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偌溪問出了憋在心裡最想問的問題,她明白有些過往是自己來不及參與,更加無法改變的。可不代表她不想要了解,她真的很想知道爲什麼傅野必須要娶曹以沫?她那雙水眸裡面盪漾着滿滿的渴求和期待,她真的很想從他這個當事人口中瞭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也許大多數女人都會有一種通病,那就是喜歡翻男人的舊篇。她也不能免俗,她必須承認阮靜初的話給她造成了很大的震撼,甚至是心理陰影。
她坐在牀上,雙臂環着自己的膝蓋,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男人。
可她並沒有等到男人的回答,而是等到了男人的暴跳如雷。
她清楚的看見傅野那雙桃花眼裡面迸發出的陰冷,看着她的眸光更是寒冰透徹,陰鬱全部寫在臉上。
她頓時就有些受傷了,水眸中染上一層委屈,還有一絲無奈。似乎努力了這麼久,表面上看起來她跟傅野的關係有了進步,可事實並不是這樣的。他們之間隔着一個曹以沫,一個她連想撼動都沒有方向的曹以沫。
傅野壓抑着呼吸,壓抑着心底的某種情緒,一開口嗓音沙啞無比,“記住,以後不許提這件事,不許提她!!!”
曹偌溪看出了他的隱忍,可心底就是堵的難受。她來不及參與的過往,到底有什麼樣的秘密?是深愛還是無奈?偏偏她從他的面上看不出任何,也猜不出來。她手指不由的抓緊薄被,有些激動的反問,“爲什麼?爲什麼不能提?”
傅野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眸子微微的眯起,但是眸底折射出的煩躁是那樣的明顯,他沉聲道,“沒有那麼多爲什麼?”
“我想知道爲什麼?爲什麼就不能提?你是真的很愛曹以沫還是因爲欠她的愧疚?”曹偌溪很少會有這種失控的時候,可這一次偏偏像是中邪了一樣,有些話就這樣脫口而出。
下一秒,男人壓抑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了,霍然站起來,指着她怒吼,“曹偌溪,你還真是把自己當回事了?我爲什麼要告訴你這些?我是不是深愛曹以沫需要跟你交代?我欠她什麼需要告訴你?”
他的暴躁能夠感染整間屋子,彷彿空氣中都充斥着火藥味,就連呼吸進來的空氣都有那麼一絲的焚心的焦灼。
這不是傅野第一次對她發火,但卻是最嚴重的一次。
她被他指着臉怒斥,她甚至能看見他眼底竄過的猩紅色,恨不得掐死她一樣。
她就這樣無辜而憤然的瞪着男人,瞪着這個兩個小時前還跟自己纏綿恩愛做着最親密事情的男人,偏偏這一刻他爲了曹以沫如此大發雷霆。瞪的自己眼睛有些澀了,她自嘲的勾起脣角,冷冷的道,“爲什麼不需要告訴我?我現在是你老婆,是你同牀共枕的媳婦,我們結婚了!我們目前爲止已經結婚五十天了,你記不得了?”
傅野一巴掌將牀頭櫃上面的薑湯打翻,“閉嘴!曹偌溪你別特麼給臉不要臉?我爲什麼娶你,你心裡沒數?”
盛着薑湯的景德鎮瓷器碗就這樣被揮到了一旁的傢俱上,然後化成了碎片。
曹偌溪的心瞬間裂開一道傷口,就好像那些碎片扎到了她的心裡,感覺到有涼涼的血液流了出來,就連呼吸都緩沉了幾分。她受傷,悲涼,悽楚的咬脣,看着他。
然後,男人的暴躁都是地雷似得,分分鐘把人炸的粉身碎骨。一開始他是在壓抑着情緒,可是情緒一旦被激發出來,是怎麼也控制不住的。他猩紅着雙眸,胸膛劇烈的起伏着,有些話就那麼脫口而出,“曹偌溪,你特麼真是放肆!誰給你的膽子放肆?是不是給你點好臉色看,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從船尾回來後就一直特麼的擺臉色給我看?我特麼哄着你,讓着你,不想跟你一個女人一般見識。你特麼中邪了一樣,非要問這些問題!我憑什麼回答你?憑什麼提那些事情?”
曹偌溪眸底瀰漫了一片悲涼,眼眶有些發紅發漲,被他吼的忍不住想哭。但是,卻努力的忍着不哭。看他宛如來自地獄的修羅一樣,陰黑着面孔,似乎將她吞吃入腹一般,她的心裡好疼好痛。她不覺得自己問這個問題有多麼的十惡不赦,即使他不想回答,也沒必要這樣一通暴脾氣。
只能說明,他並不在意她,所以緊緊的護着他曾經的那段過往。連說都不願意跟她說……
她沒再說話,還能再說什麼?說什麼都是自不量力,自找難堪而已!
她微微的垂眸,心痛的身子近乎顫抖。
傅野的怒氣顯然還沒消,“曹偌溪,別自不量力!以後少特麼招我煩!”
拋下這句話,他摔門而去。
門口傳來他開門又砰然關上的聲音,重重的,震動了門板,更震動了她的心口。
曹偌溪把腦袋埋進膝蓋裡,將一切的悲涼和委屈都隱藏在只有自己能觸及的角落了。心裡好難過,好難過。心口堵的更慌,可又有什麼辦法呢?這條路是她自己選擇的,就像是傅野剛纔說的那樣,當初因爲什麼結婚,她心裡有數。
原以爲努力了就能靠近,可他剛纔那一番話,似乎將她推的更遠了。
哭了,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眼淚汩汩的流出來,擦乾了再流……
這一夜,她沒有睡。只安靜而悲傷的坐着,坐的累了就躺下。把被子蓋在自己身上,可還是覺得冷,只能抱着雙臂,默默的縮在被子裡。那雙空洞而悲涼的眸子,一直睜着……
而傅野,這一夜也並沒有回來。
天亮的時候,酒店的服務員送來了一部新手機,說是傅京東吩咐的,並且已經補好了卡。這辦事效率果真是快,她看着手機發了會呆,然後坐起來,換衣服補妝遮住臉上的黑眼圈。今天要回家了,待會出去還要面對傅家人,還要其他的賓客們,她總不能狼狽不堪吧?
就在她剛收拾利落後,手機響了。她以爲是傅野打來的,卻不是,是敬丹打來的。
剛接通電話,就聽見電話裡敬丹激動的哭訴着,“曹曹,你快來!完蛋了!出事了!!你快點過來!我被人qiangjian了!”
曹偌溪慌了,放下電話就直奔敬丹的房間。
一推開敬丹房間的門,曹偌溪整個人都懵了。
房間裡的地毯上,到處散亂着敬丹的衣服。她昨天穿的那件裙子,早已面目全非了,只剩下一團一團的布料,無辜的躺在地毯上。
而房間內的沙發,地毯,牀上,浴室裡面到處都充斥着曖昧氣息。
她當即倒吸了一口氣,再擡眸看見敬丹無辜的坐在牀上,跟她一樣驚恐的看着這一地的狼狽。
她連忙走上前,着急的問,“怎麼回事?”
敬丹還有些惺忪的眸子無辜的看着她,搖頭,“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啊!特麼的,我一睜開眼睛房間裡就成了這樣了。曹曹,嚇死寶寶了!”
曹偌溪將她摟進懷中,逃避現實一般的安慰着,“會不會是你昨晚喝多了?自己把自己衣服脫成這樣的?我跟傅野昨晚把你送回房間後,我有叮囑你讓你洗澡後把門反鎖上的!”
敬丹一臉茫然的看着她,“是你跟傅野送我回來的?你讓我反鎖上門了?”
曹偌溪此刻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她一直都知道敬丹醉酒後會斷片的,昨晚她累的竟忘記好好照顧她了,可她真的不知道在這種豪華遊艇上還能發生這種事情。她嘆息了一聲,“你再仔細回想一下,是不是你自己脫的衣服?姑娘,我拜託你了認真點回想一下。”她真是急的不行。
敬丹裹着薄被,無辜而驚恐的樣子實在是有些楚楚可憐,只見她無辜的褪下身上的薄被,她身上那青青紫紫的痕跡徹底粉碎了曹偌溪逃避般的說辭。
這樣子猛烈的程度,足以證明昨天晚上敬丹真的跟人發生了關係。
這下子,曹偌溪愧疚的捂着自己的半邊臉,一隻手把她抱在懷裡,喃喃的道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真的真的對不起……”
敬丹看着曹偌溪這樣子,竟心大的反過來安慰她,“曹曹,你別這樣……這件事跟你無關的。你別這樣……”
曹偌溪冷靜了幾分鐘後,連忙打起精神,理智的道,“這樣,你先起來收拾一下。等一下,我們先去船長室調取監控視頻。一定要找個昨晚上那個混蛋,然後再去給你買事後藥。這件事千萬不能開玩笑,萬一懷孕那簡直是太糟糕了。”
敬丹身子明顯的抖了抖,眸子裡閃過一抹窘迫。指着身後垃圾桶裡面的東西,“曹曹,避孕藥就不用了……這人還算有點素質……”
曹偌溪低頭一眼垃圾桶,簡直要吐血了,那裡面居然躺着一堆用過的避孕套。
敬丹下一句話,讓她連血都吐不出來了,“曹曹,我剛纔數過了那些拆開的避孕套包裝袋,一共是七隻避孕套。你說我是不是遇到傳說中的一夜七次lang了?”
曹偌溪簡直快崩潰了,“姑娘,你長點心。居然還有心情去數這種東西?我覺得你現在應該殺了這個混蛋纔對!”
敬丹被這樣一提醒,才咬牙切齒的點頭,“對,曹曹你說的對!我真的應該殺了這個混蛋!特麼的,本姑娘被他吃幹抹淨!好歹早晨也要露個臉啊?怎麼能就這麼走了?害得本姑娘以爲自己被鬼壓牀!一直到這會,心底都萬馬奔騰!你說本姑娘的第一次要是被一猥瑣老頭……那本姑娘還要不要活了?”
曹偌溪心底也萬馬奔騰,打開她的行李箱給她找出衣服扔給她,“快點穿上,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去船長室。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找到這個混蛋!!”
敬丹點頭,連忙起來換衣服。只是身子一動,疼的她吃呀咧嘴的。渾身的骨關節都像是被拆開重新組裝了一般,足以說明昨晚的戰況激烈。
最後,她在曹偌溪的幫忙下,才穿好衣服。
曹偌溪又幫她化了妝,讓她看起來不那麼憔悴。總之,是堅決不能讓大家都看出來她昨晚上經歷了什麼?
兩人出門之後,曹偌溪把房間的門鎖上,這是在保護案發現場。對於這種混蛋男人,是絕對不能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