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木葉多了一道獨特的風景。
某位青年無論走到哪裡隨時隨地手中一本小書, 目不轉睛地認真閱讀。
明明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字裡行間了,卻能準確無誤地避開地上的水坑,路邊的電線杆, 胡衝亂撞的小孩, 和突然從牆角跳出來的野貓。
就連從他身邊經過的熟人, 他也能頭不偏眼不眨地“喲”了一聲然後擦肩而過, 眼中彷彿只容得下面前的橙色小書。
阿凱見狀好奇不已, 雖然那人仍是一副懶懶散散的模樣,卻一反常態埋首於書本,十足一個勤奮好學積極上進的好青年。
於是同爲勤奮上進好青年的阿凱終於按耐不住, 湊上前去一睹那改變了他“永遠的對手”的小書。
只那一眼,純良正直的蒼藍猛獸頓時鼻血濺三尺, 雙眼驚恐地瞪成青蛙眼, 像彈簧一樣向後彈出數米, 瞬間被秒殺。
“S……S級.禁.書啊!!!”
某個銀髮青年絲毫不受干擾,一手捧着書本, 一手插.在兜裡,若無其事地走開。
但是,在《木葉最有魅力的男人排行榜》中,此人已是連續半年蟬聯榜首之位,票數遠遠超出第二名兩倍不止。
同時, 《木葉女孩的夢中情人排行榜》以及《木葉女孩最想嫁的男人排行榜》, 他也是穩穩佔據着冠軍的位置。
而《木葉媽媽們最鐘意的女婿排行榜》則是由首次登上榜首的阿凱青年笑傲羣雄, 緊追其後的是名草有主的阿斯瑪青年, 第三名纔是包攬了前三個排行榜冠軍的某青年, 知名不具。
經木葉新聞記者走街串巷的採訪,女孩子們不約而同地說道:
“卡卡西桑和以前相比變了很多啊, 怎麼說呢……感覺好像多了一股男子漢的魅力吶……”
“卡卡西君認真看書的樣子好專注好帥喲……”
“啊……卡卡西桑越來越有成熟男人的味道了呢……”
而經可靠的小道消息透露,木葉第一技師從男孩到男人的脫變,都是多虧了一本書——就是傳說中的三忍之一自來也大人走遍各國精心取材嘔心瀝血的經典著作——《親熱天堂》 !
一時間,街尾平日冷冷清清的書店被踏破了門檻,有關此類十八.禁.書刊在短時間內銷售一空,供不應求。
鞍馬千雲坐在居酒屋裡,面前攤開一本木葉最權威的八卦雜誌,笑得肩膀直顫抖。
對面的夕日紅無奈地扯扯嘴角,這個原本不太文雅的動作由她做來卻別有一番俏皮可愛之感,真不愧被譽爲當下的木葉第一美人。
她指着雜誌上的一行字說道:
“這個‘可靠的小道消息’不會就是你吧?”
少女笑夠了才擡起頭答道:
“不是我,是書店的老闆娘大嬸。”
估計此時此刻老闆娘正在數着錢笑得合不攏嘴吧。
果真是生財有道。
不知道自來也大人有沒有興趣找卡卡西做代言人呢,三忍之一加上木葉第一技師這個組合,《親熱天堂》定會成爲各國推崇的不朽之作。
旁桌坐的是忍者學校的幾個老師,一邊喝酒一邊談論着今年通過入學考試的孩子們。
雖然沒有出現像當年的卡卡西啊止水啊鼬啊這種天才中的天才,但那些孩子也都是木葉最值得期待的小幼苗,假以時日長大成人,一定能夠從前輩手中接過守護村子和同伴的重任。
“那個李洛克居然通過了入學考試,真是不可思議啊。”
“就是那個沒有任何忍術和幻術基礎的孩子嗎?”
“唉這樣怎麼可能成爲忍者呢,天資愚鈍首先就輸給別人一大截了。”
“說到資質,日向分家那孩子倒是今年最被看好的天才吶。”
“可惜出身在分家吶,父親又早亡,母親那邊也指望不上。”
……
……
千雲喝下一口酒後抿了抿嘴,方纔的笑容早已消失無蹤,臉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其實她哪有什麼可喜可怒的。堂姐這兩年來病得斷斷續續,醫生說的也不外乎什麼思慮過重,勞心損神之類的,日日吃藥,卻一直是老樣子,不見好轉。
她每次去到那個蕭敗冷清的宅子,不是被告知寧次外出修行了,就是在庭院裡看見小外甥一個人在練習拳法。
那裡往日的歡聲笑語早已無跡可尋。
只餘一個小小少年,在木樁間穿梭揮拳出掌,手心一片通紅,血痕清晰可見,手背上亦有新新舊舊的淤青。
尚不說他對宗家如何,他對自己就是絲毫不留情的。
就算再天資聰穎,這樣獨自修行無人指導,到底是事倍功半。
千雲看着不禁惋惜,然而也無能爲力。她不通體術,自然無法爲小外甥指導一二。卡卡西倒是個全能忍者,但他原本就極忙碌,她也不好去麻煩他。
人果然還是要靠自己。
很多時候她都是把止血活絡的藥膏放在連着庭院的偏廳裡,然後暗自離開。
鞍馬千雲不過一個有幸得到堂兄庇護的分家孤女,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你又神遊到哪裡去了!”
耳邊響起夕日紅略顯無奈的聲音,少女晃過神來,向她歉意地笑笑,立刻表示洗耳恭聽。
紅眸美女見她拿着空酒瓶往杯裡倒酒卻一無所覺,嘆了口氣說道:
“叫你好幾聲了都沒有反應。”
千雲瞥了一眼對面玻璃杯中的伏特加,有意無意地轉移了話題:
“大中午的喝烈酒,你下午沒有任務嗎?”
夕日紅和她一樣嗜酒,自小就跟着綱手在居酒屋混入混出,但從來喝酒都有節制,尤其喜歡晚上小酌。像這樣在白天喝烈酒,實在是少見。
千雲知道她已經將近兩年沒見阿斯瑪了,那青年死活不肯向三代目低頭回村子,她心裡大概擔憂得很。只是這姑娘臉皮薄性子倔,也不肯主動去大名府見戀人,於是越發鬱悶。
“借酒消愁是無濟於事的啊,紅。”
少女也無計可施,只得乾巴巴地勸好友一句。
果然惹得紅美女一聲不滿,美目圓瞪,倔強地繃緊一張臉,眼底的深情款款卻仍若隱若現。
“我有什麼好愁的!”
“那混蛋愛不回來就不要回來好了,最好就娶了大名的公主一輩子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作爲朋友我還爲他高興呢!”
這話確實是說得重了。
女人一向喜歡口是心非,更何況是正在氣頭上的女人。
夕日紅平日裡看似比一般女生要豪爽不拘小節,但實際上並不缺乏女子特有的心思細膩和敏感。
她會爲了修行不順而找千雲出來喝酒,當日少女就是看着她悶不吭聲地一杯接着一杯,喝夠了之後才把她送回家。
而如今,她當然也會爲戀人獨自傷神,口硬心軟。
但放心,這名第一美女忍者在除開感情以外的其他事情上,向來果斷乾脆,當斷則斷。
千雲既不附和也不爲阿斯瑪辯護,笑着伸過手將她杯中滿滿的伏特加往自己杯裡倒一半,低頭輕啜不說話。
這個時候,旁人說什麼都是無用的吧。
心思玲瓏的少女如何不知道,在這村子裡,最信賴阿斯瑪,覺得他千般好萬般好的女子,就是夕日紅了。
和好友分別後千雲沿着開滿白色野花的小徑慢步而行,雙手插在外衣的口袋中,目光可有可無地流連於天邊的浮雲間。
前方有一片寬闊的空地,一個五歲大的小男孩半躺在藤椅上,半眯着眼睛曬太陽,神情恬然而舒適,彷彿愜意無比。
少女見狀不由得失笑,這個年紀的小孩不是應該活蹦亂跳生氣勃勃的麼,哪家的孩子被教導出了這樣的沉靜無活力。
不過,這幾年的木葉,生活真是平靜地令人無限感激。
至少小小孩童能夠安逸地曬太陽看白雲,無慮無憂。
哪像十幾年前的那一輩,卡卡西他們上戰場時也就不過是些半大的小孩,在戰火與殺戮中浴血生存。
“千雲桑。”
空地後面是一間藥鋪,一名黑髮青年從店內走出來,朝她打了聲招呼。
然後轉頭向藤椅上的男孩說道:
“鹿丸,你該回去了。”
再跟千雲介紹道:
“奈良鹿丸,我本家堂兄鹿久的兒子。”
這是奈良分家的藥店,離繁華的商業街有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千雲有時會過來爲堂姐拿藥。
雖說是曾經的相親對象,奈良若青年卻一視同仁,全無折扣。
他這樣說道:
“都已經明碼標價了,打折扣的話又要重新算一次,很麻煩吶。”
小少年鹿丸慢吞吞地走過來,仰起頭對青年說道:
“明天繼續教我下棋吧,若叔叔。”
“老媽每天都要我練習忍術,好煩吶。”
然後他頭一轉,看着少女斟酌了好一會兒,眼皮幾乎要耷拉下來了,才淡淡叫了一聲:
“姐姐好。”
見他一副沉悶冷淡的樣子,千雲倒是笑開了:
“就算叫我阿姨也沒關係的,鹿丸君。”
況且論輩分,她的確是這些後輩的阿姨一級了 。
少年撇撇嘴,不以爲然地說:
“女孩子很麻煩的啊,對稱呼什麼的都有一股奇怪的執著。”
一聽這話就能猜出個□□成了,這名小少年一定深受他堂叔奈良若的影響,喜好清靜而對他認爲是麻煩的一切唯恐避之不及。
木葉的新一代,從小小年紀便能看出性格各異,日後成長起來,大概會是村子裡最熱鬧的一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