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呀,打起來啦,就要打起啦,來真的啦!福寶是個善良的農村青年,看他王進和史進真要幹仗,他的小心臟突突直個勁兒地亂跳。
雖然福寶的小心臟直突突,雖然福寶知道這遭史進這頓胖揍定然是要挨下了,可是福寶還是想看,因爲這可是場真人秀!
比武,福寶只在電視上看過,可真人真打,福寶想看,可沒見過。這回好了,能見真的了。還是一千多年前的打架,可老過癮了。嚎!
看着要打起來,福寶藉着扶史太公的機會,又往前湊了湊。
王進說過請恕咱無禮後,看史大郎使的是個棍,便從兵器架子上也拿了條棍下了場。王進真是大氣,這叫不欺人。
站進場中央,王進很酷地擺了個姿式。
這個姿式福寶認識,“這叫個舉火燒天!”福小聲告訴史太公。
史太公光顧着看兒子了,也沒仔細聽小翠說的是什麼。
史太公擔心呵,他既怕兒子捱揍,又怕兒子揍別人。
真打呵,是要真打呵?這可從來沒有過的,太公也在心裡叨咕着。
這是真打呵,打壞了誰,俺也受不起呀。史太公老後悔了。
老小子,你總算是下來了,就這姿式,你就擺下個捱揍的架子?看我不成全你。想着,史太郎卯足了勁兒,掄棍子上來了呵。
來勢兇猛,我閃。王進避其風芒,燒天的棍子落地,拖着就走。
熊人,就這本事?你往哪裡呀走!“嗚”史大郎手中的棍,帶風聲趕到。
這熊人是真能溜!史大郎的棍子走了空。
這笨小子,還真有把子笨勁。看我的!王進要顯真功夫。
聽說過拖刀計不?那是關老爺的著名招法;聽到過拖棍計沒?這是王進的實用招法。雖然不所不同,但也都好使!特別是對付着村野蠻漢。
轉身而走的王進,聽到腦後風聲刮過,知道史大郎的棍子走空,勁已使老,便突然轉身掄棍,使一招力劈華山,不對,棍子沒刃,應該叫力揍華山,從空中往下,衝着史大郎摟頭就打將下來!
“我打呵——!”這吼聲,不光李小龍會吼,王進吼得一點也不差!
我的史哥哥呀!福寶驚叫了一聲,絕望地閉了眼。
嚇唬誰呀?就這招術還想打到咱大郎?我再讓你開開眼!史勁大吼一聲:“你給我開!”
話到動作到,史大郎雙手舉棍向上迎擊!史大郎要來個硬碰硬,用力崩開這廝的棍,讓這廝見識見識自己的厲害。
城裡人又多壞?這可沒法說。要說這城裡人最壞的呵,那得數心眼兒多。你看這個王城裡,他有多少心眼。他的棍打華山可勁兒地打,可他又不真打。見了大郎迎着,他就不劈了,改直捅了。
福寶省得,福寶省得!眼睛還留着一個縫的福寶全看明白了,史大郎這用力一架,胸前可就露了空門!
哎呀我的大郎呵,你可是上了大當啦!福寶在肚裡心疼地叫道。
哎呀媽呀!這一捅呵,可是真狠。這惡毒的城裡人呵,是真嚇狠手呵。
可憐的史哥哥呀,被王進這惡狠狠地一捅,棍子一撒手,向後就是一個大仰殼!
這一跤摔地呀,真讓人心痛。
要是這個王進這樣一摔,福寶看着只有樂的份了,可現在卻換成了史大郎了,這個面似銀盤,身紋九龍的帥小哥,福寶,不小翠,可是笑不出來了,只有個心疼疼。
福寶,不,小翠,真想進前去扶起史哥哥,可是,他,不她,又麪皮緊,不好意思。
這熊人,怎麼盡是陰招!史進躺在地上,想不明白,這陰招怎麼能打人這麼狠!
這個囊貨,只一個回合便倒在地上。王進在心裡嘆息了一聲,趕緊上前,扶住史進。
“休怪,休怪。”王進不好意思地說。
這城裡人,是真會來事兒。打人的時候把俺史哥哥往死裡打,可這史哥哥被他打躺下了,他來又裝好人!死樣!福寶在心裡叨咕着、罵着。
技不如人,啥也別說了。跟人家學吧。
農村青年,好小夥,史進史大郎,雖然生長在農村,可是怎麼說也是個地主家的孩子,怎麼也不會是個榆木疙瘩,他不會一根勁地強死勁兒。
史進爬將起來,不想着報仇,抓過條凳子,把王進按在上邊,倒地就拜:“我枉自經了許多師家,原來不值關半分!師傅,沒辦法,只好請教了。”
這小夥,真實誠,真不藏心眼兒!這小夥兒夠機靈,眼裡有水!
“我子母二人連日在此攪擾宅上,無恩可報,當以此效力。”跟實誠人也能學好,王進聽了史大郎的話,不但沒生氣,反而也實誠地說。
“快起來吧,把衣服穿上。師傅裡面請,裡面請。”別看咱是鄉下人,可咱也懂禮數。史太公連忙上前,對王進讓道。
“來人吶!殺個羊羊羊,酒食來擺上。姑娘小翠兒,快去請老孃。”史太公又吩咐道。
“不必客氣,不必客氣。”王進也推讓道。
“使得,使得。師傅,請,請。”史太公向裡面讓着師傅。
爲了表示親近,史太公把師傅讓進了後宅。
待酒食擺上,衆人坐定,史太公端起酒杯,說:“師傅如此高強,必是個教頭,小兒有眼不識泰山。請了,請了。”
“老丈對不住,俺沒對你說實話,俺不姓張,俺是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王進便是。這槍棍也是成天耍弄。爲什麼又流落到此呢?王家新任了一個高太尉,這傢伙着捱過我爹的揍,小心眼,要報仇。我不跟他一般見識,這不,我想着去找老種經略相公,陣前殺出個功名,讓人識得。”王進向衆人揭了自己的底。
“老夫沒看錯,王教頭高人。王教頭請。”史太公再向王進子母敬酒。
“王進來到這裡,得到老丈和兄弟管顧,你們父子二個如此看重在下,又蒙老人家救了老母親的病患,無以爲抱。既然小兄弟肯學,又好這個,在下一力奉教。”王進客氣道。
城裡人真是場面人,這話說的,真暖人,可得好好學學。在一旁伺候着的福寶,也很有心機地想着。
“王師傅看小兒的武藝如何?”史太公順着王進的話問道。
“老丈是個好人,我也就實說了吧。小兄弟學的都是花槍花棒,看着好看,上陣全無用處。不過,不打緊,在下可以重新點撥他,讓他成個揍人的人。”說這話的時候,王進把握十足。
八十萬,八十萬人的禁軍教頭,說這話,不吹牛,不過分。
“好,好。我兒,快來拜師傅。”史太公一聽王進這話,連忙讓史進再次拜師。
史進真是一個聽話的好孩子,爹發了話,史進倒身就拜。
王進也不再客氣,就受了史進的拜。
“王教頭,跟你家說。老漢祖居着華陰縣,咱這叫史家村,村中有三四百家人都姓史。我這兒子從小就不喜歡種地,只好個舞槍弄棒,他母親說他,他也不聽,結果氣死了。老漢我不管他,隨他去,這不,還給他請了七八個師傅,丟進去的銀子都數不清了。這不,還請人給他紋了身,他這身花秀從肩膊到胸膛,總共有九條龍,咱縣的人就都喊他個九紋龍。教頭遇上你,你就成全他,讓他成個真名人,我自當重謝。”史太公真誠地說。
“太公放心,話說到這份上,在下定然把他教成名。”王進做了保證。
還說啥呀?跟了八十萬禁軍教頭,就是名人了。
一聽這話,在場的人,都高興了。
要說,最高興的人不是史進,而是福寶。史進高興,只是想着能學到真功夫,而福寶高興則是明白,這王進王教頭可是個正宗,史哥哥若是跟他學了,就入了流,成了名門正派!一個鄉下娃,要想成爲名門正派,那可比登天還難!
要不是這京城禁軍八十萬教頭走了背字,咱史哥哥上哪去認識他呀?在京城,在武林,人家也是大腕兒,就是真能見到,人家也不鳥你呀!
別說是在京城了,就是在咱這鄉下,就是他王教頭走了背字,他能看上咱?這也就是留了他住,醫好了他孃的病,他這人是個孝子,纔給了咱這個天大的面子。大郎哥呀,你可好福氣喲。
站在一邊的福寶可是真明白。
壞了,這大郎要是真跟這王進練了,學了他的內功心法,保着他的童子身,我小翠可怎麼辦呀?奴家這分心意,可就白瞎啦!
不成,不成!俺後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