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唯有死亡纔是終局
哈利走在霍格沃茨的走廊上。
往日裡熟悉的城堡此刻卻給他帶來一種陌生的感覺。
就好像他此刻並不是在那個日日夜夜生活了好幾年的地方,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這裡的每一個拐角,每一條走廊都讓他不安。
城堡的光線很暗,外界明媚的陽光似乎受到了魔法力量的阻隔,從走廊的窗子往外看,只能看見灰濛濛的一片,彷彿他們所處的這個世界並不是真實的,而是虛幻的一般。
哈利往外看了一眼,莫名的覺得這場景簡直就像是冥想盆內的世界一樣。
但是與之不同的是,這裡的一切都是真實的,牆壁堅實,每一粒灰塵都那麼清晰——
城堡內的騎士們消失了,就連牆壁上的畫像也全部換了一通。
說實話,現在畫像上的人哈利一個也不認識。他們每一個人都非常的嚴肅,一雙雙眼睛寸步不離地盯着哈利,讓他的一舉一動都暴露其中。
這種被窺視的感覺並不好受,不過哈利也不擔心什麼。
自始至終,他都只有一個任務——
消滅伏地魔!
其餘的都不必在意。
甚至就連火焰杯他也完全不在乎,比賽本身早已無法決定真正的勝負,唯有生與死纔是終局!
“來吧,伏地魔,來迎接死亡……”
他輕聲說。
另一邊,伏地魔也從另一個方向進入了城堡。
他此刻的位置在斯萊特林的休息室,這裡是除了密室以外霍格沃茨的最地點,這倒是讓伏地魔想起了前些年他在阿爾巴尼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
他伸手撫摸着休息室裡那厚重的玻璃,隔着這個看向那巨大的湖泊,它看起來黑洞洞的,恰如其名。
很不巧,伏地魔沒看見那隻巨大的烏賊,要不然還有更多的往事等着他回憶呢。
至於現在——
“還是去取得我理所應當的勝利吧!”他笑着,像是鑽出潮溼陰冷洞窟的毒蛇一樣離開了地下室。
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盟友已經在外面等他了。
格林德沃左手搖晃着紅酒杯,剛好從禮堂裡面走出來。
他看起來不像是來參加比賽,倒更像是來赴一場宴會。
“興致不錯,格林德沃,不過我看我們還是趕緊行動吧——”他殘忍的笑起來,“按照約定,我們一起幹掉塞勒斯,至於鄧布利多,交給你處理。”
“當然!”
格林德沃將手裡的紅酒一飲而盡,酒杯隨手一丟,落在地上的時候,立刻變成了一隻兇猛的獵犬。
“它會帶我們找到塞勒斯的。”
不管是格林德沃還是伏地魔,又或者是哈利和鄧布利多,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人在乎比賽的結果了。他們都知道火焰杯如今一定擺放在城堡的角落,但是沒有人在意火焰杯。
獵犬奔馳而去。
城堡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那條獵犬沒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目標之一。
——是鄧布利多。
此刻,他手裡拿着的,是一支看起來非常普通的魔杖,看見格林德沃與伏地魔並肩而行,月亮形狀的眼鏡背後的藍眼睛沒有流露出一絲的意外。
“真巧啊,鄧布利多。”
伏地魔滿臉笑意,他打了個招呼,現在這種情況也只有他這麼輕鬆了。
尤其是在他發現鄧布利多此刻手裡撓着的並不是老魔杖之後,他就更加不將鄧布利多放在眼裡了。
“留給你了?”伏地魔扭頭看向格林德沃,“或者要我幫忙?我很樂意打斷他的兩條腿,然後找個地方把他關上五十年,你覺得紐蒙迦德怎麼樣?”
格林德沃沒有理會伏地魔的俏皮話,他往前走了一步,攔在了伏地魔的面前。
“我會自己解決他。”
兩個已經年逾百歲的老人再一次目光相對,似乎要再繼續神秘事務司那場不分勝負的戰鬥。
一時間,整個魁地奇球場的觀衆,乃至於其他能看見這場比賽轉播的人的心臟都懸了起來。實際上在他們看見伏地魔與格林德沃同行的時候,就已經非常絕望了。
“鄧布利多就是再厲害,也不可能同時打敗他們兩個人吧?”
“塞勒斯還在頂樓呢!”赫敏擔憂的說。
不過羅恩的目光此刻卻沒有停留在戰場上,說到底,霍格沃茨就那麼一點大,真的打起來,塞勒斯應該可以很快聽到動靜。
現在他更在意的是斯內普哪去了。
高臺上,好幾位食死徒高層都聚集在這裡,其中就包括伏地魔最信賴的小巴蒂。
可是昨天晚上出賣了他們,帶着食死徒前來襲擊哈利的斯內普卻不見了。
如今就連神秘人本人都出現在了霍格沃茨,可是斯內普卻不在這裡,這不由得讓羅恩懷疑斯內普是不是有別的陰謀。
他的目光看了一圈,也沒發現斯內普的影子,只能又將注意力放回屏幕上。
格林德沃與鄧布利多之間似乎已經再也沒有了交談的餘地,他們兩人的魔杖高舉着,隔着一條長長的走廊對準了互相的心臟——那裡曾是他們填滿愛意的地方。
“這就是最偉大的魔法——愛!”伏地魔滿臉諷刺,“鄧布利多,好好感受愛人帶給你的熱情吧!”
他大步流星的走開了。
“站住!”鄧布利多打算攔住他,但是格林德沃的身影卻擋在了他的眼前。
他面帶微笑,眼神比起任何時候都充滿溫柔,他一邊看向鄧布利多,一邊搖頭:“我不能眼睜睜看你去死,阿不思。塞勒斯不值得你信任。”
“是嗎,那你值得?”鄧布利多立刻犀利的反擊,似乎格林德沃與伏地魔聯手這件事已經深深將他傷害了。
“我花了幾十年和他對抗,我本來已經看見徹底消滅他的希望了,但是你破壞了它!”鄧布利多看起來平靜,但是他的話語中的每一個字母都包含怒火!
“伱破壞了一切——你的承諾——”鄧布利多怒視他,這一刻兩個人之間的時間彷彿凍結了,又好像沒有,在那不知道是一秒鐘還是一千年的沉默中,鄧布利多的語言由怒火轉爲悲哀,“……還有我的人生。”
他終究還是無法釋懷阿利安娜的死。殺死她的咒語或許是阿不福思,或許是格林德沃又或者是他自己,但是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時至今日,他們也沒有人爲當年的事情付出代價。
“真愚蠢,我還以爲你真的悔過了。”
他失望的搖頭。
實際上,格林德沃在監獄裡給他寫的每一封信他都會反覆的讀,有無數次,鄧布利多也難以按捺自己的內心,想要去給出迴應。
但是他終究沒有這麼做。
現在看來,他是對的,那些懺悔不過是一個男人的花言巧語,連一個標點符號也不能信。
“我只是不想再有任何遺憾。”格林德沃搖了搖頭。
而現在,伏地魔已經走遠了。“不必再說了,”鄧布利多冷漠地說,“今天該把一切都畫上句號,包括你和我,還有伏地魔——所有的一切!”
“粉身碎骨!”他振臂一揮,咒語如同炮彈一般的轟炸而出!
格林德沃立刻以咒語回擊,兩個人的魔咒相持不下。
“看樣子我只好按照伏地魔說的那樣,打斷你的雙腳把你囚禁起來了!至少這樣你還能保住一條命!”格林德沃冷聲說。
與此同時,隱藏在牆角的伏地魔也笑了起來,他直到剛纔爲止都一直在這裡窺視。
“好了,我看我還是去找塞勒斯吧。”
他朝着樓上走去。
剛好,哈利也聽見了戰鬥,於是急匆匆的跑下來。
他們兩個人在五樓相遇了。
——隔着一條長長的走廊,兩個人站在了兩側,像是一個天秤的兩端,正義與邪惡,如同命運一般終究要有一個高下。
“來吧,伏地魔!”哈利自然早就已經等不及了。
他對自己沒有太大的自信,但是要想讓自己不要那麼恐懼,他也只能鼓足勇氣往前。現在他就像是一頭獅子,獨自一人,在狂野中流浪,對每一個靠近他的敵人都發出怒吼,鬃毛要像生命的火焰一樣蓬勃展開!
伏地魔也同樣迫不及待了。
只不過他看向哈利,就像是看向獵物,看向待宰的羔羊。
“鄧布利多把老魔杖給了你?”
他問。
“沒錯,你害怕了?”
“可笑,”伏地魔低聲說,“我有什麼可怕的?就因爲你拿着老魔杖?”
他停頓了一下,又咧開嘴笑起來。
“現在我們都有老魔杖了,這很公平是不是?”伏地魔說,“我會證明我比你更強,不是因爲魔杖,而是我自身高超的法力!”
他不是沒有底氣說這些話。
他從時間中拿回了自己靈魂,甚至是額外重複地獲取了超額的靈魂量,此刻的他不僅達到了自己原本應該抵達的巔峰,更是超越了巔峰!
他就像是好幾個伏地魔的複合體,只不過所有的靈魂都徹底與他相容。
他們奉行的就是一個伏地魔的原則,聚合起來的力量,可以說是無人能敵!
不過現在的哈利也非比尋常。
他有着塞勒斯交給他的莫甘娜的遺產,魔法的黑龍提升了他的魔力,此外,他現在是三件死亡聖器的主人——這意味着他應該是戰無不勝!
戰無不勝!
哈利心裡想着,手上也一點都沒有停頓。
伏地魔沒有認出他的真身,以爲自己面對的是塞勒斯,還想和他再說一些話,從言語上給予塞勒斯攻擊,但是誰想到哈利不講武德,直接發起了攻擊!
“除你武器!”
赤紅的光芒從他手裡的老魔杖中迸射而出!
這簡直是不像是魔咒,而更像是激光!
這強大的力量讓哈利自己都感覺到難以置信,他的手臂在顫抖,震得虎口發麻。
伏地魔到底是黑魔王,即使哈利突然發動攻擊,他也能立刻反應過來,手腕一抖,就甩出一抖咒語迎擊了上去。
兩人的咒語相碰,伏地魔再次甩手,輕易就將哈利咒語挑飛。
魔咒並沒有因此消散,而是像巨大的怪物一樣撞擊在了牆壁上,直接將牆壁撞塌了。
‘這下子下個學期想要開恐怕得等上幾個月了。’
哈利心裡想着,不過他又意識到這都與他無關了。
倒是伏地魔皺了一下眉。
“繳械咒?”
他奇怪的看向哈利:“真有意思,塞勒斯,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這麼仁慈了。”
“這樣的攻擊可不行,”他一邊搖着頭,一邊朝着哈利逼近,“你忘了你在和誰交手?”他猛地將魔杖朝着哈利戳出去,綠色的閃電劈開,“拿出真本事來!”
哈利低頭躲過死咒。
對於他來說,最大的難題是如何去扮演塞勒斯。
他必須要優雅,要處變不驚。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冷聲說:“我只是在同情你,伏地魔,你多麼可悲啊。”
“何以見得?”
“因爲你今天會死在這裡!”哈利惡狠狠地說。
但是這似乎對伏地魔而言是一個很有趣的笑話,他從鼻腔裡發出短促的氣流,整張臉都寫滿了輕蔑。
“不好意思,你逗笑我了。”他說,“你知道嗎?塞勒斯,以前你從來不說這些不切實際的笑話。不過這也情有可原,一條可憐的狗只有在面對那些讓他恐懼的人的時候,纔會叫的越兇,因爲它需要虛張聲勢。”
“就像是現在的你,不是嗎?”
“是嗎,那就來試試看吧!”哈利明知道現在和伏地魔對抗的人是自己,伏地魔辱罵的也是他自己,但是聽見伏地魔說出“塞勒斯”三個字,還是會覺得生氣。
他滿腔怒火。
“啊——”
根本就不需要念出咒語的名字,他只要用力的揮動魔杖,只需要去想象,他體內的魔力,他的魔杖就會自動發出攻擊!
強大的力量帶着恐懼、絕望、悲傷……
數不盡的負面魔力在老魔杖的加持之下變得更加的兇猛!
它們就好像是一灘充滿了痛苦的泥沼,要讓敵人都深陷其中——
“轟!”
——
“轟!”
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咒語各自落在了身旁的地面上。
他們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展開“搏鬥”。
身處於魁地奇球場的小巴蒂看見了這一幕,臉色青紅交錯。
現在,他如何不知道自己被格林德沃欺騙了。
那個老東西從沒有一刻是真的打算幫助黑魔王的。
“我得想辦法,把這個消息告訴黑魔王。”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