷。
“富貴,再撐一會兒。”老李拍了拍被子說道,隨後轉身問我,“叫你買的東西…都帶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