閏五月初四清晨,天色微明時,康麻子派去洪澤湖北岸探察情況的侍衛回到了西壩大營,也證實了康麻子和周培公所猜測的真相,閏五月初三的晚上,胖子軍其實炸開了洪澤湖正北面的堤壩,向人煙稀少的淮安府桃源縣南部分流洪水,現在桃源縣的南面已是一片澤國,水面一望無際,並且有重歸黃河舊道的可能,洪澤湖北部也被衝出了一個三裡多寬的大口子,水位迅速下降,目前至少下降了將近八尺。
噩耗不斷,康麻子剛鐵青着麻臉傳旨,命令岳樂統率的清軍主力全速北上,儘快把胖子軍主力誘入黃泛區,爭取利用尚未退盡的洪澤湖水遲滯胖子軍追擊腳步,到了已時過半的時候,桃源縣又傳來噩耗,天色剛亮的時候,胖子軍爆破隊又炸開了洪澤湖的西北大堤分洪,將洪澤湖的湖水引往安徽泗州府境!
那一帶人口雖然比桃源縣南部的人口稠密得多,還有着半城鎮和青陽鎮兩個集鎮,但因爲胖子軍之前提前在現在的成子湖一帶炸壩分洪,引導了高水位衝入成子湖,這會再炸開洪澤湖的西北大壩,洪水對泗州府的破壞力已經降低了不只十倍,當地的百姓也有比較充裕的時間可以向高地轉移,但洪澤湖的水位下降速度,卻再一次加快了不只一倍,估計最多到今天夜裡,洪澤湖的水位至少能下降一丈五以上。
如此一來,嶽樂率領的清軍主力除非能馬上把胖子軍主力誘到高家堰下,清軍炸開高家堰纔有可能傷害到胖子軍隊伍,但嶽樂的軍隊昨天晚上纔剛剛抵達寶應縣城,距離淮安城都還有一百一十里,又拿什麼把胖子軍主力立即誘到高家堰下?清軍這會如果炸開高家堰,除了切斷自家主力大軍的歸路,還能起到什麼作用?
面對盧胖子無恥歹毒的炸堤分洪戰術,康麻子氣得簡直是連把淮安幾百裡黃河南堤全部挖了的心思都有了,但匆忙之間康麻子又上那裡去找那麼多人力挖堤,總不能發動淮安本地的漢人百姓去挖吧?而且現在黃河正處於桃花汛和伏汛之間,河水流量並不是特別的大,這會炸開黃河河道,對於農田水利的破壞固然是毀滅性,但是對於能跑會跳的活人來說,尤其是對有着集體組織的軍隊來說,卻不會造成重大傷害。所以康麻子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躲在西壩大營裡拼命的破口大罵了。
康麻子破口大罵的時候,周培公也是臉色陰沉着不說話,現在的局勢已經很明顯了,高家堰已經失去了最大威脅,盧胖子又擺明了是想利用清軍渡河的機會發起總攻,全殲至少重創清軍主力,而要想保住嶽樂率領的清軍主力,蟎清朝廷也就只剩下了最後兩個辦法。
“向主子提出那個辦法呢?第一個必須得有一定犧牲,第二個……”周培公心裡盤算,又看看正在破口大罵盧胖子十八代祖宗的康麻子,周培公還是放棄了第二個打算,向康麻子拱手奏道:“主子且請息怒,其他的事可以慢慢再說,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我們大清的主力撤過黃河北岸。奴才斗膽提議,請主子即刻下旨,讓我們大清軍隊的殿後隊伍停止撤退,就地組織防禦,爲我大清軍隊的主力騎兵撤過黃河爭取時間。”
“放屁!”康麻子忽然一拍僞龍案,血紅着黑少白多的綠豆眼狂吼道:“眼平最重要的,不是撤退!是進攻!是把盧一峰那個狗賊的腦袋砍下來,給聯做夜壺!”
“主子,眼下我們……”周培公大吃一驚,正要再勸,康麻子卻抄起僞龍案上的茶杯砸了過來,砸得周培公滿臉開花,也砸得周培公撲通跪劇,額頭貼地再也不敢吭聲。
“傳聯旨意!”康麻子瘋狂吼道:“全軍拔營渡河,背水列陣!聯要在黃河南岸和盧一峰狗賊決一死戰,和他拼一個你死我活!聯就不信了,聯親臨第一線指揮決戰,聯的大清軍隊,就一定打不過那個落地秀才!”
“主子!”御帳裡的所有蟎清文武官員都嚇得魂飛魄散,爭先恐後的一起跪下,瘋狂大喊道:“主子,萬萬不可啊!”
“閉嘴!聯寧可做戰死皇帝,也絕不做芶安之主!”心高氣傲的康麻子再次怒吼,“怕死的,可以不用渡河!膽敢阻止聯渡河的,立斬!”
“主子!你不能渡河!”顯親王丹臻站了起來。
“閉嘴!再羅嗦一句,立即斬了!”康麻子狂吼道。
丹臻閉上嘴巳,咬了咬牙後,丹臻伸手入懷,從懷裡掏出一道平黃卷軸,居中一站,大聲唱道:“太皇太后老祖宗懿旨,愛新覺羅玄曄跪接!”
康麻子呆住,一雙麻眼也瞪到了那道平黃卷軸上,許久不見動靜,丹臻又硬着頭皮喝道:“太皇太后老祖宗懿旨,愛新覺羅玄曄跪接!”
御帳裡的文武官員都老實跪向丹臻,康麻子猶豫再三,終於還是向丹臻雙膝跪下,磕頭說道:“孫兒玄曄,跪接太皇太后懿旨,太皇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玄曄,你看到哀家這道懿旨的時候,一定是你怒不可遏堅持渡河的時候了。”丹臻大聲念道:“哀家也不多說什麼,只希望你念在我們大清江山來之不易的份上,也看在大清列祖列宗爲了這中原江山拋頭顱灑熱血的份上,記住你在哀家面前的承諾。只要你能活着回京城,我們大清江山就還有希望,哀家不管再怎麼耗盡心血,也會盡力幫你把大清江山維持下去。欽此。”
康麻子擡頭凝視孝莊老妖婆那道旨意,許久不語,又過了許久,康麻子忽然發瘋一樣的大吼起來,“祖母,我們大清還有什麼希望?欠下百姓的鉅債怎麼償還?沒有江南賦稅怎麼維持朝廷運轉?沒有軍餉錢糧怎麼供養大清軍隊?怎麼抵擋吳三桂老賊的北伐大軍?怎麼抵擋盧一峰狗賊的北伐大軍?祖母,你告訴我,告訴我怎麼辦?!”
“主子,太皇太后老祖宗說得對,只要主子你還在,我們大清就還有希望。”周培公膝行到康麻子面前,哽咽着勸道:“但如果我們大清沒有了主子你這根主心骨,那就:切都完了!”
“主子,大清不能沒有你這根主心骨啊,你如果渡河,我們大清
完了啊。”蟎清文武衆官員一起磕頭,紛紛嚎啕出聲,片刻之間……僞御帳裡便已是哀鴻一片。
看着痛哭流涕拼命磕頭阻止自己渡河決戰的文武百官,康麻子忍不住又一次迷茫了起來,心裡也只剩下一個念頭,“他們爲什麼都拼命阻止聯渡河?是他們都認爲,聯不如那個落第秀才?還是他們和嶽樂一樣,都已經暗中和盧一峰狗賊勾結,準備聯手葬送聯的南征大軍了?”
與此同時,江蘇揚州府與淮安府交界處的黃浦鎮上,胖子軍在洪澤湖北岸炸堤分洪的消息,也終於通過信使傳遞,送到了清軍主帥嶽樂的面前。聽到這消息,正騎在馬上率軍的嶽樂手中馬鞭落地,人也暈厥過去,當場從戰馬上摔了下來,再被清軍衆將救醒時,嶽樂當場號哭出聲,“大清完了!再也沒有希望了,再也沒有任何希望了!”
“怪不得吳狗追得這麼穩,原來盧一峰狗賊早就佈置好了炸堤分洪的計劃,根本不用追得太急!”尚善也是跺腳大罵,對盧胖子的狡詐歹毒恨之入骨。
“報!”也就在這時候,南面一匹快馬追來,馬上信使不及下馬就飛快說道:“啓稟王爺,吳狗追兵忽然加快了速度,前鋒韓大任部已經在寶應北面五里處和康王爺的隊伍交上了手,戰況十分激烈,吳狗主力也在飛快逼近寶應戰場!康王爺抵擋不住,請令中軍支援!”
“王爺,吳狗肯定也收到炸堤分洪得手的消息,開始發力了。”尚善飛快轉向嶽樂說道:“眼下最重要的,是趕快把我們的主力盡可能的撤過黃河北岸,必須留下一支軍隊殿後,犧牲殿後軍隊保全我們的主力大軍!”
嶽樂低下腦袋,盤算片刻後,嶽樂擡起頭來,咬着牙齒接連頒佈三道命令,“傳令傑書,命令他就地堅守,不得退後一步!再傳令董衛國的前軍,全力加快速度,抵達清江渡口之前,不得有片刻休息!中軍大隊,全速前進,誰都不許進淮安城,直接去清河渡口!”
命令傳達,前方二十里處的董衛國前軍立即加快了速度,沿着運河水陸並進全速趕往清河渡口,嶽樂率領的中軍大隊也扔下了一切無用的輜重,快馬加鞭的向北面,七十里外的淮安城池撤退,只有不知內情的傑書,還在寶應郊區與胖子軍韓大任部苦戰,拼死抵抗胖子軍的追擊。
與之相應的是,前三天裡一直慢悠悠跟着清軍節奏行軍追擊的胖子軍主力,也全部加快了腳步,步兵大隊全速殺進寶應戰場增援韓大任軍,高得捷、高洪宸兄弟和伊坦布率領的胖子軍騎兵近萬人,豐脆直接繞過寶應戰場,全速追向嶽樂的中軍大隊。結果這麼一來,不明真相的傑書隊伍還以爲胖子軍騎兵是打算穿插迂迴,切斷他們的歸路,士氣頓時崩潰,人品本就不如嶽樂的傑書也果斷下令放棄阻擊,全速逃往清河渡口。
一場決定生死勝敗的大賽跑開始了,清軍隊伍扔下一切可以扔下的輜重,使出吃奶的力氣,沿着官道亡命狂奔向北;而胖子軍主力則是早早就把火炮糧草等輜重轉移到了李國棟率領的後軍船隊上,騎兵繞過傑書率領的清軍步兵隊伍,亡命追殺嶽樂率領的清軍中軍大隊,傑書追着胖子軍騎兵的屁股吃灰,盧胖子親自率領的胖子軍步兵大隊則攜帶着相對輕便的三好火箭,攆着傑書的屁股砍殺。敵中有我,我中有敵,但雙方軍隊都沒有一支隊伍停下來阻擊迎戰,一個勁的只是拼命向北奔跑,與敵人賽跑,與時間賽跑,也和死神賽跑。
雙方都有無數的士兵掉隊,胖子軍士兵掉隊還好點,自有隨後趕來的胖子軍隊伍收容,但清軍士兵掉隊,通常都只有死亡一個選擇了,全力追擊的胖子軍主力大隊根本無心收容俘虜,遇到掉隊的清軍士兵就是一刀砍上去,只有極少數的幸運兒獲得了向胖子軍後隊投降的機會。不管是清軍士兵還是胖子軍士兵,腦海裡都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那就是跑,拼命的向北跑!誰先能搶先抵達黃河的清河縣渡口,說就能有活命或者勝利的機會。
那十幾萬人一起向北賽跑的壯觀場面,不禁讓人想起子一首名字十分貼切的歌曲,那就是:
我一路向北。
後視鏡裡的世界。
越來越遠的道別。
你轉身向背。
側臉還是很美。
我用眼光去追。
竟聽見你的淚……
隨便介紹一下胖子軍的另一個戰術安排,那就是胖子軍後隊早在途經高郵湖時,胖子軍就已經分出了一支由二十條艨艟快船和十條載有三好炸藥的迴天舢板組成的船隊,取金湖水道全速趕往洪澤湖,從洪澤湖迂迴進入黃河水道,準備着在清軍渡過黃河時,襲擊清軍的渡河船隊。至於這支小股水師能不能抵達戰場,能不能及時抵達戰場,那就只能是靠運氣了。
從寶應到淮安的距離是一百一十多裡,到清河的距離是一百四十里,而步兵的急行軍速度則通常是一天九十里,但嶽樂和盧胖子這一次都卯足了勁要打破這個常規,不約而同的下了一道不近人情的死命令,那就是不許停下腳步,全速北上,直到抵達清河渡口再休息!
爲了讓清軍主力盡快渡過黃河擺脫追殺,又考慮到了清軍主力如此高強度的急行軍抵達了清河渡口後,上上下下肯定都已經是疲憊不堪,難以再戰,所以嶽樂又派尚善攜帶了求援書信和輪換好馬搶先上路,一路換人不換馬全力北行,到黃河北岸的西壩大營向康麻子求援,請求康麻子下旨在清河南岸渡口處集結船隻,還有就是出動西壩大營裡的一萬多生力軍到清河渡口處接應,阻擊肯定再樣疲憊不堪的胖子軍隊伍。
嶽樂大概做夢也想不到的是,他盼望清軍在西壩大營的生力軍渡河接應,盧胖子其實比他更盼望西壩大營的清軍生力軍渡河接應一當然是最盼望康麻子親自率領這支生力軍渡河接應。所以當李寄率領的胖家堰大堤,見到堤壩上的清軍隊伍後,背手而立的李寄只說了一句話……“我叫李寄李介立,是徐霞客之子,大周江南工曹司的主事,帶我去西壩大營見你們的皇帝,我給他帶來了我們大周徵東大將軍的親筆書信。”
盧胖子的親筆書信有多麼危險,被盧胖子一道血書害得家破人亡的圖海當然比誰都明白,所以圖海聞知李寄的來意之後,第一反應就是想把這個頭髮花白的李老頭一刀砍了,然後扔進洪澤湖裡餵魚。但很可惜的是,此刻的高家堰上雖然是圖海說了算,但圖海的兩個副手塞楞額和蔡毓茂聞聽李寄的身份和來意,卻懼怕康麻子將來追究,說什麼都不肯執行圖海把李寄殺了滅口的命令,堅持要把李寄送到西壩大營。
兩個副手不敢把李寄滅口,同樣懼怕康麻子追究的圖海無奈1只好讓清軍士兵押上李寄撤離已經失去作用的高家堰,返回清江渡口,還故意拖延時間直到天色將黑才把李寄送過黃河,送去西壩大營交給康麻子。湊巧的是,一路換馬不換馬的尚善恰好在這時候抵達清河渡口,李寄和尚善也就乘坐了同一條渡船過了黃河,同時抵達康麻子所在的西壩大營,於是乎,榮耀與恥辱、面子和小命的選擇,也就同時擺到了康麻子的面前。
尚善和李寄同時進到康麻子中軍大營時,清軍的西壩大營裡已然是一片燈火通明,駐紮在此一萬六千清軍隊伍嚴陣以待,整裝待發,也已經是做好了隨時出發的準備,只是這支軍隊下一步該如何行動,到底是去和胖子軍決一死戰,還是去接應嶽樂的殘餘軍隊渡河,上到丹臻和喇布等蟎清王爺,下到普通士兵,全都是一無所知,全都在等着康麻子的最後決定。
一起來到康麻子的所謂御帳前首先被領進御帳的當然是貝勒尚善,而此刻燃有八十一支胳膊粗巨大蜡燭的所謂御帳裡,蟎清文武官員早已跪滿一地,全都懇求康麻子收回成命不要親自渡河去和胖子軍決戰,尚善不敢怠慢,趕緊上前磕頭,呈上嶽樂的親筆求援信,說明眼下的危急狀況,請求康麻子立即出兵渡河,接應嶽樂的隊伍過河。
“砰!”出手尚善意料的是,康麻子不僅沒有立即答應出兵接應反而一拍僞龍案鐵青着麻臉大吼問道:“你們起碼還有六萬多軍隊吧?你們不肯爲聯盡忠不肯爲聯賣力殺賊就算了,爲什麼還要向聯求援?你們真的是生怕聯的軍隊被吳狗殺不完殺不盡是不是?”
“主子,冤枉啊。”尚善也知道康麻子是軍事草包,趕緊磕頭解釋道:“主子有所不知,大軍渡河的時候,前後不能接應,將士爭先渡河士氣低落,最容易遭到敵人突喜而崩潰。眼下吳狗主力死死咬住我軍尾巳其目的十分明顯,那就是決心要利用我軍渡河時的慌亂之機發起總攻,如果沒有生力軍掩護撤退那麼我們大清軍隊必遭吳狗重創。”
“那麼聯派去接應你們的軍隊呢?”康麻子麻臉更是鐵青,瘋狂大吼道:“你們是不是這麼打算的?把忠於聯的隊伍騙過黃河送死?然後你們再在西壩大營動手,把聯生擒活捉了獻給吳三桂老賊,獻給盧一峰狗賊,換取你們在放朝換代後的榮華富貴?”
“奴才不敢!”尚善嚇得魂飛魄散,趕緊連連磕頭喊冤,“主子,你冤死奴才了,奴才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有這樣的念頭啊!”
御帳裡的蟎清文武官員全都面面相覷,全都奇怪康麻子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只有周培公暗暗叫糟,心知肯定是昨天晚上珠滿送來的那封信搞的鬼,但可惜康麻子至今沒有出示那封書信的內容,不知道盧胖子到底是用什麼詭計讓康麻子生出了這樣的念頭,想勸康麻子也無從開口。
“沒有這個念頭?”康麻子又大喝問道:“那你們爲什麼故意讓聯的西線慘敗?爲什麼故意讓彰泰的九萬大軍全軍覆沒?又爲什麼故意在揚州城下折損那麼多兵馬?高家堰的事,又你們那一個暗中泄露給盧一峰狗賊的?”
尚善一陣天旋地轉,說什麼也想不到康麻子會在這個時候問這些古怪問題,問這些尚善根本百口難辨的問題,眼見情況危急,尚善也難得去和康麻子糾纏,只是帶着哭腔懇求道:“主子,西線和北線慘敗,損兵折將有辱國威,奴才們確實罪責難逃,事後主子可以治奴才們百死之罪!但眼下形勢危急,清江渡口的渡船又大都集中在黃河北岸,奴才也不求主子出兵接應,只求主子趕快把渡船派往南岸接應!能救回多少軍隊,就救回多少軍隊!”
“不然的話,安王爺麾下剩餘的六萬多大清軍隊,就全完了!主子!奴才求你了!”說罷,尚善連連磕頭,直至額頭出血,情真意切到了極點。
“主子,貝勒爺言之有理,眼下是儘快搶救黃河南岸的大清軍隊。”周培公也磕頭奏道:“請主子即刻下旨,讓渡船過河接應,能救多少大清將士回來就救多少回來!主子若是還有擔心,可以讓西壩大營的軍隊到渡口處監視,渡河軍隊過河,就可以讓他們立即解除武裝!”
“請主子即刻下旨,讓渡船過河接應。”蟎清衆將官也是一起磕頭,懇請康麻子答應尚善的請求。
康麻子當然不希望他的走狗軍隊賠光賠盡,呵斥責問尚善,也不過是氣憤之極的發泄,正要開始盤算到底是派軍隊渡河接應還是隻派渡船接應對,御帳外忽然想起了一個聲音,極爲不滿的大聲問道:“喂,滿人皇帝,你是不是把我給忘了?我可是帶來了大周徵東大將軍盧一峰將軍的親筆書信,到底要讓我在這裡等多少時間?”
“盧一峰狗賊的使者?”康麻子總算是想起李寄的存在,趕緊喝道:“讓那個吳狗使者進來!”
“主子,萬萬不可啊!”周培公一躍而起,臉色蒼白的慘叫道:“主子,吳狗的使者只能殺不能見,奴才敢拿全家的人頭擔保,盧一峰狗賊,這一次肯定又是在玩弄詭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