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發愣間，身後男人搭上她肩膀，溫聲道，“走吧。”
水十點了點頭，不再關注心裡異樣感，轉頭認真看了眼霍家大宅。
將近六層高的傳統中式園林風老宅，偌大的花園裡燈火通明，綺麗燈光下花團錦簇的場景讓人爲之一震。
“你家花園打理得真好。”
水十情不自禁感嘆，視線在繡球花上停頓一會兒才依依不捨離開。
霍雲霆嘴角微勾，領着人往裡走，“繡球和玫瑰栽了一年多，你來得正好，欣賞到花開得正豔的時候。”
“一年前栽的啊.....”
她喃喃一句，覺得這時間好巧。
霍雲霆抿了抿脣，低聲道，“一年前，這裡其實沒有現在這麼好看。”
水十好奇地看他一眼，男人神色淡淡，不見任何不愉。
“我對鮮花沒有特殊偏好，後來發生了一些事，讓我開始關注這些。”
霍雲霆點到即止，目光飄過鮮研花朵，一如當年思念故人時的悵惘。
儘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水十還是從他緊繃側臉看出些什麼，“那個，如果不方便就別說了，我就是隨口一問。”
“沒什麼不方便的，”霍雲霆輕笑一聲，釋然之情溢於言表，“一切都過去了。”
他轉頭朝一臉茫然的女人笑了笑，冰冷氣息瞬間化開，如秋日朝陽，溫暖一方天地。
“很高興你能來我家。”
捂着砰砰跳動的小心臟，水十勉強扯了下嘴角，“客氣，我還得謝謝你給我一個容身之處呢。”
她不自在地偏過頭，指着路過池塘，“這裡面有魚嗎？平時打理很辛苦吧。”
霍雲霆沒在意她刻意逃避，反而耐心解釋，“裡面養的錦鯉，平時都有專門的僕人負責，湖水很清澈，天氣好的時候能見到魚羣在裡面遊曳。”
水十吶吶點頭，硬着頭皮聊下去，“有吃有喝，霍總家的魚都過得幸福啊。”
“如果你想，可以過得更幸福。”
男人低沉嗓音掃過耳尖，些微淡粉劃過晶瑩耳廓，水十壓抑着心中驚濤駭浪，訕笑道，“那是，都是月薪三萬的人了，多幹幾年就能走上人生巔峰。”
霍雲霆目光微頓，輕聲道，“這麼上進？這麼努力？”
水十一臉篤定，“那當然，自己能做到的事，就該全力以赴。”
“其實你可以不用這麼努力，”霍雲霆靜靜看着她，意有所指，“你有其他選擇。”
水十臉上一僵，哈哈笑道，“畫室這工作我還挺滿意，你可別再想給我介紹其他工作了。”
霍雲霆停下腳步，定定看她一眼，“你知道我不是開玩笑。”
水十抿了抿脣，再想不出什麼託詞，幸好男人只是莫名其妙薅了把她腦袋，又若無其事地跟她介紹起老宅構造。
“這裡你應該挺熟悉的，假山翠林，碧玉桃花，都沒怎麼變。”
他駕輕就熟地帶着人繞了圈假山，全然沒有在意水十納悶目光。
“剩下的有空在再逛吧，時間也不早了，我讓管家安排了你們的房間。”
不給水十發表疑問的機會，霍雲霆推開宅院大門，裝潢精緻的大廳映入眼簾，水十緩緩眨眼，異樣的熟悉感又一次涌上心頭。
她之前來過這裡嗎？怎麼處處都覺得有些熟悉？
“二樓是我的臥室，你和你媽的房間分別被安排在我隔壁。”
霍雲霆看了眼愣神女人，“怎麼？不滿意嗎？我臥室裡還有個小房間......”
“不不不，我很滿意。”
水十連忙搖頭，率先往樓梯方向走，“快點走吧，我想休息了。”
男人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不緊不慢跟着她。
“你怎麼知道樓梯在這裡？”
狀似不經意地在女人耳邊低聲說話，霍雲霆眼睛直直盯着她臉上表情。
“我......一進來就看到了呀，”
水十眼神飄忽，走得太快，她根本就沒注意，憑感覺就走到樓梯邊了。
霍雲霆輕輕笑了聲，語氣不明，“老宅修建時爲了方便美觀，每道樓梯都隱藏了，至少在視覺上，不會第一眼看到它們。”
“也沒藏很嚴實吧。”
水十莫名有些心虛，腦海裡過了一遍大廳場景，好像，真的沒看到樓梯啊？
“反正我一眼就看到了。”
咬死了自己天賦異稟，她有意放慢腳步，給男人一種需要他帶路的錯覺。
霍雲霆眼睫微垂，優越身形在華麗復古的木質結構上盡顯貴族氣質，他一聲不吭望過來的時候，水十甚至以爲這是個哪國來的王子。
“對我的宅子這麼熟悉，是不是早在之前就偷偷來過？”
王子一開口，瞬間將她拉回現實，水十心裡一陣抽抽，打哈哈道，“怎麼可能啊，今天可是我第一次來你家。”
儘管感覺上她對這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熟稔，可記憶中，她可沒進過這麼豪華的大房子。
霍雲霆勾了勾脣，意味深長道，“那可不一定。”
水十臉都要僵了，男人深沉臉色看上去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搞得她都不禁思考起詭異系統說的自己缺失的記憶裡是不是有過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
霍雲霆點到即止，面前女人那雙水靈靈的眸子都吃驚地睜大，顯然世界觀遭到不小衝擊。
走到樓梯盡頭，他緩緩踏上臺階，旋身朝水十遞出一隻手，“走吧，帶你參觀未來住處。”
紳士的舉動沒有打消水十無盡猜疑，男人一晚上若有若無的試探讓她心中警鈴大作，時不時冒出來干擾自己的場景片段，對這個地方奇怪的熟悉感，足以讓她腦補無數個可怕情節。
“我......之前跟你未婚妻認識嗎？”
想了想，她還是忍不住試探，“可能，我們之前也認識？”
迄今爲止，霍雲霆說起未婚妻都是一副癡心不悔的模樣，加上他對自己鍥而不捨的態度，讓她不由得開始編造那段消失的記憶。
霍雲霆沉默片刻，以一種無法形容的目光看着她。
水十心裡直發毛，“是有什麼不能說嗎？要真這樣，你就別告訴我了。”
男人薄脣微抿，良久才道，“也不是不能說。”
“那你還是別說了。”
水十被他這表情嚇怕了，迅速搭上他手，“走走走，不是要看房間嗎？”
“你們應該是認識的。”
被拉着往前走，霍雲霆突然冒出一句，水十一個激靈，腳步一頓。
“我的房間在哪？”
她茫然地掃了眼偌大二層，極力裝出無辜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