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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婉出院這天,病房裡很是熱鬧。1凡是和她相處得不錯的人幾乎都到場了——selina挽着莫昶,唐姣姣抱着君君,還有桑城洛淺淺,和給小馨予帶來大紅包的寧善。
這一次出院,幾乎和幾年前她因爲爆炸而受傷住院的情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向婉知道這一切都是誰花心思安排的,除了莫濯南,不會有別人。
而她也知道他爲什麼會這麼做。
傅欣宜那番話在向婉心裡難免有所觸動,莫濯南是在用行動向她證明,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人是關心她、愛她的。即便沒有蔣柔彤的母愛,她仍不孤單榧!
只不過病房裡迎來這麼多人,倒是有些不方便。爲了怕她未婚懷孕的消息走漏,只好在離開醫院前讓這些人先離開,最後只剩下莫濯南陪着她。
護工將向婉的行禮都先搬上了車子,月嫂也抱着馨予和selina他們先走了。向婉則特意先去了隔壁病房和嚴漠臣道別,只是很奇怪,嚴漠臣今天一天似乎都不在這裡。
莫濯南這時走到她身後,攬住她的肩膀,湊近她的耳畔:“也許他只是不喜歡和你說再見。反正他這幾天也快出院了,到時候我們再去嚴家看他。壚”
向婉點點頭,回頭對莫濯南一笑,感激他的體貼。
莫濯南攙扶着向婉走出醫院,強烈的陽光直射她的眼睛,而向婉也的確感覺到了一束不算明亮的光線,劉主任說這是好現象,對光源敏感,這說明她在漸漸康復。
兩人剛走下臺階,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我們又見面了,小姐。”
聽到這個帶着笑意的聲音,向婉只覺得熟悉,她回過頭,這才注意到自己現在什麼都看不到,只好對着聲音的來源處笑了笑:“是您?真是太巧了。”
同時,莫濯南也在打量着面前的男人,非常俊朗的中年男人,不過看起來似乎只有四十歲上下,顯得異常年強。這人身上的西裝襯衣對莫濯南來說並不陌生,凡是有些低位的人都喜歡純進口的手工西裝,這不是說明了自己的權勢,更彰顯了自己的品味。
顯然,這個男人的品味不僅十分出色,眉目俊逸出塵,倒是像極了盛世一個正當紅的藝人。
莫濯南是見慣了各種‘美色’的,不過此時還是不由得對這男人身上散發的氣場和氣質讚歎一番。
似乎察覺到莫濯南的打量,男人似乎一點也不介意,對莫濯南輕點了下頭,很得體的微笑了一下。
莫濯南則回以相同的微笑。
“沒想到小姐只憑聲音就能記起我,真是榮幸之至。”那人笑着調侃道。
向婉脣角暈開一抹淺笑:“您去喂鴿子嗎?”
“不,我侄子現在去給我辦出院手續了,我今天出院。”
向婉點點頭:“那真是恭喜您了。”
男人笑了一下,隨即目光在向婉臉上游弋了起來,心中有了主意:“這個送給你吧。”
向婉看不到,所以用帶着些迷惘的表情轉向莫濯南,莫濯南掃了一眼男人手中的東西,對她說:“是一根漂亮的手杖。”
那人說:“我前一陣子不小心摔斷了腿,這是我侄子專門去外國找人爲我訂製的。我現在腿也好了,也用不上這個,所以就當是我們投緣,送給小姐的禮物,小姐別嫌棄。”
向婉有些驚訝,因爲她不太喜歡和陌生人第二次見面就接受那人的饋贈。1
而她看不到,所以不知道,這根手杖遠遠不止‘訂製品’這麼簡單。莫濯南對這些奢侈品雖然不太感興趣,但也能辨識一二,更何況他自己本身也喜歡打磨東西。僅從這根手杖的材料和柱身上的雕文來看,至少也要有六位數才能買到。
“先生的好意,內人心領了,只是這東西太昂貴,我們不好收下。”
男人聽後,頗爲不贊同的搖搖頭:“什麼貴不貴的,只要是用的上的人,不糟蹋東西,這就不貴!更何況我和這位小姐一同餵過鴿子,還同一天出院,這就是緣分。我也是第一次送給女士禮物,小姐可千萬別傷了我的自尊心啊。”
向婉聽到男人苦哈哈的語氣,忍俊不禁,知道對方只是好意,她也只能點頭:“那就太謝謝您了。”
向婉很恭敬地結果那隻手杖,莫濯南則收回攬着她腰肢的大手,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名片,對男人說:“如果先生有用的上我的地方,打電話就好。”
男人接過莫濯南的名片,看到上面的擡頭時也不禁挑了挑眉,他一時興起將自己不用的東西送給投緣的女孩子,沒想到卻結實了來頭這麼大的人物。
男人暗暗嘆息自己的好運。
桑城將車子從停車場開到醫院門前,向婉兩人和那人道了別,上了桑城開來的路虎。
向婉一坐上車,手就不禁撫上了那根手杖,指尖輕觸到花紋時,臉上掛着一抹欣喜:“很漂亮對不對?是什麼顏色的?”
莫濯南小心觀察她的神態,見她臉上並沒有因爲看不見而生出的失落,鬆了口氣,目光掃過她手中的東西,說:“是黑色的,花紋是暗紫色,很漂亮的圖騰。”
“那一定很貴吧。”她抿脣輕嘆。
莫濯南搖了搖頭,聲音倒是充滿了幾分寵溺:“人家不是說了,送給有用的人就不浪費。如過你覺得用着不安心的話,我去找人再給你定做一根,這根就放起來?”
“不用了,這東西買這麼多幹什麼?更何況是人家的一片好意,我也要識趣是不是?”
莫濯南笑了笑。
“對了,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麼人?聽他說話的語氣就感覺是個很不一般的人。”向婉問道。
莫濯南說:“看起來有些面生,不過我在國內認識的商圈的人不多。若是嚴總在了,肯定可以認出來。”
向婉想了想,點點頭:“這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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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lina抱着小馨予先回了向婉的公寓,莫濯南和向婉隨後纔到。剛到家,小馨予就餓了,向婉連忙衣服都沒換,抱着孩子就去臥室餵奶了。
莫濯南怕她害羞,而且剛搬回來還有好多東西需要收拾,只好戀戀不捨的離開臥室。
selina正給小馨予疊尿布,見到莫濯南在一旁忙活,猶豫了一下,還是出聲問:“聽說欣宜搬出別墅了?”
莫濯南手上的動作未停,點點頭:“昨晚搬走的。”
“哎,這個孩子,太死心眼了。明知道不會有什麼好結果,還是一條道跑到黑,最後白白委屈了自己。”selina感嘆了一番,又問:“那離婚的事情怎麼辦了?”
“我已經全權交給劉律師了,如果她同意協議離婚,該給她的東西我一樣也不會少的給她。但她如果不同意的話,就要走司法程序了。”
“你爸怎麼說?”莫昶這些年都將傅欣宜當做親生女兒一樣看待,當初執意要莫濯南娶她就充分體現了他溺愛傅欣宜溺愛得有多盲目。
莫濯南頓了頓,說:“這是我的人生大事,而且現在馨予也出生了,這中間又發生了這麼多事,爸他也不想再出手干涉了。”
“其實你爸現在可比從前懂事多了,剛剛還打電話問我苡薇和馨予回家有什麼缺的東西,他好叫人補上。”selina說:“其實我擔心的是苡薇,她的事業剛剛起步,現在卻忽然看不見了。而且蔣柔彤之前那麼做也太傷她的心了,苡薇這孩子重感情,我真怕她會想不開。”
莫濯南這時才停了下來,黑色的眸子掃過selina擔憂的臉,隨即垂眸,薄脣微微的抿着,須臾後,他才低低的開口:“她不會的。現在她有我,還有馨予,她會堅強。”
selina見莫濯南的表情其實也不像語氣那般篤定,嘆了嘆氣:“就當我多想了吧,這孩子啊,太命苦。”
向婉剛出院的這兩天,幾乎天天都能見到莫清煬。
莫清煬身爲莫家唯一一個有醫生資質的人,成天往向婉家跑,就跟私人醫生似的。
雖然向婉和莫清煬以前因爲傅欣宜的事而相處不太好,但這麼多年過去了,莫清煬反倒是處處向着向婉說話了,有時候莫濯南太主觀霸道,這個不許向婉做,那個不許向婉做,弄得向婉覺得自己沒有人身自由,通常這時莫清煬就會立刻出現,劈頭蓋臉的把莫濯南數落一通,絲毫不顧莫濯南鐵青的臉色。
有時候向婉都覺得,莫清煬纔是她失散多年的哥哥。
這兩天向婉鬧着腰疼,莫清煬連忙一大早就趕了過來,聽月嫂說了情況,又打電話給相識的中醫,把中醫請了過來給向婉按摩,這才稍稍好了一點。
晚上,向婉留他在家裡吃飯,因爲身體情況,她已經很久沒進過廚房,按照莫濯南的話說,廚房太危險,所以禁止進入。
保姆把飯做好端上了桌,向婉見莫濯南還不來,想打電話給他,這時房門的門鈴就響了起來,莫清煬自告奮勇去開門。
“大哥,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莫濯南瞄了莫清煬一眼,進屋將外套掛好,一面問:“今天醫生來過了?”
“恩,給苡薇看了一下,沒什麼事,就是身子虛,多補補就好了。”
莫濯南剛想說話,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上面顯示的是向婉的名字。
莫清煬也看到了,說:“她在臥室裡給你打電話呢,估計還不知道你來了。”
莫濯南點頭,掛斷電話:“每個星期都請醫生來給她看一下,她不喜歡去醫院,所以只能讓醫生上門了,這方面你多安排一下。”
“我知道了,大哥。”
莫濯南走回臥室,推開門,就看到向婉扶着牆壁十分緩慢的朝門口走。
似乎聽到開門聲,她的腳步一停,朝着這邊擡起頭來:“是濯南嗎?”
這些日子,她已經習慣了身處黑暗,只是偶爾行動不便,但也漸漸開始適應了。
莫濯南每一次看到她強迫自己在沒有其他人的幫助下努力去適應這種生活,就覺得心疼。只可惜,他不是妙手回春的大夫,只能任由她繼續這樣下去。
有時候他也是逼自己不要去幫忙,因爲他不能時時刻刻的陪在她身邊,讓她產生太多依賴,反而是害了她。
短瞬間,莫濯南就收起了百種心思,勾了勾脣,讓身上散發出輕鬆地感覺來,因爲向婉最近感覺特別靈敏,周遭人的喜怒哀樂她幾乎立刻就可以感覺的到。
上前幾步牽住她的手:“恩,我回來了。馨予呢?”
向婉微微嘟脣:“看,有女兒了就連我都不愛管了呢,第一句話就是問女兒。”
莫濯南有些哭笑不得:“怎麼,你連女兒的醋都吃啊。沒想到生了孩子之後,反倒是更孩子氣了。”
向婉原本也只是和他開玩笑,聽莫濯南這麼說,於是輕輕地哼了一聲表示不滿。
莫濯南沒法,只好湊到她耳旁,說:“你今天八點半起牀,上午中午和晚上給馨予餵了三次奶,中午吃了點青菜,魚也吃了一些,給你準備的牛奶你一口也沒動,是不是?”
向婉有些錯愕的擡起頭來:“你怎麼知道?”
莫濯南得意的笑:“你別忘了,這房子裡都是我請來的眼線,你的一舉一動都有人彙報給我聽。你說,我還是不是隻關心女兒不關心你?”
向婉難掩心中甜蜜,但口中還是嘴硬的輕斥道:“我怎麼感覺自己是在坐牢一樣呢?”
莫濯南捏了下她挺翹的鼻子:“不知好賴!”
向婉噗嗤忍不住笑了出來。
等在餐廳的莫清煬一擡頭,就見到莫濯南和向婉相攜走出來的畫面,不可否認,郎才女貌,真的是十分養眼。
莫濯南有了歸宿,莫清煬是由衷的爲這個大哥感到高興,只是他的嘴角只是稍稍的扯了扯,就僵住了。目光不自覺的轉到向婉如沐春風的小臉上,片刻後又複雜的低下頭沉默起來。
吃飯間,向婉不小心碰掉了一個果汁杯,杯子掉落在地板上的聲音格外的清脆,她下意識就要蹲下來將碎片撿起來,可是剛動了動,忽然發覺自己看不見。這時,莫濯南的大掌也輕輕地拉住她:“小心割到手。”然後,他對着遠處的保姆說:“請您把這裡輕掃一下。”
向婉被莫濯南拉着坐到了另一個位置上,臉上有懊惱和失意,莫清煬見了心裡也不是滋味,想了想,說:“苡薇,這幾天你和我去一趟醫院,再給頭部照個片子吧。”
向婉擡頭:“爲什麼?”
“照例說你的淤血該一點一點的散了,這次做個掃描看看怎麼樣,如果面積小了的話,可以考慮再做一次微創手術,或許能把淤血抽出來。”
向婉沒有說話,不知是不是在考慮從這個方法的可能性。
而一旁的莫濯南卻忽然沉下了臉,將手中的筷子重重放下:“莫清煬,你跟我進來。”
說完,就徑直走向了書房。
莫濯南語氣不提好,向婉都聽出來了,莫清煬望了一眼莫濯南的背影,又回眸看到向婉擔憂的臉,倉促的一笑:“沒事,我和大哥先說點事,你先吃。”
莫清煬一進書房,就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高大身影,男人轉身面對他,質問:“莫清煬,你究竟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