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眯了眯眼睛，煞有介事，“有對比才更能說明問題。”
“不一樣的，他跟爸爸纔沒有可比性，”水十撇了撇嘴，根本想象不出來霍雲霆跟她恩恩愛愛的樣子，“你跟爸多少年的感情，怎麼能拿我們沒幾天的相處作對比？”
“嗐，你個榆木腦袋哦，”老太太詳裝不滿地敲了下她腦袋，手指巧妙地放輕力道，“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可比你們還要鬧騰。”
水十捂住腦袋，衝老太太無辜眨眼，“我可不信，你老跟我念叨老爺子對你多好多好，他跟你吵架的次數不超過五次。”
她跟媽媽相依爲命的時候，老太太經常會跟她講故去的父親對她百般呵護，哪怕身居陋室，兩人的小日子也過得如火如荼的。
“我們確實沒吵過幾次，可也不代表我們沒矛盾呀。”
老太太慢吞吞取下眼鏡擦着，清凌凌的光在眼中閃爍。
“那時候，他單位有個新來的姑娘，人可漂亮可純潔，老是藉着工作的名義跟他套近乎。”
水十一聽，立馬精神了，挽着老太太胳膊雙眼放光，“然後呢？爸爸怎麼處理的？是不是很正經地拒絕她？”
老太太瞧她一眼，烏黑髮亮的眼珠子溼漉漉的，小臉仰得老高，一點沮喪模樣都沒。
“嚯，你還瞧上你媽熱鬧來了？”
她掐了把水十白裡透紅臉蛋，故作玄虛，“你文姨把小蛋糕端上來了，要不咱們先吃？”
水十愣了下，擡頭看了看，正對上文姨微笑視線。
她連忙從老太太身上爬起來，溫柔賢淑地笑了笑，“謝謝文姨，讓您見笑了。”
文管家臉色溫和，讚賞視線在水十端正坐姿上一掃而過。
“不用那麼拘束，少爺家裡沒那麼多規矩。”
水十矜持地點了點頭，禮貌道，“文姨剛纔在跟我媽聊天吧？要不坐下來接着聊？我吃了這蛋糕就上去了。”
“不用了，”文姨給她們重新泡了壺奶茶，眉眼帶笑，“你們母女倆好好聊，我就先回去了。”
水十認真道了謝，文姨見她有些生疏又不失禮儀的模樣，輕聲感嘆，“小姐，以後少爺就拜託你了。”
水十怔愣一瞬，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管家就朝她會心一笑，鼓勵似的拍了拍她肩，走得乾脆利落。
直到管家消失在門口，她依舊維持着看向窗外的姿勢，李老太戳了戳她才反應過來。
“她......是什麼意思啊？”
水十一陣心虛，摸着腦袋躺回沙發上，腦子暈乎乎的。
老太太無奈給她揉了把腦袋，“人家不支持你跟小霍戀情嗎？這你都聽不出來？”
“不可能吧，”水十一臉不可思議看着老太太喃喃，“我是不是聽錯了？她應該是讓我好自爲之，不要主動跟霍雲霆來往吧？”
作爲霍家管家，文煦不該是最支持正統的人嗎？怎麼率先離經叛道了？
老太太無語地一拍她腦袋，“耳朵怎麼長的？你媽我聽的也是一樣的話。”
水十搖了搖頭，不敢置信，“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可是霍雲霆帶回來的女人啊。”
“你是他帶回來的又怎樣？”
老太太百思不得其解，想不到好好一個姑娘怎麼腦子就不轉彎。
“他帶你回來，不是表明了他對你的愛護嗎？”
水十皺着眉組織思路，“他有未婚妻，管家還鼓勵我跟他在一起？”
難道未婚妻對老宅裡的人不好嗎，怎麼一個兩個的對她這個外來人這麼友善？
“你真該跟小霍好好聊聊，這裡邊應該有什麼誤會。”
老太太撫了撫她緊鎖眉頭，語氣悠悠，“一棒子給人家打死了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他都親口承認了我還跟他聊什麼？”
水十鼓了鼓腮幫子，很是氣悶，“每次跟我在一起都說他未婚妻的事，還老是揶揄我，說我對他家很熟。”
她根本不想跟霍雲霆扯上關係，連帶着也對過去的記憶不報好感。
都要變成第三者了，還能有什麼好辯駁的，左不過明天就找黎敬千預支工資，立刻找個舒服的地方再搬家。
“他可能是怕你到一個新的地方會不自在吧，”老太太非常樂觀，攬着女兒肩膀開導，“小霍不是那不着調的人，你就直白的跟他問清楚，爲什麼老跟你提未婚妻的事。”
一提這個水十就來氣，“我纔不要問他，一問他就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好像我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
每次義正言辭挑明自己態度，都會變成霍雲霆單方面要求她想一想，她有什麼好想的，不就是被小三嗎？誰人生裡沒遇到幾個渣男？
“那說不定你真的做過什麼讓他難過的事，”老太太若有所思，叉了塊小蛋糕喂女兒，“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水十臉上一僵，腦海裡各種不可描述場景飄來飄去，“就，在一家酒店吧。”
“酒店？”
老太太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是你說要請我去吃飯的那家嗎？”
水十臉色自然地點了點頭，“是那家，我們公司舉辦活動，在那裡吃飯，然後跟隔壁桌撞上，他就在裡面。”
“那我跟老爺子的初遇跟你們可像了，”老太太來了興致，坐直身體給她講故事，“我們就是在一場朋友的聚會上認識的。”
水十扯了扯嘴角，乾笑道，“還挺巧的，你跟爸後來是怎麼熟悉起來的？”
老太太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一臉神秘，“你講一段我講一段，這樣才公平。”
“我，我們可沒什麼好講的，哪有你跟我爸有意思啊。”
水十心中叫苦，又不敢讓老太太看出什麼端倪，“這樣，你先把完整的故事講了，我再告訴你我們的怎麼樣？”
“不行，我們輪流講比較公平，”老太太深知女兒耍賴功夫，胳膊一擡就攔腰抱住她，老神在在，“別害羞嘛，問題講出來才能解決，媽媽又不會強迫你講不能講的事。”
水十頓了頓，差點冷汗就下來了，還不能講的事，老媽怎麼字字戳心啊！
“我，我突然想睡覺了，你要不放我回去睡覺吧。”
她尬笑着推了推老媽的手，又不敢太用力，只能言語勸阻，“這麼晚了，老人家睡眠時間很重要，你現在回去，正好能趕上黃金睡眠時間。”
“我可不知道你還這麼養生。”
老太太手沒力氣似的搭在她身上，卻讓水十投鼠忌器，“沒事的，一次兩次有什麼關係？能解決你的問題，我晚上才睡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