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寂靜的臥室裡傳出男人一聲冷漠迴應，水十縮了縮脖子，莫名有些心虛。
霍雲霆漫不經心把抽屜裡物品搬到桌上，輕聲道，“黎向姿，別太過分了。”
水十呆了呆，喃喃道，“什麼？黎什麼？”
這名字這麼這麼熟悉？
霍雲霆薄脣緊抿，不緊不慢走到她面前，緩慢又不容置疑地挑起她下巴，眼神如薄暮殘陽，絲絲涼意中又帶着些深不可測。
“你說呢？”
簡短几個字被他拉得曖昧又綿長，水十迷惑地看了眼男人戲謔笑容，心中茫然更甚。
“你.....是不是太想你未婚妻了。”
她心裡發涼，又忍不住直接說出自己想法，“她姓黎嗎？我，我叫水十，跟你說的那個人沒有什麼關係。”
就算霍雲霆真把她當替身，她也不可能爲他欺騙自己，不對的人永遠也變不成對的，這麼簡單的道理他還不懂嗎？
霍雲霆眼角微闔，如墨一般濃稠的目光震得她動都不敢動，他翹了翹脣，微紅脣瓣在昏暗燈光裡劃出一道痕跡。
“我知道你是誰。”
他嘆息般捏了把水十光潔小巧的下巴，眼神依舊黏在她身上，“你叫水十，你媽媽叫你小十，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在那家不大不小的公司跟人事吵架，因爲要彌補對你犯下的錯誤，我主動提出給你介紹一份好工作，對嗎？”
水十緩緩眨眼，這不都是他們遇見的事情了嗎？爲什麼要說這個？
霍雲霆輕輕嘆了口氣，微涼酒氣浮雲般縈繞在她鼻尖，猛地驚起她一身冷汗。
“再想想，我們之間，遠不止這些。”
水十如鯁在喉，男人奇怪的反應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不過是想方設法的拒絕，這人怎麼總是不安常理出牌？
“這，這些有什麼好想的嗎？”
她吞吞吐吐說不完話，看着男人危險視線，如趕鴨子上架一般掏空心中所想。
“我......沒有之前遇見過你的印象，不過也可能是事情太小我忘記了，你可以提一提一些比較有標誌性的時間地點什麼的，我，我真的不記得你了。”
霍雲霆輕嗤一聲，手指順着優美臉部曲線往上，緩緩扣住她後腦勺，“笨蛋。”
水十倏地睜大眼睛，“我纔不笨！你憑什麼這麼說我？！”
狗男人仗勢欺人也就罷了，怎麼還人身攻擊了？！
“我可是國內頂尖大學優秀畢業生，我拿獎學金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
不知是不是男人氣勢太足嗎，她連姑奶奶這種稱呼都不敢說了，轉而以事實證明自己的能力。
霍雲霆饒有興致觀察她氣急敗壞的表情，悠悠道，“我跳級讀完的哈爾佛斯。”
水十怔愣一瞬，默默閉了嘴，世、世界頂尖啊......那沒事了。
還不待她自閉完，男人突如其來一句，“你是怎麼知道自己是國內頂尖大學優秀畢業生的？”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我......”
本以爲男人實在質疑自己的專業性，水十立馬就開口證明，結果一句末了，才發現她好像沒什麼能證明的。
霍雲霆看着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心中好笑的同時又不準備放過她，“你什麼？這時候該拿出自己畢業證秀一秀吧？還是說你根本沒有這東西？”
水十一陣尷尬，又不想在男人面前示弱，當即道，“證書什麼的都被我媽收起來了，誰知道她放在哪。”
“那你問問你媽，這麼重要的東西，可別丟了。”
男人意味深長地低頭，兩人之間近得只差幾釐米，水十不自在地閉了閉眼，近距離的美顏暴擊晃得她心神不定。
“知道了，你管那麼寬做什麼。”
她推了推男人結實胸膛，薄薄的襯衫下是肌理分明的胸腹，明顯的觸感從雙手傳來，熱得她頭暈眼花。
“就爲這點事你問這麼多？快放開我，今晚不是要搬家嗎？”
霍雲霆紋絲不動，溫熱手掌拂過她纖細脖頸，修長手指在白皙頸項處流連。
“再想想，你怎麼好像什麼東西都記不起來？”
水十惱羞成怒，狗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姑奶奶不忍了！
“你給我走開！我的事，輪得到你指手畫腳嗎？！”
她賭氣似的踩了男人一腳，沉重拖鞋蓋在漆黑髮亮的皮鞋上，硬生生碾出幾個細紋。
霍雲霆安撫似的捏了把她後脖頸肉，語氣輕柔，“對不起。”
態度誠懇嚴謹，表情抱歉不已，速度之快，行雲流水般遏制住即將爆發的女人。
水十動作一頓，下意識把腳收回來，“放開我，不然我叫人了。”
她一時衝動把這麼昂貴的玩意踩了，霍雲霆可別追着她要賠償。
“你覺得，你媽媽是站在你這邊，還是我這邊呢？”
見水十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霍雲霆稀罕極了，微微拉開一點距離，又不依不饒地追着她要回答。
水十憤憤壓住想暴揍男人的衝動，恨恨道，“站在你那邊，滿意了吧？！”
霍雲霆詫異地挑了挑眉，被氣沖沖的水十又踩一腳，她真是受夠了，送走要命的混混，又被這瘟神纏上。
“我媽再怎麼喜歡你，那也是建立在你是個好人的基礎上，要是我現在喊救命，她肯定報警！”
咬牙切齒的威脅在男人耳邊炸開，霍雲霆哭笑不得地放開手，心知把人逗過了。
“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不過，你偶爾也想想我說的話好嗎？”
平時挺機靈一人，怎麼遇到過去的事就跟上了鎖似的怎麼撬也撬不開？
“想什麼想，你就是個想......”
找替身的。
水十一把捂住嘴，嚥下一出口就一發不可收拾的災難。
“我就是個什麼？”
霍雲霆眼尾上挑，不容置疑地掰開她手，殷紅小嘴抿成一條直線，板着一張俏臉，水十沉默地跟他對視。
“這就把我當洪水猛獸了？”
男人微微皺眉，勾起的嘴角確彰顯他心情不錯。
水十無語地瞥他一眼，“沒有，就是覺得你得去精神科瞧一瞧。”
狗男人發什麼神經，逮着她問一堆有的沒的，她早就煩了好嗎。
自認爲對霍雲霆葫蘆裡賣什麼藥很清楚，她也不報能跟他有結果的希望。
只是男人不知爲何，總是對她糾纏不清，替身的話，長得像的人一抓一大把，何必可着勁追着她一個人跑呢？
“如果你想的話，也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
霍雲霆沉默片刻，認真地跟她建議，“我早去諮詢過，其實最應該去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