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河城有一條穿山而過的棧道。於是王潭就和李雪婉穿過一條街道,拐到一家旅店的旁邊,那裡端端有一個木頭柱子的門欄,其後就是一條上山的石階,路兩旁還點綴着花草,花草上頭一點又是一個涼亭。涼亭的漆色太豔了,王潭莫名的不喜歡,復古的建築卻是電視劇裡的“復古”。就是這感覺了。

李雪彎的樣子也不像來遊玩的人哪樣有輕鬆感,笑得很勉強。不過她的樣貌和氣質彌補了王潭心中的感觀,讓王潭還能感覺到愉悅。路邊的花草變成了一些松木,路邊的地上也鋪上了松針,小小的灌木在松林間苟且偷生。路也是彎彎繞繞,彌補着什麼。人們,有花裙子的女孩子,酷酷的男孩子,有中年的大叔,有老年的大媽,小城人閒睱時也有人來走走。

陽光稀稀拉拉的穿過樹葉,破碎在人的身上、地上,路上。這會兒,王潭認真的看風景,李雪婉也放鬆了心,帶着王潭往熟悉的地方走着。不時的閒聊着,也是關於地理人文的,倒是頗讓王潭享受到了安逸閒適。這不是觸手可及的世界嗎?有美相伴,然後安心的享受着時間的流逝。牽起李雪婉的手,自然的在觸感上膩着了,倒是王潭比人家還要羞澀。再靠近一些,貪婪一點,是這個美好的源頭。一個漂亮的異性,讓王潭擁着心緒,也難得在人生大圓滿事情上第一次體會到幸福感。他期待已久,他貪婪的把所有未有過的東西都殘噬。這是一種可以忍受歲月變遷的美好呢。

“怎麼了?”李雪婉忍不住問。王潭不會承認,她在看着李雪婉的時候看到了一種他想要膜拜的美,這是虛僞的自尊。

“你真漂亮。”對於王潭的這話,李雪婉笑笑以對,然後又環顧左右。王潭也看了,沒見到人,但他也不好做什麼色狼舉動。雖然他知道他可以這麼做,但他心裡的屏障,本性不允許他破壞這麼一個動情的場景。

“我想我以後找女朋友一定要找一個像你這麼漂亮的。”王潭覺得李雪婉聽了這話,估計會暗暗覺得:這個人怕是不正常。

“這個……”李雪婉慫慫肩。“我相信你能遇到的。”李雪婉的平靜讓王潭意識到自己又自作多情了。沒問題的,王潭覺得李雪婉願意做他的女朋友,他肯定是很開心的,哪怕她是……誰讓他是修煉中人呢?他不在乎。王潭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畢竟走遠的心還是要從開始的談話處重新走,很多時候不是舊路,所以也是路況不熟,速度不快。談話又回到原點了。

她的頭髮是黑色的,有着靈動性的從肩和後背垂下,然後前面留着左邊的搭下來。一抹曖昧藏在白色的襯衣間,完全顯現了女子的美。王潭不住的詬病她從事的職業,把一個人間美妙的物件,生生的在人心中玷污成了這麻木又疲憊的審美。也許不,還有許多屌絲和土包也會膜拜着這份美,但總不免打上了某些不光彩的烙印。而自己呢?王潭覺得自己也是一種不正常的審美,他的腦海裡浮現的是不健康的橋段,以及深藏的可輕薄意識。就像是所謂者怪癖摧花的快快感一樣,這讓王潭有些茫然。這茫然是時時的在他平日裡體現的,以至於他不能迅速的判斷所處的形勢。好吧,其實是反應遲鈍。

不着痕跡的李雪婉把王潭放棄她腿上的手推開,王潭本來是委屈的以爲她厭惡自己。擡頭看才發現一位年紀較大的女環衛工朝着這邊過來,她打掃着遊客落下的垃圾,一邊掿步過來。她的動作平凡而又熟練,平凡得像她的工作一樣,熟練又像是常年累月的地盤上閉着眼走過。王潭和李雪婉的目光一時都被她吸引了。兩人都各有所思,卻又不說思的部分。僅說出了組織好的話,直言不妨礙委婉,不經大腦思考就說成了話語也只是王潭自己的心裡願意表達的部分。

“走吧,我們到山頂去。”王潭自然的攬着她的腰,滿足的跟上了腳步。

王潭有時候都不好意思稱自己是修真者,自從自我意識恢復得差不多以來,他感覺自己的總能力雖然不變,但戰鬥力明顯下降了。他感覺自己沒那麼厲害了,就比如說是在林城的時候,他勇闖黑窩子,又劫持豪哥的水平現在他完全沒有了。這不是境界的問題,這是戰鬥技巧的問題。那時候的自己完全只是變了一個狀態,一個充滿着戰鬥技巧的人。現在呢,雖然人是鮮活了許多,但戰鬥技巧很低。也許那是自己的一個變身狀態?一定是了,王潭覺得在以後的時間裡,他得去找找那種感覺了。一個純粹的修煉者。

一個修者的感官是怎樣的呢?王潭有種觸手可及樹稍,而且脫離地面引力的感覺。有點飄飄然,跟酒醉差不多,但這種意識更加清醒的飄飄然卻是真實的,是實實在在的。讓人從心底升起的自信,當然,所謂的王霸之氣是沒有的,李雪婉在旁邊也沒有感受到。她只是亦步亦趨,觀賞着四周的綠樹清水曲。這個水是從山裡的箐溝裡引來的,在石頭堆砌的水道上流淌。滋滋滋的水聲,引得人們不住去捧起清涼的水,小孩兒相互潑灑起來,被大人制止了。王潭駐足着,被李雪婉輕輕拉走,又往上去,就見一座小廟,漆紅的牆,清灰的瓦,依着一堆竹林,擺上一池魚塘,也是很好的模樣。

站在這個位置,算是一個山崗了。透過高林,站在土坡上,看見青山依着一塊綠湖,綠湖倒映着被山遮住留出一角的河城。河城就是這樣,這邊靠山有一小湖,那邊流過一條大河。頗有份城市美。“以後找個這樣的地方住一住,貌似也不錯。”王潭不由得說到。李雪婉則是發着怔,被風蕭瑟着身影。可以在她這裡勾起一片漣漪,而後飄零過野。

王潭不肯放棄這世間的片縷光芒,又何嘗不是不願放過自己?

“接下來我們去哪裡?”

“已經四點多了,去旁邊找個農家樂吃飯,你不是說這後邊有農家樂嗎?”

“行,不過我今晚得回去一躺家裡……”

“那我去哪兒?”王潭感覺到自己被拋棄了,不住感到委屈。

“你不會先找住的地方呀?我又不是不回來。我……我覺得還是,要不你跟着去我家算了。”李雪婉說得坦然,又有着千山萬水的深邃。

“好啊。你可不能反悔。”王潭心底有好多快要突破出來的思緒,最後變成兩句平常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