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營地
“報將軍,孫良校尉回來了。”
“哦!把他帶上來!”李昇嘴角露出一絲鄙夷的微笑,跟蹤的探子已經把孫良前往晉軍大營的消息報告於他,倒要看看孫良回來有何目的。
“孫良,你爲何返回?難不成是任務不滿意,不想去做?”
孫良見李昪語氣不善慌忙解釋道:“不是,不是,將軍,我在路上的時候看見沙陀賊把咱們的人趕往三原谷方向,想請求將軍去挽救這些兄弟。”
“孫良,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私通敵軍,來謀害這千衆兄弟。”李昇一聲暴喝,直把孫良嚇得跪倒在地。
“將軍何出此言啊!我可是什麼都沒幹啊!”
“哼!你當我不知道你去晉營的事麼?來人,拉下去砍了。”早有史弘肇屹立在旁一把抓過孫良拖了出去了,瞬間林外傳來一聲慘叫,孫良已魂歸地府。
李昇開始認真思量起這個問題來,隨着斥候回報也發現大批樑軍俘虜趕往三原谷的消息,李昇在腦中不斷在衡量着得失,是救還是不救呢;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非常識性錯誤,以前他總是下意識的擔心收留了更多的俘虜會拖累自己,他卻沒有想到自己如果有了更多的人可以幹更多的事;
手下在只有九百騎的時候是可以節省糧草,並且機動性強,但如果給他一萬人馬的他可以把他們武裝起來攻城拔寨啊!這個時代是力量至上的年代,誰的拳頭硬誰獲得的利益就最大,連朱溫不是都稱帝了麼,自己爲什麼不能混個地盤玩玩?爲什麼會害怕人多呢,想想都覺得可笑。
再一個如果有了一定規模的軍隊說不定還可以實現自己建設一支無敵防禦的軍隊來呢,首先就要建設一支像三國時期高順的無敵陷陣營來。
“此番即使是刀山火海也得闖一闖了,如果再這樣耗下去,而李存漳堅守不出的話,自己就只有上山去當山大王了,再說了我還有怎麼多人馬,打不贏還可以跑嘛!”
……
寒風漸起,煞氣逼人,淒厲的牛角號聲在三原谷內不斷的迴盪着,近萬樑軍俘虜被悉數敢往谷內,如狼似虎的沙陀兵不斷的用鋒利的槍頭往那些動作緩慢的人身上扎去,慘叫聲此起彼伏,數個受傷的士卒甚至被活活扎死。
李存漳站在崖壁頂端一塊突出的岩石上,兩眼冷冷的望着谷內那些如螻蟻一般的俘虜,心中沒由來的一陣憤恨,河灘之戰大獲全勝之局被一個小校尉所破,更可氣的是自打那兒以後這幫樑俘再不肯投降。
三原谷之戰、平原之戰令他麾下精銳騎兵幾乎全部喪失,夜襲大營再次爲李昇趁,乃至士氣大衰,這一切都令李存漳恨的牙癢癢的;
“將軍,一切都已安排妥當,只待李昪入甕。”偏將在身後小聲道
“好,此次必要李昇賊子死無葬身之地。”李存漳咬牙切齒的說道
“將軍說錯了,此地就是李昪的葬身之地。”
“哦!對對對,哈哈哈!”倆人放聲大笑起來,彷彿李昪的屍體已經躺在他腳下一般。
……
李昪肅然而立,麾下九百騎如出鞘的寶劍般氣勢懾人,接連的幾次惡戰已經把他們鍛鍊成了一羣狼騎,出手狠辣,協作嫺熟,無論從意志和戰術配合方面都已經達到了精兵的標準。
一振身形,朗聲說道:
“兄弟們,那天晚上我跟你們說過,你們跟了我李昇,就一定要讓你們過上好日子,每天吃不完的肉,花不完的錢,享不盡的漂亮女人。”
九百熱血男兒此刻都認真的注視着他們所崇敬的年輕將軍,是他從晉軍的刀槍下救了回來自己,是他教他們挺起胸膛做個‘好男兒’,是他讓自己熱血沸騰。
李昇目光掃過每一個騎兵的身上,徐徐有力的說道:“有人擋在我們前面不讓我們得到這些東西,怎麼辦?”
下面有人道:“殺了他!”
“對,我們就必須殺了他們,誰敢擋在我們面前我們就要把他們撕得粉碎,但是現在有敵人比我們強大的多,你們怕不怕?”
“不怕”九百人轟然響應,聲勢震天。
“好,亮出你們的獠牙,去撕碎他們,獠牙鋒銳!殺!”
“獠牙鋒銳!殺!”
九百騎如風捲殘雲般朝三原谷方向席捲而去,大地在數千只馬蹄的踐踏下痛苦的呻吟着。
草原上響起了宏厚的牛角號聲,蒼涼悲怯的牛角聲在平原上不斷的迴盪着,讓人震撼到靈魂深處。
蒼涼、氣勢非凡的牛角聲讓人浮躁緊張的心情鬆弛下來,九百騎‘獠牙’靜靜的矗立在三原谷外二里處,等候着李昇的一聲令下。
李昇凝望着這個熟悉而有陌生的三原谷,這是他的崛起之戰,在這裡他全殲了李存漳的六百餘精騎,同時開始了他的征戰生涯,此刻卻是如此的陌生,如同被霧籠罩着使人看不清楚。
李存漳僅剩的五百匹騎兵在谷口遊曳着,似乎沒有把李昇這隊騎兵放在眼裡。
李昇手執鋼槍,大叫一聲:“殺上去!”
身後九百多騎衆立即發出一聲惡狼般的的嘶吼,以史弘肇爲中心箭頭,長矛組成的槍陣如鋼鐵刺蝟般向前逐步加速;
“分散陣形!”
瞬間鋼鐵刺蝟分散成三百個小的飛矢,密如蝗蟲般朝沙陀騎兵撕咬而去,這正是李昇的三角陣。
馬速越來越快,滿耳都是呼呼的風聲。密集的馬蹄在草地上飛快的起落,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嘹亮的號角聲再次響起,一排排精銳槍兵從谷中魚貫而出,在沙陀騎兵前構成了一個密集的鋼鐵叢林,足有千人。
兩軍剩兩百步的距離
“分散射擊”李昇大叫喊道
“放……!”九百騎迅速射出犀利而又密集的箭支
“咻咻咻……”箭簇撕破空氣的嘯叫聲劃空而去,一片密集的箭雲在空中揚起一道漂亮的弧線,遠遠的向迎面而來的敵人射去。
“叮!叮”“咄!咄!”金鐵交擊之聲、箭支射入木盾中發出的沉重聲音如爆竹爆響起,這輪齊射竟是無功而返回,大部分箭支都爲密集的步兵陣用盾牌所擋住。
晉軍步兵陣開始反擊,“箭陣,放!”
隨之而來也是一陣密集的箭雲,“咻咻咻……”疾速飛射的箭帶着破風聲呼嘯而至,讓人不寒而慄。
“分散。”李昪一拽馬頭,朝左邊閃過,兩道箭芒朝李昇的咽喉和心臟而去,疾速異常,應該是受到晉軍強弓手的‘特別照顧’。
馬上身軀避無可避,李昪大喝一聲,雙手握刀連鞘朝兩點星芒砍去。“叮!叮!”兩聲脆響,李昪雙手被震的發麻。
李昪高舉手臂,九百‘獠牙’巍然而立,天空中的風彷彿此刻被刀切斷了般嘎然而止,谷外再度響起李昇那鏗鏘激昂的聲音:“獠牙鋒銳,撕碎他!殺!”
“獠牙,三角陣,合擊!”史弘肇洪亮的聲音響起。
三百小飛矢迅速集中成一個以李昇爲箭頭的鋒利箭矢,史弘肇、景延廣緊緊相隨,爆裂的火焰般朝晉軍步兵陣狂突而去。
爆裂的戰馬挾帶着踏碎山河的氣勢踏向步兵踐踏而去,碩大的馬蹄如催命小山般朝砸在步兵樹立的盾牌上,頓時步兵陣倒塌一片,士卒的慘叫聲在戰馬下不斷響起,九百精騎手中長矛向地下步兵瘋狂刺去,在脆弱的身體上形成拔了出來,在空中形成一朵朵血的浪花,燦爛而美麗。
山崖上的李存漳凝望着谷外這一場屠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李昇所帶騎兵竟然厲害如斯,幾天前還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
耳邊除了飛馳的戰馬重重地撞到一起發出的巨大而沉悶的撞擊聲外,就是雙方士兵發出的慘叫聲,長矛刺入**的撕裂聲,戰刀砍在身上的碎骨聲。
一瞬間,‘獠牙’片刻間撕破了晉軍步兵陣,衝出了接觸點,耳邊除了風聲就是急驟的馬蹄聲。
戰刀上的鮮血被草原上的涼風輕輕撫過,很快就凝固了,變成了觸目驚心的紫褐色。
李昇用力勒住馬繮,制止住狂奔不止的戰馬,前面面對的是李存漳僅剩的五百騎兵。
在戰場上,誰能在最短時間內發起第二次攻擊,誰就佔有絕對的先機。人藉助飛奔戰馬的助力,揮去的武器依靠速度的慣性,力量要大上無數倍。在戰場上,如果戰馬沒有及時奔跑起來,即使是一個大將也有可能被一個藉助奔馬飛馳而來的無名小卒一刀砍死於馬下。
“獠牙鋒銳!殺!”
李昇戰馬藉助慣性橫跑掉頭,‘獠牙’再次開始加速,龐大的騎陣如猛虎下山,如驚濤拍岸,寰宇之內,捨我其誰!
天地在眼前飛退,長矛組成的鋼鐵叢林如地獄幽冥般向沙陀騎兵席捲而去,這纔是我大漢男兒本色。
“喝…荷”斬馬刀統一高高舉過頭頂,冰冷的刀鋒令天地都爲之黯然失色。
沙陀騎兵開始**起來,站在前排的騎兵開始往兩邊閃動,氣勢已墮,再無贏的可能,李存漳黯然揮了揮手,下令收兵,他不能把僅有的一點家當都丟失丟掉,他的真正後手在谷內,沙陀騎兵聽到鳴金之聲如獲大赦,爭先恐後的朝谷內涌去,
廝殺聲響徹了這一片蒼茫的平原,李昇調轉馬頭,長刀一揮,狼一般的殺向散亂一團的晉軍步兵而去,盡情的肆虐着這羣挨宰的綿羊。
血腥的屠殺開始了,鋒利的長矛像扎破稻草人把捅穿了晉兵的身體,鋒利的斬馬刀劃過逃竄的晉兵的脖子,血流成河,人命在這個時刻連狗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