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捱揍
(ps:四月已經只剩下最後幾小時,求最後的月票和訂閱,預訂幾小時後的五月月票。)
圖海和周培公這對多年好基友進到闊別已久的養心殿時,意外而又毫不奇怪的發現,不僅康麻子在這養心殿裡等候已久,蟎清朝廷現在的幾個大學全部在這燈火通明的養心殿裡等着,什麼明珠索額圖、巴泰李蔚杜立德、對哈納傅達禮覺羅勒德渾、還有張英、高圌士奇和徐元文等幾個南書房官員也在殿中,人數雖然比不上一般早朝,卻都是蟎清朝廷的最核心成員,共同敲定的事,到了早朝上也沒有人敢有半點駁斥。
“奴才圖海、周培公,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偷看到康麻子麻臉上的神色不善,圖海和周培公都不敢怠慢,趕緊一起雙膝跪下,小心翼翼的磕頭請安。果不其然,康麻子果然沒有讓圖海和周培公起身,只是鐵青着麻臉喝問道:“圖海,你是何時回的京城?回京之後,都去了那裡?”
“回主子,奴才是今天下午回到的京城。”圖海戰戰兢兢答道:“回京之後,奴才先是去了安親王府,替安王爺捎了家書,然後奴才就去棋盤街驛館,見了周培公周大人。”
“你有空去替人捎帶家書,又有空去拜訪舊友,怎麼就沒空進宮覲見?”康麻子一拍僞龍案,怒喝問道:“難道說,你認爲你的個人私事,比聯的軍國大事還重要?”
“奴才萬死!”圖海嚇得魂飛魄散,趕緊連連磕頭請罪,又解釋道:“奴才回到京城時已經快到申時了,又沒來得及沐浴更衣,怕褻瀆了皇威,影響了主子休息,就打算明天一早再求見主子!”
“放屁!”康麻子更是憤怒,又一拍僞龍案喝道:“那你除了給嶽樂捎帶家書之外,還有沒有捎帶其他的東西,交給嶽樂的三福晉?恐怕那東西,纔是你不願今天就覲見聯的真正原因吧?”
圖海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就把內衣溼透,同時也迅速醒悟過來—一肯定是上次嶽樂通過三老婆赫含里氏給孝莊老妖婆遞密摺的事,已經被康麻子發現了,也已經讓康麻子勃然大怒了,所以這次自己回京替嶽樂捎帶密摺,也就被十三衙門的密探細作立即發現,又立即捅到了康麻子面前。明白了這點,圖海趕緊又磕頭請罪,硬着頭皮解釋道:“主子聖明,情況確實如此,不過奴才也是奉命而爲,請主子明查。”
“知道你就會這麼說!”康麻子冷哼一聲,再不理會圖海和周培公,只是靠回僞龍椅閉上眼睛,殿中蟎清衆臣都是滿頭霧水,不知康麻子爲什麼在夜裡把這麼多人召來,卻又不肯說話,更沒有向圖海追問江南戰場的前線軍情,可蟎清衆臣也不敢多問,只是提心吊膽的耐心等待。
“太皇太后老祖圌宗到一!”
蟎清衆臣沒等多久就等到了答案,沒過片刻,養心殿外就響起了太監們的公鴨嗓子長喝聲。聽到這聲音,在場的蟎清衆臣大部分都是心頭一跳,很是奇怪這幾年已經很少干涉政事的孝莊老妖婆爲什麼到得這麼巧?只有索額圖和明珠等幾個康麻子的絕對心腹明白原因,趕緊都是把腦袋低下,心臟忡怦亂跳。康麻子則是緩緩睜開麻眼,麻臉上神情複雜,似乎還有一點不屑。
緊接着,孝莊老妖婆果然在蘇麻喇姑和李引證的攙扶下快步進到了養心殿,見康麻子領着十幾個蟎清重臣上來磕頭行禮,孝莊老妖婆不由也是一楞,忙向康麻子問道:“皇上,出什麼事了?這麼晚了,皇上你還召見這麼多臣子?”
“回祖母,圖海回京述職,稟奏江南戰事的具體情況,事關重大,所以兒皇特意召集一干衆臣,與他們一起聽取前線軍情,以便商議對策。”康麻子彬彬有禮的答道。
“原來是這樣,那都平身吧。
“孝莊點頭,勉強一笑,心裡卻在狐疑,“皇帝該不會是故意在堵哀家的嘴吧?有這麼多朝廷大臣在,哀家的很多話,實在不方便說啊。”
“謝祖母,來人,快給老祖圌宗設座。”康麻子態度親熱的親自把孝莊攙到自己旁邊坐下,又讓蟎清衆重臣各自站回原位,這才衝圖海喝道:“圖海,稟報前線軍情吧,讓老祖圌宗和聯的愛卿都知道,聯給你們的最後一個月時間,你們都拿去做什麼了。”
海磕頭答應,又強打起精神,把江南清軍三線四路合力圍剿胖子軍的經過大概介紹了一遍,又硬着頭皮奏報了各路戰果,南線被劉國軒含身擋了槍眼,根本沒傷到胖子軍皮毛;北線碰上了高郵的刁圌民發瘋,和胖子軍聯手死守高郵城,嶽樂大軍死傷慘重卻死活拿不下高郵城;西線的勒爾錦被韓大任殺得大敗,一路逐回銅陵,傑書被盧胖子親自率軍重創,差點全軍覆沒,惟有彰泰彰王爺奇襲南京差點得手,斬獲頗豐,還從胖子軍手裡繳獲了大批的糧草輜重。
爲了替嶽樂和自己遮羞,圖海在奏報時自然少不得拼命爲嶽樂和自己美言,大肆鼓吹嶽樂的決策英明,自己的佈置得當,這才幫助彰泰彰王爺建立蓋世奇功,又悄悄誇大胖子軍的實際兵力和強大武器,通過讚美敵人來顯示自己的強大,還有就是加倍虛報戰功,稱嶽樂大軍在高郵一帶至少斬殺了上萬胖子軍士兵,只是胖子軍佔據地利和火器優勢,這才導致了攻打高郵的計劃功敗垂成。
圖海奏報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插嘴,康麻子也是始終保持沉默,麻臉上卻不時浮現出輕蔑與不屑的冷笑,直到圖海全部說完,康麻子才慢條斯理的問道:“圖海,聯問你,彰泰攻打江寧的戰術計劃,真是你們安排的?”
圖海不敢說話了,有心想要替嶽樂吞下這個功勞,卻又害怕康麻子已經知道了真相一—安慶城裡,可就有着兩個康麻子的心腹監軍。所以猶豫再三後,圖海終於還是戰戰兢兢的答道:“回主子,本來安王爺和奴才是安排彰王爺偷襲太平府的,彰王爺自己擅作主張,這才選擇了奇襲江寧城。”
“很好。”康麻子點頭,又問道:“那聯再問你,彰泰擅自做主選擇了奇襲江寧城,是對還是錯?”
圖海更是爲難了,半晌才答道:“回主子,從結果來看,彰王爺是對的,但是從全局和長遠來看,彰王爺錯了。倘若從今往後,每一個大清將領都不服主帥調遣安排,有樣學樣擅自更改作戰計劃,那麼今後的仗真是沒法打了。”
“沒法打了?”康麻子陰陰一笑,忽然一拍僞龍案,提高聲音吼道:“那你們就別打了!沒你們打就更好!別以爲聯真的對前線情況一無所知,你們的狗屁戰術早就被盧一峰狗賊識破,盧一峰狗賊也已經在太平城裡佈置下了天羅地網!如果不是聯的洪福齊天,如果不是聯的彰愛卿能征善戰,有勇有謀,發現情況不對找到盧一峰狗賊在佈防上的唯一漏洞,選擇了奇襲江寧城,那麼彰愛卿的五千精銳,早就已經全軍覆沒了!虧你們還有臉在聯面前吹牛,貪天之功,說彰愛卿奇襲江寧建立奇功,是出自你們的安排!”
圖海額頭上的冷汗更是淋漓,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心裡只是慘叫完了,肯定是那兩個侍衛監軍,已經把情況添油加醋的全部捅到主子面前了!而旁邊的蟎清衆重臣也是個個面露不屑,暗罵嶽樂和圖海人品卑劣,自己打不了勝仗不說,還搶別人的功勞,甚至還污衊真正的有功之臣!
“皇上,你也別太苛責安王爺和圖海,他們也有道理。”孝莊老妖婆終於開口,爲圖海開脫道:“自古以來,統兵第一法則就是軍令如山,如果不服從主帥調遣,擅自更改作戰計劃,那怕是打勝了也必須受罰。大清崇德無年(1既年),英親王阿濟格突破居庸關,連下前明十二城,俘獲人畜十幾萬,爲大清立下蓋世奇功,但就是因爲他撤兵時大意輕敵,將輜重俘虜全部留在了後隊,雖然僥倖沒有遭到明軍的劫殺,回到盛京時,照樣遭到了我大清太宗皇帝的責罰。”
“英親王是沒有執行太宗皇帝的正確軍略,彰泰卻是沒有執行嶽樂的錯誤軍略。”康麻子也不去看孝莊老妖婆,只是冷冷說道:“所以,就算彰愛卿也有錯,應該責罰,也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嶽樂根本不配繼續擔任這個南征主帥!”
康麻子此言一出,滿殿皆驚,孝莊老妖婆也是臉色一變,沙啞着嗓子問道:“皇上,既然你認爲嶽樂不配繼續擔任這個南征主帥,那誰配呢?難道是彰泰?”
“彰愛卿確實是一個合適人選,可惜太年輕了一些,威望還稍嫌不足,況且江南戰場的西線,也需要一個象他這樣勇謀兼備的大將坐鎮,不能輕離。”康麻子板着麻臉答道:“唯一有資格擔任南征主帥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聯!”
“皇上,你又想御駕親征了?”孝莊也板起了臉,問道:“難道皇上沒有考慮過,你御駕親征一旦稍有閃失,後果如何?”
“祖母是不是忘記了?”康麻子終於回過頭來,凝視着孝莊問道:“一個多月前的二月二十三,就在這養心殿裡,祖母你要兒皇再給嶽樂一個月時間,如果三月二十三前嶽樂再拿不出讓兒皇滿意的戰績,那麼不管兒皇如何處置嶽樂,祖母都不再阻撓?”
“是說過這樣的話。”孝莊老妖婆點頭,又說道:“可哀家也沒有答應過,如果嶽樂沒有拿出讓皇上滿意的戰績,哀家就不再阻止皇上你御駕親征啊?”
康麻子語塞,這才發現上了老奸巨滑祖母的大當,當時沒有逼着她把話說死。而在場的蟎清衆臣聽到孝莊老妖婆和康麻子的對答,難免個個都是面如土色,說什麼也沒有想到昔日相依爲命的孝莊和康麻子祖孫,竟然也有針鋒相對的一天。
“很好,祖母當初確實是沒說過這樣的話,兒皇也承認。”康麻子也是豁了出去,點點頭後,康麻子又忽然提高聲音問道:“那麼兒皇請問祖母,如果兒皇不去御駕親征奪回江南,繼續讓嶽樂在那裡勞師糜餉,浪費糧草,那麼兩月後,兒皇從那裡拿出糧草來供給前線將士?從那裡變出銀子來發給將士軍餉?半年後,兒皇又從那裡變出兩千三百四十萬兩紋銀,償還向大清百姓的借債?”
“很簡單,都有辦法解決。
“孝莊老妖婆的聲音更是冰冷,冷冷說道:“皇上你向百姓的借貸,可以先還利息五百四十萬兩;嶽樂的十二萬大軍可以撤兵,可以汰弱存強裁減老弱士兵,縮減軍龘隊規模。這麼一來,不僅可以節約出巨大的軍餉開支,大清朝廷也不用承擔糧草運輸的龐大消耗,也不用加發軍龘隊行糧,完全有可能撐過這個難關。”
“那聯的江南呢?聯的江南怎麼辦?”康麻子的麻眼裡開始噴火,問道:“那聯的江南財富重地,是不是就這麼雙手送給盧一峰狗賊?送給那個連秀才都沒本事考上的雲南蠻子?讓他吃飽了養肥了,好有力氣來打我?好有力氣來殺我們愛新覺羅、赫舍裡、鈕鈷祿和佟佳氏四姓?”
“自然有人會替皇上你去收拾盧一峰狗賊。”孝莊老妖婆的聲音依然平靜,不動聲色的說道:“哀家可以向皇上擔保,如果皇上放棄立即剿平盧一峰狗賊的方略,讓大清軍龘隊暫時退回長江以北,那麼一個月之內,盧一峰狗賊不是人頭落地,就是和吳三桂老賊刀兵相見自相殘殺。到了那時候,皇上你也就可以坐山觀虎鬥,大展拳腳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康麻子忽然仰天狂笑起來還笑得無比的癲狂和瘋狂,就好象聽到了這個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聽到這笑聲,又看到康麻子麻臉上的癲狂和猙獰表情,蟎清衆臣無不是心驚肉跳,汗出如漿,始終沒有恩典起身的圖海和周培公更是額頭進緊貼地面,緊張得心臟幾乎蹦出胸膛。
“太祖皇帝,太宗皇帝,皇阿瑪,大清的列祖列宗們,你們都聽到了吧?”狂笑着,康麻子忽然又歇斯底里的瘋狂大叫道:“你們都聽到了吧?我們大清的太皇太后老祖圌宗,要把你們流圌血流汗打下來的江山土地,雙手奉送給我們大清的奴才漢蠻子了!而且還不是隻送一點土地,是送出江南,是送出整個長江之南!”
“皇上!”大殿裡哀號着跪倒一片,不管是蟎清重臣還是太監宮女,全都是飛快跪倒。惟有孝莊老妖婆紋絲不動,還凝視着康麻子淡淡說道:“如果大清的列祖列宗和你的皇阿瑪泉下有知,他們也一定會贊成我這麼做—一因爲他們清楚,只有這麼做,纔是我們大清的唯一生機。”
“好,好,大清的劣祖劣宗和皇阿瑪旦定會支持祖母你這麼做了,太會了。
“康麻子繼續狂笑,“大清劣祖劣宗們拋頭顱灑熱血打下來的花花江山,被祖母你一句話就送了人,送了大清家奴,太會支持祖母你這麼做了,太會了。”
“皇上,請冷靜。”跪在孝莊老妖婆旁邊的蘇麻喇姑擡起頭來,小心翼翼的說道:“皇上請冷靜,老祖圌宗也是爲了你好,爲了大清的江山……。”
“閉嘴!”康麻子狂吼一聲,麻眼裡怒火熊熊,拍着桌子大吼道:“聯之前就是因爲聽了你們的,大清江山才變成了這樣!聯要是再聽你們的,大清江山就完了!徹底的完了!”
蘇麻喇姑也不敢說話了,孝莊年忽然站了起來,走到康麻子面前,舉起右手狠狠一記耳光抽在康麻子臉上,“啪”的一聲抽得康麻子的麻臉開花,指印圌紅腫!也驚得在場衆人個個魂飛魄散,呆若木雞,更驚得康麻子就此楞住,說什麼也沒想到一想慈祥和藹的祖母,會動手來打自己。
“哀家這一巴掌,是替大清列祖列宗抽你的。”孝莊老妖婆冷冷說道:“抽醒你的頭腦,也救你的命,你以爲自己是皇帝就了不起了?如果不是哀家這些年來爲你出生入死,忍羞含辱,你這個皇帝還能當到今天?”
“你以爲你是皇帝,在戰場上你就是盧一峰的對手了?哀家可以告訴你,即便是久經沙場的吳三桂老賊,現在也不敢擔保在戰場上真刀真槍,就一定能打敗盧一峰狗賊!他現在唯一的勝算,是盧一峰狗賊隊伍裡的平西王府老人,那些人不敢和吳三桂老賊開戰!你去和盧一峰狗賊決戰,哀家擔保你會輸得連骨頭都找不到!”
“你以爲大清能撐到今天,靠的是你那個愚蠢全面進剿方略?你不要說夢話了,你能撐到今天,一是因爲盧一峰狗賊羽翼未豐,二是以爲吳三桂老賊忽然病倒,你走了狗屎運!你如果連這點運氣都想放棄,都不想抓圌住,堅持要自己送上門去給盧一峰狗賊宰割,那你纔是真的死定了,大清才真是完了!”
把康麻子罵得狗血淋頭後,孝莊老妖婆從袖子裡抽圌出一封書信,放在康麻子的僞龍案上,斜瞟着康麻子,冷冷說道:“這封信是吳三桂老賊給哀家的書信,他已經答應了哀家的苦求,決定與你劃長江、漢水和潼關爲界,暫時停戰,同時爲了證明他的和談誠意,他已經下令撤回了攻打潼關的軍龘隊。哀家可以告訴你,吳三桂老賊這一次不是在耍花招,他也發現了盧一峰狗賊的危險之處,準備先解決內部隱患,然後再圖謀天下,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大膽的和他和談。”
說到這,孝莊老妖婆頓了一頓,平息一下胸中怒火,然後才淡淡說道:“所以,皇上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和吳三桂老賊停戰,讓出長江以南保存力量,讓吳三桂老賊和盧一峰狗賊去自相殘殺,你坐收漁利。二是你堅持己見,率軍親征——不過,你得踏着哀家的屍體走出這北京城!”
說罷,孝莊也不再搭理康麻子,擡步就往養心殿外走,蘇麻喇姑和李引證趕緊衝上去攙扶時,孝莊老妖婆忽然又轉向殿中的蟎清衆臣喝道:“你們這些奴才,如果你們不希望你們的主子慘死,也不希望我們大清江山就此葬送,那就多勸勸你們的主子!不要讓他犯糊塗,不要讓他白白慘死!”
“哀家,求你們了……。”言未畢,素來端莊穩重的孝莊老妖婆,頭一次在外人面前泣不成聲,灑淚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