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哆哆嗦嗦地在其它房間裡尋找着徐月然的蹤跡,可哪裡都沒有找到人,她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要是皇后娘娘出事了,自己的命怕是也不保了……
那邊朱棣也得知了徐月然失蹤的消息,他氣的拍案而起,徐月然平時跟他鬧鬧脾氣也就算了這下還玩起了失蹤?“給朕擺駕皇后寢宮。”
在去後宮的路上朱棣的心裡生出一種莫名的不詳的預感,她不會是?……關心則亂,朱棣竟也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朱棣剛下馬車就看到徐月然宮裡的侍女和侍從跪了一地,他們都用顫抖的聲音請求自己的寬恕,徐公公上來稟報:“啓稟皇上,宮女在花園的河邊發現了皇后娘娘的鞋。”
朱棣一看就認出來這雙鞋是徐月然常穿的,不由得臉色一變。
“啓稟陛下,奴婢是娘娘的貼身侍女,其實在昨天下午……”
聽了侍女的話朱棣的心都涼了,她徐月然到底還是因爲朱允炆想要離開自己麼?還選擇了這樣的方式……
“派人徹底搜查整個後宮,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找不到皇后娘娘的人你們全部都提頭來見!”
皇帝一聲令下誰敢不從,宮內上上下下都開始尋找徐月然的蹤跡,然而經過一晚上的努力,除了河邊的那雙鞋之外衆人並沒有發現任何新的線索。
“啓稟陛下,仍舊沒有娘娘的消息,屍體也找不到,現下該如何是好?”雷武畢恭畢敬的向朱棣稟報着,話語裡隱隱有幾分的憂慮,同時詢問着他。
皇上對皇后娘娘的感情宮裡上下都知道,雷武自然也是擔心,畢竟只有皇上高興了做奴才的纔好過。
更何況這雷武跟朱棣也已好多年了,自然對朱棣也是有感情的,他心裡也希望皇上能幸福。
一連好些時日過去了,終究還是查詢無果,同樣都是心裡急着,只因爲這是朱棣所下達的死命令。
所有派出去尋找的官兵和侍衛每天都提心吊膽的就怕惹皇上動怒。每天也都期盼着能早日找到娘娘,可天不隨人願,每天都是滿懷希望出去又極度失望歸來。
板着一張臉的朱棣很是不悅,眼眸裡滿是陰沉,緊皺着的眉頭,隱隱的夾雜着幾分的憂慮與擔心,沉穩而漠然道:“繼續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們要是再找不到任何的消息,朕一定治你們的罪。”
增加着壓力給他們,太過於心急的他,甚至都有想過要去親自尋找,只是剛登基的他,一切都還不穩定。
縱然有心,也是無力的。
伸手扶着額頭,低垂着眼眸,疲倦瞬間襲捲而來,臉上的情緒也在一點點的有所緩和,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是!”雷武忙應了聲,戰戰兢兢的出去了。
皇上剛剛登基就發生這樣的事,任誰也會生氣,大家提心吊膽的慌忙出宮再找。
不一會太監剛要進去伺候皇上,便看見沈婕向這邊走來。
“淑妃娘娘,您來了。”太監忙迎了過去開口道。
雖然他本能的不喜歡這位娘娘,可任何後宮之人也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畢竟她是皇上的枕邊人。
沈婕輕哼一聲說道:“聽說派去找姐姐的侍衛回來了,可有姐姐的消息?”
“回淑妃娘娘,侍衛來報沒有找到。皇上正生氣呢。”太監底着頭,很懂事的說道。
沈婕聽聞徐月然沒有消息,心中甚是高興,就盼着不要找到,亦或找到的只是屍體。表面上卻裝的很平靜,臉上露出無奈又憂傷的表情,她不能讓人看出她的心思。
她眼眶裡隱隱的泛着淚水,輕輕的似是自言自語般道“這可如何是好,姐姐你一定要活着啊,妹妹在宮裡每天都盼姐姐早日歸來。”
雖然太監底着頭,恭恭敬敬的站着。沈婕也不能不防,她不能讓自己露出一思一毫的破綻,他可是皇上的人,萬一有什麼風吹草動,自己可是承受不住的。
這後宮裡哪裡有真的友情,太監久處深宮,這些娘娘之間的把戲他可熟悉的很,心裡明明知道沈婕是故意裝樣子給他們這些奴才看的,嘴上卻寬慰道:“淑妃娘娘不必太過擔憂,陛下已加派人去尋找,娘娘的身體同樣都是很重要。”
“你去稟報陛下,本宮要求見。”
“是。”那奴才先行告退。太監轉身暗暗鬆了口氣,他知道漱妃很難纏,趕忙的去稟告皇上了。
朱棣濃眉緊縮,眉宇間的擔憂蓋過了臉上的生氣,他實在想不通徐月然爲什麼會跳河自殺。難道自己對她不好?
就算不想活,肚子裡的孩子也不顧了嗎?想到這朱棣暗自後悔。真的是自己做錯了嗎?
還是原本徐月然從來都不曾喜歡過自己,是自己一直都是一廂情願,繼而又恨徐月然的無情。
“陛下。漱妃求見。”太監知道皇上現在正在生氣,他可不想皇上拿他撒氣,可是漱妃也是得罪不起的,思量再三鼓起勇氣小聲說道。
“不見。”朱棣冷冷的說道。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有。
雖然他現在越來越不喜歡沈婕,可也不能把她怎麼樣,畢竟自己剛登基朝堂不穩,還要仰仗沈婕家的勢力。
只有閉而不見,纔不會引起非意。更何況他現在還正生氣,這沈婕來的可真是時候,怕是來看熱鬧的吧!
太監聽到朱棣那冷若冰霜的聲音,知道他還在生氣。嚇得也不敢囉嗦一句,慌忙稟告沈婕去了。
沈婕聽見皇上不見她,很是生氣可也沒辦法,她還沒有膽量闖進去。
眼裡滿是委屈的淚水硬強忍住,向她的寢宮中走去。
沈婕剛進門就拿起桌子上的花瓶使勁的摔在地上,她只恨它不是徐月然。只有在她的寢宮她才能任意肆爲。
她身邊的丫鬟和下人都知道她的爲人,沒有人敢膽大到說事非。
沈婕對徐月然的恨是發自骨子裡的,她不僅恨朱棣對徐月然的愛,就算她不在宮裡,他也一直給她留着位置。
她更恨徐月然明明什麼也沒有,卻裡裡外外的都佔據着,無論她怎樣努力都替代不了。
清冷的夜
色蔓延,將所有一切都包裹住,朦朧的皓月傾瀉下月色的蒼茫,靜謐而又淒涼。
朱棣正身站在窗臺旁,擡眸看向窗外的一片黯然,皺起的眉頭仍舊沒有絲毫的鬆懈,反而更加深了幾分。
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腦海裡勾勒出來徐月然盈盈一笑的容顏,淺淡的消散掉了。
他很擔心她,想要知道她究竟如何了,不知道她身處何方,肚子裡的孩子又是如何一般模樣。
直有在心裡祈禱着徐月然還活着,只要她還活着,就算不願在自己身邊也不計較了,只要活着就好。
突然間他感到他對徐月然的愛竟有點卑微,卑微到都不願強行佔有了。
“唉,”輕輕的嘆了口氣,搖搖頭想把自己腦子裡剛那個可怕的念頭甩掉。所有複雜的情緒全都凝結在一起,不斷的蔓延,眼眸底劃過一抹失落,轉瞬即逝。
他怎麼可以讓一個女人控制自己。
清晨,一夜難免的朱棣早早的就在書桌旁處理亂七八糟的公文與奏摺,各種各樣的意見全都有,真是有夠頭疼。
畢竟才登基不久的他,根基什麼的一切都不穩,朝中有些大臣對他心存不滿,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裝作不知道,同時在想着辦法。
“陛下,該上朝了。”太監換掉了書桌上那杯微涼的茶水,放上了新的,同時低聲提醒着他。
“嗯。”朱棣輕應了一聲,放下自己手中執着的筆,便站起身來向朝堂走去。
滿朝文武百官都恭恭敬敬的向朱棣行君臣之禮,不論是信服的還是心存不滿的都絲毫不差。
“有事啓奏,無事退朝。”太監用他那尖銳嗯嗓門喊道。
“啓稟陛下,西南邊境百姓經常受到番人的騷擾,很是苦不堪言,還望陛下定奪。”朝中一位官員說道。
“大家意下如何。”朱棣平靜的開口道。
朝堂上文武百官們都偷偷地用眼角撇了一下朱棣,想從他臉上看出一些端倪。可看到的是朱棣臉上毫無表情,讓人根本不知道他怎麼想。
所有人都在心裡衡量着,朝堂上頓時鴉雀無聲。
朱棣掃了滿朝文武一眼,只見每個人都誠惶誠恐的底着頭,生怕說錯話。
他明白,人人都怕說錯了掉腦袋,自古以來多少忠臣都是因說錯話才掉的腦袋。
如今他坐上了這個位置,連平日裡的親信也不敢直言不諱。
還有那些心裡不服自己的,就更不願多說了,只等着看自己的笑話。
人人都想坐自己的位置,都想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這權力能掌握他人的命運和生死。可誰又曾想到站在高處的孤獨和淒涼。
最可悲的是這種孤獨還不能和任何人分解,只有自己默默的忍受。
朱棣突然間感到自己費盡心思得到的真的值得嗎?這念頭剛出來便被他生生的掐死了。
他不允許自己有思毫的鬆懈,放棄了那麼多終於爬到今天的位置。不僅僅是隻有權力,更多的是責任,是對自己更是對天下百姓的責任。
他不能百年之後無臉面對自己的祖先,更不想遭到世上後人的唾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