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考慮你自己就好了,其他的事情自然有人會擔待。在這裡,不需要太善良。”董清牧看着她,笑着說道。
善良?
璇璣在心裡苦笑了一下,她有善良可言嗎?在黎昕的馬背上,她問黎昕,那些人怎麼了,其實那個時候,她想要說,把那些人全部都殺了。不光是爲了她,還有那些爲了活命的說的話,絕對不能泄露出去,哪怕是一點點,對衛將軍等造成危險,她都不能原諒自己。
可是,這些話,明明是她自己說出去的,但是到頭來,心裡想的,不是以死謝罪而是殺盡對方。這樣的她,能被叫做善良嗎?
“你給的銅鈴,我沒有掉。”璇璣指着放在案桌上的銅鈴和匕首,雖然經過拉扯,可是東西幸好沒有掉。
“是麼,真好。”董清牧看了一下,伸手拿起銅鈴,熟練地在手裡把玩。銅鈴和璇璣相比,此刻要他來選,還真的是個難以抉擇的事情。
正當他把玩的時候,他的心腹在外面叫喚額一聲,他站起來,走了出去,不到一會兒沉着臉走進來。
“怎麼了?”極會察言觀色的璇璣看到董清牧走進來,臉色有點不對勁,開口問道。
董清牧坐下來,甚少地翹着二郎腿,把銅鈴捏在手裡把玩,好一會兒以後纔看着璇璣說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在璇璣的腦海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對她的懲罰要開始了,私自離開軍營,罪同逃兵。很多軍隊對逃兵的做法,都是殺死,也有刺字流放,貶爲奴隸。但是她已經是奴隸了,沒有再貶的意義,難道要殺了她?
“不需要想太多,只是想讓你見一些東西罷了。”董清牧說着,把銅鈴給回璇璣,說道,“別丟了。”
說要把璇璣帶到一個地方去,是他的臨時決定,剛纔他的心腹走過來,不過是告訴他,黎昕已經被衛將軍叫去,而罪罰也定了下來。他是想了
一下,覺得有必要讓璇璣知道,雖然對於黎昕這樣一廂情願的付出,他甚是不在意,但是付出太多沒有人知道,真的有點太可惜了。
“走吧。”董清牧淡笑着,伸手想要拉着璇璣一起走,可是還沒有碰到璇璣的衣裳,她就條件反射地縮了一下,臉色都白了。
董清牧頓了一下,知道剛剛在她身上發生的事情,雖然只是差一點,並沒有發生,但是心裡面的那個陰影,不是一時半刻可以散的去。
“好。”璇璣也知道自己好像有點反應過大,勉強地笑了一下,湊上兩步跟在璇璣的身邊。
董清牧並沒有帶她去什麼掛滿了各種刑具的暗房,也沒有帶她去滿是苦役的沙地,而是操訓場。
“這裡?”璇璣不明白董清牧把她帶來這裡做什麼,不過操訓場上也不僅僅只有他們兩人,而是站了好多人,好多士兵將領,她看到裨將、都統、副都統、門下督帳下督都在這裡,便隱約有點不妙。
董清牧把她往跟後面的地方拉去,站在一個較爲隱蔽的角落。
如果是爲了懲罰作爲逃兵的她,那麼應該把她五花大綁,跪在操訓場上面,而不是躲在這裡。
“這樣做是爲了什麼?”璇璣警惕地看着董清牧,在這個冷靜的男人臉上,看到的是一絲淺淡但是卻毫無笑意的笑容。
沒有任何回答,璇璣不再理會董清牧,而是踮起腳尖看着操訓場上面,心裡狂跳不止,這樣的情形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在她傷害了劉帳下督的手下時,也是這樣。
“我要上前去。”璇璣說着,腳步往前,想要走上去,但是才跨出了一步,就被董清牧拉着手臂,拽的那樣緊,像是被鐵鉗鉗着,動彈不得。
璇璣掙脫不開,回頭看着董清牧,他從來都沒有這樣子對過她。董清牧一直都是很溫柔的一個人,也許對別人很清冷,但是對她無論是什麼時候,都是輕柔溫和,現在反常的情況,她不懂得應付。
“有些事情你必須要知道,黎昕把你保護的太好了,以致於你漸漸的就變成了巢裡雛鳥,都不會飛了。”董清牧說這話的時候,語
氣的淡漠可以刺傷人。
璇璣不再掙扎,瞪着眼睛看着董清牧,就像是看一個不認識的人。她咬着嘴脣,一點一點地說道:“黎昕在哪裡,現在這裡,是不是要懲罰黎昕?”
董清牧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既然是大家都知道的情,沒有必要說太多。
“你知道,你既然知道爲什麼不去找將軍,告訴他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爲什麼!”
“這個世間,沒有那麼多的公平,既然沒有,那麼你就好好看着。”董清牧沒有放開她的手,示意她往操訓場上面看過去。
這個時候,黎昕已經由兩個士兵押着,走到臺階中間。衛將軍不在這裡,而是由裨將來主持。明明知道裨將和黎昕不和,可是爲什麼還要裨將來主持,璇璣不懂,衛將軍不是很喜歡黎昕的嗎,這個世間有太多的事情,她不懂。
黎昕沒有跪下去,而是站得筆直,好像有人在一邊讓他跪下去,按着他的肩膀使力都不行,最後還是放棄,只好讓他站着受刑。
這是仗刑,對於黎昕乃至於其他人都不陌生,但是璇璣卻是第一次見到。
比手腕還粗的長杖,由兩名士兵手執走上來,上次是杖打五十下,別小看這一下一下的仗刑,比手腕還粗的長杖,浸泡了鹽水以後,變得有彈性不易折斷,打起人來,痛得入骨,驚心動魄的杖打聲,一直傳到璇璣這邊來。
上次五十杖,黎昕十天沒有見璇璣,纔算是有點緩和,而這次是一百杖。
“不要,清牧,我求你上去救救他,這樣會死的,黎昕會死的。”璇璣好不容易纔忍回去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她情願上去換他,被打死也無妨,她要把黎昕給換下來。
無論怎麼樣,都掙脫不開董清牧的手,她搖着頭可是董清牧卻一點都不爲所動。一百下軍杖,他比璇璣更加知道傷害的力度,但是這是黎昕的選擇,誰都沒有辦法上去求情。
在軍營裡面,可能會有不公正,卻一定會有嚴格的軍規。
“清牧,我求求你,去和將軍說,是我的錯。”璇璣閉着眼,滑到在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