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今日早朝後,陽昭帝讓人將殷文弘給留了下來。御書房裡,陽昭帝坐在書案前,雙手十分有節奏的敲擊着桌面。殷文弘跪在殿中央。小心翼翼,在陽昭帝還沒有開口前,他不敢先開口說話。
“殷愛卿,朕聽說你這段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滋潤啊。”陽昭帝將書案上堆積的一大堆奏摺劈頭蓋臉的向跪着的殷文弘腦袋上砸去。這些奏摺都是王御使以及御史臺裡其他的御使彈劾殷文弘的奏摺。
他們彈劾殷文弘官居高位卻沒有能起到表率作用。日日與ji院女支女廝混。
殷文弘腦袋被那麼多奏摺砸過,腦子暈乎乎的。他伸手撿起掉在地上的一本奏摺看了看,臉色一臊,紅着臉給陽昭帝磕頭請罪,“皇上息怒,微臣已準備將那月娘擡入殷府。”
陽昭帝陰笑,“殷愛卿。你還真的是se欲薰心啊。只是不知道,你可還曾記得答應過朕的事情?朕已經耐着性子等了這麼久。你可不要再讓朕失望了啊!”
殷文弘當然是不敢忘記了這件事情。他仰着頭,臉上帶着獻媚的笑容,“皇上您請放心。微臣早已經安排好了一切。明日就讓人施法。這一次,保證不會再讓皇上您失望。”
他說的這番信心十足,陽昭帝壓在眉宇間的愁悶也消退了許多。他看着殷文弘,又道,“殷文弘,朕姑且再信你這一次。這次可不要再讓朕失望了。至於這些彈劾你的奏摺……你以後多注意點吧。如果真的喜歡那個月娘,那就把她擡入府中做妾吧。”
殷文弘聽出他說話的語氣裡已經不再是那麼的陰狠霸氣了。他心下微微鬆了口氣,又是向陽昭帝磕頭道,“微臣多謝皇上您的體恤。微臣定不會再辜負皇上您的厚愛了。那微臣告退……”
陽昭帝輕點點頭。
他這麼一離開,陽昭帝一時間也再沒有批改奏摺的心思。他讓徐有福擺駕後宮。下了步輦。韻貴妃寢殿外的小太監剛要通稟,陽昭帝搖頭制止了。
他負手剛走到殿門口,就已經聽到了殿內傳來的女子溫柔的說笑聲。陽昭帝心情一飛揚,捋着鬍鬚緩緩步入殿內。
進了殿,韻貴妃正俯瞰在教十二皇子贏焱畫畫呢。兩人似乎說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以至於她笑的明媚如花。好看的迷人眼。
“你們母子兩這是在說什麼啊?”陽昭帝笑盈盈開口。殿中的這對母子這才驚覺到陽昭帝。兩人起身連忙給他行禮。
陽昭帝一一扶起。韻貴妃掩脣輕笑,“皇上,臣妾再教焱兒畫畫呢。焱兒真是個聰明的孩子。一教就會。”
十二皇子贏焱接過韻貴妃的話,乖巧無比的趕緊迴應着,“父皇,是……母妃教的好。焱兒很笨的。”
這樣一副母慈子孝的情形讓陽昭帝心情大悅。相愛他對母子兩人道,“好了先不要學了。今天春色極好,朕難得有空就帶你們兩人到御花園逛一逛。”
韻貴妃從善如流,贏焱也是一臉欣喜樣。讓太監宮女遠遠跟着,三人沿着御花園散起步來。
“父皇。母妃……”贏焱甜甜的仰頭喚着他們,高興的主動伸手牽住他們的手,“焱兒只覺得這些日子真像是在做夢啊,幸福的有時候都會從夢裡笑醒。”說到這裡,他一雙黑曜石般湛亮的眼珠子更是散發着奇異的華光,“只是……好像六哥似乎並不怎麼喜歡焱兒,焱兒曾經寫信給六哥,想跟他做對好兄弟,可他……他一直都沒有回信給焱兒。而且,焱兒發現六哥這些日子也一直都沒有進宮。他會不會是不喜歡焱兒,這纔沒有進宮的?”
贏焱長的是一張可愛稚嫩的包子臉。他垮着一張包子臉說這些時,臉上的表情委屈苦悶。
韻貴妃連忙就安慰着。“焱兒,你別多想。你六哥那人就是薄情寡義的。他不僅對你這般,她對我這個母妃也是如此的。”
贏焱黑曜石般湛亮的眼眸又是一黯,包子臉上閃過猶豫之色,才又怯生生的擡頭看向韻貴妃,“母妃,您說您對焱兒這般好,六哥會不會吃醋啊?”
韻貴妃被他這個問題問的微怔了下,眼前閃過贏琛在她殿門前跪着的景象。
“應該會吧……”韻貴妃語氣變輕,贏焱緊張的看着韻貴妃,當韻貴妃這一刻的怔愣,看在他眼裡他以爲韻貴妃心裡對贏琛這個兒子多少還是有感情的。
心下微微吃味,他有些嫉妒他的這個六哥。爲什麼老天這麼不公平。他的五哥六哥生下來就有韻貴妃這麼得寵的母妃。他們從小過得是錦衣玉食得生活,身邊有一大堆得人簇擁伺候着他們。而他呢,他的母妃只是個宮女,生下他後還難產死了。
他在這個宮裡孤零零的,沒有人疼沒有人愛。夾陣吐弟。
現在好不容易韻貴妃把他當成親生兒子這般疼愛。可哪天她和贏琛之間的誤會要是解除了,他們母子兩的關係會不會又親厚起來啊?到時候他這個十二皇子又得被打回冷宮了,過起孤零零的生活了。
贏焱小手輕輕握緊,心裡有個念頭破土而出,悄悄滋長。
韻貴妃捏了捏贏焱的包子臉,俯下身目光又深深的凝望着他的包子臉。她似乎又在透過贏焱的臉緬懷死去的贏瑾了。
看到贏瑾,她心中對贏琛這個皇兒就抑制不住的生出憎恨感。
“焱兒,你放心。母妃會一直都對你好的!”韻貴妃目光變得堅定,向贏焱承諾着或許也可以說是對死去的贏瑾在承諾着。
不提贏琛的名字,陽昭帝心情還能算是好。可一提起贏琛,陽昭帝心頭就又像是壓上了一塊重重的石頭。他心裡莫名的生出一股煩躁感,在那股煩躁感的作用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只覺得全身的氣血都往腦門處涌去。
他伸手揉着太陽穴,試圖緩解這種狀況。可惜,似乎並沒有什麼作用。相反的,他視線裡漸漸的有幾顆金星在跳躍閃爍。
他身子也漸漸萎靡駝下去。
眼前越來越黑,無數的金星在跳躍碰撞着。
“愛妃……”他伸手去摸,想要觸碰到韻貴妃的身子。可是下一刻,他腦子裡又是有一股熱血涌上頭。他整個人“轟”得一聲就頹然倒地。
正在和贏焱說話的韻貴妃這才驚恐的發現陽昭帝的異常。
“皇上!你怎麼了啊?”韻貴妃奔上前,連忙去喚陽昭帝。徐有福他們本就是跟在後面,眼下見到陽昭帝昏迷,他們這些人當然也是手忙腳亂的衝上前,幫着韻貴妃將皇帝送回寢宮。
御醫以最快的速度被找了過來。幾個御醫診了陽昭帝的脈搏後,臉色慌張難看。之前陽昭帝就已經昏迷過了。當時他們已經告誡過皇上要好好休息了。但顯然皇上並沒有把他們的話聽入耳朵,繼續一意孤行。這下情況就糟糕了,皇上他、他……中風了!
幾個御醫已經着急起來了。中風這可是大病啊。目前他們並沒有什麼方法可以治療中風。皇上他中風的嚴不嚴重只能等他清醒過來才能確定了。
不過通常來說,中風的患者都會有劇烈的頭痛、頭暈感,肢體不能靈活活動,舌麻、口舌歪斜……的症狀。
韻貴妃已經又哭了起來,“御醫,皇上到底如何了?”
這種事情幾個御醫也不敢隱瞞,遂直接回答着,“啓稟韻貴妃,皇上他、他可能……是中風了。”雖然他們用了個“可能”,可這只不過是安慰韻貴妃的話而已。
“啊!”韻貴妃聽到這個消息,幾乎當場就又暈倒過去。贏焱在邊上乖巧的提醒着,“母妃,您可要撐住啊,父皇現在不能沒有你啊。”
韻貴妃緩了勁頭後,又是“嗚嗚”大哭。徐有福不敢將這種事情隱瞞,就想把皇帝的病情稟告給皇太后。他剛要離開,韻貴妃眼角的餘光瞥見,當即高聲喝斥,“徐公公,皇上現在昏迷,這裡本宮最大。你先不要把皇上昏迷的消息稟告給皇太后。”
她可是清楚的記得上一次皇上昏迷後,皇太后那個老巫婆是怎麼折磨她的。這一次,御醫們剛纔不是說皇上有“可能”是中風了。只是可能嘛,說不定皇上還會像上一次那般清醒過來的啊。那她就守在皇上身邊,沒有皇太后那個老巫婆在,也沒有人敢罰她。
徐有福被韻貴妃喝斥,腳下一軟,但又實在是不敢不把這件事情稟告給皇太后。兩難抉擇中,韻貴妃已經又出聲說道,“徐公公,你放心吧。皇上若是有什麼事情本宮一律承擔。”
徐有福不敢得罪韻貴妃,又聽韻貴妃這般說了。他心下才惴惴不安的暫時打消了去稟告皇太后的打算。
這裡陽昭帝昏迷的消息暫時被韻貴妃壓下。宮外,殷文弘出宮後也沒有回殷府,穿着官袍徑直的又去了百花樓找月娘。
月娘估摸着他下朝的時辰,早已經命人備好了酒菜。殷文弘一到月娘閨房處,看着桌子上擺好的珍饈,心下大悅。忍不住上前就抱住月娘在她臉上狠狠的親下一口。
月娘羞惱的將他推開,秋波一拋,“去去!瞧你猴急的模樣,真沒出息。虧你還是戶部尚書呢。”
“美人裙下死,做鬼也風流。”殷文弘趁機又在月娘胸前的兩處柔軟處狠狠捏了一把。月娘又是一嗔,將他用力推開,“se鬼,你就是想吃我,也得先把飯菜吃好了,等下才有力氣嘛。”
殷文弘被月娘這麼一嗔,身上就有火上來了。他是真的恨不得就直接撲上前將月娘再次的吃抹乾淨。不過月娘說的也沒有錯,不吃飽怎麼有力氣和她廝玩呢。
殷文弘往八仙桌前一坐,望着滿桌子的佳餚,他也不自己拿筷子夾菜了,只色迷迷的望着月娘,矯揉造作的腆着笑,“月娘,餵我。”
“你個討債的死鬼!”月娘又是輕嗔了他一眼,玉白的手指一動,挑了他喜歡吃的西湖醋魚,細心的爲他挑掉肉上的魚刺,送到他嘴裡。
殷文弘享受的吧唧着嘴吃下。月娘殷切的又爲他斟了一杯酒,送到他面前。殷文弘一口將酒喝掉,伸手就抓過月娘的手,放在胸膛口不停的揉着,“月娘,自從認識了你我才知道當男人原來是這麼幸福的一件事情啊。”
月娘笑,輕捶了他的胸口一下,“殷大人,你真的是擡舉月娘了。月娘蒲柳之姿,怎麼的能和殷大人府中的夫人和妾室相比呢。”
殷文弘急急忙忙道,“不!十個她們加起來都比不上一個你啊。”月娘一邊聽着他說話一邊又細心的爲他斟了酒,酒滿後,殷文弘一口再喝掉杯中美酒。
大概是今天的酒後勁太大,殷文弘只喝了兩杯,臉上就已經浮起兩片嫣紅了。他有些醉眼朦朧的說着,“月娘啊,你是不知道啊我的原配夫人蘇氏。她在牀上就是一根木頭啊,根本不能取悅我啊。還有柳姨娘……她的確夠sao,我也曾經迷戀過她一段日子啊。可若是將你和她比,她還是遠遠不如你啊。”
月娘心下冷笑,把一個女人在牀上的表現拿出來說給外人聽的男人都是不知廉恥的渣男。
月娘心下對他的厭惡已經無以復加了。拿起酒杯再爲殷文弘斟酒。第三杯酒下肚,殷文弘打了個嗝,睜着醉眼朦朧的眼睛撲上前就把月娘抱到牀榻上。
“月娘!我真的是太愛你了!”殷文弘嘴裡說着情話,伸手粗暴的就去扯她的衣服了。月娘不再像以前那般迴應他。她用冰冷的目光死死的看着殷文弘。
殷文弘將喝了酒的嘴巴急不可耐的湊近她。下一刻,他全身漸漸無力起來。沒多久,他整個人就昏迷過去了。臨昏迷前,他似乎看見月娘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正對着他露出譏誚的笑容呢。
他心下起疑,只可惜身子下一瞬間就已經沒有意識了。
第二天,他是被身下一陣火辣辣的灼痛感刺激醒的。他睜開沉重的眼皮,身下似是有千萬根針扎過那般劇痛。
“月娘!”他痛苦的呼喚着月娘。牀另一側,錦被涼如水,證明月娘昨晚根本沒有和他一起入睡。殷文弘只得忍着痛,小心翼翼的下牀。
可每走一步,他身下那敏感地帶處傳來的劇痛感就讓他覺得好似被利刀捅過,鑽心的疼痛讓他疼的倒地不起。
“月娘啊!”殷文弘高呼着。
沒有人應他。
“來人啊!”呼喚不來月娘,他只得高聲的呼喚其他人。門外恰好有婢女經過,聽到他的呼叫聲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