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二

樓蘭古道,陰鬱幽林,一隊車馬緩行於山谷內,體型強健的戰馬,好似洗過一次熱水澡,渾身涌冒着熱氣,馬蹄鐵行走在碎石,發出一聲聲咔咔斷裂聲,訓練有素的戰馬,儼然控制不住身體的呼吸,一聲聲喘息嘶叫,迴盪在林內。

而在駿馬背後拉扯着一座薄紗馬車,一個身穿着羅裙,模樣秀美的女子,皺着秀眉憂愁的望着前方天空,只是當她目光移向膝下時,卻是顯露出幾分慈祥溫柔;一個錦衣孩童依靠在她膝下,孩童大約七八歲左右,身子有些單薄,不同於滿是憂愁的女子,孩童雙眸緊閉,嘴裡發出一聲聲鼾聲呼鳴。

山風拂過山林,薄紗微微抖動,吹亂了孩童的頭髮,孩童神色皺了皺,似乎感覺到了不適,女子小心的挑開額頭前髮絲,孩童則繼續着美夢。

伴隨車馬行進,靜寂壓抑籠罩在車隊當中,每一個士兵臉上難掩着疲憊,而在這時,林內羣鳥嘶鳴,爭先飛離叢林,行走在車隊前方的老兵,眯起了眼睛,滿是皺紋的眼角,變得更加深邃。

女子的神色陰鬱,眉宇間顯露出絲絲冰冷,這時,孩童的神情微動,迷惘從睡夢中清醒,朦朧中看清眼前的身影,“阿媽……”

女子輕撫着他的頭髮,嘴裡沒有多說話,倒是孩童已經忍不住動性,從車攆內站起來,“我們已經走了好多天了,還沒有到嗎?”

“彆着急,快到了、就快到了……”女子整理好孩童身上衣服,順帶着撓了他好幾下癢,引得孩童咯咯笑個不停。

孩童笑過後,心情好轉很多,老氣橫秋的說道:“阿媽,你說阿爸也真是的,想要看我們,還要讓我們娘倆趕這麼長的路,等你見到他的時候,可要好好揪揪他的耳朵,最好狠狠打他的屁股,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折騰我們娘倆!”

女子沉默不語,清澈眼眸幡旗陣陣漣漪,孩童心中奇怪,剛要擡起頭,女子卻將他抱進懷裡。

“嗯!”應和聲從女子喉嚨深處發出,帶着幾分未知的顫抖,手臂卻是不斷的收緊……

“阿媽,我喘不上氣了。”孩童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道。

女子緩緩鬆開手,神色卻已經恢復正常,而此時孩童卻已有些生氣,女子連連哄話、安撫。

就在這時,前行的馬車忽然間一頓,一道冰光電光火石間在空間上閃過,直接刺向孩童後心,女子臉色劇變,將孩童捂在身下,眼看看着那團冰光即將刺入到她身體,飛梭而來的冰光直接爆開,成爲一粒粒細小的冰光粒子,落在女子身邊,伴隨冰晶落下,一抹抹虹暈在女子周圍閃爍。

女子沒有移動,等到所有冰光粒子全部落下,虹光徹底消失,這才擡起頭,顯露着委屈看着那位站立在車隊前,神色冷漠的青年,良久,見他沒有絲毫反應後,不由氣急敗壞說道:“哥,你真的要趕盡殺絕?他可是你的侄兒,你真的下的去手?”

青年不爲所動,身影如同一杆標槍,站立在原地。

女子眼睛泛紅,聲音都在顫抖:“哥,還記得阿媽對你們說過的話嗎?她對你們說,讓你們要好好照顧我,可你們呢?”

青年神情微動,可張了張嘴終究沒說出一句話,女子卻是把握住機會,繼續說道:“自從我逼發出血脈以來,大哥就不疼我了,只有你還像以前一樣對我;現在你也不疼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聲音到了最後,變得越來越淒厲,就好似承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孩童被女子抱在懷中,聽到她嘴裡的話後,掩飾不住身體顫抖、害怕……

青年的身影也微微顫抖着,只是聲音中卻又帶着濃濃怒火,“虧你還記得哥對你的好,可你也不想想怎麼對哥的:當初中山侯的婚事,哥問你多少遍,深怕你有絲毫不願意,可你呢?明明興高采烈的接受了這門婚事,你卻和別人私通,生下這個孽子,不但讓我們姜家成爲了笑柄,更加讓我們愧對中山侯,讓家族陷入詰難,而且……你竟然到了現在還不悔悟?”

“我沒錯,爲什麼要悔悟……”女子執拗的說道。

“沒錯!?”青年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冰冷氣息從身體上傾瀉而出,幽林內的候鳥一陣動盪,一一飛離了樹林,“中山侯待我們如何,你會不知道?每一次見面時,不是哄的你開開心心,每月十五當你受到火毒侵蝕,全家人束手無策時,還不是他取來千年寒冰給你鎮壓火毒;每次你喜歡什麼首飾,那怕價值連城,他也爲你買來……”

“你懂什麼?他這般做不就是爲了籠絡你們,讓你們念着他的好,從而甘心爲他送死;而且要不是我身懷九幽血脈,你以爲他會費勁這麼大心思?”女子冷笑連連,語氣卻是透露着說不出的刻薄。

青年身影愣在原地,瞪着眼看着女子,怎麼也無法想到,這話竟然會從她口中說出,只是面對着女子的話,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是在此時,卻也懶得多說些什麼,“哥知道你能言善辯,但今天就算你舌底生花,也要殺了那個孽子。”

說話間,目光徑直向着孩童看去,孩童只感覺一陣冰冷的力量,從空間中翻涌過來,直接滲透到身體,“阿……阿……媽,我……我怕!”

女子抱着孩童,背對向青年,輕輕拍着孩童後背,“別怕,有阿媽呢!”

安撫下孩童後,女子重新看向了青年,“哥,你們是想殺掉他,然後讓我嫁給中山侯,是吧?”

青年收回目光,不置可否。

“難怪你會趕到這裡,明知道我會恨你一輩子,也要動手殺死自己侄子,也是……大名鼎鼎的中山侯,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諒了我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滋滋……還真是手段高明啊!”青年皺了皺眉頭,還不等着他有所反應,卻只見女人抓着把匕首抵在胸口,“也就是說,如果我死的話,你們也同樣不能向他交差了?”

“別鬧了!”青年瞥了瞥手中的匕首,語氣淡漠的說道。

匕首插進胸口,青年身體一緊,下一刻,卻又逐漸放鬆,卻只見一團猩紅綻開在胸口,臉色不由劇變,“不可能的,你怎麼會……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哥,如果你一定要殺了他的話?那麼我只能陪着他一起死了,等到進入陰曹地府的時候,阿媽問起我來,我就和她說:是你逼死我的。”女人瞪着眼睛,直視着青年,青年瞪着眼睛看着女人,良久,終於氣極而笑,“不顧家族安危,以死相逼,好好好……等到姜家滅亡後,我看你以後還有什麼臉面去見阿媽!”

青年跨出一步,腳下綻出一朵冰雪蓮花,隨即蓮花直接爆炸,綻放出一朵七彩光暈,就在光暈還在纏繞着空間時,身影卻已經消失不見。

女人拔出匕首,血液沒有越流越多,反而那團滲透的猩紅逐漸消退,而在破開的衣裳下,顯露出白嫩肌膚,不見絲毫傷口。

擦了擦額頭汗水,看着惶惶不安的孩童,溫言軟語的說道:“人活着,會帶着各種各樣的面具,有時候就算是最親近的人也不能相信,知道了嗎?”

孩童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卻不知道把這句話聽懂了幾分。

伴隨着停頓後,車隊再一次出發,孩童躲在女人懷裡,兩手死死捏着她的衣裳,再也不復先前的輕鬆活潑,可沒有行走上多遠,車隊再次停頓下來……

“沒想到連老都被你給說退了,難怪阿爸常常感嘆你是女兒身!”一個與先前青年長的有三四分相似,但年齡上卻要大上少許的青年,站在松葉林前擋住去路。

女人沒有應話,目光透過他的身影,看着幽林背後的曲路小路,“真的近了啊!?”

“小妹,要不要用你那三寸不爛之舌和我說說,看看能否將我說動了?”青年緩慢的說着,語氣中找尋不到絲毫波動,就好像站在他對面的,只是一個陌生人一樣。

女子瞥了瞥青年,臉上顯露出冷笑,“說實話,相比起哥來,大哥更要容易對付些呢!”

“是嗎?”青年神色平靜,但眼眸卻是冰冷下來,如同她的話裡面,觸犯了他的某種禁忌。

女人卻好像沒有看見,語氣緩慢的說道:“哥向來光明磊落,做事處處以姜家爲主,又和中山侯情同手足,再加上自身天賦又高,而大哥你呢……”

看着臉色已經冰冷下去的身影,女人臉上浮出譏笑:“做事不擇手段,爲人卑鄙無恥,衣冠禽獸,喪心病狂,別說是和哥相比了,要不是你姓姜的話,整個姜家哪有你這個草包、飯桶說話的份!”

“小妹,你是真的不想活了?”青年眼中冷光折射入幽林,整個林內的溫度頓時直降。

女人環抱着孩童,走下馬車,神色冷漠,嘴裡卻是刻薄如槍,直插在他的身體,“阿爸幾月前娶了個小妾,聽說你對她可是敬重的很,隔三差五就去拜訪,前些時候阿爸外出時,還在她屋內秉燭夜談的一宿,嗞嗞……”

女人嘴裡說的痛快,但是身邊士兵卻已經顯露出死志,聽到這種隱秘事情,哪裡還有他們的活路!

“平時挺精明的,今天卻得了魔症。”青年眼睛微眯,嘆氣搖頭,林子內的溫度不升反降,但見着女人一臉心平氣和,卻忍不住疑惑:“今天你說出這等話來,難道還以爲自己能活着離開麼?”

“這等話就算我不說,你以爲阿爸就會不知道了,你不會真的以爲那小妾是因爲觸怒了阿爸,才被他活活打死的吧?”女人目光瞥看他一眼,無視着他臉上的驚駭悚動,繼續說道:“你以爲我真的能夠憑着這幾個牆頭老兵,途經數千多裡走到這裡嗎?那是因爲阿爸盼着我回心轉意,如果你真的殺了我娘倆,本來還有機會能成爲姜家家主,以後怕是沒有半點機會?”

“家主!?”青年眼眸閃爍一下,空間中傳出咔咔凍結聲,口中卻又譏笑一聲,“小妹,先前說我如何如何不堪,現今怎麼又說我能當上家主?”

“哥的心性比你好上千萬倍,而且他以八階入術,你以六階入術,將來成就定比你高,只可惜現在正是亂世,先不說國外強國林立,單說國內五王九侯自亂,而哥太過注重情意,想要遊走於諸侯間,那絕對不可能,這一點上你以爲阿爸會不知道,否則,你以爲他爲什麼會一而再、再而三,原諒你做的那些荒唐事!”女人看向對面那個目光閃爍,激動顫抖的青年,心中暗自嘆息,語氣卻是保持着冷漠,“現在,我想我們可以離開了吧!”

青年瞥了瞥女人,見到她眉目流轉,緩緩擊掌應合,“你還真是舌底生花,大哥也差點被你說動了。”

話一說完,青年殺意涌現,七彩光暈就在虛空中不斷交織,語氣恢復了冰冷,“你所說的都對,可九曲又豈是想進就能進的,你知道大哥太多秘密,你不死的話,大哥心難安啊!”

“這一點你自然可以放心……”女人伸出手掌,掌心對外白如蓮藕,青年瞥了一眼,隨即臉現露出驚悚,目光滿是無法置信,“你竟然……竟然……”

“現在大哥可以放心了吧!”女人收回手掌,身體卻是抑制不住的顫抖,先前他的目光就如同撕肉刨骨,硬生生插入到掌心當中,這樣痛苦自然是不好受。

“算起來,我們也是親生兄妹,現今竟然會落到這樣局面,還真是……真是……哎!”青年搖頭嘆息,神色上難掩孤寂落寞。

“如果不是這麼多人在的話,怕是大哥早已經欣喜若狂了吧?”女人語氣如刀,一把撕開他虛僞面具。

“還是小妹你懂我!”青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聲直至癲狂顫慄,過了好一會,才逐漸收斂,“好了,你娘倆可以走了,不過其他人……”

女人沒有絲毫停頓,環抱着孩童大步向前走去……

“小妹,你還真是心如蛇蠍,這些士兵護送你千里,沿途風餐露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竟然說遺棄就給遺棄了!?”青年忍不住出言譏諷,女人神色冷漠,走過他身邊時,這才冷漠說道:“全仗大哥教導有方!”

說着,步入到身後幽林,不一會只聽背後吶喊咆哮聲響起,隨即一道冷光在幽林中閃爍,讓所有聲音全部陷入死寂,女人沒有停下腳步,環抱着顫抖的孩童,急促的穿過了幽林……

伴隨着身影在林間光斑掠過,一道璀璨的光芒浮現在陰鬱的林後,眼看着即將步入到光芒,一道身影站立在林前,擋在她倆去路,“九曲禁地,閒人禁入!”

身影大約十五六歲上下,只是臉上佈滿冷漠,女人身影凝固,目光卻是看向他身後,屹立於光芒中的五六位身影,其中以一個老人爲首。

女人掃了眼,目光放在青年身上,譏笑說道:“九曲算什麼禁地,你還以爲是多年以前麼?現今九曲早已經沒落了,我看你也不過只有六階,想來也是部落年輕一輩內頂尖的了吧!而且,你血脈稀薄,一輩子也只能止於六階了。”

“你……”青年瞪着眼睛,臉上冰冷逐漸消失,只是面對着她的話,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只因爲她說的是事實。

“上九曲,中天路,下九幽!姜家公子以八階入術,姜家三小姐的九幽血脈更是罕見,自然有資格說這句話。”身後站立着老人,開口解釋一句。

“那好!我現今把親生孩兒託付給你們,以後是生是死任由你們做主,如若將來能重振九曲,也算是報了你們的恩……”女人話沒說完,老人卻已經連連搖頭,“九幽血脈向來陰毒,這一點姜小姐應該不會不知道吧!老頭子雖然待在九曲,但也聽說姜家家族原有子嗣十數,不知道現今還剩下幾人?”

“血脈雖毒,也抵不過求生的意志……”女人話沒說完,先前被折了面子的少年,卻已經指着她懷中害怕顫抖的孩童,譏笑說道:“像這樣懦弱的小鬼,說什麼求生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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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田寶玉石中藏,事情單看表面,眼界也就止於此,我看你也是儀表堂堂,說話卻像是一個鄉野村夫!”青年臉漲通紅,他向來是個驕傲之人,今天臉面一再受損,心中自然氣憤。

“這世間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者……”女人向來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人物,剛要再激貶幾句,只感到地面上一陣動盪,林間鳥獸橫飛,回過頭去,卻只見浩浩軍隊卻已經開拔逼近,臉色忍不住顯露出怒容,冷聲罵道:“老頭固步自封,不求突進,將來部落定是要滅在你的手裡。”

聽到她的怒罵,老人一臉平和,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平平淡淡說上一句,“倒不用姜小姐擔心!”

“瑤兒,這次阿爸陪你鬧了這麼久,也夠了吧!”一個寬宏的聲音忽然在林內響起,浩浩大軍出現在幽林內,只見一輛馬車緩緩行進靠前,先前兩個青年分別騎坐着戰馬左右相隨。

姜小姐掃了那幾個站立在光芒下的身影,臉上寒冷如冰,可是當轉過頭去,卻又是露出頑皮的微笑,“阿爸!”

站在姜小姐身後的九曲青年,忍不住撇了撇嘴,父母稱謂皆有不同,以九曲爲例,面對父母都以爹孃相稱,既有尊敬又符合身份,大庭廣衆下喊些阿爸阿媽,對於他們來說,顯得有些輕挑怠慢,不過此時的姜三小姐卻沒有理會他的想法,拍了拍懷裡的孩童,笑的指着那輛馬車,“來,叫阿公!”

孩童見着阿媽臉上滿是鼓勵,不由順着她手指看去,可目光剛剛轉過去,一道冷光忽的從空間上傳來,卻是先前那位‘大哥’,投射出冷光。

孩童身體抖動一下,慢慢低下頭,不敢看向他們的目光,只是嘴裡卻依舊咕呶了說一句,“阿公……”

站在身後的老人,忍不住看了小鬼一眼,目光中閃爍着驚奇。

“你真的要這樣胡鬧下去?”孩童的聲音讓空間停頓了一會,聲音這才從馬車內傳遞出來,隱隱顯露出幾分冷淡。

女人拍了拍孩童,好像贊賞着他的舉動一樣,隨即將他拉到身後,忍不住笑道:“從小開始,你就寵着我、護着我,那怕五姨娘,七姨娘,九姨娘都死在我手裡,你也沒有罵過我一句,所以我不知道對錯,想的永遠都是自己。後來,我遇到了他,他讓我明白了事情的對錯;再後來,我有了他,讓我懂得怎麼關心人……”

女人依舊在笑着,可眼淚卻滾出眼眶,而在這時,一股詭異的悸動忽然從她的身體內盪出,周圍身影只感覺身體血脈一陣悸動,如同感知到了某種可怕力量,“今天,您就讓瑤兒最後自私一次吧!”

下一刻,血紅色的光芒從女人胸口上爆發出來,炙熱的火光照耀着整片幽林,一隻渾身毛羽上交織着炙熱火焰的火鳥,衝出了女人胸口,直接飛躍到幽林當中,發出一聲聲啼叫,聲音溫和祥瑞,直擊人的心神。

見到這一幕後,別說是九曲部衆,就算是姜家大小,也是一一變色,他們自然知道姜三小姐的血脈濃郁,可從沒有想到過,她身體血脈竟然會濃郁到凝形化神的程度!

女人低下頭,看向了孩童,孩童臉色蒼白,似乎感覺到有什麼事情會發生,嘴脣顫抖着,卻說不出一句話話,只是手指緊緊的抓着女人衣衫。

女人對着他婉約一笑,擺脫了他的手,“阿離啊,別爲我報仇,好好的活着,阿媽幫你去掐阿爸的耳朵去了……”

說話間,火鳳在幽林上懸飛幾圈,激盪着一股股火焰波紋,直接飛撲落下,鑽入女人胸口,隨即卻如同掠過空間虛影,直接穿身而過,再次躍入到星空,女人的身體如同是粉塵,伴隨林風浮動,逐漸在林中潰散……

孩童呆坐泥濘地面,瞪着眼睛看着在山風中潰散的身影,整個大腦一片空白。

而此時的九曲部衆,卻沒有將注意放在她身上,一個個身具血脈之人紛紛感覺到火鳥珍稀,其中一人身體微微動了動,又將目光看向老人身上,老人神色不動,沒有絲毫的反應,終究忍不住珍稀的誘惑,身影躋身而上,伸手抓向了飛舞而來的火鳥,卻只見火鳥周身忽然涌冒出濃濃火焰,老人臉色劇變,“這是九幽秘法,快退!”

老部衆也感覺到不對,可在這時卻已經來不及,火鳥飛舞間掠過他的身軀,下一刻,漫天紅炎包裹住他的身軀,淒厲慘叫回蕩在幽林之內,最終消弭無形,火鳳借勢沖天而起,熊熊火浪蕩漾而出,火焰沾染住樹木,隨即在幽林中熊熊燃燒起來……

九曲部衆紛紛退避,火焰在幽林內燃燒着,可怕的火焰在天空上四處蔓延,周邊的樹木也已經被完全吞噬,伴隨着一股股火焰的翻滾盪漾,空間上化作一團團巨大的火光漩渦,火鳥置身於漩渦中心,接着攜帶着漫天火焰,直接飛舞落下,向着孩童籠罩過去。

而這一次,再也沒有人敢出手爭奪,火鳥飛躍虛空,直接鑽入孩童心口,一聲悽慘叫聲迴盪在幽林下,幼小的身軀開始抑制不住的顫抖,五官第一時間滲出血液,所有人紛紛瞪大了眼睛,看着火光中的少年。

沒過一會,火光逐漸在空間上消融,孩童停止了顫抖,孩童依舊活着,只是擡起頭,血液佈滿了他的面孔,張開嘴,血液浸透了他的牙齒,孩童形如厲鬼,卻又口吐人言:“我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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