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福寶知道什麼叫練武,也嘗過練武術的滋味,站個樁,打個拳,對這個,山東小夥福寶可是不陌生。可是,看到史大郎練武,福寶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福寶生長在文化相對落後的鄉村,他要是生活在城裡,或者他要是在城裡在多待上幾日,他一定會說那個名句:“I 服了YOU。”
史進是真練呵,除了睡下,史進是一會兒都不閒着。福寶可真是納了悶了,這史家哥哥哪兒來的這麼大的勁頭,就是因爲有自己站在了他的身邊,大郎也不能興奮成這樣呵?這個練呵,能成那什麼了。福寶真想問一聲:“史哥哥,敢你不是得下了多動症了吧?”
福寶現在不伺候王教頭的娘了,王教頭的娘好了,不再叫喚了,所以,福寶就正式到了史進的身邊,整日裡跟史大郎私守。
這王教頭也是有病,大郎哥都快練成機器人了,你就不知道讓他歇上一會兒呵?再說了,你有多少東西讓他這麼往外掏呵?就算你是一個八十萬人的大教頭,就算你會的東西多,可你也有被掏空的時候唄?就大郎這麼個掏法,你就不知道個怕?
鬱悶吶,鬱悶。福寶原想和史大郎嘮嘮嗑,瞭解瞭解宋朝人,和這帥哥親近親近。可這史大郎這麼不解風情,整個一個武呆子,真是讓福寶鬱悶。福寶真想再用一條命,換個人兒!可是,福寶又捨不得。這可是命呵,用了兩條了,還就有兩條了,福寶真捨不得。
就這麼個練法,功夫是練下了,可人會不會傻掉?真是沒準的事兒呵,我看着他練,都快傻掉了。福寶一想這個,就會自言自語的叨咕。
哎,我算是被套在這兒了。福寶無奈了。
可是,史大郎卻是像上了發條,每天就這樣不停地練練!而福寶也就是看呀,最多就是送個茶水,遞個面巾把兒。
單調,單調,史大郎練得挺來勁兒,可福寶看着就是單調。啥叫單調呀?看着就想睡,就是單調。史大郎的武藝還沒練成,福寶的功夫卻練成了。福寶現在的功夫可深了,看史大郎練武,站着就能睡着了。睡着了還不能算是有功夫,福寶站着睡,嘴角還能吊出一條晶亮的線!
睡覺就是能養人。現在,小翠的身子可胖了一大圈,都從貂蟬肥成了楊貴妃了。這也就不是自己的身子,要是自己的身子,福寶真就會跟他們急!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讓史大郎給練沒了,日子就這樣一天天地讓福寶給睡沒了。半年的時間,沒了。
日子也把個王教頭掏空哩。王教頭再也沒啥往外掏的玩意了。史大郎終於算是學成了。
我的媽呀!總算是有個頭了。福寶開心地對自己說。
把個徒弟教成了,王教頭也該走了,他還有自己的追求,他還想要上延安府,他還想去投托老種經略相公去,到疆場上去殺出番功業來。
噢,原來是這樣。從軍報國,王教頭有這麼個遠大的志向!
留不住,王教頭還是帶着母親走了。史進都說出給他們子母養老送終的話,還是沒能留住。
可走了,可走了,福寶的精神來啦。
點點,點點,看你都學下了個啥?福寶催問着。
史大郎也想盤點盤點,於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他耍了起來:
一趟耍下來,福寶識得,這是棍;跟着一趟耍下來,福還識得,這是槍;又一趟耍下來,福寶長了一個長長的哈欠,識得,這是劍;再一趟耍下來,福寶坐在地上說,這是個戟。
大郎還要耍,福寶趕緊攔住:“我說大哥,響午頭都過了,你就是不累你還不餓呵?我可是餓毀啦。”
聽到福寶這樣說,史大郎才感覺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
吃罷飯,這個大郎也不說歇會兒,還要接着練。這個大郎,剛吃了飯就練,也不怕得下個盲腸炎。
一趟耍下來,福寶打着哈欠說,這是第五種,這是個斧;跟着一趟練下來,福寶靠在了樹上,這是第六種,是個是個……福寶說不上來了。
“這叫個鉞!”史大郎告訴福寶。
在史家莊,人們都好看個大郎習武,可沒像福寶這樣,誰愛看個全的。今天可算是抓住一個了。史大郎就可勁的練。
史大郎練了三天三夜,終於把從王教頭那裡掏來的把式都練了一遍。
三天三夜,這可是三天三夜呵。福寶被累得差點沒瘦回原形。
史大郎真是個能神,三天三夜練下來,可卻沒見他變啥樣。
這三天三夜也沒白受累,福寶知道史大郎還會矛、錘、弓、弩、銃、鞭、鐗、鏈。撾、戈、牌、朳,一共十八樣!
福寶真是不明白了,他問史進:“我說大哥呀,你行走江湖,帶得全這些傢伙嗎?”
“行走江湖?我爲什麼要行走江湖?”史進反過來問。
“我倒。不走江湖,你練這些幹嘛呀?”福寶真是服了他了。
“閒着也是閒着,解悶。再說,那是城裡的玩意,我練練瞧瞧,看練得會不?”史大郎一臉輕鬆的說。
“我說大哥啦,解悶也用不着這麼玩命呀?”福寶流汗了。
“我怕他待煩了,沒教完,就跑了。我要把他掏空了。”史大郎得意地嘿嘿笑。
咣噹,福寶倒了。
要是福寶倒了還沒啥,可倒下的身子是小翠,這可就是有意思了。
還好,王師傅沒教史大郎內功心法,大郎不守那童子功。
小翠如同芙蓉姐姐這一倒,還真引起了史大郎的注意。
可這意思剛有,史老太公卻來攪和了。史老太公倒下了,過去了,撒手人寰了。太公是缺乏鍛鍊,染病而死。
太公一病,大郎請便遠近名醫看治,可依然不能痊癒,嗚呼哀哉。
史大郎是個孝子,太公死後,史進備棺槨盛殮,請僧修設好事,追齋理七,薦拔太公。又請道士建立齋醮,超度昇天,整做了十數壇好事功果道場,選吉日良時,出喪安葬。
管他道士、和尚合絡不合絡,有一號的全請來。
太公不是普通人,滿村中三四百史家莊戶都來送喪掛孝,一起把太公送到了西山上的祖墳裡。
這個史大郎,真是沒追求,練了一身好武藝,也不說去闖江湖,匡扶正義,成天還遊手好閒去找人切磋,把個十里八鄉都打遍了。
開剛始,福寶還很有興趣,吵鬧着要跟着去。可大郎不讓他去,說他是女兒身。可是,福寶還是跟着去了,福寶扮了男裝。
可看了幾場,福寶就不愛看了,那些人的本事也太不濟了,最多兩個照面就趴下了。趴下了還不算,還能弄出點殘疾,福寶還得往外給掏銀子。
看官們,可是掏銀子,白花花的,比姑娘們都漂亮的銀子。福寶真個叫個心尖尖疼。
總算是完了,十里八鄉的練家子都被史大郎給放下了,全給收拾乾淨了,地方的治序也安定了,因爲總算沒人橫行了。家裡的銀子也花得差不多了,天也熱了,大郎終於消停了。
天是真熱,熱得那麼能折騰的史大郎,都不愛動了。
這老熱的天,要不是這些日子跟着史大郎東奔西走,受了累,再加上不斷往外掏銀子疼壞了心,兩下里一齊讓福寶的肉身掉了膘,福寶也得難受。
總算是消停了,福寶也可以安靜下來,想想往下該怎麼發展了。
整日裡,大郎也在找陰涼,躲着火辣辣的大日頭。
就在這時,就在這個日頭火辣辣的日子裡,就又來事兒了!
有人偷窺史大郎!有人從樹林中偷窺史大郎!
偷窺的人不是壞人,是個打獵的獵戶,還有個名姓叫李吉。
李吉向大郎報告了一個事兒,大郎聞聽急了眼,福寶聽了樂開懷。
江湖,俺福寶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