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
正當心懷鬼胎的團藏,開始打起了初露鋒芒的幼年宇智波鼬的主意時。邊打聽邊行進着的鳴人一行,也終於是在這停停走走下,來到了旗木朔茂的宅邸。
當然,因爲旗木朔茂本身,和波風水門一樣,都是出身於平民百姓,而非某個家族傳承的緣故,使得旗木朔茂儘管在無數次的任務中,積累下了赫赫威名。但他所居住的房屋,卻和水門夫婦一樣,都是普普通通的居民樓樣式,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不是鳴人在穿越之前,特意做過這方面的功課。並且這一路走來時,也沒少向村民打聽、問路的話……
那麼,鳴人一行就算是從房子前,來來回回地走上好幾次,恐怕也不一定能發現,這外觀普通到了,幾乎可以說是隨處可見的宅邸,就是實力、閱歷、名聲,都遠勝於這一時間線裡的木葉三忍,並因此心甘情願地禮讓三分的旗木朔茂的家了吧。
嗯,當然……
即便是普普通通的居民樓,但對比起鳴人前世裡,那只是一間平面房,都能貴到令人瞠目結舌的房價來看,都足以成爲大多數人,爲之努力、奮鬥一生的夢想了吧。
“哎?你們是……在樓蘭時,遇見的那幾位哥哥姐姐?”
而正當鳴人一行駐足在原地,好奇打量着傳言中,威名遠勝於木葉三忍的木葉白牙的宅邸,究竟是個什麼模樣時。夾帶驚喜與疑惑意味的稚嫩腔調,便從衆人的身後,突兀地傳出了話語聲來。
“你們怎麼到這來了?是水門老師讓你們來找我的嗎?又有什麼緊急任務了?!”
在這返村時的短暫相處下,早已變得熟悉起來的聲線提示下,使得衆人即便沒有回頭,也能猜到身後發出疑問的人,就是這間房子的主人之子,也就是幼年時期的旗木卡卡西。
除此之外,顯而易見的是,卡卡西雖然嘴上不說,但對於自己連剛剛開門營業的一樂拉麪,都放棄不吃,跑去跟老師執行緊急任務。結果到頭來,自己什麼都沒來得及做,事件就已經徹底結束的這件事,直到現在爲止,依舊是讓當上中忍不久,急於表現自己,來獲得父親進一步認可的卡卡西,感到耿耿於懷的。
在這一心緒的影響下,使得卡卡西現在最爲渴望的,自然是能夠再來一輪緊急任務。以便讓自己憑藉雙手努力,光明正大地獲得屬於自己的嘉獎。而不是像這次的樓蘭之旅一樣,像個可有無可的擺設,無所事事地等待着事件結束。
而這,便是平日裡,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早熟模樣的幼年卡卡西,在看到了鳴人一行的身影后,會顯現得有些失態、激動的原因。連帶着在先入爲主的觀念影響下,使得卡卡西誤認爲鳴人一行的出現,代表着僅僅過了短短一晚上的時間,自己就再次得到了,能夠親手證明自己實力的機會!
“哈?哪來那麼多的緊……”
與此同時,面對卡卡西提出的疑問,小團扇只是稍稍挑眉些許,便準備像對待成年卡卡西一樣,心直口快地將此行目的,直接告知給卡卡西。但纔剛剛說了個開頭,嘴巴就被鳴人死死捂住,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話語來的小團扇,便只得在那疑惑不解間,將已經涌現到了嘴邊的話語,安安安靜靜地重新吞嚥進了肚子。
“沒錯,我們的確是受爸……水門大哥的吩咐,特意過來拜訪你們的。”
而在看到小團扇逐漸安靜下來之後,鳴人便在卡卡西疑惑不解的目光注視下,迅速將手鬆開。連帶着彎眸微笑間,一邊溫聲迴應着卡卡西的提問,一邊佯裝好奇地四下張望着。
“不過,在這之前……如果不介意的話,能先請我們進去坐坐麼?”畢竟,這大街上的氛圍,似乎並不適合進行交談?”
“嗯?啊啊,說得也是……讓客人在門外等候,的確有些不太合適呢。”
鳴人的刻意提醒,讓情緒有些激動的卡卡西,得以迅速冷靜下來。隨即順着鳴人的目光挪移,本能四下環顧一圈,發現原本走走停停的行人們,都在往自己這邊行注目禮後,便悄然緊捏起了雙拳。
“嘖……咳咳,我的意思是……請跟我來吧。”
言語間,因爲此時的卡卡西,和宇智波鼬一樣,都處於懵懵懂懂的年少狀態。以至於在閱歷尚淺,沒有過多體會過人世醜惡的情況下,讓卡卡西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對身周行人們——或者說,是鄰居們——的深深厭惡感。
畢竟,在卡卡西的心中,自己的父親,一直都是爲村子盡心盡力的大英雄。以至於即使旗木朔茂的這次任務失敗,成爲了卡卡西性情大變的轉折點。但在旗木朔茂自殺之前,卡卡西依舊是堅定認爲,爲了保護同伴性命,才放棄了任務的父親,根本沒有做錯什麼!連帶着對於這些,明明什麼貢獻都沒有,卻心安理得地在父親打拼出的安全環境中,指指點點地猛戳父親脊樑骨的小人們,卡卡西自然是沒有任何好感可言的!
“連卡卡西老師家附近,都變成這副輿論了嗎……看樣子,我們來得正是時候啊。”
當然,卡卡西不加掩飾的神情變化,明顯不可能瞞得過鳴人一行的眼睛。使得鳴人在挪移視角,與身周夥伴們交換了眼神後。一邊暗自在心底裡,語氣複雜地低聲嘀咕着。一邊在明面上,像個沒事人一樣,彎眸微笑着客套道。
“那麼,我們就打擾了!”
……
“咔嚓……”
伴隨着一陣細微的開鎖聲響,原本緊閉着的大門,便就此緩緩開啓。連帶着在門外的陽關,驅散房間內稍顯陰冷的黑暗之餘,鳴人一行與幼年卡卡西的身影,也就此顯現在了房門外。
“我回來了!”
“打擾了!”
在例行公事般,對着眼前空蕩蕩的房子呼喊一聲,也沒有得到任何迴應之後,鳴人便開始暗自擔心起,旗木朔茂此時,是否已經不在家中。但面對卡卡西興致勃勃的模樣,擔心這個時候出聲詢問旗木朔茂的行蹤,會招惹來不必要的懷疑的鳴人,也只能在卡卡西的帶領下,一邊脫去了鞋子,一邊走入了客廳之中。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鳴人心中的擔憂,被一道蜷縮起四肢,側身躺臥在沙發上的男子身影,給徹底打消。進而無需卡卡西介紹,鳴人也能在對方與卡卡西之間,相似度極高的面容上,判斷出這盡顯頹廢模樣的男子,就是卡卡西的父親,也是自己此次時間之旅的最後一個目標——木葉白牙旗木朔茂!
“真沒想到,堂堂的木葉白牙,會是這副形象……看樣子,這個年代的忍者,都比較注重名聲啊。”
而在確定了眼前人的身份之後,鳴人的目光,便在這飄忽、遊離間,望向了客廳當中,那些東倒西歪下,隨處可見的空酒瓶。隨即悄然挑眉些許的同時,忍不住微微搖頭,在心底裡暗自感慨道。
“照這個形勢下去,旗木朔茂和原著劇情一樣,因承受不住這份打擊,選擇自殺解脫,也只是時間問題了吧?”
言語間,旗木朔茂的頹廢模樣,也讓鳴人迅速意識、理解了,本就在獲得中忍頭銜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證明了自身實力與天賦的卡卡西,爲什麼還會永不滿足般,渴求着更多的機會,來進一步表現自己……
多半,是爲了通過證明自己的實力,來間接聲援父親、爲父親爭一口氣。進而希望以此爲契機,希望情緒陷入心灰意冷狀態的父親,能夠逐漸振作起來吧。
不過,感慨歸感慨,但對於旗木朔茂顯現出的這番頹廢模樣,平日裡一向嘻嘻哈哈,根本不注重對外名聲、形象的鳴人,反倒是能夠理解的……
歸根結底,和自小被扣上了“九尾妖狐轉世”的“怪物”帽子,導致根本無需在意對外形象,可以隨便浪的鳴人不同……
旗木朔茂本身,是個沒有家族勢力支撐的平民。甚至於不像鳴人的父親,能夠在成爲自來也弟子的同時,順理成章地加入進火影派系,省去許許多多的上位麻煩。以至於旗木朔茂擁有的一切,也都是旗木朔茂賭上性命,憑自己的真本事,一點一滴換取來的。
在這種情況下,一旦自己努力了大半輩子的成果,瞬間化作烏有。還要因爲小人從中作梗,讓自己被身邊的人,當做過街老鼠一樣,被人貼上各自各樣“罪名”的話……
那在這以實力爲尊的火影忍者世界裡,能夠像旗木朔茂一樣,將自己關在家裡喝悶酒,已經是極其仁慈、冷靜的選擇。連帶着換做鳴人自己的話?估摸着早就怒不可遏間,將那些喜歡嚼舌根的村民們,給一一處理乾淨了吧。
“咳咳……之前不知道你們要來,所以還沒來得及打掃……啊!在這稍等一下吧!我馬上就能清理乾淨的!”
與此同時,誤以爲鳴人在心念急轉間,本能搖頭的動作,是在嫌棄家中髒亂環境的卡卡西,不由得略微紅了紅臉。隨即在這環境不同,所催生出來的早熟性格驅使下,讓卡卡西一邊面帶歉意地向鳴人一行說着,一邊在這滿滿當當的垃圾堆中,找尋出一條姑且能夠下腳的“路”來。進而像是在泥潭中,艱難摸索前行般,慢慢靠近着旗木朔茂的身形。
“爸爸……爸爸?醒醒,爸爸……”
而當卡卡西一邊將腳下的各種垃圾,先暫時清理、堆積在一旁,爲衆人整理出進入客廳的道路。一邊順勢跨越垃圾的阻隔,來到自己父親的身邊時,眼中流轉的神情,便隨着映入眼簾的父親面容,開始變得複雜、古怪起來。
“怎麼又喝這麼多酒……明明昨天才答應過我,不會再喝了的……”
言語間,作爲旗木朔茂的兒子,卡卡西與旗木朔茂之間,明顯存在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以至於在旗木朔茂最近,深受團藏這一小人暗算的情況下,深受牽連的卡卡西,自然是免不了名聲受挫。甚至於卡卡西憑自己實力,正大光明獲得的“中忍”頭銜,都遭到了村裡人的質疑,並惡毒揣測着,這是旗木朔茂賄賂了考官,好在大衆目光中,塑造出一位“天才兒子”形象的結果。
在這一窘迫形勢面前,要說卡卡西心底深處,有沒有怨恨、責怪過自己的父親,那肯定是有的……
但在看到父親失魂落魄間,早已沒了往日裡,那副懷揣着雄心壯志的自信模樣後,心理早熟的卡卡西,倒也能夠明白……
如果連自己這個做兒子的,都覺得父親做錯了的話,那神受打擊的父親,恐怕真的會就此一蹶不振了吧?進而以此爲憑據,讓卡卡西早早確定着,自己眼下能夠做……或者,準確點兒說,是應該做的,便是儘量鼓勵、照顧父親,而不是任由自己的小孩脾性,來火上澆油地向父親抱怨什麼。
“想睡覺的話,去牀上睡吧……你不是教過我麼?睡在沙發上,可是很容易着涼感冒的呢……”
念及於此,使得卡卡西眼底流轉的這些複雜情緒,全都歸攏、合併爲“心疼”、“無奈”意味後,卡卡西這才拉扯過沙發上,被旗木朔茂無意識踢開的薄被,慢慢遮蓋在父親的身上。隨即一邊下意識側頭些許,稍顯緊張地望向鳴人一行。一邊在目光挪移着,確認鳴人一行自始至終,都沒有顯現出半分不耐煩,或是嫌棄、厭惡時,暗自鬆了一口氣的卡卡西,便彎腰屈膝些許,附在父親的耳畔,一字一頓地小聲呼喚道。
“而且,今天家裡來客人咯……稍微打起精神來,待會兒再睡吧,好嗎?”
“客……人……?”
卡卡西話音落下良久後,一直緊閉着雙目的旗木朔茂,這纔在身形微微顫抖間,緩緩睜開了雙眸。隨即在那死氣沉沉,毫無生氣可言的瞳孔挪移下,用乾癟、虛弱的語調,小聲低語呢喃地迴應着卡卡西。一邊像是剛剛發現鳴人一行的存在般,沉默不語地在衆人身上來回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