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糕點好香,筱溪去買點給小姐嚐嚐。”筱溪雙眼冒着光,緊緊地盯着那依舊散發着香氣的糕點,樣子饞得很。
風若歆見筱溪一副貪吃的模樣,柔柔地笑了笑,“去吧,記得,買雙份。”
“是,小姐!”得到了風若歆的許可,筱溪笑顏逐開,立馬答道,隨即便興沖沖地朝那糕點走去,還不忘回頭,“小姐,在原地等我哦。”
“知道了。”風若歆又是一笑,美麗動人。
待筱溪消失在人羣中。
風若歆環顧着四周,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個藥堂上。
風若歆緩緩地朝那一個招牌明亮的藥堂走過去,一點一點地靠近,那美麗雪亮的眸光突然閃過了一絲絲有若無的複雜之意。
“姑娘,身體不適?”一個留着鬍子的大夫見風若歆站在藥堂的門前一動不動,臉上帶有深思的神色。
那一張絕世傾城的小臉上微微發白,大有不適之意。
她眉宇間一刻耀眼的紅硃砂在閃爍着刺眼的紅光,如同一種莫名的預兆,卻又說不清是什麼。
風若歆淡笑依舊掛在臉上,優雅禮貌地點了點頭,“嗯,近日睡眠不穩,特請大夫把一脈。”
“姑娘裡面請。”那大夫一臉的恭敬,皆是待客之道。
風若歆輕點頭,微笑。
她跟着那大夫的步伐,走至了一個小房間內。
風若歆安然地落座。
“姑娘,請。”
風若歆伸出手。
那大夫把着脈,臉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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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不,夫人,你身子虛弱,調理不佳,纔會導致睏乏,好好調理,靜養一番必定回有所改善。這身子的病根,大概是小產所致。”那大夫一臉深沉,不緩不急地說道。
小產所致……
風若歆愣住了,如原地驚雷。
一向淡定冷靜的她,臉上露出了微微的慌張,那眸子更是堆滿了疑惑,故作鎮定,輕聲地反問,“你說……小產?”
那大夫見風若歆一臉悲憫的神色,以爲他觸碰了她心底裡的痛,於是立馬安慰道,“夫人,你還年輕,孩子……還會有的。”
風若歆臉色微冷,那小臉微微發白,她的目光呆滯,直直地愣在了原地,腦袋一片空白。
完完全全被那一個小產,打亂了思維。
她……曾經有過孩子?
可是,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大夫,你確定是因爲小產導致的身體虛弱嗎?”風若歆微微回過神,臉上佯裝淡定,輕淡地問着。
那大夫臉上凝重,認真地說,“依老夫從醫三十年之見,夫人的身子確實是小產時受損。”
風若歆屏住呼吸,突然垂頭,臉上的淡笑變得僵硬,如同遇上了寒流,那笑顏瞬間凍結成冰。
冷峻凜冽。
她緩緩地從衣兜裡掏出銀兩,放在了桌子上,“謝謝大夫。”
語畢,起身,便離開。
“夫人……老夫可爲你開方調理,不出三月,必定能康復。”那大夫在背後說道。
“不必了。”風若歆淡淡地說。
“小姐,你不舒服嗎?”筱溪手裡捧着熱乎乎的糕點,站在了藥堂的門口,雙眸露出疑惑,擔憂地望着風若歆。
“沒事。”風若歆微微一笑,即刻,離開了藥堂。
她的臉色依舊,沒有露出任何異樣,一如既往的淡雅冷靜,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然而,她的心裡,早已經亂成了一團。
她曾經有過孩子,還小產了?
難道……那一個封鎖她記憶的人,就是爲了封鎖這一段記憶嗎?
一個未出嫁的貴族小姐,未婚先孕?
“小姐,你嚐嚐。”筱溪獻寶般地把糕點遞至風若歆的跟前,一雙眸子彎彎,笑成了月牙形。
風若歆莞爾,拿起了一點糕點,輕嚐了一口,隨即,點了點頭,讚許道,“嗯,很香,入口即溶,香氣飄然。”
筱溪聽着風若歆的評價,甜甜一笑。
“小姐,我們要回府了嗎?”筱溪看着風若歆往攝政王府的方向走。
“嗯。”風若歆淡淡地說。
看見如此淡泊的風若歆,一路只顧着吃的筱溪終於嗅到了一股不尋常的味道,她緊緊地貼在風若歆的身後,語氣中帶着擔心,“小姐,你怎麼了嗎?是不舒服嗎?”
“沒有,只是覺得乏了。”風若歆回眸,淡淡一笑。
她的小臉微白,神態略顯疲憊。
筱溪見狀,立刻一手扶住風若歆,小心地抱怨自己的行爲,“都怪筱溪,累着小姐了。”
風若歆伸手輕輕地捏了捏她的小臉,柔聲道,“筱溪,與你無關,只是我身子虛弱,會感到睏乏。”
“御醫衣
顏在,小姐的身體必定會沒事的。”筱溪揚起天真的小臉,一臉認真地保證道。
風若歆的眸光一閃,微微出神。
衣顏……
其實衣顏是知道的?只是一直沒有把流產的消息告訴她?
衣顏也在隱瞞一些什麼?
“小姐?”筱溪搖了搖出神的風若歆,感覺小姐有點不對勁,她不禁擔心地說,“小姐,你有什麼心事嗎?”
“沒。”風若歆搖了搖頭,握住筱溪的手。
春日裡,筱溪的手很冰,冰冰冷冷的。
風若歆輕輕地搓了搓她的手,擔心地說道,“手怎麼會那麼冷?”
“小姐,筱溪身體偏寒,手腳經常會冷。”筱溪低着頭,小聲地說。
風若歆輕輕地揉了揉筱溪的手,“可暖和些?”
“嗯。”筱溪點頭。
“回府後,讓衣顏給你調理一下。”風若歆吩咐道。
“是,小姐。”筱溪的眸光晶亮,閃爍着某種液體堆積的光芒。
心中劃過一絲暖意。
是夜。
月色嬌嬌,月光淺淺。
風若歆陪伴着幽予胥在樓臺上賞月。
幽予胥平躺在一張牀榻上,他的頭枕着手臂,那微微發白的俊臉蒙上了一層柔和的月光,他的雙眸依舊是深邃,那嘴角一抹笑意盛滿了溫柔的月光。
他,正如童話中的白馬王子。
“今天月色,不錯。”幽予胥側眸,凝望着坐在千秋椅上的風若歆。
她一身白色的衣裙,在淡淡的月色下,如同下凡的仙女般,她微微擡眸,凝望着無邊的月色,那清幽的眸光裡折射着那淡淡的月色,美麗無比。
“嗯。”風若歆輕聲地回答着,臉上一抹牽強的笑意。
“你不開心。”幽予胥的眸光異常銳利,凝望着略微沉默的風若歆,柔聲地問,“告訴本王,可好?”
其實,他想要的,不過是成爲她的知己,一個可以交心的人。
“我只是在思考。”風若歆轉頭,對上了他的目光,臉上的笑意依舊的雲淡風輕。
“思考什麼?”幽予胥雙眸定在她的身上。
風若歆沉默了。
幽予胥不禁微微地嘆了一口氣,“歆兒……”
“如果……面對一個背叛你的人,你會怎樣?”風若歆打斷了他欲要說的話,直徑地開口。
“那一個人,不可原諒嗎?”幽予胥小心翼翼地打探着。
風若歆低眸,一抹悲傷的笑意在肆意的綻放,“那一個人……處心積慮想殺我……”
如果是他,他會怎麼樣?
“你可以知道其中的原因?”幽予胥微微皺眉。
一路的追殺,一路的暗殺。
他一路調查,終究沒有任何收穫。
他知道千葵宮只是一個幌子,其中必定有幕後黑手。
她知道了幕後的黑手?
風若歆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你知道誰是幕後黑手了?”幽予胥冷靜地問。
風若歆垂眸,聲音淡淡的,淡如月光,“可能吧。”
“是誰?”幽予胥的眸光微冷,聲音微沉。
風若歆輕輕地搖了搖頭,不願意透露,“只是一個猜想。”
一個猜想,沒有必要一吐爲快。
她寧願慢慢地等待,慢慢地挖掘,等待時機,等待真相。
思及此,她不禁露出了自嘲式的微笑。什麼時候開始,她也喜歡上了自欺欺人的做法?
“歆兒……”
“王爺,不要逼我,可好?”風若歆的眸光露出了祈求的顏色。
她的心事足夠多了,是時候,可以一一解決了。
有的秘密越挖越多,真相邊越來越靠近。
可是她不得不去面對。
此刻,玲瓏閣內。
一道黑影閃過。
隨即,另一道黑影飛進了玲瓏閣。
“冷玫!”御言一把劍橫在那身穿夜行服的女子的脖子上,他的聲音是冷的,帶着冰花兒般的寒意,質問道,“你在找什麼?”
“御言。”冷玫的眸光一瞥,那晶瑩的眸子露出了閃爍着幾分淚光,“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同門師兄妹已經變得兵刃相見了?”
“你……殺了溫玉婕,對嗎?”御言的劍鋒依舊架在冷玫的脖子上,他低聲地問。
他的心,微痛。
“沒有。”冷玫矢口否認。
“連師兄也要欺瞞嗎?”御言僅抱着的一絲希望破滅,他緩緩地從衣兜裡掏出一枚銀針,遞到冷玫的眼前,“你的專用銀針,在溫玉婕的身上找到的,一針致命。”
什麼時候開始,他那真情直率的小師妹,已經變了。
他們是主上的暗衛,可是
小師妹從來不殺一人,只是擔任着通訊員的工作,後來,被分配保護二小姐……
“是我殺的,那又怎樣?”冷玫的臉色微變,一副冷峻的模樣讓御言感到陌生又可怕。
“爲什麼?”御言握劍的手緊了緊,那劍鋒更加逼近了冷玫,他威脅道。
“她該死。”冷玫冷漠地吐出了三個字。
她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所以該死!
“冷玫!”御言的目光冷峻,口吻冰冷,“說出今晚的來意!”
“你可以選擇殺了我。”冷玫不爲所動,更是強硬。
御言手中的劍一握緊,僵持了幾秒,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終究是放下了。
他終究是下不了手,因爲那是他的小師妹。
他的青梅竹馬,儘管他知道,她心裡一直有一個人,可是,他一直都願意默默地當那一個守護者。
可是,她變了,終究是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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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後。
幽國皇上下旨冊封商國太子的義妹風如心爲幽國攝政王王妃,冊封燕國大北郡主周若嫣爲側妃。
“小姐!”筱溪一臉驚愕地看着雙膝跪在地上,恭敬接旨的風若歆,不禁驚呼。
“小姐,攝政王娶的不是商國太子的義妹嗎?”筱溪目瞪口呆地看着風若歆的舉動,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便是太子殿下的義妹。”風若歆雙手握住剛發下來的聖旨,淡涼地說。
沒有任何溫度,沒有任何情緒,沒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小姐,別開玩笑了。”筱溪笑呵呵地說。
“是真的。”風若歆嚴肅地答道,沒有一份虛假的成份。
筱溪身子一僵,不知所言。
因爲她沒有想到小姐居然背叛了皇上?!
皇上如此愛她,她居然選擇嫁予幽國攝政王?!
怎麼可能?
“爲什麼?”筱溪愣愣地問,她真的沒能反應過來,這一切,變化得太快,她來不及消化。
風若歆輕笑,無奈地聳了聳肩,輕聲道,“祝福我吧。”
此刻,周若嫣一個箭步走上來,指着風若歆,她帶着哭腔,質問,“風若歆,爲什麼不告訴我?爲什麼?!”
“告訴你什麼?”風若歆臉上露出了少有的迷惘。
“父王要叛變,你一早便知道,對不對?”周若嫣壓抑不住淚水,那晶瑩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點一滴地滑落。
那淡淡的悲傷充斥瀰漫在空氣中,讓人莫名地傷感。
風若歆沉默了。
“憑什麼要瞞着我?!”周若嫣狠狠地盯着風若歆,一手抓住她的衣袖,緊緊地拽着。
“郡主,我沒有瞞你。”風若歆輕聲地說。
周若嫣的神情飄忽,淚水依舊在滑落。
——周若嫣,你怎麼這麼愚蠢?!
——幽雅柔,你說話小心點,本郡主從不害怕過你!
——聽說,皇兄想要納你爲側妃,你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
——你真的不知道?那是風若歆想保你的命。
——什麼保命?
——大北周王叛變,必定株連九族,你身爲郡主必定難逃一死。風若歆也是夠狠的,居然要求皇兄納你爲妃,用幽國保你的命。只有那個女人敢如此大膽妄爲。
“爲什麼不告訴我?”周若嫣緊緊地拉住風若歆的衣袖。
“郡主……”風若歆微微哽咽着,“這件事蓄謀已久,你阻止不了。”
大北周王早有叛變之心,只是遲早罷了。
“不,父王不會這麼做的。”周若嫣跌跌撞撞地離開了。
“御言。”風若歆輕輕地呼喚了一聲,“帶一批人馬保護郡主安全。”
空中沒有任何迴應,但是她知道依舊有人暗中操作。
這便是暗衛,出入無影無蹤,卻無處不在。
“小姐,那若嫣郡主……”筱溪不禁開口。
“她想回大北,隨她去。”風若歆無奈地說,“她只是一時間接受不了。”
——灝……
——嗯?
——如果……攻下大北,可否保周王妃的安全。
——歆兒,爲何一心護着若嫣?
——她很像一個人。
——像誰?
——我的妹妹,只是性格相像。
——妹妹?
——異世的妹妹。
——你記起來了?
——不,只是一點點,連容貌都是模糊的。
大北周王向來有叛逆之心,其野心,不可言喻,根本不是一人之言語可以化解。
風若歆的目光緊緊地凝望着周若嫣遠去的身影,不禁嘆了一口氣。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