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之戰終於塵埃落定之後,雲貴軍隊雖然取得了大勝,但力量也是實實在在的到了強弩之末,儘管明知道蟎清軍隊的精銳主力已經喪失殆盡,也明白中原幾大省份的清軍兵力已經是無比空虛,但是雲貴軍隊卻是說什麼都拿不出力量擴大戰果,也說什麼都拿出力量來佔領其他的省份地盤了。
沒辦法,雲貴軍隊實在是太疲倦了,四個月的時間裡,主力加上輔助軍隊總共才十幾萬的雲貴軍,一口氣吃下偏沅、廣西、四川和部分湖廣這麼龐大的地盤,無論是推進速度還是擴張速度,都已經遠遠超過了當年的蟎清軍隊入關後的推進擴張速度,全軍上下疲憊不堪,後勤補給已到極限,火器儲備徹底告罄,新佔地盤又是立足不穩,一樁樁一件件問題都急需時間調整、部署和改正。
在這種情況下,那怕是再樂觀再貪心不足的雲貴軍隊將領,都沒有膽量再喊繼續進攻了。尤其是在水師建設纔剛剛起步與火器供應斷絕的情況下,即便是一向狂妄膽大的盧胖子,也實在沒力氣喊出再發起一次大規模進攻的口號了。所以沒辦法,雲貴軍隊也只好乖乖的履行停戰約定,停下腳步包紮傷口,休養生息,等待元氣恢復再考慮下一步的擴張計劃了。平西王府的高層,也只能把目光轉向自軍內部和政治層面,着手解決自己的內部問題和外部問題了。
吳軍目前內部的小問題多如牛『毛』,大問題則有兩個,一是如何有效控制陡然擴大了數倍的控制地盤,二是如何快速恢復和提高吳軍的綜合實力,彌補水軍短板。
第一個內政問題十分棘手,衆所周知,吳老漢『奸』是用子侄女婿的家族勢力治軍,軍隊凝聚力很強,加上吳老漢『奸』子侄一輩也確實還算爭氣,所以戰鬥力也極強。但是文官系統方面,這個法子卻起不了什麼作用,以前還在雲南貴州的時候,吳老漢『奸』就常常爲文職官員人才不足這個問題而深感頭疼,即便是再怎麼不拘一格的選擇使用文職人才,卻始終都是不敷使用——落第秀才盧胖子就是吳老漢『奸』這個政策的受益者,眼下吳軍地盤陡然擴大數倍,文職官員不足這個問題自然日益明顯,嚴重束縛和制約了平西王府的全面發展。
還好,不管在什麼時代,永遠不缺的就是官員和公務員的後備人選,在佔領了號稱惟楚有材的武昌府和湖南北部後,吳老漢『奸』倒不至於再去『逼』着雲貴地方官員挑選落第秀才了,聽取胡國柱和盧胖子建議頒佈的招賢榜在武昌城和長沙城裡一貼,這兩座城池裡的讀書人立即『潮』水一般涌向吳老漢『奸』的臨時行轅和長沙巡撫府,『毛』遂自薦表示願意爲吳老漢『奸』效力,其中還不乏一些頗有名氣的著名文人,吳老漢『奸』也是來者不拒,只要稍有才學者便任命官職,派往地方治理百姓與監視降官。
吳老漢『奸』招賢納士最大的收穫是著名反清文人屈大均,被譽爲嶺南三大家之一的屈大均聞知吳軍連戰連捷,覺得吳老漢『奸』或許是反清復明的最大希望,便毅然辭別妻子兒女與自己在廣東番禺的萬貫家財,單騎來到廣西向吳世綜求職,表示願爲吳軍效力。吳世綜飛報吳老漢『奸』之後,吳老漢『奸』當即封贈屈大均爲廣西按察使,直接以三品就職,任命書發出之後,吳老漢『奸』又聽從盧胖子千金市骨建議,又派一使持書南下,直接封贈屈大均爲廣西巡撫。消息傳開之後,嶺南名士紛紛心動,開始考慮自己立場前途,躍躍欲試者不計其數。
做爲一個半吊子秀才兼吳軍唯一的火器專家,盧胖子並沒有過多的參與解決吳軍內政問題,頂天只是在吳老漢『奸』面前建議一下如何選拔任用文職人才,主要精力則放到了軍事方面與火器營搬遷方面。經過親臨現場勘察,盧胖子建議將吳軍新火器營建立在長沙府寧鄉縣嵇茄山,因爲這裡不僅緊挨烏江與偏沅官道,水陸交通方便,而且寧鄉境內就有三個產量頗大的煤礦,可以爲火器鑄造生產提供必須的焦炭燃料。
盧胖子的這個建議上報吳老漢『奸』獲得批准後,已經被任命爲偏沅巡撫的方光琛立即派來大量工匠軍隊開始修建,騰出場地修建倉庫,準備囤積早已在拆遷北上途中的雲南火器營各種材料器械,而盧胖子在率領當地工匠仿造子母炮獲得成功後,又匆匆把建設火器營的工作扔給方光琛,帶着急需的各種原材料清單返回武昌來糾纏吳老漢『奸』,讓吳老漢『奸』設法解決這些材料供應的重要問題。
盧胖子再次回到武昌城時,時間已經是蟎清康麻子十一年的十一月十二,距離武昌之戰結束已是一月有餘,掐算時間,遏必隆的奏報早也應該送到了蟎清京城,只是小麻子對此做何反應,到底會不會承認遏必隆簽定的停戰和約,目前吳軍還是一無所知,還在翹首以盼的等待迴音。不過與武昌隔江對峙的漢陽清軍倒是很老實的沒有動彈,筋疲力盡的雲貴軍隊也獲得了一段寶貴的休養生息時間。
經過一個月來的重建修補,武昌的城牆倒是全部修補完畢了,城內的街道民房卻還在緊張修葺中,不過還好,大戰期間武昌百姓傷亡慘重,戰後吳軍又把所有滿人趕進戰俘營等待小麻子交納贖金,騰出了保存得相當完整的武昌內城,所以不管是武昌百姓還是吳軍將士只要稍微擠一擠,都還不至於要在寒冬臘月也要『露』宿野外。而當盧胖子一邊查看着武昌城重建情況,一邊來到內城之中時,剛進內門,一個頗爲熟悉的聲音忽然叫住了盧胖子。
“一峰賢弟,留步,請留步,一峰賢弟。”
呼喊聲中,一個容貌俊雅的中年書生領着一隊壯年男子攔住了盧胖子的道路,盧胖子先是楞了一楞,然後猛然抓住那中年書生的手腕,驚喜道:“陳總……,近南兄,你怎麼也來武昌了?見到我們平西王爺沒有?”盧胖子背後的方世玉和洪熙官等人也趕緊衝了上下,向那中年書生陳近南行禮,行天地會禮節。
“已經拜見數次了。”多年不見,陳近南的眼角雖然多了許多魚尾皺紋,但態度還是那麼親切和藹,語氣也更顯親熱,拉着盧胖子的肥手大力搖晃,大笑道:“五年不見,一峰賢弟不僅風采依舊,更是早已名滿華夏,不光是在中原大地上,就是在海外,一峰賢弟的大名都已是如雷貫耳,實在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盧胖子趕緊謙虛,表示自己的名氣和陳近南的名氣還差着十萬八千里——這倒絕對是一句大實話。而陳近南又趕快叫來兩人,指着盧胖子給他們介紹道:“陳大人,陳將軍,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一位,就是我常在王爺面前提起,大名鼎鼎的盧一峰盧大人!又被人稱爲盧財神,盧三好,盧將軍!整個平西王府僅有的兩位身兼文武二職的全才!”
“末將陳文煥、下官陳克岐,拜見盧大人。”兩個中年男子都飛快抱拳行禮,又偷偷打量盧胖子,一起心說這小胖子就是盧一峰了?不象啊?滿狗那邊不是都說這個盧一峰長得青面獠牙和其醜如豬嗎?
“一峰賢弟,這位陳文煥陳將軍,是我們臺灣的延平王府副將。”陳近南壓低聲音解釋道:“這位陳克歧陳大人,是我們延平王府的監紀推官,也都是愚兄這次出使平西王府的副手。”
“延平王爺派你們來和我們平西王爺聯繫,共舉義旗反清復明?”盧胖子試探着低聲問道。見陳近南點頭承認,盧胖子忙又低聲問道:“那結果如何?王爺有沒有答應?”
陳近南搖搖頭,苦笑着低聲說道:“平西王爺還是老樣子,做什麼都喜歡舉棋不定,我到武昌都已經八天了,王爺到現在還沒有給我一個肯定的答覆,既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沒辦法,愚兄也只好在這裡耐心等待下去,只是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裡碰上你。”
“不奇怪,茲事體大,我們王爺舉棋不定十分正常。”盧胖子隨口答道:“不過近南兄你們的安全問題,倒是絲毫用不着擔心,我們王爺不是耿精忠更不是尚可喜,還不至於***賣得連褲衩子都不要,把你們交給滿狗朝廷。”
“這個我當然知道,否則我也是說什麼都不敢親自來拜見平西王爺。”陳近南點頭,認可盧胖子的這個說法。末了,陳近南又趕緊壓低聲音說道:“一峰賢弟,愚兄聽聞,平西王爺這一次能夠橫掃西南,一舉光復西南三省並殲滅滿狗主力,賢弟你居功至偉,王爺對你深以倚重,言聽計從。又聽說一峰賢弟你治軍有方,所得賞賜自己分文不留,全部轉贈給立功將士與陣亡將士家屬,自己卻居陋宅穿粗衣,飲食起居與普通將士無異,因此又深得雲貴將士愛戴,在雲貴軍中一言九鼎,深得軍心。”
猛拍了一通盧胖子的馬屁,陳近南又話風一轉,低聲說道:“一峰賢弟,看在反清復明大業的份上,愚兄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
“近南兄想讓小弟幫忙,勸說我們王爺與延平王府訂立盟約?聯手反清復明?”盧胖子微笑反問。
“賢弟明察秋毫,確實如此。”陳近南點頭,又誠懇說道:“一峰賢弟,我們延平王府是很有誠意的,只要平西王爺願意打出反清復明旗號,與我們延平王府聯手反清,我們延平王府上下,願意聽從平西王爺指揮命令,奉平西王爺爲首!事成之後,寧靖王(朱術桂)登基稱帝,平西王爺自然是世襲罔替的鎮國親王,我們延平王府不要寸土之封,仍然甘願居於平西王爺之下。”
“朱術桂是你們『操』縱的傀儡,吳老漢『奸』又不是白癡,幹嘛要奉他爲帝?”盧胖子心中冷笑,嘴上卻拍着胸口說道:“陳總舵主請放心,小弟的志向你是知道的,平西王府和延平王府聯手驅逐韃虜這樣的大好事,小弟自當全力促成!見到王爺之後,小弟自會全力勸說王爺接受兄長提議,與延平郡王結盟,聯手反清復明!”
“既如此,那就多謝一峰兄弟了!”陳近南大喜過望,趕緊抱拳道謝道:“請一峰兄弟放心,倘若賢弟促成此盟,那麼愚兄自當上奏明王與延平郡王,請他們重重封賞賢弟。”
“多謝近南兄,但小弟生平之願僅是反清復明,屠盡滿狗,封賞什麼的,小弟從不貪求。”盧胖子微笑拱手,又試探着問道:“對了,近南兄,說到寧靖王爺,小弟倒是忽然想起一事——民間傳言,我大明朱三太子並未被滿狗殺害,倘若有朝一日朱三太子復出,又證明身份無僞,我平西王府擁他爲帝,近南兄們又做何打算?”
“愚兄也聽說過這樣的傳言。”陳近南坦然說道:“朱三太子乃是崇禎先皇嫡子,寧靖郡王只是旁支,倘若朱三太子復出,又證明身份無僞,我延平王府上下,自當奉朱三太子爲主,擁他爲帝。”
“還好,陳近南這幫人還不算迂腐。”盧胖子鬆了口氣,又壓低聲音說道:“那麼還有一個問題,不敢欺瞞近南兄,其實靖南王府、平南王府也與我們平西王府有着暗中往來,但他們的態度並不是擁立朱姓子孫,而是想另立旁人——對此,近南兄你們又是什麼態度?”
“他們做夢!”陳近南勃然大怒,語帶雙關的說道:“平西王爺若是擁立朱明子孫爲帝,我延平王府上下自然是全力支持,但其他人若是想甩開朱明子孫另立新帝,那他就是謀朝篡位的反賊逆賊,我延平王府上下,自然是人人慾殺之而後快!”
“明白了。”盧胖子悄悄嘆了一口氣,向陳近南拱手說道:“請近南兄放心,小弟這就去拜見平西王爺,力勸平西王爺與貴軍結盟,請近南兄靜侯佳音。”陳近南趕緊行禮道謝,目送盧胖子一行離開。
……
一路來到位於武昌內城正中的吳老漢『奸』臨時行轅,安頓隨從並遞上號牌之後,盧胖子很快被吳老漢『奸』的侍衛領到了後花園中,見到了正領着胡國柱和汪士榮在後花園中賞雪詠梅的吳老漢『奸』。行禮之後,吳老漢『奸』很快就微笑着問道:“怎麼跑回來了?嵇茄山火器營那邊的事,料理完了?”
“回祖父,差不多了。”盧胖子得意的答道:“孫婿只用了七天時間,就仿造出了滿狗的王牌火器子母炮,並且傳授給了當地工匠,讓他們大量仿造。但云南運來的火器營器材還在路上,另外原材料嚴重不足,所以孫婿就把火器營督工的事拜託給了方孝標(方光琛之子)方大人,帶着清單返回武昌,來請祖父設法解決。”
“嗯,好說,這事一會再談。”吳老漢『奸』點頭,又隨口問道:“聽說,剛纔你在內城門旁見到了臺灣使者陳永華,有這事嗎?”
“孫婿正要向祖父稟報此事。”盧胖子飛快答道:“因爲孫婿需要試探他們在一件大事上的態度,所以就和他們多說了幾句話。”
“你試探他們什麼大事?”胡國柱飛快問道。
“當然是試探他們在對於擁戴祖父登基稱帝這件事上的態度。”盧胖子坦然答道:“水軍是我平西王府的最弱項,又是延平王府的最強項,我軍水師急需延平王府支援幫助,然而延平王府忠於明室,如果不『摸』清楚他們在這件事上的態度,祖父又怎麼能隨機應變,制訂策略,最大限度的利用延平王府?”
盧胖子回答得如此坦白,又如此正中吳老漢『奸』下懷,吳老漢『奸』之前對盧胖子的稍許疑慮自然是一掃而空,取而代之也是由衷歡喜,嘴上則笑罵道:“混帳小子,誰要你去多這個事?誰說老子打算登基稱帝了?”
“一峰,那他們是什麼態度?”胡國柱可不象吳老漢『奸』那麼既想當***又想立牌坊,趕緊問道:“他們是否願意擁戴岳父稱帝?”
“姑父,很遺憾,你得失望了。”盧胖子苦笑答道:“侄婿巧妙試探,陳永華也巧妙回答,表示祖父如果擁戴朱明子孫稱帝,只要身份正統,延平王府可以放棄擁戴寧靖郡王。但如果祖父另立外姓爲帝,那麼他們寧死不從!”
胡國柱默然,半晌才罵了一句,“迂腐蠢貨!”
“哼!”吳老漢『奸』也是忽然一腳踢在身前的臘梅樹上,震得梅樹之上雪花簇簇而落。汪士榮則大失所望,忍不住也罵了一句,“蠢貨!朱明那些後人,加在一起趕得上咱們王爺一根小腳指頭麼?”
“祖父請寬心。”盧胖子微笑着安慰道:“延平王府現在之所以是這個態度,不過是因爲我們現在還有求於他們,待到我平西王府傲視天下,縱橫三山五嶽、九湖四海所向無敵時,他們就算不想擁戴,也由不得他們了。”
說到這,盧胖子又無比諂媚的補充道:“況且,到了那時候,祖父你也未必需要鄭經繼續做延平郡王,請姑父做延平親王,不是更好嗎?”
“哈哈哈哈哈……!”吳老漢『奸』得意放聲大笑,無比滿意盧胖子的這個回答。汪士榮和胡國柱也是一***頭微笑,胡國柱還微笑着說道:“只要一峰你繼續努力,好生輔佐祖父,到了那時候,說不定延平親王的位置,就是你了。”
“孫婿不敢。”盧胖子趕緊行禮,恭敬說道:“孫婿生平只有兩個志願,一是興漢滅滿,驅逐韃虜,二是輔佐祖父稱帝,一統華夏,只要能夠達成這兩個願望,對孫婿來說,就已經十分足夠了。至於封賞什麼的,孫婿不想貪圖,也不敢貪圖。”
“起來吧。”吳老漢『奸』笑笑,說道“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老夫也不會虧待了你,不管怎麼說,你也是老夫的孫女婿,是老夫還要留給子孫的擎天棟樑,在爵位賞賜方面,自然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盧胖子無比歡喜的行禮,連連道謝,然後才扶着雪地站了起來。吳老漢『奸』又隨口問道:“那麼,在延平王府要求與我軍結盟一事上,你又是怎麼看?你認爲,鄭經那個小子,是真心實意想要與我們結盟,還是隻是打算利用我們?”
“絕對是真心實意,但也絕對沒有真心實意。”盧胖子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你這話什麼意思?”吳老漢『奸』疑『惑』問道:“什麼叫絕對是真心實意?什麼又叫絕對沒有真心實意?”
“回祖父,孫婿是這麼認爲的。”盧胖子恭敬答道:“鄭經想和我們平西王府結盟,其目的有二,一是他們確實是忠於明室,期盼祖父你能高舉義旗反清復明,驅逐韃虜,光復大明江山。第二個目的是自保,臺灣剛被鄭氏開發不久,地下民貧,人口和財力之單薄,甚至還遠遠不如我們的雲南和貴州,目前之所以還能夠苟延殘喘,不過是因爲之前滿狗內部有鰲拜之『亂』,之後有祖父牽制,倘若滿狗騰出手來全力對付他們,那麼鄭經覆滅,也是指日可待了。所以爲了自保,鄭經必然要全力尋求與祖父你建立同盟,形成脣齒之依。”
“爲什麼孫婿又說他們絕對不是真心實意呢?”盧胖子滔滔不絕的說道:“其實孫婿主要是指鄭經承諾聽從祖父號令指揮這一點上,祖父你如果命令鄭經襲取滿狗實力薄弱的福建、廣東沿海,那麼不用說,鄭經肯定會馬上執行。但是,祖父你如果命令鄭經襲取滿狗重兵把守的江南,切斷滿狗漕運命脈,或者命令鄭經海路襲取天津、北京,直取滿狗咽喉,那麼鄭經十有***就會找出種種藉口推辭,不會老實從命了。”
“總之一句話,孫婿可以斷定,結盟之後,祖父要求鄭經去捏一些軟柿子適當牽制,那是半點問題都沒有!但如果要鄭經打硬仗打惡仗,那就絕對靠不住了!即便鄭經肯攻取滿狗重鎮,也必然是在我軍耗盡滿狗力量、掏空滿狗實力之後!”
聽完盧胖子的意見,吳老漢『奸』微微點頭,卻並不說話,胡國柱則附和道:“岳父,一峰言之有理,小婿與良臣先生也是這麼看的,鄭經這個人靠得住也靠不住,保持適當聯繫和稍加利用即可,但絕不能對他寄以厚望。”
“那麼依你們之見,老夫又該如何答覆臺灣使者呢?”吳老漢『奸』沉『吟』着問道。
“暫時回絕,保持聯繫。”汪士榮第一個答道:“向他們坦白原因,我們雲貴軍隊現在十分疲憊,在新佔地盤立足未穩,同時滿狗答應的糧草軍餉也還沒有送抵湖廣,實在不方便與他們公開結盟,直接打出反清復明旗號,要他們安心等待,等到時機成熟,我們自然不會辜負他們的一番期待。”
“要他們表示一下結盟誠意。”胡國柱建議道:“一是要他們提供一批水戰好手給我們,幫助我們訓練水軍。二是幫助我們建設廉州海港,拱衛我們的海上航路,確保我們的海路交通安全。”
吳老漢『奸』一聽十分滿意,連連點頭,又把目光轉向自己很有見地的孫女婿。盧胖子則答道:“壯其膽『色』,強其體魄,雄其野心,讓他們更大規模的牽制滿狗力量,爲我平西王府休養生息爭取時間。”
“怎麼個壯其膽『色』,強其體魄,雄其野心?”吳老漢『奸』追問道。
“賣給他們一批我們的新式火器。”盧胖子沉聲答道:“我們的新式火器最關鍵的就是新式炸『藥』炸棉配方,鄭經就算得到這樣的武器,也沒辦法仿造,只能源源不絕的向我軍購買交換,我軍既可以牟取暴利,又可以從他們手中獲得各種奇缺材料,還可以更進一步證明我軍與延平王府的結盟誠意,三全其美。而鄭經得到這些火器增強實力之後,還能甘心長居在一座海疆小島之上?”
“到了那時候,鄭經的水師如虎添翼,自然會對滿狗海防形成巨大威脅,『逼』迫滿狗將大量力量投入海防,減輕我軍正面壓力。而到了鄭經的力量發展了一定程度之後,恐怕不用祖父下令,鄭經只怕也會生出切斷滿狗漕運或者奇襲滿狗京畿咽喉的念頭了,這麼一來,對我軍不是更爲有利?”
“妙!”胡國柱一拍大腿,歡喜說道:“岳父,一峰這個主意太妙了,我們的火器鄭經無法仿造,自然也就用不着擔心鄭經與我們反目,而我們通過火器銷售,不僅可以獲得暴利,還可以起到間接『操』縱鄭經和間接削弱滿狗的目的!一舉多得,小婿認爲此計可行!”
“對於福建耿精忠和廣東尚之信,我們也可以如法炮製!”汪士榮陰陰說道:“耿精忠和尚之信的野心並不在鄭經之下,財力之雄厚更在鄭經之上,我們向他們敞開出售新式火器,他們能不趨之若鶩?還能不拿出無數的金銀珠寶增強我們的財力,增強他們的實力?到了他們實力暴漲的時候,他們還能乖乖的臣服於滿狗之下?”
“既然你們都同意這麼做,那就這麼辦吧。”吳老漢『奸』笑笑,又轉向盧胖子說道:“給你這混小子一個賣人情的機會,去見陳永華吧,就說本王在你的勸說下,決定爲他們的反清復明大業提供有力援助!強力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