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遙跟霍安祈坐在一旁,兄弟二人觀望這對主僕對峙,奶呼呼的可愛小臉上露出看戲的笑容。
還別說,見慣了雪球兇巴巴的模樣,猛地聽到它撒嬌叫聲,讓他們也有點無法接受。
就莫名給人一種,好像是個身強力壯的大漢,裝成萌妹子發出嗲嗲聲音的形象。
無法去腦補,太幻滅了!
秦昧察覺雪球明顯生氣了,還氣性不小,瞧瞧那雙碧綠眼眸都開始透着紅光。
他不顧還受傷的腿,飛快衝向儲物櫃,從裡面翻出罐頭、肉乾、還有小餅乾跟飲料一一擺在地上。
秦昧嘴裡還不停地念叨:“祖宗,我以後再也不讓學其他貓溫柔了,人家那是撒嬌,那是跟鏟屎官親暱互動。
你這是要我的命啊,我還想多活幾年,您老以後想幹啥就幹啥,求您別再刺激我的小心臟了。”
看到擺放一地的吃喝,雪球眸底紅光退去。
它仰着下巴,傲然地瞥了秦昧一眼,這才邁着不緊不慢的腳步走上前去。
秦昧見小祖宗給了他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提上來的心緩緩落下。
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甩了甩手,對霍遙跟霍安祈嚴肅道:“這貓太兇殘了,你們養不了它,如果實在喜歡雪球,你們可以經常來找它玩。”
霍遙又不是真的小孩子,怎麼聽不出來舅舅的不捨。
他笑眯眯道:“舅舅捨不得雪球就直接說嘛,我跟阿祈就要去上學了,也沒時間養它。”
秦昧還在嘴硬:“也不是捨不得,雪球桀驁難馴,我這不是怕它傷到伱們。”
他一副替兩個外甥着想的模樣,可謂是感人肺腑。
從樓上走下來的秦阮,笑着插話:“我覺得二哥的擔心沒必要,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先幫阿遙跟安祈養着,等它性子溫馴了再轉交給他們。”
這話分明就是在逗秦昧,偏偏聽在雪球耳中卻當真了。
它顧不得吃最喜歡的罐頭跟肉乾,蹭地竄起來,一躍跳到秦昧的肩上。
四隻毛茸茸地爪子,死死按在秦昧的肩上,腦袋蹭着他的臉頰:“喵喵喵!!!”
別看它動作親暱,叫聲特別兇。
雪球:崽種!你敢送我走,撓花你的臉!
秦昧擡手摸雪球的毛,開始順毛:“乖,不送你走,你可是花了我所有的零花錢!”
霍雲艽跟秦阮走下樓,聽到他這話啼笑皆非。
終究還是零花錢承擔了所有。
秦阮走到霍遙跟霍安祈身前,摸着他們的頭問:“早上吃過了嗎?”
兩個孩子對她點頭。
霍遙指着秦昧說:“是舅舅喂的。”
其實他們可以自己吃飯的,偏偏秦昧想要享受一把喂孩子的樂趣。
秦阮順手把霍遙抱起來,坐在沙發上,神色戲謔地打量着秦昧跟雪球。
霍安祈則眼巴巴看着哥哥被抱,他眼底露出羨慕。
三爺走上前把小兒子抱起來,送到秦阮的身邊坐下。
秦阮用那隻沒受傷的手臂,把霍安祈也攬在懷中。
霍雲艽垂眸看了眼時間,他對秦阮說:“快中午了,是回家吃飯還是在這裡?”
秦阮擡頭去看抱着雪球的二哥,瞧着對方那副生怕雪球被搶走的模樣,她哭笑不得地問:“二哥,廚房有什麼吃的?”
秦昧摸着雪球不再炸起的毛,掰着手指算:“有你愛吃的西紅柿燉牛腩,有大哥早上去公司時,讓司機買回來的黑牛舌餅,還有一些小菜,對了鍋裡還溫着粥,要是這些都不合你胃口,你想吃什麼可以讓人做。”
秦阮懶得再折騰,對站在身前的三爺說:“我先去吃飯,吃完再走。”
聽她說要走,秦昧抱着雪球一瘸一拐地走來:“你們要走?”
秦阮嗯了一聲:“要開學了,回去準備準備。”
聽到開學,秦昧頭都大了,小聲吐槽道:“這不還有幾天的時間。”
秦阮摸了摸霍遙跟霍安祈的頭,聲音溫柔道:“這兩個崽兒也會跟我一起上學,要爲他們準備上學的東西。”
秦昧狐疑地看向兩個小崽子,雙眉輕蹙:“他們這麼小,上學真的沒問題嗎?”
秦阮問霍遙跟霍安祈:“你們有問題嗎?”
“沒有!”
“沒有!”
兩個孩子異口同聲回道。
他們對上學也很期待,不知道學校會不會有打發時間的樂趣。
秦阮在秦家吃完飯,跟三爺帶着兩個孩子離開。
時間飛逝,一晃開學兩個月了。
這兩個月內,秦阮在校的時間很少,每天的行程都被霍奕容安排得滿滿的。
眼下她剛走進教學樓,霍奕容的來電又到了。
秦阮掏出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滿臉的無奈與牴觸。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了。
每當她準備放鬆一天的時候,對方總是能給她安排好各種學習跟應酬。
前期,她每天最基本要做的事,是看HEA集團各種報表,瞭解公司的大量訂單,跟公司多年來的所有合作者詳細信息資料,上面記載的大多都是一些錯綜複雜的背景跟他們以及家族背後的黑歷史。
以上都是秦阮需要吸收的最基本信息。
最初那一個月,她做夢腦海中都是公司一串串天價數字,跟各國貴族成員與各領域的傑出人員的黑歷史。
他們其中有些人表面是成功人士,實則是王室貴族把控財富命脈的傀儡。
那些合作者們被霍家查到的,讓人震驚三觀的黑歷史,更是爲秦阮打開了新世界大門。
果然上層人是站在人性最惡的頂端,他們傲視萬物,一切被他們踩在腳下的人,都不過是他們遊戲人生的犧牲品。
他們甚至爲求更大的刺激,不斷在挑戰世間極致的惡。
如果西城底層的罪惡,是明顯的看不得人好,涉及到人員傷亡。
那麼上層的罪惡,則是含蓄的,也是更加讓人心驚肉跳,那是比傷亡更加恐懼的存在。
總之衆人腦海中所能想象到的惡,他們是一件都沒有落下,沒有想象到的那些罪惡,他們玩的是得心應手。
秦阮揮去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東西,在霍奕容打來的電話掛斷之前接通。
她拿着課本的手揉了揉後腰,語氣無力地問:“容哥,今天又有什麼事?”
這段時間三爺也不知道是抽什麼風,每晚都要與她探索創造生命。
不止是身體與心靈上的探索,還要發展多姿多樣,總是在創新中急速前行。
秦阮爲此吃了好一番苦頭,而且她每次開口拒絕,都會換來三爺加倍的新型探索,並且樂此不疲。
總之這兩個月,她的日子非常不好過。
手機聲筒那邊傳來霍奕容含笑嗓音:“弟妹,今晚有人要見你,預約快兩個月了也沒見到你一面,今天他們急了,直接讓內閣給我施壓,說什麼也要見你一面。”
聽到不是應酬,秦阮輕皺的眉鬆開,出聲問:“誰啊?”
霍奕容道:“天行隊的蔡雍良蔡處,他說有重要的事找你。”
秦阮不禁回想起,去年她接待九叔公的時候,對方帶着蔡雍良給她的天行隊S級檔案。
那是內閣重要成員想要查看,都要走數道流程才能看的特級檔案。
記得當時蔡雍良讓九叔公帶話,說是要她幫忙協助破案,都是一些玄學案件。
秦阮這次倒是沒有以前的牴觸心理,語氣溫和地問:“對方有說什麼事嗎?”
霍奕容語氣輕描淡寫道:“那倒沒有,不過看他模樣挺急的,對了,我剛在辦公室見了他一面,聽他打電話時,說起了你那位被凌家趕出家門的凌學姐。”
秦阮雙眼微微睜大:“凌曉萱?!”
霍奕容:“是她。”
秦阮臉色微沉:“學姐她出了什麼事?”
她把手中的課本夾在胳膊內側,捏着手指掐算,很快得知對方還活着。
霍奕容回想道:“好像是失蹤了,具體我也不太清楚,無關緊要的事也沒興趣去問。”
秦阮深呼一口氣,對他說:“容哥,蔡處還在你那嗎?”
霍奕容:“他剛走。”
秦阮:“幫我攔住他,我現在就去公司!”
“嘖,我這還忙着呢。”
話是這麼說,坐在辦公室的霍奕容,人已經站起身去按桌上的座機。
秘書處那邊很快接通電話,霍奕容冰冷嗓音沉聲命令道:“樓下有一位姓蔡的中年男人,讓安保人員把他攔下來!”
“是,二爺!”
秦阮聽到霍奕容幫她攔了人,掛上電話,給凌曉萱打了過去。
手機語音提醒——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
秦阮直接掛斷電話,轉身衝出教學樓,往她停車的方向跑去。
這兩個月來她太忙了,在學校每次見到凌曉萱,也不過是短短照面,都來不及寒暄。
沒想到再次聽到對方的消息,竟然是出事了。
雖然性命無憂,可境遇不太好。
HEA集團。
再次被人請上樓的蔡雍良得知秦阮要來,他那張疲憊不堪的沉重臉色,浮現出一抹舒緩神色。
半個小時後,秦阮來到公司,在公司員工的恭敬注視下乘坐電梯上樓。
她在待客室見到了蔡雍良。
對比年前的相見,這次對方臉頰消瘦,滿臉疲憊憔悴神態。
看到秦阮走進來,蔡雍良抱着懷中的黑包,立即起身迎上去:“霍夫人!”
秦阮臉色沉如水,眼神陰霾盯着他問:“凌曉萱怎麼了?”
蔡雍良語氣沉重道:“她失蹤了,跟她一起失蹤的還有我的兩個義子。”
秦阮不關心他的義子,只關心凌曉萱的安危:“究竟是怎麼回事?”
蔡雍良打開懷中的黑包:“在燕市有個城鎮頻頻發生靈異事件,已經失蹤了數十人,一週之前我兩名義子帶着小隊去調查情況,他們全部都失蹤了,其中就包括凌曉萱,後來又派出一支隊伍去查探,同樣所有成員都失蹤了。”
他從黑包裡取出精緻先進的相機,按了幾個按鈕,將其遞到秦阮面前。
“這裡面有當時錄下傳來的視頻,你可以看看。”
秦阮接過相機盯着屏幕看,她看到在錄像裡,凌曉萱穿着天行隊的黑色訓練服,手持霸氣的改裝機械槍,快步行走在昏暗的小路上。
“曉萱,你慢點,之前出事的人都是在這條小巷子裡。”
視頻中有道男聲響起,提醒着凌曉萱。
聲音很清晰,應該是正在拍攝的人。
蔡雍良站在秦阮身邊,出聲解釋:“這是我的義子,鍾左,就是他在拍攝。”
秦阮沒出聲,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突然,鏡頭一轉,小巷子裡的電線杆被拍進來,不經意間還把路邊的垃圾也模模糊糊拍下來。
“知道了,我就是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搞鬼。”視頻裡響起凌曉萱的迴應。
她語氣自信張揚,沒有以往面對鬼怪的恐懼。
秦阮內心不禁欣慰,沒想到短短几個月,學姐也能從容應對邪祟了。
聽她自信的語氣,應該沒少跟邪祟打交道。
秦阮一邊看拍攝並不怎麼清晰的視頻,一邊問蔡雍良:“學姐在天行隊這麼久,出過多少次任務?”
蔡雍良面露沉思:“十次得有了,一開始她膽子小,不過比一些新人強多了,出了兩次任務就跟老手一樣,跟那些邪祟碰上她也出手利落狠辣,是個好苗子。”
秦阮知道凌曉萱這麼努力,是爲了快速往上爬,得到與凌澤恆並肩而立的地位認可。
“曉萱別動!有東西!”
正在拍攝的鍾左低聲呵斥。
他手中的鏡頭,還在穩穩的拍着凌曉萱。
像是身邊有什麼東西,他一動不敢動。
鏡頭裡的凌曉萱,在鍾左出聲時,把改裝的機械能發射出能量的槍抗在肩上,槍口直直的瞄準了鏡頭。
她那一頭大波浪紅髮,在暗色黑夜中被風吹揚起來,漂亮妖嬈的容顏盡顯肅穆神色,盯着鏡頭的雙眼含着戾氣。
有粗喘聲從視頻中響起,聽起來不像是人類能發出來,更像是體積巨大的兇獸,秦阮下意識想到當初在學校的山魈。
鏡頭突然劇烈搖晃起來。
緊接着嘭地一聲巨響,錄像設備狠狠砸落在地上。
看這架勢,應該是正在拍攝的鍾左,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攻擊了。
掉落在地上的鏡頭傾斜,把凌曉萱開槍時,從槍口發射出寶石藍的能量光芒清晰拍到。
“鍾隊!”
焦急的呼喚聲跟雜亂的腳步聲響起。
鏡頭開始出現波紋,時清時不清,秦阮看到凌曉萱急速朝設備方向衝來的身影。
滋啦一聲,錄像畫面終止了。
秦阮剛要把相機還給蔡雍良,後者對她語氣加重道:“後面還有。”
秦阮低頭看去,視頻又恢復了正常,只是鏡頭裡的畫面不禁令她毛骨悚然。
凌曉萱的身體狼狽的昏倒在地上,一隻可以帶上飛機客艙內的行李箱大小的爪子,握住凌曉萱纖細腳踝慢吞吞拖着走。
“啪!”
錄像設備被什麼東西碾壓,畫面變得一片漆黑。
秦阮盯着眼前的黑屏,腦海中浮現出鏡頭內,那隻近二十寸的醜陋爪子。
究竟是什麼樣的邪祟會有那麼大的手,看其手背上的筋脈,跟形狀根本不像是人類的,更像是某種兇獸邪祟的四肢。
“不知道霍夫人有沒有注意,那東西出現後,小巷子兩邊出現了扇形陰影,對方應該是有一雙翅膀。”
秦阮疑惑地擡頭,看向出聲的蔡雍良:“翅膀?”
蔡雍良從她手中拿過相機,把視頻往後退。
視頻退到鍾左出聲提醒凌曉萱不要動時,暗色小巷子的兩側的確出現扇形陰影。
秦阮凝向視頻中的陰影,雙眉緊皺,低喃道:“會是什麼東西呢?”
蔡雍良說出他的見解:“絕非人死後的惡靈,山魅的可能性比較大,出事的城鎮靠山。”
秦阮點頭表示認同。
蔡雍良神色肅穆地看着秦阮,言語中透着請求:“我們現在確定小隊的人都活着,但時間再拖下去不知道他們能堅持多久,霍夫人,天行隊需要您的幫忙。”
秦阮擡頭看他,問:“現在出發,大概多久能到燕市出事的城鎮?”
蔡雍良:“開車三個多小時。”
秦阮又問:“飛機呢?”
蔡雍良臉上露出爲難,低聲道:“用不了一個小時。”
如果是以往,天行隊也有分配過飛機出行的待遇。
不過這幾年爲了研究能量武器,天行隊的經費十分緊張,他們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飛機出行趕任務的榮耀了。
秦阮點頭,掏出手機給霍梔打電話。
那邊接通電話,她沉聲吩咐道:“霍梔,我現在需要飛往燕市,飛機最快來HEA頂樓接我大概需要多久?”
霍梔:“五分鐘內到。”
秦阮臉上露出滿意神色:“好,我現在去上面等你。”
霍梔語氣恭敬地問:“夫人這次出門需要帶多少人手?”
秦阮想也不想道:“你跟着我就行,速度快點。”
“是,夫人——”
霍梔那邊掛斷電話後,秦阮收起手機。
她抱在懷中的相機並沒有準備還給蔡雍良,打算一會乘坐飛機時再看幾遍。
見蔡雍良站在一旁失神地看着她,對其擡了擡下巴:“還愣着做什麼,走啊!”
蔡雍良面露訝異神色:“霍夫人,就我們兩個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