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早上回來交代的事很快就辦好了,蘭的效率確實不低,這纔沒一會就把洛克-李的資料查的清清楚楚。
七夜半躺在牀上,聽着蘭讀着洛克-李的一些關於身世的資料,這才發現爲什麼以前不曾聽說過此人。一個不知父母是誰,過於單純天真,進了忍者學校又發現不能使用忍術和幻術,常常手刃欺辱,這樣的廢材確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也就讓蘭忽略了此人的情報。
七夜聽了微微點頭,如此乾淨的背景,調教一番也無不可。暫壓下此事不提,正好櫻這幾天回了大名府,家中一切都交給了蘭。其實蘭比之櫻也不會遜色許多,只是櫻喜歡幫着七夜處理這一干事物,久而久之,蘭也就習慣了。
伸手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看了一眼跪坐在一邊抱着那隻也不知從哪弄來的小黑貓折騰的蘭,七夜乾笑了幾聲,問道:“最近我總感覺櫻與往常有些改變,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只是覺得奇怪,是不是你和她說了些什麼。”
七夜這話音剛落,那邊可憐的小黑貓一聲慘叫,連蹦帶跳的從蘭的懷裡竄了出去,躲在角落裡,舔着背脊上那隱隱好似少了不少毛髮的地方。偶爾圓溜溜的眼睛露着恐懼偷偷瞅着蘭,膽顫的向七夜那邊靠了過去。
蘭好似有些尷尬,本來白皙的臉上印染出些許紅暈,眼神顯得十分慌亂,四處亂掃也不敢看七夜。抖了抖手上捻着的一撮黑色的貓毛,雙手按在了地板上,想要抽身離去卻又不敢。總是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叫七夜奇怪了起來。
好奇的看着這尋日裡在外總是板着臉冷豔的少女,第一次發現原來她也有這般窘迫的時候,輕笑了幾聲,反而讓蘭的臉垂的更低了些,豔的差點就要滴出水來。
七夜也不好逼的太緊,對着小貓招了招手,那小貓喵喵的叫了兩聲,靈活的一竄就窩到了七夜的懷裡。七夜那沾滿血腥的手在這個時候柔軟了許多,兩指做鉤狀搔弄着小貓的下顎,舒服的小貓忍不住哼哼了起來。
“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說您把那個女人留在了那邊,是想……想要……”說着自己也說不下去,扭扭捏捏的不成樣子。
七夜心中已經有了數,面色一冷,看似漫不經心的笑說道:“你現在可是好能幹啊,府上除了櫻那丫頭我也就寵着你,一來是你跟我最早,這裡面的情分自然要比他人多些,而來也是你本身的努力得到了我的承認。現在是不是仗着我這人與你們好說話,就開始搞起小動作來了?”
這話說重也不重,說輕卻又不輕,蘭倒是覺得有些委屈,這些年來都是櫻與她兩人好心伺候着,如今卻爲了這等小事說出這樣傷人心的話來。越想心中越是覺得難受,可七夜長久一來的那種威嚴卻容不得冒犯,只好伏下身子跪在了地上,一句話也不說,看了叫人心疼。
七夜瞥了一眼冷哼了一聲,本來以爲只是一些女兒家的私密話,卻沒有想到牽扯到這個份上。到這的確也只是小事,但從小看大,若是將來出現了什麼預料不及的事,也不知道她要怎麼折騰。
房間裡陷入了短暫的寂靜,沉重的很,蘭就覺得心頭上壓着什麼沉重的東西,讓人喘不過來氣。
“你平常倒是聰明的緊,怎麼這些事就這麼迷糊?自己好好想想,別裝着那副可憐模樣,不給我想清楚……話我也就說到這,想好了再來見我。最近府上的事就交給霜吧,出去。”說着放下了懷裡的小貓,躺在了牀上,揮了揮手,轉過身子不再多言。
蘭擡起頭一雙美麗的雙眼已然被霧氣所籠罩,望了一眼七夜的背影,嘴裡應了一聲,不甘心的抹了一把那些還沒有來得及流出來的眼淚,退了出去。剛剛關上門,卻聽見了屋內七夜那深深的無奈一嘆,蘭心中一顫,那些委屈頓時拋的遠遠的,不見蹤影。
此刻冷靜了下來,仔細想了一想,確實是自己做的有些過分。七夜一人要維持着整個家,說起來雖然府上十二星他們跟着七夜,是七夜手裡的工具。但是換一個角度來思考,這是一個人吃人的亂世,那些流落街頭的孩子大多都無法成年就慘死在街頭,更別說那些年幼的女孩,要是被那些心理變態的人收養了起來,怕比死要更悲慘。
雖然說一直幫着七夜做事,任何命令都不會違背,可反過來看卻是七夜給了他們生存的機會。不僅僅是讓他們成長,更是教會了他們謀生的手段與心智。加之看上去七夜自己風光無限,可其實卻不然,七夜所倚仗的都不是自己的勢力,反而充滿了危險。
平日裡已經夠煩的,若是這事要真弄得收拾不了,想來也是麻煩。
想到這裡,蘭心裡更難受,倒不是因爲七夜先前的話,而是因爲自己的任性,本想推門進去,可又不知怎的賣不動步子,只是站在門外深深一拜,這才慢慢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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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的七夜嘴角慢慢勾起一絲弧度,微微搖了搖頭,呼吸漸漸放慢,進入了睡眠之中。
次日,木葉小河邊的樹林裡。
小李換上了一套乾淨整潔的衣服,稚幼的身子挺的筆直,偶爾目光從七夜臉上劃過,隨即收攏起來。昨日回去之後,詢問了一些老師,才知道了七夜那些事蹟,皆是讓人佩服。這思前想後在渾渾噩噩中度過了一天,也是臨近這一會才下了決定。
“我昨日說是滿足你任何一個願望,現在說來與我聽聽。”七夜笑着說道。如果不出意外,想來這小子必定是想成爲一個強者。幼年時的悽慘生活,以及那些別人的嘲笑與侮辱,讓他要早熟了些,心志也比尋常孩子堅硬了些許。想來要是不出意外,成爲強者證明自己的價值,就是他的願望。
果不出其然,聽着他的願望七夜眯起了雙眼很是開心的笑了笑,又瞧了幾眼,點點頭,道:“我有許多法子能讓你變成強者,但是你需要知道,無論是什麼辦法,其最重的目的都是爲了殺人。強者自然風光無限,但是你卻沒有注意到強者腳下那寫已經扭曲了的血淋淋的屍體,你現在還想成爲一個強者麼?”
這一番言論與學校裡的那些簡直就是相反的,一直被木葉忍者學校不停洗腦的他,一時間根本就無法分辨誰纔是正確的。如果說學校是正確的,眼前的這位大人可是木葉歷史上與四代並駕齊驅與三忍不相上下的強者,更是創造了一個新的戰鬥體系的強者。要說他是對的,那麼學校的又算是什麼?哪怕是三代猿飛,都口口聲聲說變強是爲了保護木葉和木葉中的人。
也不知道怎的,小李的眼前忽然漂浮着那些曾經嘲笑諷刺和辱罵他的人。那裡面有他的同學,有木葉的村民,那一張張醜陋的嘴臉就像一根根尖銳的利刺,直接插進了心房。
保護他們?變強就是爲了保護他們?小李的臉上微微有些扭曲,眼神中含着不甘與憤怒,童年的遭遇就是最好的證明。可木葉忍者學校的洗腦課程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至少對於單純的人來說,其殺傷力巨大。
一邊是爲了保護,一邊是爲了殺戮,爲什麼強者還需要分的如此分明?一時間大腦一片的迷糊,七夜與忍者學校的理念以小李的大腦當作了戰場,進行着拼死的戰鬥。
年少的理智還無法分辨過於晦澀的是與非,只能憑藉着心中的喜好與厭惡,來判斷是對還是錯。這個時候也是塑造一個人一聲性格和原則的時候,像小李這般單純的人,若是放在了木葉之外的其他地方,恐怕已經化作一堆枯骨。
漸漸的,那些木葉裡陰暗的一面浮上了心頭,那些揹負着天才之名的學員與小李自己成了強烈的對比,人性的醜惡漸漸露出水面。同樣都是人,同樣生活在木葉這個大家庭裡,爲什麼他們卻能受到別人的認可與尊敬,而面對自己的卻只有謾罵與嘲笑。比之起努力,小李要更勝他們,卻被人笑做無知與癡心妄想。
瞬間,木葉的理念終於敗下陣來。
小李普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雙手支在額前,叩了一首,道:“請大人您,教我如何成爲一個強者!”
這番結果七夜自然早就算計之中,生活越是艱苦,遭遇越是坎坷,心理的想法就會變得越來越極端。如小李這般單純的人極少,不是他們真的就是那麼的善良,而是那些心中的陰暗面沒有被引導出來,七夜要做的不過是給他指明一個他應該走的方向。
不是在沉默中死亡,就是在沉默中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