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頭,嘴角泛起奇怪的笑容,“因爲不被接受,所以質疑自己的存在麼?”
血腥的沙已經蔓延到她纖細的脖頸,卻在下一句話出口之時停了下來,柒鏡擡起頭,黑色的瞳裡清晰的映着我愛羅即將變得扭曲的輪廓,銀紫色的發朦朧了月亮的光芒,女孩依舊青澀的輪廓被映的有些不真實。
“以前我被身邊的人說是怪人,包括自己父母,嘛,雖然我並不是他們親生的。一開始我不明白,我只是很少有感覺,我以爲所有的人都是這樣的,卻沒想到,原來奇怪的就是我一個而已。”
淡然的笑容還是掛在柒鏡臉頰上,彷彿在說別人的事一樣,“但是,我還是不會像你這樣痛苦,不會像你這樣悲傷,不會像你這樣寂寞。因爲,我不懂那些是什麼感覺。所以我從來不去思考我存在的價值,即使沒人接受,沒人認可,我也可以活的比任何人都好。”
“我只想,存在着一天,我就會好好地活着一天。直到我死亡爲止。也許哪一天,我就真的能遇到,可以接受這樣的我的人。”
“你……”沙子慢慢收回,我愛羅的眼裡竟然出現困惑。
“所以啊,我愛羅,我並不瞭解你的感受。但是,至少我的存在讓你知道了,並不是所有人都懼怕你,都厭惡你。你在我眼裡,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我眨眨眼,伸出手,“那麼,你能否踏出第一步呢?”
眼前的女孩眼底乾淨到沒有一絲瑕疵,我愛羅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手,慢慢擡起,慢慢靠近,最後一次相信,這是……最後一次。
揚起笑容,“以後叫我柒鏡就好。”
你總有一天也會成爲村子裡的人所依賴,所愛戴的人的……我愛羅。
總有一天,你也會擁有夥伴,會有生存目的,會爲了守護而戰。
總有一天,你也會擁有羈絆,不再靠恨意和憎恨,而是因爲分享。
總有一天……
而我的出現,是你靠近那條路的第一步。
“砂瀑の我愛羅。”
交握的雙手,註定了糾纏的一世,如果到頭來的過程都是滿目瘡痍,那些原本屬於悲劇的人們,能否,收穫幸福?一次改變,註定一生。
從那天起,很多人都發現,當我愛羅走在街上的時候,身邊總是會並排走着一個女孩。女孩很精緻,黑色的瞳,銀紫色的髮長長的披散在身上。稚嫩的輪廓,卻總是掛着溫婉清淺的笑容。她的臉上從未出現過一絲恐懼,甚至是平平靜靜的。炙熱的陽光沐浴在村子裡,只是看見她的笑容,似乎連空氣裡的溫度,都變的涼爽了起來。
村子裡的人礙於我愛羅,總是對女孩也保持着距離,但是她依舊毫不在意。似乎天下就沒什麼事能夠入得了她的眸,能夠帶起她眼底的波瀾。
時間一天天過去,手鞠和勘九郎從一開始詫異我愛羅對柒鏡的態度,變成習慣。
“小愛,你來啦。”
我愛羅湖綠色的瞳看着遠遠帶着笑意走過來的柒鏡,眸底有着一閃而過的溫和,只是他依舊淡淡的點了點頭。
“恩。”
“……誒。都那麼久了,怎麼還是那麼冷淡。”
我愛羅搖了搖頭,並沒說什麼,他是修羅,卻也不是笨人。從第一次見到她,就能夠清楚的知道眼底真正冷淡的人,是眼前這個女孩。即使很淺很淺,他依舊能夠感覺到,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她的眼底是毫無溫度的。
自己有恨,有怨,但是柒鏡,是真真正正的什麼都沒有。直到那天以後,自己才從她的眼底找到淡淡的溫度。
“走吧。”
“恩。小愛,你其實不用每次都來接我的。學校裡的人如何,無所謂。”
“沒關係。”
“……小孩就小孩,不要那麼成熟。”聽見她嘴裡的嘀咕,我愛羅的眼底忍不住有了幾絲笑意。
“在學校怎麼樣。”
聳了聳肩,“能怎麼樣。我胸無大志。以後很悠閒地當個醫療忍者就可以了。沒有目標的努力,我做不到。何況我這樣的性格,根本就不適合去做什麼攻擊類的忍者。”
我愛羅低嘆了一聲,這個人,是太無慾無求了,還是根本就太懶了。
柒鏡停下腳步,扯扯我愛羅的衣角,眼神看着某個方向。隨即依舊掛上淡笑,無視了我愛羅突然變冷的氣勢。
“手鞠,勘九郎。好久不見。”
手鞠瞄了瞄我愛羅,又看了看柒鏡,似乎沒感覺到危險,稍稍放下了些心,“是阿。最近比較忙……是不是啊,勘九郎……咳咳。”
手鞠狠狠踩了勘九郎一腳,提心他回神,並且接話。
“阿。是阿。最近比較忙。”
“是麼。既然那麼巧,要不要去我家吃飯呢。還沒請過兩位呢。”
手鞠抹了抹額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感受到附近空氣的下降,乾笑了兩聲,“不用了,柒鏡。我們還要去見父親。”
感覺到周遭的冷場,“那就算了。以後有空的話,隨時可以來。”
“恩,好的!”手鞠馬上答應,急忙拉着身邊的勘九郎似乎是飛奔而去。
我愛羅看着他們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小愛。走吧。回家。”
“恩。”他的眼神回到柒鏡身上的時候,終於漸漸有些許溫度。幸好,上天讓他失去一切,至少還給他一個柒鏡。
男孩的身後揹着葫蘆,跟上女孩的腳步。風捲起沙,帶動着土地的乾燥,遠遠地送去一陣涼意。
閒閒的躺在牀上,半眯着眼無神的看着窗外的黑夜星空,一天一天,轉眼已經來到這裡那麼久了。不知道木葉的那幾個人怎麼樣了。不過少了我,其實他們的世界纔算是完整的吧。心底閃過一絲驚異,柒鏡募得坐了起來。
仔細一看,女孩黑色的瞳孔裡竟然出現了迷茫。緊握着手,我,竟然會牽掛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這個世界,究竟還會把我變成什麼樣子。我……一點都不期待那些改變,我喜歡一切都不在乎的自己。否則,這個世界,這些人,這些事,只會變得沉重。
我到底爲何而來這個世界。爲何而來。
靜靜的坐着,耳邊竟然傳來一聲聲嘈雜聲。低頭從窗子裡看去,看的不真切,只是隱隱感覺到了他們的恐懼和不安。
手鞠驚懼的衝到柒鏡房門口,顧不得任何禮貌,撞開門,只有她,只有她可以阻止我愛羅,想到剛纔他嗜血的眼神,手鞠還是忍不住又打了個寒戰。
“手鞠,怎麼了。”
“快!快點!要來不及了。”
“慢點說。怎麼了。”
“我愛羅,是我愛羅他……”
看見她瑟縮的瞳孔,我知道一定出事了。
“我愛羅他瘋了,你快去看看!只有你能阻止他!快點!我……我怕勘九郎他們頂不了多久!”
手鞠看着柒鏡離開的背影,馬上跟了出去,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