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陳輝身體劇烈顫抖着,來自神魂深處的劇痛叫他無力思考。
但是即便是無力思考,他的腦海中還是死死地烙印上了一幅畫面:一個區區武道金丹武者,渾身浴血,如同臨死一擊一樣,右手兩根手指直直地穿透了他元嬰化身的頭顱,讓本來能夠虛實變化如意的元嬰化身被硬生生地穿透,硬生生地擊散。
伴隨着這個可怕畫面的,是他內心中響起的聲音:這不可能!
這當然不可能!
一個武道金丹境界的武者,憑什麼能夠傷害到他陳輝?
一個武道金丹境界的武者,怎麼可能這樣擊碎他的元嬰化身,讓他的神魂身受重傷?
在陳輝頭腦近乎空白,神魂劇痛不已的時候,心中能夠想到的一句話,就是這樣一句“不可能”。
但是,偏偏這樣不可能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他的元嬰化身當真被這個武道金丹境界的武者給擊碎了……
就在此時,風聲凌厲,一道攻擊乘機而來!
陳輝雖然神魂劇痛、狀態不佳,但還是本能地躲閃開來。
強行壓住自身神魂的傷勢,陳輝這纔看到是自己對面的陸瑤看到自己受了重傷,機會大好,趁機偷襲。
只不過陳輝本身便是個機警之人,在這受傷之時更是分外機警,這纔沒有讓陸瑤的偷襲得手。
一擊不中,陸瑤不由有些惋惜,不過見到陳輝的優勢瞬間被擊破,自己這方已經勝算大增,便笑道:“陳輝,如今你還感覺勝券在握麼?”
陳輝一邊緩解自身神魂的傷勢,一邊對陸瑤冷笑道:“那小子不過是一擊之力,接下來你我兩人單對單,我未必輸給你!”
陸瑤聞言吃了一驚,急忙順着他的眼神望去,只見厲同緩緩收回手指、渾身浴血、臉色蒼白難看,正在大口喘氣,雖然陳輝的元嬰化身已經被他破去,但是他自身的傷勢顯然也不輕。
見此情形,陸瑤心中大怒,對陳輝冷聲說道:“今日他受這樣的傷勢,我叫你用命償還!”
“是嗎?”陳輝面上帶着不以爲然的笑容,“陸瑤,你真以爲你能夠殺了我?不要忘了,我手下可是有着這麼多信徒,他們對我們這些修煉神靈信仰之力的上仙門人來說意味着什麼,你不會不知道吧?”
陸瑤聞言,不由地神色微變:“你居然要用出最後的底牌?”
“不錯,我既然打不過你,自然也沒有什麼捨不得的。最後的底牌若是不用,留着又有什麼用?”陳輝淡淡說道,“這股力量我一旦用出,你根本不是敵手,只能束手待斃……”
陸瑤聞言,不由地神色猶豫起來。
就在此時,厲同忽地開口,喝道:“不要猶豫,直接動手殺他!他在拖延時間修復自己的傷勢!”
陸瑤聞言頓時恍然,手下再不猶豫,鏡子瞬息射出數十道皎潔白光,朝着陳輝而去。
陳輝卻心中暗暗冷笑一聲“晚了”,有這幾句話對話的時間,他已經足以暫且壓住自己神魂上的傷勢,重新恢復不弱於陸瑤的實力,至少不會被陸瑤簡單擊敗,甚至有很大的可能能夠逃走。
就在陸瑤的數十道攻擊來臨之際,陳輝身形一晃,渾身光芒綻放,彷彿整個人都化作了太陽一般,令人眼中一片白茫茫,也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待到數息之後,陸瑤和厲同兩人回過神來再看,陸瑤的數十道攻擊都已經消弭無形,只剩下陳輝一人,顯然已經將這些攻擊都全數化解。
陸瑤見他這模樣,更加驗證之前那幾句話是他強行要說的對話,只是想要拖延時間。明白這一點之後,陸瑤心中更是大怒,心中殺意更堅:這奸賊陳輝傷了厲同,還這樣狡詐,留你不得!
也不多言,手中那方寸大小的鏡子瞬間變作半人大小,陸瑤催動這面鏡子,頓時一片密密麻麻的光芒將陳輝整個人都籠罩在內。
陳輝冷笑一聲,渾身光芒大放,再一次用出之前的招式,居然又將這密密麻麻的攻擊全數接下:“陸瑤,你不過技止於此!除了這法寶鏡子,你又有何手段對付我?”
陸瑤冷哼一聲,也不多言,再度催動鏡子變作一人多高,繼續朝着陳輝。
“你若是接得住,那就繼續接住試一試!”
陳輝臉色慎重起來,之前陸瑤的攻擊雖然凌厲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如今陸瑤把這元嬰境界的法寶催發到極致,他自然不能等閒視之。
手掌一握,身形忽地變得高大許多,滾圓的身體也似乎莫名地多出幾分威嚴,一道兩丈高的身影若隱若現,出現在陳輝背後。
那身影是個藍髮金眼的健壯男子,臉上線條如同刀劈斧鑿一般剛硬,渾身肌肉也是磊落分明,雙手一手握着短矛,一手握着圓形盾牌。
見此情形,陸瑤眉頭微皺:“你居然能夠借用這麼多力量了?”
陳輝笑道:“不錯!你千算萬算,怎麼也想不到,如今的你早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
在他身後若隱若現的虛影自然就是他被萬衆信仰產生的神靈的身影,別人都是借神靈之力,他卻是借自己之力。然而這個過程並不比借神靈之力輕鬆,雖然他自己是神靈,借取神靈之力能夠每天借用多次,也沒有之後的虛弱,但是他並不敢借用的神靈之力超過自己能夠掌控的程度。
一旦超過某個限度,後果便是不堪設想。
之前陳輝威脅陸瑤的最大底牌,便是要不管不顧將全部神靈之力都借來,若是用出這個底牌,陸瑤自然是不堪一擊,陳輝卻也沒有好下場,只會被神靈之力掌控,不由自主地拋棄自我,成爲真正無慾無求、無我無私的“神靈”。
這對於一個活生生的人類來說,無疑是一種極爲可怕的後果。
不過對於此時的陳輝而言,借用自己的神靈之力正是讓他有可能反敗爲勝的關鍵所在,再加上這一次自身實力受損,便比平時借用的神靈之力更多。
陳輝用出這樣近乎拼命的底牌,陸瑤自然也不會再留手,她的信徒如今已經不多,月之女神的神靈之力也能夠被她全數掌控。一念涌動,陸瑤身後也出現一個一丈高、金髮碧眼女子的虛影,明顯比陳輝的光輝戰神虛影弱小許多。
陳輝的光輝戰神如今不知受多少人信仰,只分出一點來,便比這月之女神全力更要強悍,這也是如今極西之地雙方的信仰情況。
見雙方實力對比,陳輝心中一動,將之前伺機逃走的打算也暫且放下:陸瑤如今可不比我厲害,說不定我反而能夠殺死她!
唯一需要考慮的便是那個十分古怪的武道金丹武者……
陳輝想到這裡又看了一眼厲同,這一眼看過去,他心中頓時好笑起來:只見厲同渾身浴血,臉色慘白,左手臂上那個粗大的血洞依舊觸目驚心,整個人搖搖欲墜。
這個人若是還有辦法戰鬥,那才叫奇怪了!
將這個帶着古怪的武道金丹武者從自己心中排除出去,陳輝確定了自己真正的對手只有眼前這個昔日的同門師妹陸瑤。
既然如此,又有何懼?
陳輝眼中冒出兇狠果決的光芒,心念一動,擡手朝着陸瑤指去,與此同時背後光輝戰神的虛影也指向了陸瑤。
頓時,一股無形的力量憑空生成,帶着一陣狂風朝着陸瑤呼嘯捲去!
與此同時,陸瑤同樣不甘示弱,同樣的手法同樣回敬過去,雖然比較起來似乎差了一些,但是卻也在這狂風到來之前將其中的力量消去。
“陸師妹,你莫非手下留情了?我可纔出了一半的力量,你怎麼就看上去抵擋不住了?”陳輝冷笑着對陸瑤譏諷道。
陸瑤冷笑一聲:“是麼?我還沒有用出力量!”
話雖如此,陳輝豈能看不出來陸瑤已經竭盡全力?
嘿然冷笑一聲,陳輝也不多說,再次結合背後光輝戰神的虛影對陸瑤發動進攻——他的神靈之力近乎無窮無盡,而陸瑤的神靈之力卻只有那麼一點,只要陸瑤有一次抵擋不住,他就能夠抓住機會,徹底取勝。
就在陳輝再度出手,陸瑤艱難應對之時,厲同服下一顆丹藥,在木屬性元氣的幫助下迅速修復傷勢。
渾身浴血累累,傷口十數處,對於厲同來說僅僅是看上去可怕,在丹藥和木屬性元氣的調整之下,這片刻功夫,這些看似可怕的重傷便都已經沒有大礙。
不僅這些傷口無關大礙,厲同真正修復不好的傷口也不是左臂上那個被貫穿的血洞,若是血洞能夠阻礙洞天指的發揮,剛剛厲同也就不可能滅殺劉輝的元嬰化身。
真正讓厲同渾身力氣減少,現在一時之間不能使用洞天指的,是渾身大量流出的鮮血,他辛辛苦苦煉體這麼久,體內的鮮血都成爲金色,如今渾身浴血,身上少有地出現了一種虛弱感覺。
隨着丹藥和木屬性元氣迅速發揮作用,厲同渾身的力量也又漸漸充盈起來。
陳輝和陸瑤僵持數個回合之後,厲同的眼睛一亮,身體微微蜷曲,宛若盤虯臥龍,筋肉骨骼嘎吱作響,右手雙指並齊,對準了陳輝。
與此同時,他渾身傷口崩裂,再一次流出涔涔鮮血,刺痛的感覺襲遍全身,被他強行以極大的毅力忍耐住。
他如今只需要一個機會。