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不是的…”葉寒安緊張地看着她,滿眼焦急。看慕先生剛纔的神態,權利交接的這件事情絕對不是說說而已。他身爲一家之主,既然這樣做,就要說到做到。
可是那三個人全都各懷心事,誰也沒有時間來顧及正在反駁着的葉寒安。
“好,是你做的,對吧?”慕先生勾了勾嘴角,一家之主的神情和威嚴必露無疑。
嚴峻的盯着慕正,似乎也是在等着他找個理由或者否定自己剛纔的言論。
可是慕正卻堅定地點點頭,十分痛快的回答道,“是我。”
“哈哈哈哈哈…”慕先生爽朗的一笑,可是臉上卻無任何的表情。冷漠地彷彿宣判生命的死神一般,一句話就能輕易的決定慕正未來在慕氏的地位。
“好,不愧是我慕海清的兒子!”他憤怒地拍了拍巴掌,卻沒有讚賞的意思。那既然這樣,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明天權利立刻交接,手中所有的股權全都轉到我的名義之下。”
“海清…”一旁焦急地坐着的慕夫人卻按耐不住了,畢竟不管怎麼說,慕正都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他卻沒想到慕海清會動真格的。
“好了,就這麼決定了。”慕先生嚴肅的舉起了自己的右手,示意她什麼都不要說。
隨後整了整衣服,一步一步踏上了樓梯。
葉寒安怔愣在原地,看了看沒有表情的慕正,和怨恨地死死地盯着她的慕夫人。終於還是沒發一言,緩緩地走上了樓梯。
是啊,因爲她姓葉,因爲她是個女人,因爲她不討喜。所以,無論她說什麼,都是不對的。那還不如不說好了,就這樣吧。
可是她雖然這樣想,在心裡無數次的勸慰自己不要去想那麼多,最後卻依然在深夜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在她從牀的這一邊翻轉到了另一邊,把小羊前前後後數了不下十遍以後。終於煩躁的坐了起來,她揉揉頭髮,外面的月光皎潔無暇,可是她的心情卻十分不美麗。
自己到底要不要去跟他道歉?
可是他萬一已經睡了怎麼辦?
葉寒安“咕咚”一聲重新栽回了牀裡,準備繼續睡覺。
不去是不是又太不夠意思了,這分明就是自己的錯誤啊?
她再一次坐起來,糾結地折磨着手中粉紅色的毛絨玩具,卻依然覺得不解氣,最後便使勁兒地給了他一拳。
到底去不去?去不去?葉寒安的心裡一個勁兒的思索重複着這個話題,身體卻已經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朝着臥室門的方向走了過去。
看吧,根本無需糾結。只有身體纔是最誠實的。
她搖搖頭,對自己這麼無能的行爲感覺到了憤怒。但是卻只好安慰自己,沒關係,爲了給自己一個心安而已。
葉寒安光顧着想這件事情,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慕正的房門口。室內有隱隱約約的淡黃色光線從門底下暖暖的傳出來,她心裡一驚,難道慕正還沒有睡嗎?
本來想着如果睡覺了就去選擇逃避,可是這樣一來,她卻沒有了離開的理由。
葉寒安不禁緊張地嚥了咽口水,有
些口乾舌燥。
“呼——”她深深地出了一口氣,雙拳緊握,慢慢地湊到了他的門前。
雙眼一閉,輕輕地敲打着,“噹噹噹…”
清脆的撞擊聲在深夜時空蕩蕩的屋子裡顯得格外的刺耳,她頓了頓,沒有聽到任何的迴應。
“還好還好。”她不禁鬆了一口氣,在嘴裡輕聲嘟囔道。正好給了她一個離開的理由。
剛要擡腳轉身離開,門卻“咯吱”一聲從裡面被打開來。她的身子猛地一頓,他還沒有睡嗎?門爲什麼響了?
葉寒安本來膽子就小,而且還是現在顏色深如墨水般的月色,伸手不見五指,不禁便更加膽怯了起來。
可是背後沒有再發出任何的聲音,葉寒安的身上不禁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感覺自己的頭皮都開始冰涼發麻。靜了半晌,等到她再沒有聽到任何響動的時候,才膽戰心驚地緩緩邁起了自己的腳步。
躡手躡腳,不敢發出任何的響動。
“你來這兒就是爲了敲聲門然後離開?”葉寒安的腳還未等落到地面上,身後便有一個聲音幽幽地傳來。
她的心一縮,下意識地是有害怕地想要逃跑,可是在聽清楚了是慕正的聲音後。便踏實地站在了原地。
“怎麼不說話了?”慕正見她半晌不作聲,質問道。
“我——我半夜睡不着,所以站起來溜達溜達。對,溜達溜達…呵呵…”她順勢活動了幾下自己的手臂,似乎是想要印證自己的話語。可是落在慕正的眼裡卻無比的滑稽。
“哦…溜達啊,葉小姐還真是好興致呢,大半夜的起來鍛鍊身體。”慕正索性抱起了肩膀,想要看看她到底要裝到什麼時候,斜斜地依靠在門框上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
“那個…鍛鍊身體不是有助於身體健康嘛!”葉寒安尷尬地抻了抻胳膊,“我完事兒了,就先回去了啊,拜拜!”
說完,便毫不猶豫地想要逃進自己的臥室。
“葉寒安,你可真無聊。”可是慕正的一句冰冷的話語卻讓她的腳步堪堪地停頓在了原地。她的身體一顫,看吧,想要什麼都不介意。可是每次卻都能輕而易舉的被他的一句話擾亂自己的情緒。
慕正冷哼一聲,似乎也對她這種行爲感覺到了沒有興趣,剛要關門。葉寒安卻突然轉過身,低低地說道,“對不起。”
柔柔弱弱的,可是慕正關門的動作卻顯然停頓了幾秒鐘。他不發一言,還是緩緩地關上了房門。
葉寒安一夜無眠。
從漆黑的夜裡眼睜睜的看着太陽一點一點的從天邊升起,直到整個天空都變得通透而明亮。
她看了看手錶,七點鐘,還要上班,所以不得不不情願的頂着兩個黑色的黑眼圈從溫暖的被窩裡爬了起來。
好不容易停停頓頓的洗漱完畢,電視機裡播放的新聞卻硬生生地讓她停住了動作,“觀衆朋友們大家好!今天是星期六…”
星期六?葉寒安在心裡重複了一遍,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但是穿起外套剛要出門,卻驀地腦子一閃,今天是星期六!
星期六她上
什麼班啊?!
葉寒安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最近似乎是有越來越傻。
她重重地跌坐在了軟綿綿的沙發裡,睡意剛要襲來,慕正卻突然從臥室裡走了出來。
昏昏欲睡的她一驚,立刻精神了起來。
慕正今天爲什麼還沒走?每次都是她一睜眼睛的時候已經見不到人了啊。
她不禁有點疑惑,想的入迷,卻沒意識到自己一直盯着慕正移動的炙熱視線。
直到慕正已經走到門口,就要開門而出的時候,轉身低低地說了句,“葉寒安,家規中一條,需要按時去樓下吃早餐。”
說完,他便毫不猶豫地摔門而去。
葉寒安被這劇烈的響聲震得驚醒起來,她匆忙的看了一眼手錶,連外套也沒來得及脫下便毫不猶豫的衝了出去。
一頓平平安安的早餐,沒有葉寒安想象中慕夫人對她的冷嘲熱諷,也沒有慕先生給她的冰冷的沒有任何一點溫度的表情。所有人都只是靜靜地,沒有任何的話語,氣氛一時間有些怪異。
電光火石間,一個念頭突然滑過了她的思緒,怪不得慕正沒有去上班。因爲慕先生昨天就已經宣佈了慕正的權利撤銷,自然不再需要他那麼辛苦的出去工作!
她正想着,院子裡突然傳來了一陣說話聲。每天早上都會開門換氣是慕家的一個非常嚴格的習慣。所以現在即使他們坐在餐廳裡,也能非常清晰的聽到外面的一言一語。
“我想找慕海清。”
一個聲音柔和的女人,對着保姆輕聲說道。
“好的,慕先生正在吃飯。您是哪位?我這就去告訴他。”
“我叫隋一美。”
“啪”,幾個人同時聽到了這個名字。可是慕先生手中緊握的筷子卻突然掉落在了桌面上。
葉寒安好奇的擡起頭,只見慕海清總是沒有任何表情的臉龐,竟然莫名地添上了一抹蒼白。
“怎麼了?”紀凌微敏銳的察覺出了些許的不對,她不禁在桌子下面擔憂地握了握慕海清的手臂。
可是慕海清卻恍若未聞,只是呆呆的注視着前方。一動不動。
“海清…”慕夫人的臉色變了變,輕聲呼喚道。“你怎麼不說話?”
“啊?”慕先生似乎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他慌張的斂了斂神色,露出一個極其敷衍的表情,碎碎念地叨咕着,“沒事兒。吃飯吃飯…嗯…吃飯。”
說着,便摸起自己剛剛掉落在桌子上的筷子,也不顧反正,便要夾菜向嘴裡塞。
紀凌微眸色一顫,她不知道好好的慕海清就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可是看着他向來一個注重細節的,平常連筷子都要叮囑保姆洗很多遍的男人,卻撿起了掉落在桌子上的髒筷子。心不禁一陣皺縮,立刻打掉了他手中的筷子,“海清,我們再換一副。你這是怎麼了?”
依然是無聲的沉默。
“你說啊,你到底是怎麼了?”
慕海清呆呆的注視着門口的視線終於有了一些動容,他緩緩地轉過腦袋,一眨不眨地盯着紀凌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