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安昨夜與慕正吵完架後,心情極度抑鬱,忍不住委屈地蜷在沙發上抱頭痛哭。後來哭着哭着,竟然在不知不覺中睡着了,一夜合衣而睡,此刻理所應當地着了涼。她吸吸鼻子,嗓子也有些微微地發痛。這個新娘子的處境可真慘,可是現在還要下樓去給慕父和慕夫人道歉。葉寒安無奈地搖了搖頭,在心裡可憐了下自己。
她撐死手臂,無力地想要站起來。卻感覺到手心處有一陣尖銳地疼痛“呲”地一下傳遍了全身,地板上霎時間氤氳出一朵妖豔地血色花朵。葉寒安緩緩地擡起手掌,只見一塊瓶蓋大小的白色碎瓷片深深地嵌入了手心的肉裡,不動還好,微微一活動,便覺得鑽心的痛一路蔓延到心尖。真是應了那句話,手指連心。
她咬咬牙,盡力不觸碰到傷口,慢慢地站起身想要在這陌生的環境中找到急救箱。可是忍着痛走遍了整間屋子,也沒有看到想要東西的半點影子。血越滴越多,沿着她剛剛走過的路線蜿蜿蜒蜒差點遍佈了所有地板。
葉寒安一看不行,忍着劇烈地痛苦,使勁地咬着輕薄的嘴脣,一用力自己取下了手上嵌入很深的碎片,她還未來的及顧及難耐地疼痛,下一秒,只見血流便如河水一般,汨汨地順着她的掌心在地面上形成了鮮豔濃稠地一小灘。情急之下,她一把撕下來一塊蓋在電話機上的白色紗巾的一角,顧不上消毒處理,便緊緊地將傷口加壓纏住。
經過了這麼慘烈的一折磨,葉寒安本就因爲感冒而氣色不佳的臉色,此時更加的蒼白。
若是別的女子遇上這種場面,恐怕早已經痛哭流涕急着尋求幫助,而自小堅強到大的葉寒安,卻如行雲流水般冷靜地解決了自己的問題,硬是沒掉下一滴眼淚。
因爲她明白,在這個世界上,只能靠自己。
正想着該如何和慕父慕母去解釋,突然,一陣輕巧地敲門聲緩緩地傳來,她清了清嗓子,應道,“是誰?”
一個女人的聲音溫和地響起,“少奶奶,慕先生請您下樓。”
今天定是逃脫不過了,她還沒醞釀好語言,慕父就已經催上門了。這慕家,也太注重規矩了些。
不過也不能怪他們,畢竟她新婚第一天就沒有遵守慕家的規矩,怕是任誰都會極度不悅吧。
她猜想此刻正站在門外地也許
是慕家的保姆,怕是正在忐忑不安地等待她的回覆去轉告慕父,葉寒安組織了下語言,說道,“好,我立刻就來。”
長輩催上門了的事情,怠慢不得。葉寒安輕聲嘆了口氣,這苦日子啊,纔剛剛開始。
葉寒安簡單收拾了下,便下了樓。
慕父在沙發上聽見腳步聲,便放下手裡的報紙,一臉冷漠地注視着她從樓梯上緩緩地走下來。
葉寒安感覺到了他的視線,一時間心裡有些發慌,摸不清他的目的,索性低着頭佯裝仔細地看着樓梯。
她三步並作兩步地快速走到沙發前,低着頭問候道,“爸,早上好。”
慕父對她的問候恍若未聞,只是冷冷地反問道,“昨晚剛說過的事,今天就忘記了?”
葉寒安剛想開口道歉,他卻毫不留情地打斷她,繼續說道,“慕正說你身體不適,但是我認爲,你年紀輕輕地,這算不得藉口。他寵你,但是你不得破壞規矩。第一天就沒有做到,真是很難讓我對你提起好感啊。”
慕父還真是直接,毫不避諱對自己地意見。葉寒安在心裡暗暗地想到。可是慕正,是怎麼知道自己身體不適的呢,他明明一夜都未歸啊。
葉寒安按耐下自己心中的疑惑,禮貌地回覆道,“爸,這件事確實是我的問題。我感到很抱歉,請您別生氣,以後不會再有了。”
慕父冷哼一聲,擡眼問道,“你和慕正昨晚吵架了?”
葉寒安聞言頓了頓,正想着該怎麼回答,突然自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雲淡風輕地否決道,“怎麼可能呢爸,我和寒安剛結婚,恩愛還來不及呢,是不是?”
說着,慕正左手一把攬上了她的肩膀,輕輕地示意性地捏了兩下。
葉寒安也不願被慕父知道他們倆吵架的事情,隨即配合地說道,“是的,爸。”
慕父將信將疑地看了看面前的兩個人,繼續問道,“那我怎麼看李嫂從你們的屋子裡清理出一地的陶瓷碎片,難不成是沒事兒閒的砸古董玩?”
慕正微微一笑,解釋道,“爸,您真愛開玩笑,這寶貝都價值連城,我們倆哪敢拿它們做遊戲。還不是昨晚洞房花燭夜,我一開心,喝了點酒,不小心撞翻了桌子。寒安還批評了我半天呢。”
葉寒安聽到慕正一瞬間之內
編的像模像樣,還一副真誠地表情,不有得在心裡感到深深地敬佩。她也跟着應和道,“是我們倆太魯莽了,以後一定小心。”
慕父看着他們倆一唱一和地樣子,雖說依然不太相信,但是從他們各自的神情中也看不出太多的異常,索性冷漠地揮揮手,讓他們離開了。
慕正在慕父的注視中,攬着葉寒安的肩,看起來極其寵溺地走上了樓。卻在剛一轉身進入拐角的時候,迅速地鬆開了她的肩膀,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將她甩在了身後。只留下一個堅挺瘦削的背影。
葉寒安知道他是在慕父面前故意裝出一副恩愛的樣子,也並沒太多的驚訝。
進了臥室後,猶豫了半天,她終於問道,“你…昨晚在哪裡睡的?”
慕正沒作聲,似乎不願意回答她的問題。
葉寒安怕他以爲自己是在關心他,很快補充道,“那個你別誤會,我是覺得…讓你父親知道我們分房睡應該不太好。”
慕正聞言轉過身,嘴角一勾,嘲諷地說道,“我當然不會自作多情地誤以爲一塊石頭會關心我。”突然,他眸光一緊,盯着她纏着紗布地右手問道,“你受傷了?”
葉寒安看了眼自己的手掌,不鹹不淡地回答道,“小傷,今早不小心紮了一塊碎片。”
慕正放下手裡的衣服,邊走過來邊問道,“這個房間沒有醫藥箱你是怎麼處理傷口的?”
葉寒安微微一笑,不在意地說道,“沒處理,扯下來一塊電話上的紗巾。”說着,用下巴指了指那邊的電話,不好意思地繼續說道,“那個…毀了你那塊紗巾,挺貴的吧。”
慕正淡淡瞟了他一眼,說道,“受傷了還在意那些東西。”
說着,強硬地走上前一把拉起她放在身側的右手,拆開了粗略包裹地紗巾。
葉寒安不禁掙扎了兩下,連着推脫道,“沒事兒的,小事兒,哎呀,不用拆了…”
慕正看着眼前人白皙細膩地掌心那條深紅色的傷口,倒吸了一口氣,問道,“在你眼裡什麼算事兒?這麼嚴重的傷口不去處理就隨隨便便的扯塊布包紮上了,你不怕感染嗎,不怕你這隻手爛掉嗎?葉寒安,我真是煩死了你這幅逞強的面孔。沒事兒總硬撐什麼。”
說着,一把拉起她,就要向外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