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窣、窣窣”
我耳邊響起奇怪的聲音。好像是什麼東西扭動發出來的響動。
隨即我瞳孔一縮,眼睛珠瞪的都快掉下來了。這聲音是從店老闆胳膊裡發出來的,鼓起的皮膚還在慢慢的蠕動。
“噗嚕。”
好像是爛膿從腐爛肉中擠出來般,一條通體漲得發紅的蟲子從皮膚豁口處鑽了出來。
大概有我半截中指的長度,軟綿綿的,沒有肢節跟觸角,就像是條鼻涕蟲,大小形狀都差不多。不過我沒見過哪個鼻涕蟲渾身是通紅的,要不注意看還以爲是撕了塊肉條出來。
撲哧!又是一隻。
我眼珠來回轉着,一隻又一隻。眨眨眼的功夫,就有六條鼻涕蟲從豁口處爬出來,順着店老闆胳膊向手掌爬去。
“艹他孃的,吸血蟲,夠狠的啊!”店老闆沉聲道,眼睛死死的盯着血紅色鼻涕蟲。
吸血蟲?我一愣。好像還真是,每一條鼻涕蟲都圓圓滾滾的,渾身還漲得通紅,一副吸飽了血的可怖模樣。難不成肚子裡裝的全是血。
“嘿,沒要你命就好。”老李冷笑着說道,隨即拿起酒精燈,用匕首將爬出來的鼻涕蟲都給刮到瓶子裡。
黏在皮膚上的鼻涕蟲很快就被颳走,一條接着一條落到了瓶中,發出“咚咚”的落水聲。奇怪的是這些蟲子都沒有怎麼掙扎,直直的落到瓶底後,像是水中的孑孓般自由遊動着,好像一點都不懼怕酒精。或者說是生命力頑強,在高濃度酒精中都殺不死。
血紅鼻涕蟲不斷爬出,然後又被老李刮到酒精燈瓶子裡。
我已經數不清有多少隻了,至少有二十來只,而且還有蟲子從裡面爬出。於此同時,店老闆胳膊上鼓起的地方也在慢慢縮小。
“沒了吧。”老李將最後一條鼻涕蟲刮入瓶子後,仔細端詳着店老闆的胳膊。
應該沒有了。胳膊上鼓起的地方徹底癟了下去。而且店老闆臉上的寒霜也在不知覺中混着汗水消融。不過他皮膚依舊是黑色的,傷口處並沒有殷紅的鮮血流出。
啪嗒!
店老闆突然擡起另一隻手,重重在胳膊上拍了一巴掌。
異常發生了,傷口處有
鮮血流了出來,速度非常的快。鮮紅的血液立馬涌出。胳膊處的青黑膚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在慢慢變淡,恢復成正常膚色。
見膚色恢復正常,老李不知從那裡掏出瓶藥膏。扣下一大塊往豁口處一抹,隨即用我買來的止血紗布把傷口纏了起來。
別說那看着黏糊糊的藥膏還真管用,這麼大個豁口,還有皮下的創口,就算是送醫院也得縫上幾針才能止血。現在怎麼簡單的一處理,竟然只沁了些許鮮血出來,之後便止住了。
“嘿,那幾個狗日的,肯定沒料到老子還沒死。”鼻涕蟲剛清掉,店老闆就像是恢復了元氣,立馬變得中氣十足。還稍稍活動了一下裹着紗布的胳膊。
“也就去了半條命。”老李毫不留情的潑了一瓢冷水。
店老闆看了一眼裝滿鼻涕蟲的酒精瓶,不以爲然的嘖了嘖嘴:“好在我有門路知道蟲引子,把這些噁心東西給逼了出來。不然還真小命難保。”說着從牀上爬下來,扭了扭他的老腰。
看沒事了,我忍不住問道:“老李,你們到底遇到了啥啊?”店老闆搞成這幅樣子,還去了半條老命,難不成被那條大蜈蚣給咬了一口。
“小子,你可算是賺嘍。剛纔可是了不得場面。”老李沒回我,反而是店老闆嘿嘿一笑衝我說道。
得了吧,剛恢復點精神又開始吹牛皮了。我鄙夷道。
“那個跟你吹牛皮。先前我被那幾個狗日下了邪蟲降。要不是我死撐着不肯跟無常爺走,明年這個時候,你們就得來給我燒紙錢咧。”店老闆扯着嗓子說道。
邪蟲降?我疑惑的嘀咕道。這個詞有點熟悉,以前搜佛牌還有泰國阿贊時似乎看到過。
可能是死裡逃生心情不錯,店老闆很快給我解釋起來。不過老李似乎有些不屑,也沒管我們自顧自走了出去。
反正我是聽得津津有味。據店老闆所說,邪蟲降是降頭術的一種,也可以說是其中一個分支,跟苗疆的蠱蟲有異曲同工之妙。
而邪蟲降也分很多種,主要看蟲引子,什麼樣的蟲引對應什麼樣的蟲降。店老闆怎麼中的降頭他自己都迷糊,但從症狀反推出來應該是吸血蟲。如果不是處理的及時,恐怕這個
時候那些噁心的鼻涕蟲已經在他體內築巢了。
“降頭一般發作很晚,看來我那朋友也是下了功夫的。”店老闆說着說着,又是一副恨不得將那“狗日的”艹翻的記恨模樣。
你那朋友就是一起做生意的泰國人吧?這麼危險的生意做啥,鬧翻了人家給你一個降頭。我沒好氣的埋汰道。
反正店老闆要錢不要命的稟性我是見識過的,爲了賺錢,大半夜的還去挖人家的棺材土。
被我這麼一說,店老闆頓時有些尷尬。
“別盡聽這老傢伙瞎扯,吃點東西吧。”老李推開門簾進來,手上還拎着一塑料袋,裡頭裝着三碗熱氣騰騰的餛飩以及幾包滷肉。我一看有吃的,屁顛屁顛跑外頭給拖了兩把矮凳子進來。
“今天閻王爺不收,可得好好喝上一頓。”店老闆說着,整個人爬到地上,就往牀底下鑽。
好嘛,這奸商都把好酒都藏這啦。這下我可惦記上了。
店老闆的釀酒手藝可不是吹的,那烏豆酒連範謝兩位無常爺都嘴饞。
酒罈一開封,醇厚的酒香就瀰漫開來。“這是啥酒啊,這麼香。”我忍不出誇道。光是酒香聞着就能醉,可比平常下血本買的五糧液和茅臺都要誘人。
我們仨吃着宵夜喝着酒,心裡頓時痛快不少。
三兩酒下肚,我感覺酒勁開始上來了,隨後便聽見老李開口道:“富貴,最遲到正月十五,你這蟲降必須得解決嘍。”
我有些犯迷糊,剛纔不是已經處理好了嘛?又是拿刀割皮,又是那火燒的,還沒完事啊?
店老闆嘬了口酒,砸吧着嘴說:“哪那麼容易。先前就壓了下去,只有降頭師才能收拾利索,咱們仨誰是降頭師?”
我一聽心立馬提了起來。
不過店老闆卻說問題不大,他自己有認識的降頭師。而且鼻涕蟲都取了出來,中了什麼降頭更是一清二楚,處理起來並不棘手。
聽到這話我稍稍鬆了口氣。
常在河邊走總有溼鞋的時候,希望富貴叔能逃過這一劫。就算我不是特別懂,可也知道降頭術的邪門和恐怖。
“對了,你們去花崗山幹什麼?”我好奇的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