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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清煬,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被莫濯南出聲質問,莫清煬則是愣了一愣:“大哥,你在說什麼?”
“在苡薇面前提出手術的事,你腦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
莫清煬知道是莫濯南誤會了,連忙解釋道:“大哥,你別多想,我只是有點擔心苡薇。愛夾答列她不是天生失明,要習慣黑暗、能夠獨立生活怎麼也需要至少三年的時間。而且她現在事業也擱置下來了,甚至連這個屋子都不能走出去,我說讓她去醫院做檢查也是希望一旦有機會的話,可以幫助她立刻復原。”
莫濯南深深望着莫清煬,隨後視線一垂,坐在腿旁的沙發上,沉着一張俊顏榻。
其實莫清煬也是好意,他也是站在醫生和好友的角度出發的,只是,他現在太敏感了。
“大哥.........”莫清煬上前一步,有些擔心的看着莫濯南。
莫濯南掐了掐眉心,方纔輕聲說:“清煬,知道嗎?自從苡薇出事以來,我一直都在失眠,我經常會夢到當時的場景,還有她渾身是血被推進手術室的畫面。彪”
莫清煬臉色一震,身體也隨之僵在原地。目光掃過莫濯南微微泛着青色的眼底,他一直以爲是盛世的工作太多加上照顧向婉,大哥纔會看上去那麼疲憊,他一直不知道原因其實是.........
“你們可能都以爲,我和苡薇的好日子終於到了,縱然她現在看不見,只要我們能在一起就是好的。可是你們不明白,這種日子越平靜越美好,我就越擔心自己會失去她。我沒有辦法忍受,在沒有百分之百保證的情況下,再將她推入手術室,讓我再一次面對失去她的危險,你懂嗎?”
莫濯南從未和別人說過這些,連莫清煬都不知道莫濯南如今會有這種想法。
或許是因爲太愛了,或許是因爲在一起的時光太得來不易了,所以纔會倍加珍惜,連一點點會失去的可能性都要抹殺在搖籃裡,讓自己安心。
莫清煬頓時望着莫濯南的目光摻雜了太多同情和心疼:“大哥,你不會失去她的。”
莫濯南沒有說話,這時候書房的門被人輕輕敲了敲,傳來向婉的聲音:“菜都涼了,你們兄弟倆還要談多久。”
莫清煬清晰的看到,在向婉聲音響起的那一刻,莫濯南眼底涌動着的感情。
莫濯南率先站起身,走到莫清煬身旁時,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吃飯吧,省的她擔心。”
莫清煬點點頭,跟在莫濯南身後走出書房。
果然,向婉就站在書房門口,聽到開門聲後立刻就‘望’了過來,莫濯南知道她在擔心他們兄弟倆會吵起來,無聲一笑,走過去大手攬住她的腰肢。
莫清煬走在身後,所以聽不到莫濯南附耳在向婉耳旁說了什麼話,但他的確看到向婉頓時釋然的表情,忽而輕輕展顏一笑,攥起小拳頭輕錘了下莫濯南的胸口,莫清煬也跟着目光一軟。
吃完晚飯,送走了莫清煬,向婉先去嬰兒室餵了小馨予,然後纔將小馨予交給保姆,自己回臥室休息。
當時莫濯南恰好洗完澡從浴室裡走出來,這些日子他一直住在她的公寓裡,雖然同牀共枕,但是因爲顧忌向婉的身體所以一直沒有什麼草率的舉動,而他本身也不是慾望太強烈的男人,雖然在苡薇面前屢屢犯戒,但終究還是不忍去傷她。
莫濯南拉住向婉的手,關上房門後,將她帶到牀邊坐下,塞給她手裡一條毛巾。1
向婉有點茫然的擡起頭,他忽然靠近,灼熱的呼吸伴隨着沐浴露的清香拂在她的臉上:“幫我擦頭髮。”
向婉一怔,隨即無奈着搖搖頭,倒是也很乖順。
莫濯南閉眼享受她的服務,只是脣角並沒有如往常一樣上揚,而是一直緊抿着,似乎有話要說。
向婉雖然看不見,但也能感覺出來他似乎被什麼事情困擾着。只是她如今什麼忙都幫不上,只好也跟着安靜下來,等着他開口。
莫濯南第一次有些沉不住氣,或者是他覺得這種事本就不該他一個人做決定,在心裡左想右想,最終還是對她說了。
“苡薇,清煬今晚在餐桌上的話.......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向婉的手一頓,片刻後,柔柔的嗓音自他身後傳來:“你和莫清煬去書房就是談這件事?”
莫濯南沒出聲,但也沒否認。
向婉沉吟了一下,才說:“不用了,我現在這樣也很好。”
莫濯南一直緊攥着的雙拳因爲這句話倏然鬆開了,他轉過頭,向婉的雙手還在他的頭髮上,這一動碎髮凌亂了起來,他也顧不上,拉住她的雙手,認真的又問一次:“你真的不考慮再動手術嗎?或許會真的找回視力。”
向婉笑着,很堅定的搖了搖頭:“我知道我在手術室裡的時候你有多擔心,濯南,將心比心,如果是你的話我也一樣會恐懼,害怕失去你。我不想讓你再面臨一次這樣的心驚膽顫。而且,我現在有你、有馨予、有恩恩,還有嚴漠臣和這麼多關心我的人。只是看不見而已,比我預想的結果要好太多了。人啊,要學會惜福,我現在就只想好好的珍惜你們、陪着你們。”
莫濯南覺得此時此刻根本沒辦法用語言來形容他心裡的激動和感激,一直知道她是個敏感纖細的人,卻沒想到這個時候還體貼得過分。他的確變得自私了,他寧願讓向婉一輩子這樣盲下去,也不想她在手術室面臨生死考驗。
一把將向婉抱進懷裡,他的力量是如此強勁,恨不得將她深深嵌入自己的懷抱中。
向婉在他懷裡無奈又縱容的一笑,也很享受他偶爾流露的孩子氣和軟弱,手背輕拍他結實的背脊,男人因爲女人而軟弱,這是女人最大的榮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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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莫濯南去盛世,向婉則是帶着洛淺淺去嚴漠臣的公寓。
前來開門的人是陳邵陽,見到向婉後臉色變了又變,心裡想的是不知該稱呼她什麼,夏小姐,還是嚴太太,似乎都不太對。
“阿臣還在睡嗎?”
向婉的聲音拉回了陳邵陽的注意力,他搖搖頭:“嚴總........在書房。”
向婉臉上的笑容倏地一僵:“他怎麼跑書房去了?”
“額........嚴氏有幾個項目一直擱置着等着嚴總審批,所以........”還有夏苡姍的事情,夏苡姍那次混亂逃跑了,如果不抓住她,難保以後還會給向婉造成什麼損失危險。這是嚴漠臣的原話。
洛淺淺看了看陳邵陽,又看了看向婉,猶豫着說道:“嚴總如今這樣的身體怎麼還能工作呢?”
向婉的臉色果然又變了變,然後一手執着手杖,一面循着記憶找到了書房的位置。
毫無預警的推開書房的大門,門內的男人倏然望了過來,見到來人是向婉的時候,着實吃了一驚,然後又看向自己電腦屏幕,雖然知道她看不見,但還是有點做賊心虛的樣子,連忙扣上筆記本,不讓她察覺自己是在工作。
做完這一切,嚴漠臣連忙大步走到她身邊,他的書房不大,椅子沙發到處都是,就怕她不小心磕到碰到,可是手剛一碰到向婉,就被她立刻甩開了。
“你自己不顧着自己的身體,也不必來管我。”她冷冷的說了這樣一句。
嚴漠臣立刻看向跟來的陳邵陽,後者則立刻心虛的低下頭,不敢去看他。
嚴漠臣見向婉一副不容置喙的神態,輕嘆一聲:“我只是昨晚和今天早上看了一會兒文件,並沒有不顧自己的身體,而且我現在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了,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問劉主任。”
向婉還有些半信半疑:“真的沒事了嗎?”
“沒事了,而且傷口都已經不痛了,紗布都不用再纏了呢。”嚴漠臣又說:“如果你還是不放心,那我答應你,再休息一個星期,等到下星期再正式回嚴氏,可以了嗎?”
向婉臉色這才稍緩,而一旁的洛淺淺則是和陳邵陽對望一眼,果然還是大將出馬,一個頂倆。
向婉留在嚴漠臣這裡吃早餐,這中間嚴漠臣看到了向婉手裡的手杖,還以爲是莫濯南給她訂做的,說了句‘果真是大師的作品,很配你。’
向婉問他:“什麼大師的作品?”
“安東尼·霍普金斯的雕刻手藝。這種手杖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根來,他都是要重金去請,才肯出手,這些都是手工工藝,放到拍賣會上能拍個一百萬以上。”
向婉聽後着實有點被嚇到了,不是被那一百萬,畢竟以她現在的身家,一百萬也不算是什麼大數目,而且莫濯南也不會將這點錢放在眼裡。重要的是,這麼昂貴的東西,竟然是一個只見過兩次的陌生人送給她的,向婉不知是該說自己太面善了,還是該說那人太有錢了。
吃完早餐,向婉本想告辭的,可是嚴漠臣卻攔下她,說:“待會兒給你個驚喜。”
向婉半信半疑的留下了,半個小時過後,大門一開,陳邵陽帶着夏恩恩走了進來。夏恩恩一看到坐在客廳裡的向婉,立刻撲過來,一頭扎進向婉的懷裡:“媽咪!”
感受着懷裡軟軟的一團肉,又聽着夏恩恩用軟糯的聲音叫着媽咪,向婉心裡一熱。
“媽咪最近爲什麼都不來找恩恩了?”夏恩恩比前一段時間瘦了許多,現在主要是長個子。
向婉撫着兒子的頭,暗自感嘆這身材,小小年紀就這般高了,將來一定和嚴漠臣一樣是個模特身材。
“媽咪不是每天都打電話給你嗎?”向婉笑着問。
夏恩恩卻說:“那不一樣啊,我想每天都看到媽咪。咦,媽咪,你怎麼了?”
手在向婉面前揮了揮手,嚴漠臣連忙抓住,將夏恩恩從向婉懷裡抱了過來:“你媽咪前一陣子不小心磕到了頭,磕疼了眼睛,所以這一陣子可能會看不到東西。”
夏恩恩知道嚴漠臣的意思,過了一會兒,才問:“媽咪是不是和那些電視劇的女主角一樣?”
“什麼女主角?”向婉好奇的問。
“就是因爲意外看不到或者忘記很多東西,然後在最後一集的時候又奇蹟一樣的恢復了!”
向婉聽着夏恩恩似乎還帶着孩子氣的話,心裡一暖,夏恩恩比同年齡的小孩要早熟許多,只是在她面前會經常裝作無知的幼稚模樣。
他這樣說,其實也是在安慰向婉,告訴她未來一定會好起來的。
向婉捨不得夏恩恩,可是家裡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嬰兒。離開前,向婉倒是有些戀戀不捨的。
“等恩恩放假了,去媽咪家玩好不好?去見見小妹妹。”
夏恩恩聽到小妹妹就立刻來了精神:“那我這星期就去,好不好啊媽咪?”
向婉笑着點頭。
嚴漠臣這時湊過來:“洛小姐說你們沒開車過來,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那怎麼行?你還要多休息呢。而且司機已經在路上了,不麻煩的。”
“我已經悶在家裡這麼久了,就當是散心?或者讓邵陽開車,恩恩先留在家裡讓保姆照看。”
向婉聽嚴漠臣都安排好了,只能同意:“那就麻煩陳特助開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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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邵陽做事向來穩穩當當的,如今車子上這麼多人,尤其還有自己剛康復的老闆和老闆最疼愛的女人,自然全程不敢馬虎。
半個小時後,嚴漠臣的房車停在了向婉公寓的樓下。
嚴漠臣先下了車,然後又小心翼翼的攙扶向婉,向婉其實早就可以自己下車了,只是不好意思拂了嚴漠臣的好意,只好由着他去。
嚴漠臣想上樓去看看小馨予,向婉沒有拒絕,只好讓陳邵陽先送洛淺淺回家。
車子很快就離開了,兩人走在路上,向婉卻在樓門口的前面倏地停了下來。
“怎麼了?”嚴漠臣問。
向婉側過頭聽了一會兒,問:“是不是有鴿子?”
嚴漠臣一愣,左右看了一下,果然不遠處的長椅上坐着一個人,正在喂鴿子。
那人似乎察覺到視線看了過來,對上嚴漠臣時輕挑了一下眉梢,最後目光落在向婉的臉上時,又立刻出現了一抹笑意。
那人走了過來。
向婉聽到他靠近的腳步聲,也揚起一抹笑:“鴿子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那人笑了笑:“真是有緣啊。怎麼,小姐住在這裡?”
“恩,就在樓上。”向婉拉了拉嚴漠臣的袖口:“這位就是我剛纔和你說送給我手杖的先生。”
嚴漠臣眼底難掩驚訝,片刻後還是對男人微笑:“幸會了,項先生。”
“你認得我?”項耀東的眼角仍摻雜着笑意,可是眸子深處卻多了打量。須臾,他擴大了眼底的笑意:“我說怎麼看着你這麼面善,原來是嚴氏那小子。”
向婉聽到兩人對話後也有點小驚訝,原來這兩人真的認識,看來莫濯南果然料事如神。
嚴漠臣難得對人有些謙恭,語氣也和善:“這次園林工程嚴氏正是和貴公司合作,我在貴公司和您有過一面之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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