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同時也是康麻子十二年的二月二十九這天,下午快要接近傍晚的時候,盧胖子再一次來到吳老漢奸的臨時行轅前,揹着手苦着臉在行轅門前來回轉悠半天,始終沒有說一句話,對行轅門中進出的人也是視而不見,弄得門前衛士都是莫名其妙,領頭的衛士隊長忍不住上前問道:“盧大人,你是要拜見王爺嗎?要不要小的給你遞腰牌?”
“怎麼?我的腰牌你還沒遞進去?”盧胖子驚訝反問。。。
“盧大人,你可別亂開玩笑,你什麼時候把腰牌拿給我了?”那衛士嚇了一大跳,顫抖着說道:“耽誤軍情不是說笑啊,盧大人,你在這裡轉悠半個時辰,什麼時候把腰牌給我了?還有,你的腰牌,好象就在腰上掛着吧?”
“什麼?”盧胖子也是一楞,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腰牌確實還掛在腰間,不由猛拍一下自己的肥額頭,懊惱道:“瞧我這心不在焉,一全神貫注就什麼都忘了,還以爲自己已經把腰牌遞給了你,還在這裡等王爺召見。王大哥,實在抱歉啊,我正在考慮軍情,所以誤會了。”
“盧大人,你這心不在焉的毛病,也太嚴重了吧?”那衛士哭笑不得,只得趕緊說道:“盧大人,那快請把腰牌給我吧,小人給你通報。”
“有勞。”盧胖子趕緊解下腰牌遞過去,但那衛士伸手來接時,盧胖子猶豫了一下,又說道:“算了,我還是求見金吾將軍吧,請王大哥替我向左金吾傳報一聲,說我求見。”
那衛士答應,趕緊飛奔進去報告,不過以盧胖子現在在吳軍之中的地位與得寵程度,別人求見得看吳老漢奸和胡國柱的心情和事情緊要程度,盧胖子所謂的遞牌求見就不過是走一個過場了。很快的,那衛士便又飛奔出來,說是胡國柱正在簽押房中署理公文,讓盧胖子直接進去,盧胖子謝過,又順手塞了二兩銀子在那衛士手中,這才揹着手進到吳老漢奸的臨時行轅,盤算着歹毒詭計慢慢走向胡國柱的簽押房。
進得簽押房一看,胡國柱和汪士榮都在房中,也都被堆積如山的各類公文包圍着,二十幾個助手書辦忙得團團轉,討事與請示是否批准公文的聲音不絕於耳,熱鬧得就象一個菜市場。盧胖子先是暗罵一句吳老漢奸命好找上了一個這樣忠心管用的女婿,然後才上前行禮。
“一峰,來了?”胡國柱放下手裡的毛筆,揉着充滿血絲的眼睛,疲憊不堪的問道:“什麼事?”
“回姑父,關於昨天的事,我有一些想法,想和你還有良臣先生單獨談談。”盧胖子答道:“侄婿想先聽聽你們的意見,然後再決定是否向祖父稟報。”
“好,坐一整天了,正好我也想出去走走。”胡國柱一口答應,又對汪士榮招呼了一聲和交代了差使,領着盧胖子和汪士榮出了簽押房,一起來到後花園中散步。
天色已然微黑,後花園裡空無一人,倒也方便了盧胖子等人密談,剛走到了沒有外人的池塘旁邊,盧胖子便低聲介紹起來,“姑父,良臣先生,今天侄婿去見了耿聚忠和尚之孝,和他們交談了大半個白天,從他們嘴裡套出了不少的靖南王府和平南王府機密,再結合我們掌握的東南軍情,琢磨出了一個大概的計劃。就是心裡實在沒底,再加上顧忌後果,所以想討教一下你們的意見,然後再決定是否向祖父稟奏。”
“那你說來聽聽,說仔細點。”胡國柱點頭答應。
“是這樣的,從尚之孝口中,侄婿瞭解到。”盧胖子低聲介紹道:“尚可喜老東西和他大兒子尚之信之間的矛盾,可能比我們瞭解和分析的還要尖銳激烈,尚之信主張效仿我軍,割據廣東而自立;尚可喜老賊對滿狗忠心耿耿,不僅早有自請削藩回遼東養老的心思,還一直想要廢掉尚之信的世子之位,換次子尚之孝繼承王位,後來尚之孝接連給尚可喜老東西丟了幾次臉後,尚可喜老東西又打算改立第六子尚之典爲世子,但因爲尚之信的羽翼已豐,尚可喜老東西沒敢順便輕舉妄動。”
“另外,根據我們細作探查的情報顯示,尚可喜老東西被我們俘虜期間,尚之信乘機誅殺了以金光、黃掌絲爲首的尚可喜親信超過一百二十人,軟禁尚之典兄弟十三人,完全控制了整個平南王府。而從滿狗皇帝派嶽樂率軍保護尚可喜老賊返回廣東這一點來看,滿狗皇帝也已經在擔心尚可喜回粵之後,尚之信恐怕不會乖乖交還大權,所以纔給尚可喜安排一個精明強幹的助手和一支絕對可靠的軍隊,幫助尚可喜老賊奪回大權,達到同時牽制我軍東線、耿精忠和鄭經的目的。”
“鑑於這些情況,侄婿可以斷定,尚可喜老賊回到廣州之後,老賊和他的兒子尚之信之間,必然會有一番龍爭虎鬥,尚之信雖然未必有膽子直接起兵反清,但也肯定不會乖乖交權,平南王府內部肯定要動盪一段時間!尚可喜老賊佔大義名分,尚之信控制實際力量,短時間內,也肯定很難分出勝負!”
“言之有理。”胡國柱點頭,又嘆息道:“只可惜尚之信小兒也是一個既想當又想立牌坊的,既想割據廣東自立,又沒有膽子直接扯出大旗,只想躲在我們背後撿便宜,不肯當出頭椽子。不然的話,他只要願意舉旗自立或者歸附我軍,我們完全可以幫他弒父自立!”
“這點就不要指望了。”盧胖子無奈的說道:“我那個大舅子,我也非常瞭解,小事上精明強幹,殺伐果斷,但是在大事大節上,和他的父親尚可喜老賊就是一樣的貨色,自私自利到了極致,只想寄居在滿狗羽翼之下享受榮華富貴,和他談什麼民族大義,家國大事,那是對牛彈琴。”
“別說這樣沒用的,說福建的情況。”汪士榮粗暴的打斷道。
“福建的情況要簡單一些。”盧胖子也沒生氣,只是耐心的介紹道:“耿精忠小兒是嫡子又是長子,得位極正,內部分歧遠比平南王府爲小,加上唯一能威脅到耿精忠的耿聚忠已經投靠我軍,整個靖南王府都已經處於了耿精忠的絕對控制之下。所以,耿精忠如果扯旗反清,在內部倒是不會出現大問題,這一點極有利於我們利用耿精忠消耗滿狗國力的計劃。”
“當然了,耿精忠的內部也不是毫病,據耿聚忠交代,福建軍隊的基層將領凝聚力似乎不高,之前耿聚忠和耿精忠爭奪世子寶座的時候,收買基層將領都是非常順利,但耿聚忠只是次子,手裡掌握的權力和金錢有限,沒能收買到太多基層將領。由此可見,耿精忠扯旗反清之後,如果戰事順利,對於各地軍隊或許還能做到如臂使指,但如果戰事不利,情況或許就難說了。”
“這點沒多大關係。”胡國柱冷笑說道:“我們也不要耿精忠牽制滿狗主力多少時間,只要能有七八個月時間,我們的主力就可以從容起兵了。到時候,只要他還能活着,就一定能得到我們的增援。”
“侄婿也是這麼想。”盧胖子附和道:“滿狗的主力目前正被我們牽制在長江戰場,餘下的軍隊散佈在各地鎮守地方,新徵軍隊經驗奇缺,戰鬥力不足,耿精忠如果扯旗反清,短時間內,滿狗朝廷很難給他致命一擊,只要他的內部不出大的意外,牽制和消耗滿狗半年時間,肯定不成問題。”
“那你具體打算怎麼做呢?”汪士榮追問道。
“分三步走。”盧胖子豎起三個指頭,陰陰說道:“第一步,我軍示敵以弱,讓滿狗錯誤判斷我們的全面進攻時間,誘使滿狗轉移注意力,生出先易後難先除掉耿精忠這個心腹大患的念頭,向耿精忠施加更大壓力。”
“怎麼示敵以弱?”胡國柱問道。
“請王爺向滿狗朝廷上一道奏疏。”盧胖子低聲答道:“就說王爺爲了替滿狗皇帝司牧五省計,準備將平西王府搬遷至偏沅衡州,請滿狗皇帝批准,還有就是請滿狗皇帝撥給王府搬遷的經費錢糧。並且在民間也大造輿論,讓所有人都認爲祖父準備搬遷王府。”
“這麼一來,加上我們確實已經在衡州修建行宮,滿狗皇帝和滿狗朝廷必然產生錯覺,或是認爲王爺的宏圖大志僅是割據西南五省,或是認爲王爺短時間內必然不會全面北伐,從而對我軍掉以輕心,將心思放到危機四伏的東南福廣。此計即便不成,滿狗也會認爲王爺既然準備南下衡州定府,短時間內難有大的動作,無論如何都會有部分鬆懈,對於我軍將來的突然發難也大有好處。”
“此計甚妙,我都可以代岳父答應。”胡國柱大喜道:“勸說岳父上這道奏疏的事,包在我的身上。”
“多謝姑父。”盧胖子道謝,又苦笑說道:“第一步最簡單,也最安全,即便失敗我們也毫無損失。但第二步和第三步就不同了,稍有不慎,後果不堪想象啊。”
“先說來聽聽吧,具體走不走還可以商量。”胡國柱吩咐道。
“第二步,是利用我們和耿精忠的暗中結盟關係。”盧胖子壓低聲音,緩緩說道:“請祖父派出一員使者到福建面見耿精忠,向他提出這樣的要求…………,因爲這個要求並不困難,對耿精忠也大有好處,所以他必然答應,只要他依法而行,我們的第三步就可以發揮效果了。”
“與此同時,我們也可以和鄭經取得聯繫,請求他的幫助,因爲耿精忠反清對鄭經有益無損,鄭經爲了自身更爲了討好祖父,也是必然答應,全力配合我們。至於出使耿精忠的使者人選,侄婿也已經想好了,就用侄婿那個師爺王少伯,他一定能夠勝任。”
“接下來就是最關鍵的第三步了,請王爺把……派到廣東,向尚可喜老賊和嶽樂詐降,然後再利用尚可喜和尚之信之間的父子矛盾…………。屆時,尚可喜和嶽樂一旦中計,必然會生出擒賊先擒王的心思,將計就計到預定地點去佈置埋伏,而我們派到耿精忠身邊的使者再乘機…………,還有鄭經的伏兵也乘機行事,這麼一來,耿精忠與尚可喜、嶽樂互相誤會,爲了先下手爲強,必然產生火併!”
“而火併過後,不管勝敗如何,耿精忠爲了活命,肯定得立即起兵反清,替我們消耗滿狗國力兵力,牽制滿狗主力,也讓滿狗陷入多線作戰窘境,我軍則乘機坐收漁利,亂中取利!”
待到盧胖子說完時,胡國柱和汪士榮都已經張大了嘴巴,瞪着盧胖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許久後,胡國柱才拍着盧胖子的肩膀說道:“賢侄婿,姑父真的是服了你了,這樣玩弄三個王爺於鼓掌之間的詭計,姑父就是想破了腦袋,也絕對想不出來!”
“姑父謬讚,侄婿愧不敢當。”盧胖子假惺惺的謙虛,又皺着眉頭說道:“現在侄婿最擔心的是,這個連環計實在太複雜了,也實在太危險了,稍有不慎只要出一點點差錯,後果就不堪設想!”
“確實危險。”汪士榮陰沉着臉說道:“最起碼,你計劃中派去的詐降人選就不可靠,以他的性格和爲人,只要稍微露出些破綻被尚可喜和嶽樂這兩條老狐狸發現,就馬上能把我們賣得一乾二淨!”
“沒錯,此人絕不可靠,也絕對會把我們出賣。”盧胖子大力點頭,又獰笑道:“不過,這也正是我所希望的——有時候,死間用得好了,效果比普通的細作使者更好!”
“你打算把他當死間使用?”汪士榮心中一凜。
“良臣先生,難道你還爲這樣的人心疼?”盧胖子獰笑,攤手說道:“這樣的人與其浪費糧食養着,還不如讓他爲王爺效一次力,他如果能夠瞞過嶽樂和尚可喜的眼睛,那是他的運氣。如果瞞不過尚可喜和嶽樂的眼睛,又把我們賣了,那是他罪有應得,我們又何必爲他心疼呢?”
“死胖子,果然夠狠!”汪士榮發自肺腑的罵了一句,又轉向胡國柱說道:“金吾將軍,茂遐先生這個學生提出的計劃,雖然有希望成功,但如果失敗,我們的損失就太大了。首先我們和耿精忠的關係肯定會惡化,說不定還會徹底破裂,其次,此計如果失敗,我們再想招降敵將,就沒那麼容易了。所以,學生認爲金吾將軍應該三思!”
“是啊,風險與機遇同在啊!”胡國柱長嘆一聲,凝視着月光波瀾的湖面盤算許久,胡國柱才轉向汪士榮問道:“良臣先生,以你之見,這個計劃,值得一試嗎?”
“學生實在不敢表態。”汪士榮苦笑,“太冒險了,稍有不慎,後果不堪設想。但此計也有成功希望,如果能成,對於我軍來說又十分有利,好處可以說是無窮無盡!所以學生不支持,但也絕不反對。”
“一峰,你呢?”胡國柱又轉向盧胖子問道:“計劃是你提出來的,你有幾分把握?”
“回姑父,侄婿也不知道。”盧胖子更是苦笑,“實不相瞞,因爲權衡利弊和盤算細節,侄婿之前在行轅門前站了足足半個時辰,楞是忘了遞腰牌求見,就是下不定這個決心是否建議祖父採納此計。”
“我也下不定這個決心啊。”胡國柱長嘆一聲,回頭又去看月光下的池水,猶豫着說道:“這麼複雜又這麼危險的計劃,如果出了點差錯,後果誰來承擔?”
“你們不用猶豫了,後果老夫來承擔!就照此計行事!”
身後忽然響起吳老漢奸熟悉的聲音,並肩站在池塘旁邊的盧胖子、胡國柱和汪士榮三人都嚇了一大跳,趕緊一起回頭去看時,卻見不知何時,吳老漢奸竟然已經領着四個衛士站到了自己們身後。胡國柱和盧胖子等人趕緊行禮,胡國柱戰戰兢兢的問道:“岳父,你老人傢什麼時候到的?小婿們怎麼沒聽到人傳報?”
“一峰剛開始提出第一步計劃的時候,老夫就已經站到你們背後了,只是你們說得入神聽得入神,所以沒發現而已。”吳老漢奸笑吟吟的說道:“至於你們守在你們後花園門口的親兵,是老夫不許他們傳報聲張的。”
“原來如此,小婿們有失遠迎,請岳父恕罪。”胡國柱鬆了口氣,暗暗慶幸自己們幾人都還算老實,沒在背後說吳老漢奸什麼壞話,不然的話,吳老漢奸這會表情就絕對不會這麼和藹了。
“起來吧,用得着什麼恕罪?”吳老漢奸揮手讓胡國柱和盧胖子等人起身,又微笑說道:“剛纔一峰提出的計劃,老夫從頭至尾都聽到了,老夫認爲,可以值得一試!”
“岳父,可是……。”吳老漢奸忽然這麼果斷,胡國柱頓時被嚇了一大跳。
“不用說了,我知道後果,大不了就是耿精忠和老夫翻臉麼,有什麼了不起?”吳老漢奸揮手,又板起醜陋面孔,嚴肅說道:“藉着這個機會,老夫也告訴你們一個經驗,老夫用血換來的經驗——在戰場上,最危險的不是敵人,而是所謂的盟友同伴!最靠得住的也不是所謂的盟友,只有自己!”
“當年在松山,老夫就是信任戰友王樸,準備和他聯手突圍,結果他扔下老夫帶頭跑了,驚動了包圍老夫的建奴大軍,害得老夫直接統屬的上萬軍隊全軍覆沒,只有老夫一個人僥倖逃回寧遠!後來在密雲戰場,老夫也是因爲信任戰友範志完,孤軍深入奮勇當先,結果他又扔下老夫單獨率軍跑了,讓老夫孤軍奮戰,遭受人生之中的第二次慘敗!也是從那一天起,老夫就發下毒誓,以後在戰場上,絕不再把希望寄託在戰友身上,只能把一切希望都放在自己身上!”
“戰友尚且如此,更何況盟友?”吳老漢奸頓了一頓,意味深長的問道:“再說了,耿精忠這個盟友,你們捫心自問,靠得住嗎?值得信任嗎?”
胡國柱、盧胖子和汪士榮三人一起啞然,全都是一副受益良多的謙遜模樣,最後由胡國柱奉承道:“岳父聖明燭照,耿精忠這樣的盟友如果靠得住,當初我們起兵清君側時,我們派去福建和他聯繫的使者,也不會無緣無故的神秘失蹤了。”
“說得對!他如果真心想要幫助老夫,那時候他就已經起兵了,又何必玩讓老夫使者神秘失蹤的無恥花招?”吳老漢奸鼓掌,又冷哼道:“既然這樣的盟友靠不住,那麼就算沒有這樣的盟友,又有什麼了不起?乘着一峰給老夫琢磨出了這樣的妙計,把他往死裡利用一把,又有何妨?又何必讓我們平西王府在前方拋頭顱灑熱血,讓他這樣的廢物在後面揀便宜摘桃子?”
“祖父聖明。”盧胖子趕緊大拍馬屁,“在西方也有這樣的例子,有一個叫意大利的西洋國家就是這樣,他如果和盟友翻臉,盟友只要三萬人就能橫掃他,他如果保持中立,盟友只要佈置五萬軍隊就能防範他,但他如果和盟友並肩作戰,那事情就麻煩了——盟友得派十萬軍隊才能保護他,還有填補他慘敗後留下的陣線漏洞!”
“還有這樣的奇事?”吳老漢奸大笑,“不過也不奇怪,這樣的軍隊,老夫以前也見過不少,依老夫之見,耿精忠恐怕也和這類的人差不多。”
胡國柱等人附和大笑,末了,胡國柱又趕緊建議道:“岳父,竟然你決心採納此計,那依小婿之見,應該讓一峰再去一趟廣西,在最近的地方佈置指揮,這樣還能防範一些萬一。”
“一峰,嵇茄山那邊,你走得開嗎?”吳老漢奸轉向盧胖子問道。
“暫時離開一兩個月,問題不大。”盧胖子答道:“擊針槍和子彈的樣品已經造出來了,如何大量生產和節約成本,獻延先生比孫婿更擅長,有他在,想來也不會出什麼意外。至於其他的東西,可以等孫婿回來再說。”
“那你就去吧。”吳老漢奸想起盧胖子上次離開雲南到廣西也沒有耽誤火器生產的事,立即一口答應,又吩咐道:“抓緊時間,把計劃的細節完善一下,明天把你們準備那個降將叫來見我,讓他去當我們的死間!”
注:康麻子十二年是農曆大年,不僅有二月二十九,還有二月三十。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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